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一片,幾乎見不到半點綠色的花果山山頂上風徐徐地刮過。</p>


    棕毛猴妖被用捆仙索捆成了粽子,丟在碎石之間。</p>


    那一雙眼睛瞪得猶如銅鈴那麽大,驚恐地望著一旁來回踱步的清心,卻發不出半點聲響。以他的修為,在清心麵前根本就是全無還手之力的。</p>


    似乎是在等這猴妖鎮定下來,好一會,清心才緩緩地盤起手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許說不相幹的話。隻要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自然會放你走,不會傷你。但是如果你敢說謊,會發生什麽事,就誰都不敢保證了。聽明白了嗎?”</p>


    &nb==sp;   猴妖重重地喘息著,那目光掠向了一旁化作老鼠精模樣的哪吒,似乎是在向他的這位“同胞”求助。</p>


    許久,哪吒卻連半點反應都沒有,隻是靜靜地看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p>


    那猴妖終於絕望了,他乖乖地點了點頭。</p>


    見狀,清心輕輕晃動十指。</p>


    一陣靈力波動之後,猴妖當即感覺自己又可以說話了。他劇烈地咳了兩聲,張口便道:“你們究竟是……”</p>


    話音未落,他的整個神情便都僵住了,聲音被卡在了喉嚨裏,不僅如此,這一次,他連呼吸都做不到了。</p>


    道道青筋從額頭上浮現,那看著清心的眼神越發恐懼了。</p>


    “我說了,不許說不相幹的,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明白嗎?”</p>


    捆仙索緩緩地勒緊,直勒到肉裏去了,他痛苦地張大了嘴巴。卻連半點聲響都發不出來。</p>


    一旁的哪吒看得都懵了。輕聲歎道:“對這麽一隻小猴子出手。何必呢?你究竟想幹什麽?”</p>


    “我想知道我那悟空師兄的具體來曆。”</p>


    “知道他的來曆有什麽用?想知道這些,去問你的兩個師傅不就知道了?”</p>


    清心淡淡瞥了哪吒一眼。</p>


    微微頓了頓,哪吒又道:“我聽說他是石頭裏蹦出來的。”</p>


    “石頭裏還能蹦出猴子?這可稀奇了。我要的是真相,不是這種毫無根據的傳說。”說著,清心十指又是微微顫動。</p>


    那捆仙索以及強加在猴妖身上的靈力束縛稍稍減緩了一些。那猴妖,整個嘴頓時好像炸開了一樣,張得老大,拚命地吸著氣。</p>


    </p>


    好一會才緩過勁來。</p>


    緊接著。他好像虛脫一般地靠在身旁的岩石上。</p>


    “你……你是大聖爺的師妹?”</p>


    話音未落,隻見清心眉頭一蹙,那手又抬了起來,他連忙改口喊道:“別!別!我都說……我什麽都說!”</p>


    清心這才將手收了回來,依舊麵無表情地瞧著那猴妖。</p>


    那猴妖幹咽了口唾沫,有氣無力地朝兩人掃了一眼,低頭道:“大聖爺……大聖爺確實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p>


    這一說,清心與哪吒當即都愣住了。</p>


    清心瞧著那猴妖輕聲道:“看來又是一個以訛傳訛,人家說什麽信什麽的了。”</p>


    說著,那手又抬了起來。</p>


    “是真的……是真的。”那猴妖無力地晃了晃腦袋。道:“別人這麽說,都是聽來的。我是親眼所見。所以……是真的。”</p>


    “是嗎?”清心對著猴妖瞪大了眼睛,那雙眸之中銀光閃動,頓時,那臉色微微變了變。</p>


    原本嘲諷的神情不見了,轉而換上的是一絲錯愕。</p>


    “怎麽啦?”哪吒悠悠問道。</p>


    “這猴子……居然有八百多歲?這怎麽回事?八百多歲的煉神境,沒蟠桃他是怎麽活下來的。修的還是悟者道。”</p>


    一旁的哪吒聞言也是一呆,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麽,頓時一個激靈。</p>


    “不要……不要狗眼看人低,蟠桃有什麽稀罕的?我不隻吃過,而且吃過兩個。”說著,那猴妖整個歪到了地上斜臥,一雙眼睛朦朦朧朧地,似乎剛才被折騰得不輕。</p>


    清心抿著嘴唇回頭看了哪吒一眼,道:“兩個蟠桃,那你先跟我說說你那兩個蟠桃是怎麽來的?”</p>


    “嘿,一個是大聖爺給的,還有一個……不能告訴你是怎麽來的。”</p>


    “這花果山當年還能種得出蟠桃?你想唬我?”</p>


    “愛信不信。”說著,那猴妖撇過臉去不看清心了。</p>


    “是嗎?”</p>


    清心抬手又準備行刑了。正當此時,哪吒的火尖槍橫到了清心身前。</p>


    “怎麽?”</p>


    “他說的是真的。”哪吒指了指猴妖道:“他沒說假話。花果山確實種不出蟠桃,但那猴子八百年前確實得到過一批蟠桃。這件事都是陳年舊賬了,也……不太方便對外公開。後來,聽說他論功行賞,分給下麵的妖怪了。”</p>


