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爽大司馬入朝為官,同月力克吐蕃虎狼四十萬,營救太子、秦山大火、平原智戰。十月,曆經戰火熊燃的邊境終於安寧了。


    十一月,兩州決堤。大司馬嚴查貪吏,太子倒台,諸連者達百人。


    十二月,在兩州百姓齊跪歡送下,大司馬進江南主科考。


    十二月,江南叛亂,渾身虎膽的大司馬,單騎周旋於叛軍之中,無調動一兵一卒便將四十萬叛軍降伏。


    這年一月,遼國狼子犯境,領兵北上。


    這年二月,智收兩府,巧奪四城。大同烈火、折津偽兵、令其退逃桑幹緊守不出。


    這年端午,大司馬回都。


    這年六月,邊境噩報連連,三府皆失,太尉被虜。


    這年六月,大司馬舉家回蕃,大渡河愛妾慘死於大周之手。


    這年六月,大司馬金殿怒責皇上,當場辭官,痛斷肝腸。


    這年六月,皇上送大司馬遼國赴死。


    這年六月,……


    這是個悲傷的炎夏,這年六月,金陵處於低潮炎季,任何人臉上都漠然,任何人都不敢大肆慶辰或宴餐。


    悶熱的營帳內,喝了不少酒的阿真翻來覆去,睡的極其難受,緊閉的眸子上冒著絲絲熱汗。幽靜的營內,層層遼兵無息巡查著。


    皓月當空,三條黑影咻的一聲,貓在地上如蛇一般,向遼國營帳攀爬前行。


    攀爬上前的三人,細細打量了一番後,如蛇的身子調頭向後,速度極快裏隱入黑夜之中。


    “怎麽樣?”向少雲臉色淩重蹲在地上,朝向前探查的三人比劃手勢。


    上前的海豹立即比劃起手掌,“營中明亮,十四個營帳,教練不知被關押在哪裏?”


    向少雲見這手勢,臉色更加凝重了,手一仰壓低嗓聲命令道:“大小將和我去,你們後撤三裏等著。”


    眾海豹聽後快速向黑幕裏退去,隻把他們三人留在原地。


    “走。”


    壓低的聲音過後,三人如黑貓一般,向那燈火通紅的寨裏奔襲而去。


    躍身入圍的三人,緊張趴在營帳後麵,直到前麵的遼衛離去後三人才渾身冷汗向前爬行。


    “不是……”掀開簾子後,小將比劃著手勢。


    向少雲見這手勢,手一揚。


    三人立即放下簾子,向十來個營帳跑去探查。


    寂靜的營帳內,阿蔥球在簾子落下時,咕嚕翻了個懶身,眼不睜地朝黑暗的人說道:“阿不打睡覺。”


    才剛坐起來的阿不打聽到阿蔥球的話,聳聳肩後倒頭繼續睡,該死的夜。


    海豹部隊他有所耳聞,沒想到這個林阿真還挺得人心的。阿蔥球拉著溥被蓋在脖頸上,這個夜還真是擾人。


    三條綠色的身影遊蕩在數十個營帳內,偷雞摸狗了一番。大將臉色一喜,興奮中小聲喃道:“教練在這。”


    放哨的向少雲和小將聽到這句低語,興奮的裏立即閃進帳內。


    星空依然睛朗,夜幕一層不變,燈火依舊瀾珊,忙碌的巡衛沒有發現營內摸進來了三人。


    向少雲三人手提刀闖進帳內後,如貓的眼眸頓時狐疑了?


    原本向少雲認為就算遼國沒派兵守住真哥營門,那房內必定也守著眾多遼兵。


    可……


    他們看到真哥獨自一人酣睡在木床上,沒有被淩虐,沒有被折磨,沒有被鞭打。


    “怎麽回事?”進來的三人麵麵相覷,怎麽和他們預期的完全不一樣。真哥沒有血淋淋?沒有被綁著?沒有全身是傷?他躺在床上睡的正舒服著。


    狐疑的三人小心踱上前去,會不會遼國有詐,躺在床上的人不是真哥,隻是一個和真哥長的相似的替身。


    走近後的向少雲頓時傻眼了,真的是真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真哥,真哥。”向少雲低聲搖晃著床上熟睡的人。


    喝過酒的阿真咕噥一聲,酒勁正上來時,聽有人在吵,不耐煩中抬起無力的大掌揮了揮,仿佛在趕蒼蠅一樣。


    他這一咕噥,陣陣酒味撲鼻而來。大小將和向少雲見他竟然沒受折磨還喝酒了,一時之間都傻眼了,他們的真哥到底是什麽人呀。


    “真哥……”向少雲這次就沒那麽小心亦亦了,大力的搖晃著躺上大醉的人。


    “吵什麽東西。”迷糊的阿真一肚子火,睜開眼後見是向少雲和大小將,一愣後坐起身淡淡道:“沒想到你們還記得我呀。”


    三人聽他這番話臉色大窘,“真哥,這……”


    “行了行了,你們有來我就很高興了。”他擺了擺手,打了個大哈欠踱下床問道:“隻有你們三人來嗎?”


