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歡手中的簪子馬上紮進吳顏的胸口時,吳顏猛地開了口。


    “你若不想要解藥了,盡管動手。”


    簪子距離在吳顏胸口分毫的位置停下,何歡忽地笑了。


    “吳顏,我覺得你好可憐。”


    吳顏睜開眼,眼眸裏閃爍著說不出的光芒,死死地盯著何歡,看得何歡渾身都不舒服,繼續道。


    “雖然你遭遇了非人的經曆,但是,這不能成為你泯滅人性的理由,其實,你骨子裏就是一個害怕一切的人,你為了掩飾你的害怕,便用毀滅別人的方式來填補你內心的陰暗。”


    “一個心中從來沒有愛的人,不知道愛是什麽的人,多可憐。”


    何歡看著吳顏,沒錯,他從前的遭遇確實讓人同情,但是,他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已經喪心病狂了。


    “我隻知道,我想要什麽,就要不計一切代價,不計一切手段地去得到!”


    “如果我不這麽做,你現在會在我身邊嗎?”吳顏笑了,笑得大聲又放肆。


    何歡搖了搖頭,垂眸不再開口,心中隻惦念毒牙他們的傷勢。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吳顏看著她低沉的眉眼,從懷裏掏出一藥瓶。


    “這裏是嗜血飛蛾的解藥,吃下它,嗜血飛蛾會在身體裏消亡。”


    何歡心頭一動,急忙抬頭,“真的?”


    “真的。”


    “所以,你要我做什麽?”


    何歡用力地咬了下唇,雖然心裏知道他提出的條件,很有可能是她不願意去做的,但還是不得不問。


    “很簡單,隻要你跟我成親,我就把解藥給他們。”


    心頭一沉,果然……


    何歡已經猜到了是這樣的條件,但是親耳聽到吳顏說出來,心中還是本能地升出拒絕。


    見何歡半晌都沒有開口,吳顏揚唇輕笑,“無妨,你不必著急,他們要一月之後才會死,你可以好好地想一想。”


    何歡眉頭深深地皺起來,眸光也變得深邃起來。


    馬車馬上就要到達東梁,白起依舊沒有追上來。


    何歡的心情變得愈發沉重,她不是因為白起沒來救她而難過,她擔心的是,他們肯定是受傷了,否則,白起不會不追歸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不安地抬眸瞥了一眼對麵似乎在假寐的吳顏,何歡真的有一瞬間衝動地想要答應嫁給他!


    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那她可以在這期間再想想辦法,萬一,能把那解藥給偷出來呢?


    “大皇子,是去皇宮還是哪兒?”


    前麵吳顏的侍從小為將馬車停在東梁大都的大街上,忍不住詢問道。


    馬車裏吳顏睜開眼睛,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前麵隱約可見的皇宮,從車夫低沉道,“回府!”


    小為詫異,“大皇子,您是說回大皇子府嗎?”


    “不然呢,還有哪裏!”吳顏蹙眉,有些暴躁起來。


    小為急忙閉了嘴,轉過馬頭,朝著大皇子府趕去。


    “那個,大皇子,府裏應該挺亂的,要不您先回皇宮,等奴下把府裏收拾幹淨了再接您回來?”


    小為看著前邊不遠處的大皇子府,距離這麽遠,他都看到了大皇子府旁那一人高的雜草。


    外麵尚且如此淒涼,裏麵肯定更是難以入眼了。


    “一起收拾吧。”


    吳顏沉聲說完一把掀開了簾子,很快躍下馬去,大步朝著大皇子府走去。


    何歡見他下了車,渾身緊繃的感覺轉瞬即逝,她坐好身體,下意識地掀開簾子,就看到了大皇子府前的草前盛況。


    艾瑪,這是皇子府?


    伴隨著馬車停下,何歡便也跳了下來,就看到那車夫小為跟吳顏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將府旁邊的雜草薅得差不多了,呃,這速度,果然是習武之人。


    小為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把鑰匙,然後打開了鐵門。


    推開門的一瞬間,何歡看到了一片綠色的海洋。


    吳顏站在門前愣了幾下,然後轉頭衝何歡道,“我們先去住客棧,回頭我找人收拾。”


    就這樣,小為又駕著馬車,帶著何歡跟吳顏去了一品樓,這裏是東梁國最好的酒樓客棧了。


    他們才剛剛住下,飯還沒吃,幾個身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大哥,阿歡!”


    許久不見的司徒籌突然出現在這裏,倒是讓何歡驚訝了一下,回過神後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與他說話。


    在何歡的心裏,已經把吳顏跟司徒籌歸為同類人了,畢竟他們兩個是親兄弟。


    “你怎麽出來了!”吳顏看到司徒籌竟然從宮中出來,神情很是不耐。


    這時候,司徒籌身後走出來的一個人讓何歡一下子驚住,那不是被白起他們抓起來的小石頭嗎!


