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時候想過自己要過什麽樣的生活嗎?”惠妃開口,站在窗戶邊望著皇後。


    皇後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全是鬱色,眉目間全是鬱氣,可她那張美豔的臉還那麽稚嫩,稚嫩的和自己幾年前是一樣的。


    若不是那個賤人劉盈盈,若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落得如此,怎麽會父兄全部身死。


    惠妃垂下眸子,腦海裏想到不少人,想到父親,母親,高悸......


    雪花在她身後的窗外繼續下著,有些寒冷,有些涼意。


    皇後聽了她的話,望著她身後的雪花出了神,少年時的自己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母儀天下,嫁給這個王朝最有權勢的男人。


    “本宮年少時想要的生活,如今已經過上了,倒是本宮想要問問你,你既知曉本宮的身份,那也該知道本宮是用了你的身份踏進中宮,你恨本宮?”


    惠妃搖搖頭,眼眸裏有鬱色,開口道:“臣妾從未恨過皇後娘娘,臣妾要恨的人也不是皇後娘娘。”


    “你恨陛下?”皇後開口。


    惠妃搖搖頭,笑道:“臣妾也不恨陛下,臣妾的身份本就是嚴家給的,本就不是臣妾的,嚴家想收回去,是應該的。”


    “是嗎?惠妃妹妹可別是口是心非呢,當著本宮的麵這般說,心裏卻不知道如何想的?妹妹當真一點都不恨嗎?本宮就不信了,母儀天下的位置,你會不想?你會不恨?”


    “若是換成本宮,誰若敢這樣對本宮,誰敢跟本宮掙搶,本宮一定要了她的命。”


    皇後陰森森的開口道,算是朝著她示威。


    如今她是後宮之主,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誰敢和她作對,那就是自不量力,自討苦吃,等著好看。


    “本宮這次了來看妹妹,還有事情要叮囑妹妹,本宮聽說今日妹妹讓人打死了兩名宮女,妹妹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殿內雲頂檀木散發著淡淡香氣,混合了皇後香包裏的香氣,她看著皇後拿著香包玩弄一番,惠妃聞了一口,心裏格外難受,她轉過身扶著窗戶,背對皇後朝著窗外吐了幾口氣。


    深呼了幾口外麵的涼氣,整個心好似都涼透了。


    後院種了一棵海棠,可她來了宮中住了這麽久還沒見海棠花開,也許她再也等不到這棵海棠花開了。


    她已經看出來了,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皇後不會放過她,哪怕她示弱,隻想離開這裏,卑微的活下去。


    “惠妃妹妹好自為之吧,本宮有些乏了,先回中宮了。”說完皇後下了軟塌便往殿外走。


    守在門外的任嬤嬤見皇後臉色不好,大氣不敢出一聲,一回中宮,皇後把正殿裏不少東西砸了,邊砸邊怒罵賤人。


    任嬤嬤已經把其他宮女都趕出殿外,自己一人守著皇後。


    皇後氣得半死,罵道:“那個賤人不想把肚子裏的孩子給本宮養,以為本宮稀罕嗎?以為本宮稀罕她的孩子?她算是什麽東西?算什麽東西?明裏暗裏和本說大道理,她以為自己算什麽?是個什麽東西?”


    “賤人,真是賤人!以為自己有一張臉就了不起了,了不起了嗎?”


    “任嬤嬤,要你派人送去的東西,送去了嗎?”


    任嬤嬤趕緊跪下,點頭道:“稟告娘娘,已經派人送去了。”


    “哼,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這都幾個月了,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活的好好的,本宮要你們有何用?連個賤人的孩子都弄不走,本宮要你們有何用?”


    皇後氣的半死,終是累了,坐在軟塌上歇歇氣。


    任嬤嬤見她氣消了些,才喚人進來感覺收拾,很快收拾好,添上新鮮精美器具寶石,中宮從一瞬間的狼狽不堪又變成高貴大氣。


    外麵依舊下著大雪,宸宮裏。


    惠妃讓人把殿裏窗戶大門全部打開,香爐扯掉,宮女們動作很快,等換好了,她正坐在鋪上新軟墊的軟塌上歇息,殿外有宮女通傳。


    宮女進來,告知她是花房的嬤嬤新送了幾盆水仙花、鶴望蘭等等過來,問主子要不要在殿內外擺上?


    惠妃沒大在意,點頭讓宮女去擺上吧。


    晚膳隨意吃了一點,喝了一口清茶,等到夜深人靜,嚴秋落忍不住感慨:這後宮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


    這天晚上,她輾轉難安。


    呼吸不暢,身子仿佛要被壓碎了,隻覺呼吸急促粗重,周身的沉重有增無減,腹中又漲又墜。


    心中滿是不祥,拿起床頭衛大夫給的藥丸給自己吃下兩顆,才好受了些。


    身子好受了些,感覺喚如喜。


    如喜匆匆掌燈入內,一挑起床帷看見她慘白的臉蛋,穩住身子,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傳了許多內力過去。


    許久,嚴秋落的臉色好了起來,如喜才開口問:“小姐,要不要喚太醫?”


    嚴秋落搖搖頭,握住如喜的手,低聲道:“如喜,準備好了嗎?”


    如喜臉色略微慘白,狠狠攥著拳,指甲深深刺入手心,點頭。


    如喜握著她的手,苦笑道:“小姐,皇後害得您這般苦,三番五次想要了您肚子裏的孩子,您可不能心軟。”


    宸宮正殿裏突然竄出一簇火苗,頃刻燎起丈高的大火。


    許久,整個宸宮正殿已經燒了大半,才被人發現,隔著大火,驚懼哭喊連成一片,好些奴仆提著水桶朝著正殿澆水,好些奴仆裹著在塘中濡濕的棉被往水閣裏衝,卻都被熊熊大火擋了回來。


    這場大火,她們主仆兩蓄謀已久,如喜做事一向仔細,惠妃做事一向明確。正殿的每一寸都被火苗舔透了,她要將自己的痕跡,和自己有關的東西全部燒成灰,離開這個陰森可怕的皇宮大院。


    中宮裏,有奴才過來請,被中宮的守夜奴才趕了出去,可那奴才不依不饒,在外麵哭天喊地的,已經和皇後歇下的聖上聽見了動靜。


    “是何人?有何事?”


    守夜的丫鬟趕緊候在門外小聲開口道:“回殿下,好像是惠妃那邊的人。”


    含珣聽完,沒說話,躺在床上盯著床幔,皇後依偎在他身側默默的不說話。


    沒多久,又來了幾個奴才,在中宮外麵哭天喊地的,差點惹惱聖上。


    此時宸宮的大火越來越旺,中宮殿外守夜的奴才看見了那邊火勢很大,已經紅了半邊天,不得不讓人進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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