    說罷,哪吒無奈地攤了攤手。</p>


    清心雖說並不直接接觸天庭事務,但常年出入天庭,如今看哪吒這幅態度,也就大概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了。</p>


    朝著哪吒翻了翻白眼,清心無奈收了收神,接著問道:“既然是論功行賞,你修的是悟者道,八百年前,你是什麽修為?”</p>


    “凝神境。”</p>


    “凝神境他就給你分蟠桃了?花果山可有數百萬的妖怪,再怎麽分,也分不到一個凝神境妖怪身上吧。”</p>


    “我有軍功。”</p>


    “那你倒給我說說,你是怎麽立的軍功?”</p>


    “我救大聖爺的命。”</p>


    “你救他?”清心當即哼笑了出來。</p>


    那猴妖怒視了清心一眼:“你不信?”</p>


    “也沒說不信。”清心揉搓著手上的指環一步步走到妖猴身旁,蹲了下來,淡淡道:“隻是,你說的實在蹊蹺。以他的修為,為何要你來救?”</p>


    “大聖爺也不是一開始就有這種修為的。”猴妖緊閉雙目,麵無表情地說道:“大聖爺剛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時候。什麽修為也沒有。還不會爬樹。但是山裏有隻老虎。他被老虎追的時候。我們扔水果救了他。後來大聖爺出海十五年修成了仙,回來了,在論功行賞的時候把這件事提了起來,所以我就得了一份封賞。”</p>


    “哦?這麽說,他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花果山了?”</p>


    猴妖微微點了點頭。</p>


    “你叫什麽名字?”</p>


    “小七。”</p>


    清心伸手一揚,捆仙索迅速解開了,淩空卷成一團。被清心收了起來。</p>


    這一收,小七當即“哎”的叫了出來,瞪大了眼睛,卻依舊斜臥著不敢動,有些驚異地望著清心。</p>


    “那石頭在哪裏?能帶我們過去。”</p>


    小七緩緩地直起身子,揉搓著自己被捆得發疼的手腳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神仙,還是妖怪?”</p>


    “你還敢問?”</p>


    “你們不說,我就不帶你們去找石頭。”</p>


    清心緩緩低頭看了他一眼。</p>


    這一看,小七當即往後挪了挪,警惕地望著清心。</p>


    “你還敢討價還價?”說著。清心又是取出了捆仙索。</p>


    小七咬緊了牙,瞪大了眼睛。那神經一下繃到了極致。他有些忐忑地說道:“你……你要是不肯說,我死也不會帶你們去的!”</p>


    說罷,便閉上眼睛,攥緊了拳頭,一副“任你宰割”的做派。</p>


    就這麽僵持了好一會,見那小七是真的鐵了心了,清心才無奈歎了口氣,道:“我是你們大聖爺的師妹,他是我的隨從。”</p>


    小七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望著清心道:“你真的是我們大聖爺的師妹,你叫什麽?”</p>


    “清心。”</p>


    “你大師兄叫什麽?”</p>


    “清風子。”</p>


    “五師兄呢?”</p>


    “青雲。”</p>


    “八師兄呢?”</p>


    “淩雲子。”</p>


    “清風上人的四弟子叫什麽?”</p>


    這一問,清心不由得愣了一下,回頭望向哪吒。</p>


    哪吒抿了抿嘴唇,道:“風鈴。”</p>


    這一說,小七頓時鬆了口氣。</p>


    靈台九子雖說隕落多年,但來人聽過他們的名號不奇怪。不過,這風鈴的名字,可就不是誰都知道了。</p>


    低頭略略想了想,小七又問道:“那我最後問一個問題,行嗎?”</p>


    “問吧。”清心已經有些不耐煩了。</p>


    “你們找大聖爺……的那塊石頭,究竟有什麽目的?我聽說大聖爺已經從佛門的手上逃脫了,這件事,他知道嗎?”</p>


    清心和哪吒頓時呆了一呆,麵麵相覷。</p>


    好一會,哪吒悠悠道:“讓你帶路你就帶路,有你好處。問那麽多,小心連命都沒了。”</p>


    說罷,哪吒提著火尖槍就要朝小七走了過去,卻被清心伸手攔了下來。</p>


    小七警惕地注視著清心。</p>


    “怎麽,不打算繼續威逼了?”哪吒問。</p>


    清心注視著小七,許久,輕聲歎了口氣,轉身就走。</p>


    見狀,哪吒一臉的疑惑,隻得快步跟了上去。</p>


    “怎麽,放棄了?”</p>


    “他不想說也不勉強,反正我們自己也能找到,隻是花些時間罷了。”</p>


    轉眼之間,那兩人已經消失無蹤了。碎石之上,隻剩下小七呆呆地坐著,緊蹙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p>


