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中午何子衿回家,瞧見她舅那叫一個歡喜,她與沈素天生投緣,兩人巴啦巴啦的說了許多話,吃過午飯,何子衿都不想去上學了,還是沈氏訓了幾句讓翠兒送她去,沈素道,“反正沒事,我送子衿去上學吧。子衿認得路吧?”


    “認得認得。”何子衿還是願意她舅送她的。


    沈氏笑,“行。”


    何子衿邁著小步子跟她舅說話,“舅,你多住幾天唄。”


    她舅心眼兒多多,於是道,“原是想多住的,聽你娘說你功課不大好,總考倒第一,怕住久了耽誤你功課啊。”


    何子衿立刻不樂意了,道,“我娘總這樣,我有多好她也不往外說,總說我的不好。要叫不知情的聽了,還得以為我是笨蛋呢。”何子衿可不是啥謙虛人。


    她舅想,小孩子果然好套話啊。她舅是絕不相信外甥女是笨蛋呢,五歲的孩子,詩經都能背下來了,這樣靈光的小腦袋,怎麽可能總墊底考倒數第一。


    心眼兒多多的沈舅舅遇到話嘮何外甥女,上學的路上,何外甥女就把她如何韜光隱晦如何低調求生存的事跟她舅舅講了,何外甥女表示,“我是讓著她們啦,一個個自己笨不檢討,總嫌我學的快。不過,我娘說了,我也不能一味裝笨,偶爾也要考得好一些才行,不然別人都得以為我是笨蛋來著。”


    沈舅舅牽著何外甥女的小手,笑眯眯,“好生上課,晚上告訴你件好事。”


    “什麽好事?”


    “等晚上回來再跟你說。”


    何外甥女哼哼兩聲,“舅,你給我買串糖葫蘆吃吧。”她上輩子就愛吃這酸甜的東西。


    沈舅舅聽說外甥女還有三位女同窗,原打算多買幾串給外甥女拿去做人情的,不想外甥女道,“買兩串就好了,咱倆一人一串。”沈舅舅就聽何外甥女道,“上次我在街上買了麥芽糖去,大妞她們都不吃,嫌髒來著,非要她們廚下的大廚自己做。好似她們以前沒買過街上吃食似的,神經的不行,還跟我說州府大戶人家的孩子們都隻吃自家的東西,不吃外頭的吃食,你說是不是有病啊!”就是皇帝還有微服私坊在外頭吃飯的時候呢,你一個小暴發戶,至於麽?臭講究的過了頭!


    沈舅舅聽的直樂,自己跟外甥女一人一串糖葫蘆吃的逍遙,叮囑外甥女,“別學那些神神叨叨的臭講究,你隻管跟女先生學些有用的東西。等把女先生的本事學到家,就不用去了。理她們呢,咱們跟她家不是一路人。”沈舅舅一直很厭惡陳家賣閨女的行徑,不過,他是不介意外甥女去占用一下陳家的教學資源滴,但要把控好外甥女的思想觀是真的。沈舅舅跟外甥女慢悠悠慢悠悠的,終於在糖葫蘆吃完的時候到了陳家,何外甥女把剩下的簽子給她舅,道,“舅,你下午還來接我吧。”


    沈舅舅笑,“行,準時過來。”順道進去給陳姑媽問安,陳姑媽現在看沈素也沒啥不順眼的,她閨女能在寧家立足,多虧沈氏的主意。陳姑媽看沈氏順眼,自然看沈素順眼,大家和和氣氣的說會兒話,替外甥女請了半月假,沈素方告辭。


    沈素回到何家就拆穿了他姐的謊話,沈素笑眯眯的對他姐道,“你趕緊給子衿收拾衣裳吧,我已經把要接子衿去咱家玩兒的事跟子衿說了,還說你早點了頭的。孩子高興的不行,說了明兒就跟我去,我已經跟陳家太太替她請好假了。”


    沈氏一挑眉,“啥?你替她請假了?”