    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聽說你們回來了,心裏著急,便出來了。”司徒籌淡聲回答著吳顏,但是目光卻灼灼地看向何歡。


    何歡擰眉,伸手指向小石頭,“他怎麽會在這兒!”


    小石頭看到何歡,冷冷一笑,“你以為,藩國的牢獄能夠困住我?”


    “我自小骨骼奇軟無比,後來跟著師父學了軟骨功,任何牢獄都困不住我。”


    何歡怔怔地愣看著小石頭,原來是這樣。


    等等!腦海裏忽然想起那幾個突然那死在牢裏的人,如果她猜的沒錯,應該是他做的!


    真的是,防不勝防!


    “阿歡,你瘦了。”司徒籌走到何歡麵前,看著何歡清瘦了許多的小臉兒,眼裏湧過心疼。


    “你跟墨羽什麽時候大婚?”這時候,一旁的吳顏忽然開口。


    司徒籌臉色一變,下意識低下頭。


    “已經定好了,下月初。”


    說完,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何歡,但見她麵上並無其他的表情,心裏自然而然地湧上濃濃地失落。


    吳顏點點頭,“月初的日子倒是都很不錯,這樣,好好地準備一下,我跟歡兒也準備成親了。”


    吳顏的話音剛落,司徒籌便霍地抬起頭,用不可思議跟不敢置信的光芒看著吳顏跟何歡兩個人。


    “你說什麽?”


    “我跟歡兒要成親了。”吳顏難得,好脾氣地又重複了一遍。


    司徒籌的眼裏染上震驚,愕然地望著吳顏。


    “大哥,你這是認真的嗎?”


    吳顏擰眉,“你怎知我不是認真的?”


    不等司徒籌說話,一旁的何歡忽然開了口。


    “既然你是認真的,那麽你可不可以先把解藥給我。”


    此刻的何歡,也多了個心眼兒,趁著司徒籌在這兒,跟吳顏討要解藥,即便要不到將來他也不好賴賬。


    “解藥?大哥,你又給阿歡下毒了?”


    司徒籌擰眉,臉上湧過不滿,不耐地望著吳顏。


    吳顏看了一眼何歡,輕輕一笑,“你放心,解藥我會給你的。”


    “大哥,你不能這樣對阿歡!”


    司徒籌一急,忍不住將何歡拉到他身旁,“阿歡,告訴我,他到底給你下了什麽毒?”


    何歡垂眸想了想,隨即嘲諷地看著司徒籌,笑了。


    “說來他該感謝你,是你把毒牙親手喂給我的。”


    “什麽?”司徒籌再次愕然,他什麽時候給何歡喂了毒藥的!


    看著司徒籌臉上的怔愣,何歡心裏閃過什麽,難道,他不知道?


    一會兒,司徒籌想起了什麽,又連連搖頭,“不可能啊,那裹腹丸我查過了,沒有毒!”


    “是沒有毒,但是有癮。”


    “不,應該也可以說是慢性毒藥。”


    說著,何歡轉頭看向吳顏,“吳顏,你可知道,那裹腹丸裏的那味能夠讓人上癮的藥,它並不隻是單單讓人上癮那麽簡單,伴隨著藥癮的增大,它還會一點一點毒害我的心肺,直到最後藥入膏肓,那時候,即便你號稱神醫,也是再無力回天了!”


    不管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何歡還是決定把這些話說出來。


    吳顏先是一怔,而後眼中浮上疑惑,到最後是震驚。


    “你怎麽知道?”


    何歡嗤笑,“你忘了,我也是個大夫,你當初把藥給了高崎的娘親,我有研究過。”


    見吳顏漸漸沉默下來,何歡趁機走到他麵前,壓低了聲音,帶了一抹祈求的味道。


    “所以,不要再給我吃了。”


    “可是,如果不吃,你會痛不欲生!”吳顏曾經用很多人做錯實驗,他親眼看到一個人,因為吃不到藥而難受到自殘!


    “就算現在痛不欲生,我也要戒了這藥癮!”


    何歡大大的杏眼,閃爍著無比堅定的光芒,直直地看著吳顏,吳顏在她的眼裏看到了決絕。


    “大哥,我覺得阿歡說得對,那藥真的不能再吃了!”


    司徒籌走過來,站在了何歡的身旁,衝吳顏厲聲道。


    吳顏目光閃爍著看著何歡,他在思考,在思考何歡剛剛的話。


    “除非,你最終的目的,是想要我受盡痛苦而死。”何歡見吳顏似乎有些不相信,遂又加了一句。


    這一句似乎觸動了吳顏心中的某個點,隻見他眉頭深深地擰了一下,突然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這是,拒絕了?


    何歡不禁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苦笑了一聲。


    她知道,在他的內心,還是想用這藥控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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