“你說什麽?”何歡心中仿佛被什麽擊打了一下感覺有些不對勁。


    “我也以為他是來救你的,卻沒有想到他最後救走的是明貴妃跟小皇子。”


    司徒籌壓抑著心頭的不忍,繼續道。


    何歡眼眸閃爍,心跳由快轉慢,又由慢轉快,好似痙攣了一般。


    怪不得,那天晚上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她的感覺沒有錯,那天晚上,他真的來了。


    他,把明貴妃救走了……


    想到明貴妃白天被押走的模樣,何歡神情低落地怔忪了一會兒,輕聲道,“肯定是你們虐待了明貴妃跟小皇子,所以阿起才會想方設法地救她,畢竟那是他嫡親的姨母啊。”


    “阿歡,你這是自欺欺人。”


    司徒籌看著何歡,繼續狠心道。


    “這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理解,我理解他,也相信他,他做的任何一件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何歡看著司徒籌,表麵上說得義正言辭,但是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也有些不是味兒。


    隻能不停地安慰自己,不能完全相信司徒籌的話,他就是在挑撥。


    “再說,我何歡也並不非要別人來救我,我自己有本事就出去,沒本事就在這兒待著唄。”


    何歡聳聳肩,一臉地無所謂。


    “好了,我困了,要去睡會。”


    何歡走到床邊,轉過身,委婉地下達了逐客令。


    司徒籌點頭,往後退了幾步,看著何歡側身躺在床上,緩步離開。


    走出房門,司徒籌衝著大太陽,不知為何,忽然想笑。


    何歡背著房門側躺著,用力咬著唇,腦海裏不停地回想起剛剛司徒籌的話。


    阿起他,真的來了嗎?


    她不怪他救走明貴妃跟小皇子,但是他既然來了,怎麽也該來找找她,看看她啊。


    失落的情緒在周身蔓延,何歡再一次失眠了。


    翌日。


    天氣依舊大晴。


    隻是早上微涼,何歡披著被子坐在床上,想想,她已經四五天沒有吃東西了,此刻的她,已經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是早晨太冷,還是她身上沒了熱量,何歡就感覺渾身都冷得發抖。


    房門輕響,何歡卻是沒有力氣去看了,精神懨懨地靠坐著。


    “阿歡。”


    “我們要出發了。”


    司徒籌看著何歡蒼白的臉跟蒼白的嘴唇,心裏湧過一陣陣疼惜。


    聽司徒籌說要出發,何歡一怔,不解地轉頭,“出發,去哪兒?”


    “回東梁。”


    司徒籌淡淡地說完,俯身麵對著何歡。


    “吃點兒東西好不好?”


    何歡費力地轉眸,無聲地抗議。


    “好吧,那我們走!”


    司徒籌將何歡連著棉被一塊兒抱起,大步往外走。


    何歡本能地想要掙紮,無奈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壞了,她計劃有誤,要是知道他們竟要把她帶去東梁,她該吃得飽飽的,這樣沒準兒路上還能伺機逃跑呢。


    如今已然這樣了,再吃也是來不及了。


    司徒籌抱著何歡走出小院,門口吳顏挺直地站著。


    “一路小心!”


    吳顏看了一眼司徒籌,然後又看向他懷中的何歡,淡淡地囑咐。


    司徒籌看著吳顏,眼眸閃爍,欲言又止。、


    “這個是裹腹丸,你給她服下,保證她月餘不吃飯都餓不死。”吳顏將一個瓷瓶遞給司徒籌。


    “好,我知道了,大哥,你也保重。”


    說完,他將何歡抱上馬車,隻帶一個車夫趕車,很快出了皇宮。


    在他們後麵,一隊護衛高手隱秘地跟著。


    “羽公主,我讓人護送你從另一條路回東梁。”


    吳顏去了墨羽的住所,然後引著她上了另一輛跟何歡他們那輛差不多的馬車,馬車兩邊,是浩浩蕩蕩的護衛隊伍。


    “謝謝大皇子。”墨羽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看上去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


    “等你們回到東梁,我就讓阿籌迎娶你為我東梁的皇後!”


    吳顏挺直了腰背,一臉篤定地說道。


    “……”墨羽低頭嬌羞一笑,進了轎子,卻完全忽略了一旁愣住的霧晨。


    她要嫁給司徒籌……


    神思蕩漾著恐慌,霧晨忽然覺得他好無力,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


    好似,這麽多年,他雖然一直都跟在墨羽的身旁,但是卻好像一直徘徊在她心裏之外,從來未曾進去過。


    雖然,她表麵上對他好似很依賴,很親昵,但是,她從未在意過他的感情,嗬……他一直以來都隻是在一廂情願,一廂情願地喜歡著她,一廂情願地以為她對他是有情的。


    直到今天,她就那麽痛快又開心地答應了跟東梁的和親,甚至都沒有給過他一個眼神。


    心裏頭的失落不停積攢,霧晨的腳步開始發沉。


    或許,他,是時候離開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地朝著城門駛去,在外人看來,差別分外得大。


    經過城門,何歡本能地往後瞥了一眼,車簾被風陡然響起,城樓上,一個物件晃晃蕩蕩著。


    等等……那是……


    何歡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就見城樓上,居然掛著一個人,一個赤裸裸的人!