    沈素說他姐,“姐你真是,說假話跟真話一個樣。子衿已經跟我說了,她功課好的很。”


    沈氏氣笑,“你這死小子,倒去套那傻丫頭話。”


    沈素笑,“我不套話,也不知道姐姐在誑我哩。”他還找何恭評理,“姐夫說說,我姐這樣到底對不對?”接著把沈氏如何出爾反爾的不讓何子衿走親戚的事同何恭說了。


    何恭知道他閨女一直想去外家玩兒的,小舅子都來拉了,何恭跟著勸妻子,“讓子衿去幾天吧,盼好幾年了。以前她年紀小,我不大放心,如今都大了,她身子也好,嶽父嶽母都想她,去住些日子吧。”


    沈氏哼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好人,單我是壞人。”


    “哪敢哪敢。”沈恭沒啥說服力的恭維妻子,“你是咱家內當家,你不點頭怎麽行呢?”


    沈氏笑,“去就去吧,給那丫頭知道了再不叫她去,還不知怎麽鬧騰。”


    沈素笑歎,“難得姐姐允口,姐夫,你不是說有好茶麽,咱們去喝一杯。”


    何恭一笑,同小舅子去書房說話了。


    兩人無非是說後年秋闈的事,沈素得了一套曆年秋闈真題,兼曆年秋闈前十位的文章集錦給何恭,何恭愛不釋手,問,“素弟由何得來的?”


    沈素道,“阿駿那小子跟他爹去州府尋門路買的,他就一份,借我抄了一份。這份姐夫拿著抄,等抄好了再還我就是。”


    何恭不解,“找門路?找啥門路。”


    沈素道,“我也不太清楚,約是托人去拜見知府大人或是學政大人吧。”


    何恭道,“阿駿他爹望子成龍心切,這會兒拜會知府大人和學政大人有什麽用呢,總要先把文章磨練好才行。”


    沈素一指案上真題集錦,“不過,阿駿弄回來的這個倒是極有用的,我想著把這一百篇吃透,總能有些進益。”沈家寒微,可何家也不是大戶,郎舅二人是沒啥門路可走的,若說捷徑,就是自己研究真題了。


    何恭道,“等我抄好,我就細細琢磨這些文章,待年底,素弟來住幾日,咱們一道去拜訪許先生,有不解之處,一並請許先生給咱們解惑。”在這碧水縣,除了縣太爺,舉人出身的許先生算是最有學問的了。可誰有那樣天大麵子請縣太爺指點文章呢,郎舅二人卻是在許先生學堂裏念過書,與許先生是師徒情分。


    沈素笑,“好,姐夫說到我心坎兒上,我也是這樣想的。”


    郎舅二人說了半日秋闈的事,正說到興頭上,何子衿鬱悶著小臉兒回來了,問她舅,“舅你不是說去接我麽?”卻是翠兒去了。


    何外甥女幽怨的眼神叫沈舅舅哆嗦了一下,沈舅舅一拍腦門,忙拉外甥女到跟前抱在膝上,禍水東引,“都怪你爹,我們說的太盡興了,一時忘了時辰,對不住子衿了。”


    何子衿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也隻是抱怨一下,她還愛打聽個事兒,“舅,你跟我爹說什麽呢。”


    沈舅舅最知外甥女的心事,笑,“說明兒接你到舅舅家住些天,可好?”


    何子衿眼睛一亮,那叫一個驚喜,問,“可是真的?我娘同意啦?”


    “同意,早同意了。”


    何子衿歡樂的跑去問她娘,要知道,對於一個話嘮,你沒事先叮囑她保守秘密,她是完全存不住話的。沈舅舅既然能從何子衿這裏套話,到沈氏這裏,根本不用套,何子衿歡喜萬分的確認了她要走親戚的事,就跟她娘道,“要不是舅舅跟我說,我都不能信!怪道送我上學的時候,舅舅說晚上有驚喜告訴我呢!”


    沈氏多精明的人哪,瞬時知道被弟弟騙了,氣笑,“這死小子!”


