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停的飄著雪,這場雪已算不出是這個冬天裏的第幾場了。公主閣樓裏所有枝頭都結了串串冰晶,在冬陽的照射下,回爍著晶瑩的光彩。


    龍雕鳳鑿的窗欞內,盈盈挽起衣袖在暖房的桌案上馳筆灑墨,一雙美目不由自主地飄向床榻上依然熟睡的男子。


    幾日過去,他好了許多,生肉的肌膚奇癢難忍。


    他清醒後,可比睡時更難伺候。她一離開他就胡鬧地抓的全身正在結疤的傷口鮮血淋漓,更如孩子般她不給些好處,就不肯喝藥。


    盈盈坐在桌案上馳筆的手停頓住,想到這幾日他向她耍的無賴,臉上的紅潮不由自住的陣陣來襲。


    這幾日來她明查暗訪,對救他出牢的人依然毫無頭緒。這票人手身矯健,行動飄忽如鬼魅,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現身襲擊救人,又從容有績律的離去,很不簡單啊。


    叩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盈盈的沉思。


    “進來”


    她剛說完,婢女輕悄的推門而入,輕掩房門。


    “公主,大周駐吐番大使求見查格爾王。”


    “他還在睡,叫大周大使晚點再來。”


    “已經醒了。”盈盈剛說完,躺在床上原本閉著眼的阿真睜大著雙眼聲音低沉。


    盈盈詫異的轉過臉,“你什麽時候醒的?”她竟沒有察覺到。


    “剛醒。”阿真微笑著,“看你坐著發呆,所以就沒吵你了。”


    答完盈盈的疑問,他撐起自己的身子,盈盈見狀起步過去輕輕扶著他,直到他舒服的靠在床椽才鬆了手。


    “婢女姑娘,叫柳三郎進來吧。”舒服靠在床椽邊的阿真向婢女說道。


    稟報的婢女臉羞了羞,福了身就退出去。


    半晌,柳三郎穿著大周官服跨進房內見大司馬仰靠在床椽邊,下跪拜道:“微臣叩見大司馬大人。”


    古人的禮數就是這麽的多,來了這麽久,阿真卻也見怪不怪了。“起來吧。”


    “是”柳三郎一站定後蹩著盈盈拱手道:“大周駐使拜見查格爾公主。”


    “大使免禮。”盈盈揮了揮手笑道。


    一套虛假做完,柳三郎望著仰靠床沿的大司馬緊著關心的問:“大司馬身體可好?”


    “好好好,三郎請坐。”阿真現在對這柳三郎是無比的好感,在他被關在牢裏,他不怪他拆散他與雪霜。反而以怨報德,這份感動他一直放在心裏。


    “微臣不敢”柳三郎見他這般客氣,不敢越違,“大司馬來這些時日,可有向皇上報奏行蹤”


    正事要緊,柳三郎今早剛接到皇上密信,信中提到自大司馬從羅殿離去就音訊全無。


    阿真見柳三朗這一問心裏喊糟,他把這事給忘了。


    “呃!三郎啊,我一忙就給忘了,哈哈。”阿真不好意思的笑道。


    柳三郎深深歎了口氣,普天之下大概也就隻有他敢把皇上所交待的事忘了。


    “那微臣必趕緊向皇上奏報。大司馬安心靜養好。”


    “奏的婉約些,就說我出了點不大的事,擔擱了。”阿真吩咐道。


    “這……”柳三郎頓了頓。蹩了一眼大司馬旁邊的公主,“是,微臣必婉轉稟報。”


    室內半晌的寂然。


    “唉……盈盈,你看柳三郎怎麽樣?”阿真打破寂寥的沉默歎氣的問道。


    盈盈見他如此問,詫異了,“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你送此人來吐蕃的吧?”