    那是,藩皇!


    心頭直突突,額頭沁出了汗水,這吳顏跟司徒籌夠狠啊,竟然把藩國的皇上,扒光了衣服,掛在城牆上麵讓天下人觀瞻!


    這真的是很不對了!


    “司徒籌,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啊~!”何歡愕然地瞪著眼睛看向司徒籌。


    司徒籌瞥了一眼後麵,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隻有這樣,才能解了他心頭之恨吧。”


    何歡擰眉,沒錯,藩皇固然很可恨,但是這樣的舉動也著實不是一個君子所為吧!


    何歡暗暗地搖了搖頭,這兩個人都太可怕了!


    何歡的馬車單薄地行駛出藩城,何歡窩進車座的那一刻,一道白色的人影帶著一隊人馬馬朝著藩城城門疾馳而去。


    一瞬間,何歡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掙紮起身,卻不想身上沒有力氣地咧斜著倒了下去。


    一旁司徒籌連忙伸手,攬住何歡的肩膀,防止她摔倒。


    “阿歡,喝點兒水吧。”司徒籌一手扶著何歡的肩膀,一手拿起水囊,遞到何歡的嘴邊。


    何歡砸了砸幹燥的嘴唇,本能地將唇湊過去,想到什麽立刻停下。


    深吸了一口氣,何歡搖頭,繼續窩靠在馬車裏,不再說話。


    司徒籌看著她蒼白的臉,起皮的嘴唇,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想把她放了。


    可是,心底的掙紮讓他終究沒有做出那樣的決定。


    馬車行駛得很快,何歡卻越來越覺得昏昏欲睡。


    傍晚的時候,氣溫愈發下降,何歡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饑寒交迫。


    “前麵有客棧,我們先去休息一晚。”


    司徒籌指揮著車夫在前麵的客棧停下來,然後將何歡抱進客棧。


    司徒籌故意點了一桌子的飯菜,還招呼著車夫一起吃,故意顯得出很好吃的樣子。


    何歡隻覺得口水直流,忍住把臉轉向一邊不去看。


    這時候,不停地朝這邊看的店小二走過來,悄悄地靠近何歡,壓低了聲音道,“姑娘,他們是不是壞人啊,我看他們不給你飯吃。”


    何歡一怔隨即抬眸,“他……”


    “小二,來壺茶。”


    司徒籌放下筷子,發出不小的聲音。


    店小二看著司徒籌腰間的長劍,訕訕地笑了笑,渾身禁不住一抖,急急忙忙轉身去拿茶壺。


    何歡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酒足飯飽,很軟覺得眼前開始冒金星。


    起身的一瞬間,她就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阿歡!”


    司徒籌看著何歡被冷汗浸透的頭發,心裏著急,遊疑地拿出吳顏給他的藥,先前他不給何歡吃,是怕大哥在這裏麵再加些什麽奇怪的藥。


    可是如今情況緊急,也容不得他害怕了,總歸,大哥是不會害死阿歡的。


    到處一顆藥丸,司徒籌將藥丸塞進何歡的口中。


    何歡在昏睡中隻感覺口中有甘甘甜甜地味道蔓延。


    等到她再次醒來,忽然感覺好像沒有那麽餓了,身體也有力氣了許多,心中一慌,何歡連忙拉門跑了出去。


    “司徒籌,你是不是強行喂我吃東西了!”


    何歡擰眉,不耐地看著司徒籌。


    司徒籌看著何歡,淡定地搖了搖頭。


    “那,給我喝水了?”何歡咂咂嘴,好像是沒有飯菜的味道。


    司徒籌又搖了搖頭,看著何歡忽地輕笑起來,“我想是你辟穀成功了,成仙了。”


    何歡擰眉,好像被唬住,半晌回過神來,有些惱怒。


    “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


    司徒籌拿出吳顏給他的藥瓶,“是大哥研製的裹腹丸,專治不吃東西的。”


    何歡訝異地張大嘴,還有這種操作嗎?


    那她這麽多年受的苦,豈不是白受了!


    看著何歡想要發作又不能發作的樣子,司徒籌再次失笑,走過去摸了摸何歡的頭,她還是這般有活力得好些。


    何歡怔忪著回到房間,忽地想到什麽,猛地一拍大腿。


    這樣的話,她不也是有力氣逃跑了嗎!


    霎時間,何歡又覺得充滿了力氣,輕咳了一聲,反正已經這樣了,她還絕食個什麽勁兒啊,幹脆去吃個飽飯,然後製定逃跑計劃。


    想到這兒,何歡也不再糾結了,轉頭下樓要了一桌子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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