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最討厭的事,就是睡一半被人打擾。


    之前別人送來的是好消息,蘇宜佳多少還能忍一忍。


    可這一大早,有人把他們家門敲的砰砰作響。


    這脾氣要是還能好,那簡直就是個聖人了。


    迅速換好衣服,蘇宜佳頂著頭蓬鬆的頭發,像隻全身炸毛的小鬆鼠。


    從窗戶探出小半個身子,剛好可以看到門外站著排人。


    最前麵的顯然就是昨晚上,照片裏的那個男人。


    後麵跟著幾個穿著製服的公安。


    蘇心月跟在他們身後,哭的一抽一抽的抹淚。


    祝子睿和高華彬已經走到了院子,抬頭詢問的看向蘇宜佳。


    “開吧。”秦凱澤伸手,把自家小媳婦撈進懷裏,順便跟底下的人道。


    他拿著梳子,溫柔的給蘇宜佳把頭發梳順,還特別心靈手巧的給紮了兩根麻花,綁上了黑白點的絲巾。


    明明眼下都有人打上門了,他還是不急不慢的。


    二樓同樣有衛生間,他們還一起去洗漱。


    而被攔在客廳的一行人,則在跟高華彬、祝子睿劍拔弩張的相對。


    “讓開!你們現在是什麽意思?想公然包庇罪犯?再這麽胡攪蠻纏下去,別怪我們把你們一起抓了。”一個公安沉著張臉,語氣威嚴的警告。


    可祝子睿卻是一臉漠然反問:“罪犯?你們已經有確切證據了?別什麽阿貓阿狗的誣陷兩句,你們就給別人當槍使。”


    “就是!我們都說了,你們突然過來,我們嫂子是被睡夢中被驚醒的,他們要換衣服、要洗漱,你們現在是確切的證據沒有一個,還想衝上去耍流氓?”高華彬跟著附和。


    那些人聞言,倒也知道真就這麽闖上去不好。


    隻有躲在最後麵的蘇心月,不相信的小聲嘟囔:“睡什麽睡?現在都八點了!我姐原來在家,每天六點就要起來,做一家人的早飯。他們昨晚做了那種事,現在還睡得著?!”


    高華彬聽到她這話,立刻惡狠狠的瞪了過去,“我們嫂子什麽事都沒做,你少在這裏潑髒水。”


    “不管她有沒有做,以前六點就起來的人,現在八點了還在那磨磨蹭蹭,說不定是想跑路。”蘇心月現在也沒心思裝什麽小白花了。


    被蘇宜佳打壓了那麽久,她隻想抓住一切可以踩回去的機會,把以前受的氣都撒回去。


    其實蘇心月和她媽都覺得,蘇宜佳不像是出嫁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賤人。


    她媽甚至覺得是他們下錯了藥,讓小賤人出了事。


    現在的這具身體裏,其實住的是另一個人。


    可她爸卻說是他們算計的太多太狠,把狗給逼瘋了。


    畢竟不在乎名聲的無差別攻擊,什麽人都打。


    名義上的公公婆婆……


    在沒知道二十年前的事,就敢當著外人的麵,對親媽親妹下手。


    甚至在村子裏,當然宗族老小,把蘇家的祖墳都給刨了。


    這可不是一個腦子正常的人,能幹出來的事。


    可蘇心月覺得蘇宜佳就是個惡鬼。


    除了瘋子外,惡鬼不也是她這樣什麽都不管不顧的嘛。


    可這樣的猜測,蘇心月沒辦法跟任何人說。


    別說有沒有人會相信她,單是聽到這種言論都可能把她給送進去。


    蘇心月甚至覺得蘇宜佳身體裏的那隻惡鬼,就是猜準了這一點,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祝子睿看著躲在人群後,麵容猙獰扭曲著的蘇心月,譏諷的嗤笑了聲,“你們一家是什麽人?不過是幾個畜生罷了!你爸媽當年害死我嫂子的親生母親,搶了她母親的錢,都已經要吃上花生米了,你還好意思拿出來說?


    但我們老大不一樣!我們老大把嫂子捧在手心裏,早餐是我們去國營飯店買的,嫂子自然是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算了,像你這種天天跟自家丈夫,打的你死我活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理解的。”


    蘇心月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她怎麽不理解?!


    她好歹有兩個,把自己捧在手心裏的男人。


    晚起,醒來就有早點吃,是什麽難事嗎?!


    可這話蘇心月卻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口,氣得牙癢的厲害。


    “我看你才是那個害死秦銘晨的人吧?你們夫妻兩個結婚之前,就已經打來打去,結婚後更是沒有一天消停的,去老鄰居那問一問,誰不知道。”高華彬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蘇心月。


    蘇心月立刻挺直了背脊,“你胡說!我昨晚在醫院,我們那一房間的病友,都能給我做證。”


    “昨晚我和子睿,還能給我們老大和嫂子作證呢。”高華彬反駁。


    其實他們比誰都清楚,這件事到底是什麽樣的。


    隻不過現在老大沒有出來挑明,昨天柯澤明走的時候,也沒說能直接點破。


    所以他們才會在這裏做無意義的爭吵,好拖延時間。


    省得他們真上樓,打擾老大和嫂子洗漱。


    “你們兩個作證不算數,你們兩個是秦凱澤的人,肯定會包庇他。”蘇心月不服氣的反駁。


    “所以現在不叫凱澤哥哥了?昨天不是還一口一個凱澤哥哥,叫得那個親昵,還要往我丈夫身上撲呢,哭的我見猶憐。”蘇宜佳從樓梯上下來,陰陽怪氣的嘲諷。


    果然她這話一出,蘇心月臉色都變了。


    她下意識去看站在最前麵的男人,發現他正一臉陰沉的看向自己。


    剛想要狡辯,蘇宜佳就再次開口:“這種事公安來我理解,蘇心月來也能理解,那站在最前麵的這位男同誌又是誰?”


    “我是辦事處的呂敬儀……”


    “所以這件事跟你有什麽關係?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插手了?”蘇宜佳直接打斷了他還未說完的話。


    那高高揚起的下巴,配上樓梯的高度。


    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氣勢。


    呂敬儀知道,這不過是大家都慣用的氣場碾壓。


    自然也就不會生氣。


    隻有蘇心月在後麵,恨不得衝上來,撕爛蘇宜佳這副嘴臉。


    當初這賤人對秦家就是這副瞧不上的嘴臉,現在對她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還是這麽副嘴臉。


    這賤人到底憑什麽,次次都能是這副模樣?!


    明明都死到臨頭了,難道她還是不知道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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