    風輕輕地吹過,碎石滾動,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p>


    “他們找那塊石頭幹嘛?難道那塊石頭有什麽特殊的作用?”</p>


    想著,小七連忙起身,朝著一旁的山道奔去。</p>


    此時,就在不遠處的岩石後,清心和哪吒正遠遠地看著他。</p>


    “你剛剛沒聽出來嗎?那塊石頭,還在花果山,而且似乎沒人覺得那塊石頭很重要的樣子。我們剛剛那麽一說,他肯定會至少去看一眼的。我們跟著他就行了。”清心道。</p>


    “這倒是個好主意。”</p>


    說著,兩人便靜悄悄地跟了上去。</p>


    這一路,小七走得格外警惕,兩人也隻得盡量壓製自己的步伐。</p>


    繞過一塊巨大山石的時候,清心低聲問道:“你知道風鈴的事情?”</p>


    “知道。”一麵伸長了腦袋暗暗監視遠處的小七,哪吒一麵說道:“她死的時候,我和爹就在現場……當時要走慢點,說不定就被遷怒,被那猴子一棍子殺了呢。事後去查了查,才知道她是清風子的徒弟,排行第四。”</p>


    “她是……怎麽死的?”</p>


    “跟老君有關係,具體我也不清楚。似乎是那個法陣的關係,魂飛魄散了。”</p>


    轉眼間,他們已經跟著小七走入了一個山洞之中。</p>


    這山洞從外麵看似乎與普通的山洞沒區別,但走過一小段之後,他們便猛然發現裏麵有大量雕琢的痕跡。越往裏,規模越大,就好像根本就沒有邊際一般。</p>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世界裏,他們都要靠著術法才能看清周圍的一切。</p>


    “難道他們將那塊石頭藏在這洞穴裏?”清心問。</p>


    抬頭望了一眼兩側過道上空蕩蕩的武器架,哪吒伸手摸了摸牆壁上堅硬的石磚,低聲道:“這應該是花果山鼎盛時期遺留的東西吧。早期他們還實力較弱的時候,不敢直接在地麵上興建建築,數十萬的妖怪就都窩在地底下,沒日沒夜地往下挖。整個花果山地界幾乎都被挖空了。還好他們的技術還不賴,否則這麽多年,早該塌了。”</p>


    “你們也真夠憋屈的。那麽懸殊的實力,最終你們都被打到躲在南天門裏麵出不來?”</p>


    哪吒白了清心一眼道:“你不知道我們麵對的是什麽。”</p>


    就這麽一路跟蹤,他們足足在這地下洞穴之中跟了小七兩個時辰。沿途他們看到無數廢棄的設施,從工匠房到書院、校場,所有的一切一應俱全。</p>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經被漫長的光陰覆上了厚厚的塵埃。然而,卻還依舊能讓人感受到昔日這裏所發生的一切。</p>


    在那個天庭完全壓製妖族的年月裏,一群走投無路的妖怪潛藏在這個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裏修行、練兵、冶煉,將自己徹底武裝起來。</p>


    撫摸著牆壁上用刀斧劈出的一道道痕跡,她仿佛能想象得到當年熱火朝天的情景。</p>


    所有的妖怪都卯足了勁在往前衝。五大三粗大字不識一個的妖怪從頭學起,硬生生創造出她用珠子在地麵上所看到的一切。</p>


    就在片刻之前,清心才取笑了哪吒,現在她已然明白當年天庭所麵對的了。</p>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發了狂向你撲過來的野獸,而是擁有理智,懂得潛伏下來細細盤算著怎麽將你撕成碎片的野獸。</p>


    很顯然,這些妖怪,或者說那個處於妖族最頂端的,自己的師兄,就是這樣一隻野獸。他是用無可比擬的決心在做這樣一件事的。</p>


    “你有沒有覺得他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哪吒的聲音將清心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p>


    “怎麽啦?”定了定神,清心頓時恍然大悟,驚道:“他在繞路?”</p>


    話音未落,隻聽“嘭”的一聲巨響,四周圍原本看似廢棄的火盆鐵架上火光迅速亮起,照亮了周遭一切。</p>


    清心與哪吒連忙背靠背擺出了迎戰的姿態。</p>


    此時,他們正身處在一個高達十丈的地下空間之中,正中是一座空蕩蕩的校場。而在兩人的正前方,則是一個黑漆漆,深不見底的洞穴。</p>


    正當此時,那洞穴之中已經緩緩走出了十幾個妖怪。那正中站著的,是一個女子。</p>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擅闖花果山?不說清楚的話,別想離開這裏。”(未完待續……)</p>


    ps:狀態有點不太對,更新越來越不穩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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