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岐山下。


    “餘滄海,哪裏逃?”


    快馬還未靠近,林平之長聲一笑,前方餘滄海神色一變,一下抽出劍來,厲喝道:“結陣。”


    剩下弟子立即各定方位,結出陣勢,以餘滄海為中心,形成一個半圈,嚴陣以待。


    離陣勢還餘三丈時,林平之卻驟然勒馬,馬兒長嘶之中,他將身影一扭,伴著鏗鏘劍鳴,拔劍下馬,踏步飛掠衝來,身影之快,迅若奔雷。


    一陣吆喝,十餘口寶劍齊齊刺來。


    “來得好。”


    林平之朗聲一喝,身若無蹤,劍若無影,隻有眼前一陣寒光劃過,交擊劍鳴響起,血色乍現,當先兩人哀嚎間手臂飛落,餘者也都長劍脫手,紛紛在驚呼中吃痛後退,抬手瞧時,每一人腕中,都可見得淺淺血痕。


    而林平之這一劍的最終,卻是與陣勢中心的餘滄海硬較一擊,當啷一聲,才抽身飛退。


    【該死的,這小子功力有增進了?】


    餘滄海雖說未退,持劍之手卻微微顫抖,臉色陰沉,心中驚疑不定:


    他早已探清林平之內功還差了些,因此與他交手,一向是用足真力,隻盼著能憑借精湛內功將之寶劍絞落,屆時,自然任由揉搓,可這一下,是實打實的硬碰,他內力如往常一樣未少用,可結果卻是自己反被震得手掌發麻。


    而一想到此,餘滄海便忍不住渾身發寒,心如亂麻,林平之劍法之高,身法之快,原本就幾乎對付不了,如今內功短板又被彌補上,哪裏還能製得住?莫非他堂堂青城掌門,真要死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上?


    卻見林平之飛退出陣,卻沒像往常一般轉身走人,站定兩丈之外,冷眼掃視。


    追殺之路中斷了兩日,自然是有原因的,日複一日的打磨積蓄,幾日前他終於又有了突破,內功得以更進一層,這兩日便是覓地停留,在鞏固與習慣,而眼下經過驗證,他已確認,如今就算比拚內功,也不差餘滄海幾分了。


    看著眼前一眾殘兵敗將,林平之壓下沸騰的氣血,長長舒了口氣後,大笑道:“餘滄海,這麽多日,考慮得如何了?是要放人,還是要我繼續殺下去?”


    餘滄海吸了口氣道:“小子,我從沒抓過你爹,你不要受奸人挑撥,憑白壞了兩家交情。”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林平之環視一圈,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門下還有多少弟子的手臂足夠砍的。”


    餘滄海陰沉著臉,還在試著掙紮道:“你說是老道劫持了你父親,那你可有證據?如果隻是聽信他人讒言,在此與老道糾纏不休,隻會讓真凶逍遙法外,你多糾纏老道一日,便讓你爹多一日的危險。”


    林平之冷笑道:“真凶不就在我眼前?”


    餘滄海咬牙:“老道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林平之冷冷道:“嗬,希望到最後,你仍能這麽硬氣。”


    餘滄海喝道:“小子,你不要以為自己劍法不凡,老道就真的奈何你不得了。”


    林平之蔑視道:“色厲內荏,徒逞口舌。”


    餘滄海看了一圈滿臉懼色的弟子,怒道:“青城派弟子,不懼任何人!都拾起劍,與這小子拚了,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當先氣勢洶洶地衝來。


    一口利劍,在手上虎虎生風,左移右挪,矯健若猿,劍光如虹,一劍連一劍,劍劍相接,連綿不絕,隻攻不守,全然一副拚命架勢。


    林平之集中精神,沉著應對,劍法變幻,點,撩,刺,挑……將殺身攻勢一一化解。


    其餘弟子趁此機會也咬牙忍痛,紛紛重拾落劍衝了上來,與餘滄海一同圍攻林平之。


    林平之身影遊移,勢如閃電,幾乎化作一道青影,在劍網之中鑽營,卻又給自己畫地為牢,隻在方寸之間騰挪,絕不突圍,亦不破敵,以此磨煉。


    一時間,兵刃交擊,劍鳴連綿密集,不絕於耳。


    這時,從楊岐山上,匆匆下來了一行人。


    餘滄海攻勢雖猛,消耗也巨,此時已感乏力,正不知還能堅持幾許,注意到山上有大批人手下來,雖更多精力在於敵手身上,無暇看清來人是男女老少,但這楊岐山是佛門大派普通寺的地盤,便猜想應就是其中僧眾,那也是武林同道了,頓時心中大喜,手上不絕,口中則叫道:“老道是青城派餘滄海,今日遭逢強敵逼迫,那邊朋友,還請來一助。”


    林平之眉頭微皺,不知那夥人會否插手,恰好也覺得鏖戰了這會兒,消耗不輕,當下不欲再鬥,催發出大股內力,強挑開擊來數劍,在圍攻之中自開空隙,抽身而退,飛掠出丈餘,直接脫離了這個以餘滄海為首,十大弟子為輔的綿密劍網攻勢。


    站定後,還了劍歸鞘,微微喘息著將目光轉向山道那邊,下山來的卻是一群尼姑。


    餘滄海這時也見清了來人,一邊戒備著林平之,一邊高聲詢問道:“是恒山派的哪位師太在此?”卻是他從衣著上認出了這群尼姑的身份。


    “餘觀主,定逸有禮了。”


    眾尼姑靠近後,尼姑堆裏為首之人一手握劍,一手豎掌說道。


    這群尼姑,正是北嶽恒山定逸師太率領的恒山派弟子,因楊岐山是佛門禪宗五家七宗之一楊岐派的發源地,當今山主普通寺與恒山庵堂同為佛門一脈,定逸師太一行此番前來參與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經過此地時,便上了山去普通寺拜訪,在山上盤桓了數日,今日下山,不想卻正好遇見了山下這番爭鬥。


    “原來是定逸師太。”餘滄海將劍入鞘,拱手道:“老道有禮了。”


    定逸師太道:“餘觀主,這少年是何人?”


    她麵上雖然如常,心下卻暗自掀起驚濤,適才爭鬥,她雖未從頭到尾看全,但最後那會兒,這年輕人獨鬥十餘人仍然遊刃有餘,進退自如的情景卻是曆曆在目。


    何況,餘滄海乃是一派掌門,今日竟然被逼得連是誰都還不知道就向路人求援,顯然吃了不少虧,被逼急了,這年輕人的武功,當真是登峰造極了,江湖上,何時出了這樣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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