    何子衿早頭好幾年就想去她外祖母家住一住了,如今沈氏何恭都點了頭,何子衿歡喜的又去跟何老娘說。


    出乎意料地,何老娘倒有些不樂意,問沈氏,“丫頭要去多久啊?啥時回來?”怎麽事先也沒人問問她的意見哪。


    沈氏笑,“子衿還有學裏的功課,也不好耽擱太久,去個三五日就回。”


    沈素道,“知道伯母疼子衿,您放心吧,我一準兒把子衿照顧好。”


    何老娘聽沈氏說隻住三五日就沒說啥反對意見,她對沈素還是有些客氣的,笑,“這我能有什麽不放心的。到時少不了麻煩阿素把丫頭送回來,唉,她剛學了不多幾日,功課也不大好,我正發愁呢。要是再耽擱,怕是很難跟上了。”


    沈素笑,“都聽伯母的。”


    確定了要走親的事,何子衿一晚上都是樂嗬嗬的,晚飯都多喝了一碗湯。待用過晚飯,何老娘把何子衿叫到跟前私下叮囑,“到你外祖母家,你可別這樣敞開肚皮吃飯,不知道的還得以為你屬豬的。”


    “那怎麽吃?”總要吃飽吧,再說,何子衿一點兒都不覺著自己飯量大。


    “少吃一點。”何老娘道,“你看人家隔壁培培,一頓半碗飯都吃不光,你不僅要吃一碗飯,還得喝兩碗湯,菜也吃許多。女孩子家,吃這麽多會給人笑話的。在自家沒事兒,到親戚家不能這樣。在親戚家,你得懂事。”


    “裝吃的少就是懂事啊,祖母,那我豈不是要挨餓了。”她真不知道何老娘哪裏來的這些奇怪想法,何老娘馬上就為何子衿解惑了,“我聽你姑祖母說,人家州府大戶人家的姑娘們吃飯,跟小鳥兒一樣,吃這麽一點點就飽了。”何老娘比劃了個桂圓大小。


    何子衿鬱悶,“咱家又不是大戶人家。”其實就是平日裏族人家有喜事出去吃酒席啥的,何老娘也不喜歡她們吃太多,生怕別人說她們貪吃來著。不過,何子衿從來沒理會過何老娘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就是。


    何老娘還拿何子衿當小孩子嚇唬,“不然,你外祖母看你吃這許多,下次可就不叫你舅接你去玩兒了。”


    何子衿無語一陣,點頭敷衍,“好吧。”她又不是沒在外祖母家吃過飯,突然之間變成小鳥胃,人家也得信哪。


    何老娘摸摸她的小肚子,道,“就是暫時少吃些,等你回了家,我買大肘子給你補回來。在人家做客,得時時客氣著。你也就去個三頭五晌的,等回家來,你願意怎麽吃怎麽吃。”說著,何老娘又是一通念叨,“我原不想你去走親戚的,你娘也沒提前跟我商量……”


    何老娘又道,“去了還有你表弟,你大他許多,讓著他小人家一些。”


    “嗯。”


    “在鄉下別到處亂跑,什麽水邊石邊的更少去。”


    “嗯,我不去的,我就在外祖母家呆著。”何子衿哄人的本領是一等一的。


    看她聽話,何老娘粉大方的摸出十個錢來給她,“拿著帶在身上,雖說是鄉下地方,也不知有沒有賣東西的,帶幾個錢便宜。”


    何子衿這輩子是頭一遭收到何老娘給的錢喲,要知道,過年時何老娘可是壓歲錢都省掉的人兒啊!何子衿比過年還要激動,表示,“給就給二十錢,就十個錢,隻夠買十串糖葫蘆!”


    何老娘立刻就要收回來,訓她,“再多嘴,十個錢也不給了!”


    何子衿討價還價,“再給五個吧!”


    何老娘隻肯再數三個給她,“就三個,愛要不愛,不要還給我!”


    何子衿嘟囔,“十三不大吉利啊。”


    何老娘,“你還我五個,八吉利。”


    何子衿,“祖母再給我添五個,十八更吉利!”