    “他在這裏的風評如何?”阿真承認送柳三郎來吐蕃存在很大的私心。


    “柳三郎在吐番駐使,很得大周商牧們人心。”她一句話概括。


    盈盈說完房內又陷入一片死寂。


    “我曾經擁有一個女孩。”盈盈歪著脖子不知道他想講什麽,阿真凝視著她眼裏的不解,“這個女孩叫雪霜,她被賣身進青樓是我救了她,自然而然她就跟我了。”想到雪霜,阿真心裏頓時有些堵。


    “很老的戲碼了,後來呢?”盈盈聽他幽語,有些頓悟,不催促的靜靜聆聽。


    “柳三郎是燃柳山莊柳三刀的孩子,聽過燃柳山莊嗎?”阿真簡潔的把柳三郎的所有一切都供出來。古人是一日為仆世代為奴,雖然做官可說到底還是燃柳山莊的奴仆,這個身份怎麽也擺拖不掉。


    盈盈聽他提起燃柳山莊點點頭道:“大周的燃柳山莊天下聞名,我當然知道。”


    “嗯,柳三刀居住在睢縣,我與雪霜認識也是在睢縣的青樓。那時我有了婉兒,與雪霜好後不敢告知婉兒,就把她藏在柳三刀府內。”


    “金屋藏嬌,好的狠。”盈盈聽這色狼竟然還有這麽一段風流吏,語氣不怎麽好。


    “哎……”阿真聽盈盈的語氣不好,重歎一口氣,他的心情何嚐好呢?“那時我忙著與你仗,分身乏術,可能天意吧。等我回去時,雪霜與柳三郎早就暗通款私了。”


    “哼,怎麽?你也會被人甩啊。”盈盈一副萬分驚訝的不屑道,這色狼來到古代後就忘了原來的本份了。左擁右抱不夠,還在外麵藏著一個。“然後你就公報私仇把柳三郎踢到吐蕃來了是嗎?”盈盈一猜一個準。


    “我承認當時是有私心。”阿真知道自己無恥,閉著眼量思。


    盈盈見他有悔意後落漠的樣子,也不忍心責怪。人在這世界上難免會犯錯,最重要的是知錯能改。“那雪霜呢?”


    阿真閉著眼,仰頭幽幽道:“當我發現兩人背著我私通,我很生氣。可過後確有是想成全他們,你相信嗎?”說完他睜開緊閉的雙眼,真執的與盈盈的眸子對視。


    盈盈見他清澈的眼裏無任何驚怕或慌亂,點點頭:“我信你。”她原本認識的林阿真就是風趣善良。


    “謝謝。”阿真見她相信他,輕輕抬起手撫摸著她的頭青絲,“婉兒與芸兒自小受古時倫理陶熏認為雪霜有辱我的顏麵,不肯成全兩人。”


    “哎……”這次輪到盈盈歎氣了,“我們都知道這教條是用來殘害古時女性的,你應該知道怎麽做的。”


    自從她來到這裏後,她也處處受製,吐蕃重男輕女雖然沒大周嚴重,任她如何的傑出,單單隻是因為她身為女人,掌管大權都要惹來些風言風語,“你喜歡看電視劇嗎?”盈盈空中飛來一筆,頓時把阿真給問愣了。怎麽就談到電視劇上麵去了?


    “瞧你這樣子肯定也是很少看了,那你媽媽妹妹姐姐阿姨之類的肯定喜歡看吧。”


    阿真點點頭,不知她要說些什麽?


    “八點檔啊,或下午劇場啊,電視裏經常上演的那種拆散人或惡毒的人,都很讓人沫罵的。”


    盈盈這一說,阿真頓時就明白了。想到以前媽媽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看著狗血劇,然後一邊看一邊罵,不禁的感到溫馨又傷感。


    “謝謝你,有你在身邊真好。”阿真惑然開朗的一把抱住盈盈纖細的肩膀喃喃低語。


    “嗯”雖然盈盈讓他抱過無數次,可是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的擁抱令她歡悅。


    阿真肉才新長出來,大手就不規矩的滑進盈盈的內衣裏遊走。


    “不要,你還沒全好呢。”盈盈掙紮嘟嚷,又羞又氣。


    “讓我吻一下就好。”說完他就擒住她那張強硬碟碟不休的小嘴。


    自從傷後,阿真就沒能主動的與她溫存,難得房中一片綺麗。他吻的既溫柔,又霸道,也更激烈;那雙大手更是放肆地解開她的衣裳,盈盈展露隻屬於他的嬌嫩,一點一滴隨他任意擺布。


    “你騙人……隻……隻是一……一個吻”盈盈嬌羞萬分神智開始迷離喃喃的低語。


    當他褪下她的衣裳時,熱情如火親吻著她粉嫩的嬌軀時,戰粟傳遍她全身,一種渴望焚遍她所有的感觀。


    “對不起,我說謊。”阿真輕咬著她如珠耳垂,撩火逸語:“對你永遠不會隻是一個吻。”


    又靜養了數日,阿真雖沒全好,可卻也無大礙了。身上的傷疤脫皮了,隨著脫皮難耐的奇癢得到了緩解。一能自由行動時,他開始不安份的蹦蹦跳跳。


    “呼,悶了這些天,都快發瘋了。”阿真穿著溥衫站在庭院下,對清新的天空裏深吸一口,心情萬分的愉快。


    盈盈捧著柔暖的白貂夾走來為他穿著,雖為他的康複開心,可小嘴卻不停的嘮叨:“才剛好小心又著涼了。”不停的小嘴張合有序,輕輕係緊他的衣帶。


    “和我回府見婉兒吧。”阿真感動的大手握住盈盈冰冷的小手。


    “哎,過些時日吧,對了,昨天我不在時父王是不是有來找你?”盈盈想到這些輕問著。


    阿真想到達巴頓覺的有趣,這達巴明明就關心他,可卻又拉不下臉。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自從他失蹤後盈盈就沒給他好臉色看。當達巴聽聞盈盈尋到隻剩半條命的他時,早想來看他。可是又拉不下老臉。就這樣磨蹭著直到聽聞他今天要回大周,更聞盈盈不在,這才偷偷摸摸的摸進他房裏,還真的是偷偷摸摸的。當時阿真正坐在茶桌上喝茶,見達巴沒帶半人,像作賊似的摸進來後趕緊關上房門。頓時傻眼了,這王宮是他的,他至於嗎?


    “你父王要把他的王位傳給我你信不信。”阿真想到達巴對他的威*誘惑就想發笑。他林阿真是什麽人,他可是威武不屈,貧賤不移的人耶。他又不是笨蛋,沒事去接一個燙手的山芋幹嘛。


    盈盈聽他這一說,翻了翻白眼,“父王又來了。”


    “你父王叫我把妻子休了然後再娶你,他就要把王位傳給我。”阿真哈哈笑道。


    “那父王肯定遭到你的鐵瀘了。”盈盈聽他的笑聲慣徹天宇,也忍俊不住的輕笑。


    阿真想到達巴那像生吞雞蛋的表情,就忍俊不住。諒他達巴萬萬也沒想到人人爭著的王位,他林阿真卻避如蛇蠍。為了他這王位連他的親弟弟都不惜與他為敵,最後還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可這林阿真絕對是異類。當他剛提到要把王位讓給他時,他竟然嚇的像見了鬼似的,連人帶椅狠狠摔到地上,摔倒也不覺的疼跳起來後手腳頭並搖,像是他要毒死他似的。說什麽也不接的差點落荒而逃。達巴他自己也傻眼了,把王位傳他有這麽恐怖嗎?這種天上掉金子的事,他竟然大叫大喊,要他愛傳給誰誰,別打他的主意。要不是他看他有智聰有膽色更是他王兒的至愛,他以為這種天下掉金子的事輪得到他嗎?而這小子竟然還拿喬了。達巴一時火氣也來了,這王位還非他不傳了。


    阿真又不是古代的人,過慣了逍遙自在的日子。這王位誰愛誰拿去,反正別是他就行了。接了王位代表著有批不完的奏章,有聽不完的災報,更有理不完的天下索事。這還是人生嗎?每天睜開眼就見一大堆奏折,一大堆索事等著他,走出去一大群人跟在屁股後。想到這裏他就渾身發冷,這種日子是人過的嗎?