    兩人拉扯半日,何老娘終於大出血的又給了何子衿三個錢,一共十六錢,給何子衿帶身上走親戚。


    何子衿覺著,原來在吵吵鬧鬧中,老太太已對她生出的濃濃的情誼,兜裏揣著十六錢,何子衿粉兒感動,這不隻是十六錢啊,這是鐵公雞身上割的肉啊!何子衿感動之下,抱住何老娘,啾的親了一口。


    何老娘知道何子衿早就有這麽個瘋顛毛病,一麵擦臉上被自家丫頭親過的地方,一麵拽了這丫頭道,“去外祖母家可不許這樣瘋瘋顛顛的,知道不!”


    何子衿道,“興許外祖母特喜歡我親她呢。”


    “喜歡個屁,誰稀罕這個誰有病!”


    “原來祖母你有病啊!”


    何老娘簡直頭疼死了,又找來兒子商量,“要不還是讓子衿大些再去,她這麽瘋瘋顛顛的,我怕給人笑話。”


    何恭安慰母親,“嶽父家又不是外處,無妨的,子衿就是活潑些,多討人喜歡啊。”相對於出門做客必然滿肚子不實在的何老娘,何恭是瞧著閨女樣樣好。


    何老娘道,“我還是覺著丫頭小一些,還沒學會在外頭做客的規矩呢。”


    “去她外祖母家,還要什麽規矩啊。”何恭笑,“再說,子衿平日多懂事啊。又跟阿素說好了,我知道母親舍不得子衿,去個三五天就回來的。”


    何老娘隻得很不放心的應了。


    何子衿因為要走親戚,她屋裏自有翠兒看著,就是她的許多花,也得交給翠兒打理了。何子衿正教翠兒如何給花燒水鬆土呢,三姑娘就來了。


    三姑娘帶著兩塊素色新帕子,笑,“我用上次妹妹教我的那種新的勾邊的法子勾的邊,給妹妹用。”何子衿在陳家跟薛先生學了什麽新手藝,回家必然會教給三姑娘的。何子衿是個大方的,三姑娘也是極聰明的人,兩人時常在一處,關係很不錯。


    何子衿接了三姑娘送的帕子,這年頭東西都容易落色,所以帕子多用素色,不然哪天出了汗,一擦一臉顏色就不好了。何子衿笑,“表姐過來,是不是舍不得我?”


    “舍不得是一方麵,還有事想央你。”三姑娘抿了抿唇說,“妹妹,你這次去外祖母家好幾天,能把照顧花草的事教給我?”


    何子衿瞪大眼睛,不大明白。三姑娘認真且坦誠,“我聽說,妹妹你的綠色菊花能賣好多錢,我也想學著打理花草,要是學不會,那是我太笨沒法子。要是能學會,以後也是門手藝。”什麽念書啥的,三姑娘沒啥興趣,她對各種實用且能掙到錢的手藝是極有興趣的。不論何子衿願不願意教,她都要來試一試,問一問。


    何子衿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獨人,三姑娘想學,再好不過,憑她一人養花也很累的呀,尤其她花越養越多。何子衿就順道教了三姑娘些打理花草的注意事項,不同的花草,有很大區別。三姑娘的腦袋比翠兒可是靈光百倍,何子衿教一遍,她又挨個重複了一遍,竟沒有分毫差的。憑心而論,就憑三姑娘這份機靈,把花交給三姑娘也是放心的。


    至於翠兒,這位老實的丫環姐姐,由於何家仆人有限,翠兒鮮少有輕閑的時候,當然,做人家仆婢的,主人家花錢買了來,也不是為了叫你清閑的。但,有三姑娘主動來減輕工作量,翠兒還是很歡喜的。


    不過,人跟人的差別也就在於此了。


    何子衿把她自己屋裏的事、花房的事都交待清楚了,第二日便帶著沈氏媽媽給收拾的小包袱,坐著她舅趕的馬車,朝外祖母家去啦!