    盈盈哪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哎,父王已沒子嗣了。見他避王位如蛇蠍也無奈,父王年邁,與她提過幾次,她也總是以父王還健壯為由一推再推,可近來父王的身子越發虛弱。想她也沒多少年可自由了。搖了搖腦袋盈盈駁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吃過午飯再走吧。”離別再即,能與他多呆一會兒就不要胡想,她真的好不舍他走。


    “少雲的馬隊都在外麵了,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們北上又見麵了,小別勝新婚嘛。”阿真痞痞的打趣道。


    盈盈一聽羞羞輕捶了他一下:“什麽小別勝新婚,誰要嫁你。”


    阿真知道甜言蜜語時刻又來了,“除了我誰若敢娶你,我就殺了誰”


    果然一句話惹來盈盈嬌羞又溫柔亦常:“就你最會欺負我,我才不嫁你。”話雖如此,可是小腦瓜子都不自禁的自動向他肩上靠去。


    女人就種動物好麻煩的,阿真爽快的把她揉在懷裏,兩人靜靜佇立在漫天飄雪的庭院下,四周無比的溫馨。


    當阿真跨出王宮巨大的門時,少雲一群人早披著滿身霜雪等候許久。


    盈盈不舍的眼眶裏聚滿著淚,吐番眾將和些不認識的文官也早在旁邊恭候許久。


    “送查格爾……”話還沒說完,曹宗一群人就要跪下,阿真大驚的向前緊緊扶起他們:“快起來,地上冷。”


    爭戰沙場數十年的鐵漢個個也都淚聚滿眼眶,特別是楚寧恒老將軍,雖雙鬢斑白淚卻流的最狠,在敵對時他們這位查格爾王就令他們傾佩不已,在他手下短短不過數日,更親眼見他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這些都不算什麽。更令他們尊敬的是查格爾王休恤兵將愛民如子,大軍所到之處皆不擾民反而還命兵士幫貧民修路開河,他可能還不知道他做所做為早就贏著吐蕃眾民的愛戴。楚老將軍的感觸最為深刻,因為他被斥責的嚴厲,隻因他的屬下無視軍法淩辱敗將家屬。禍不及妻女,此人早被名正典刑。不管在哪朝哪代此種事縷縷出現,可卻也不見那位為帥者會為這種小事正典。對敵人雖凶狠,就像他火燒秦山,數時辰之內把他們幾萬兵士燒殺的鬼哭狼嗷,可那都是因為敵對。卸下了他身份後,他風趣幽默上至將軍下至貧民都一視同仁。如此帥王,他們如何能不愛戴。


    阿真自己也沒想到眾將會來相迎,頓時也感動的眼眶盛淚。他與他們在一起才短短數日,可卻有濃厚的感情,吐蕃真的有一支很好的軍隊。這是他在吐蕃這幾日的感言,言令禁行,相互配合彼此惜惜愛護,這真的是一支很好的軍隊。


    “楚老將軍別哭,到時我在遼國邊境等你。”阿真見楚寧恒泣不成聲,不禁也紅眶泛紅,重重的拍著他一身的盔甲爽朗的喊道。


    眾將擦了擦眼淚,北上在即。到時又可以與察格爾王共謀勁敵。想到這,爭戰的血液沸騰。文官們哪裏懂的這些沙場男兒們的義氣。但卻也感到離別的哀傷,在他們眼裏的查格爾王所有行跡都是傳說,見他與王上咆哮於大殿之上,公主對他更是非君不嫁,單憑這些就知他絕不是凡人。


    盈盈帶過兵,打過仗,她明白男兒之間的義氣。萬萬也沒想到他們吐蕃眾將對他竟如此的愛戴,離別的感傷淚早傾瀉了一地。


    阿真大手捧著流得滿臉是淚的盈盈,用母指擦拭去她不停掉落的淚水。咬牙轉身跨上馬匹聲如洪鍾喊道:“諸位將軍,到時我們邊境再見了。”


    “恭送查格爾王”眾將齊喊,聲響慣徹天宇。


    “少雲,走。”阿真一喊,馬如箭矢般,咻的一聲就奔了出去。


    向少雲深知真哥的魅力,見吐蕃眾將嘩啦啦的直哭,看的眼眶也濕潤潤的,感歎真哥的魅力無窮。真哥一喊,提起馬鞭瞬間也跟著飛馳而去。


    直到他們一群人奔馳至很遠,後麵的盈盈與吐番眾將依然不舍的在遠處凝望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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