    何子衿長這麽大,是頭一遭去外祖母家小住。


    她的心情就甭提多愉悅了,先是跟她舅一並坐在車前頭,看馬尾巴甩啊甩。碧水縣地方不大,何家家族世代居於碧水縣,人都熟的很,何子衿一路叔叔大伯嬸子大娘的打招呼。有的知道她去外祖母家,還給她水果路上吃。


    及至出了碧水縣城門,沈素感歎,“子衿人緣兒真好。”


    何子衿得了便宜又賣乖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沈素哈哈大笑。


    何子衿是個閑不住的,嘰嘰喳喳同她舅說了會兒話,她望著縣城外大片收割過的農田,青天之下,遠處青山依稀可見。秋風徐徐,吹拂著何子衿的蘋果小臉兒,這樣的古色古香,這樣的未經玷汙的天地,且有沈素這樣的大帥哥在畔,何子衿的情懷就上來了。她突然雙手攏扣在唇邊“啊哦——”的對天喊了一嗓子,險把她舅嚇瘋後,就開始揚著嗓子唱起歌來。


    何子衿那一把小嫩嗓子喲,就甭提了,沈素肚子都笑痛了,還得抽空給外甥女鼓掌。因為有舅舅的捧場,何子衿越唱越歡實,唱的久了,還有點口幹。車上早備了水,沈素拿出個葫蘆遞給外甥女,鼓勵,“潤潤嗓子再接著唱。”


    何子衿覺著她舅很有欣賞水準,問,“舅,我唱的好聽不?”嗯,水裏還放了蜂蜜。


    沈素很堅定的表示,“舅舅就指著你的歌兒活了。”逗得何子衿咯咯直笑。


    何子衿不愧是何老娘嫡親的孫女,繼何老娘專場之後,何子衿又開了自己的專場,她比何老娘強的地方就在於,她知道中途補充水分,不至於把嗓子唱啞。但是,水喝的太多,也是有後遺症滴。


    何子衿瞅一瞅她舅舅,還有些小羞澀,她是女孩子哩,這怎麽好說出口好。幸而沈素是聞弦歌知雅意的人,笑問,“是不是憋的慌了?”


    何子衿點點頭,“快到家沒?”要是快到了,她就再憋會兒。


    沈素停了馬車,抱了何子衿下車,走兩步,把她塞路邊的一道田隴裏,“尿吧,離家還遠的很。”


    何子衿怪羞地,說,“舅,你走遠些。”


    沈素讓開兩步,不放心的問,“你會自己脫褲子不?”


    何子衿羞惱,“會啦!”真是的,總叫她唱歌唱歌的,害她喝一肚子水,這會兒不想尿褲子的話,隻有尿這土隴裏了。不得不說,因為要在露天尿尿,何子衿兩輩子的老臉有些掛不住,她遷怒啦!


    沈素根本沒拿小屁孩兒的自尊心當回事,待何子衿尿好再把她抱車上放著,還鼓勵她,“來,繼續唱吧!好聽著呢。”


    何子衿哪裏還有唱歌的心,她先封她舅的嘴,粉兒認真的說,“舅,你可別跟別人說我在路上尿尿的事!”


    沈素立刻明白外甥女這是羞了,他先做保證,“舅舅可不是多嘴的人。再說,你啥樣舅舅沒見過啊,你小時候尿舅舅一身,我還給你換過尿布呢。”


    何子衿小哼一聲,沈素笑,安慰外甥女,“你還小,沒事兒,阿玄現在也是隨地大小便啊。”把兒子拿出來做比。


    何子衿可不好糊弄,她說,“阿玄還小啊,而且,我是淑女,能跟男孩子一樣麽。”


    沈素忍笑請教,“什麽叫淑女啊?”


    “就是賢淑的女孩子啊,特漂亮,特優雅,特聰明,特斯文的那種。”


    沈素實在忍不住,大笑出聲,何子衿道,“我現在還小,但以後會朝著淑女的方向前進的。”


    沈素笑著點頭,“嗯!嗯!好!舅舅等著我家子衿變成淑女!”


    淑女正在跟她舅表達著自己的偉大理想,忽然一摸肚子,怒:馬丹!有完沒完,怎麽又想尿了!


    於是,小小淑女走一路尿一路,為田間作物的施肥做出了力所能及的貢獻。因為此行太過丟臉,何子衿從此以後再沒跟她舅提過任何她有關“淑女”的夢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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