    “遼國守衛嚴謹,我怕人多會暴露,所以……”向少雲解釋。


    “嗯。”


    點頭後,阿真走到旁邊的水盤裏,洗了一把臉後,感覺自己清醒了許多,緩緩走到桌上點燃燭火。


    “真哥……”


    向少雲驚呼後趕緊竄上向吹熄剛被點然的蠟燭。


    阿真見他如此緊張,啞然失笑道:“向少雲,放輕鬆,沒事的。”話完,燭光又燃燃亮了起來。


    “坐……”燭光大亮,他比劃著椅子,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


    向少雲和大小將一頭霧水,茫然裏對望了一眼,神經緊崩中齊瞪著營帳,許久都沒見有兵士進來,安下心後才緩緩落坐。


    “真哥,這是?”


    “哎……,我為大周立下無人可及的功勞,最後也落得個好下場。”他邊幫他們倒茶,邊傷心說道。


    “教練……”大小將聽他這話,一時間淚泛眼眶。


    “行了,你們好好的過活吧,此去遼國九死一生呀。”他暗默說道。


    “真哥,少雲必救你出去。”


    “算了,心死了,我哪也不去。”阿真無所謂揮手。


    向少雲和大小將聽他說不走,一時之間急了,驚惶站起來就要催勸。


    阿真沒讓他們開口,跟著站起來道:“你們回去吧。”老爺子的探子非常的多,他雖然安全,可還身在大周地界呢。


    “教練……”大小將卟通跪地,傷心哭求。


    “起來。”阿真一人一手把他們扶起來後,拍了拍他們的肩道:“回去吧,好好的活著。”


    “真哥……”向少雲一時之間也淚盈滿眶,不知說什麽好。


    阿真走過去,緊握住他的手說道:“回去吧。”說完手重捏了他一下。


    向少雲淚眼中感覺到手心裏有東西,刹異裏緊捏著手掌,抹了抹眼淚道:“真哥一路走好。”


    “去吧。”


    在他揮手裏,偷雞摸狗的三人趁著夜色的掩護,消失在漆黑的地平線下。


    四百多名海豹靜等著,向少雲回來後朝大群人揮手,刹異的海豹見教練沒來,緊抿著嘴不敢吭出半聲,極快中隨他翻身進城。


    柳風揚等人早在大廳內等的不耐煩了,見海豹回來了,驚喜中迎上去,四處打量後疑問:“少雲,真哥呢……?”


    “真哥心已死,不願讓人搭救。”向少雲默然中搖了搖腦袋。


    柳家廳內眾人聽聞後,默然傷心,低垂著頭顱暗自抹淚。


    “真哥真是錚錚男兒。”柳風揚聽真哥不願讓人搭救,淚忍不住從眼眶狂湧,“風揚何其有幸認識真哥。”


    “二哥。”木訥的拂揚走向前去,緊握著他的手臂,給他無盡的安慰,是他們大周對不起真哥。


    向少雲見廳內眾人泣涕,默然抹淚後,蒼桑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把廳內一地的悲哀留給他們。


    回自己的房間後,他飛速裏小心亦亦從懷裏掏出那張小紙條,隻見上麵寫道:“放心我沒事,有事到吐蕃找我。注意,燃柳山莊皆是皇上探子。”


    看完紙條後,向少雲哀傷的臉立即大喜,想破腦袋也無法想到遼國竟是為救真哥而來的。可想到真哥說燃柳山莊皆是皇上的探子,猛然驚醒。他曾經就是皇上的密探,還是真哥還他清白之身。想到這裏立即把手中的紙條塞進嘴裏,生生咽了下去,他得找個時機上吐蕃才行。


    一大清早阿真正在吃早飯,阿不打便如狗熊跨了進來。


    “阿真,咱們來討論戰術吧!”


    “戰術?”


    又沒打戰討論戰術?


    阿真發愣時,一個不留神,飯菜已被他移到旁邊。阿不打喜出望外把一張地圖擺在桌上,便還始侃侃而談。


    筷子還拿在手上,回過神的阿真望著桌上的地圖,茫然的額頭滑下大量黑線。


    “當時您包圍了郡主,要怎麽才能突圍?”阿不打是想破腦袋也無法解他昔日白達旦部的結。


    阿真橫了他一眼,裂開嘴道指著地圖道:“被圍時已無解了,唯一能解時機是我奪訃部之時。”


    阿不打熊眼瞪著地圖,頭也不抬催問:“要如何解?”


    “你看。”阿真伸出手劃了一條線道:“當時我進你們大西北時,勝負早注定了。但你們都看不透,或許還心存有一絲奇跡出現。”說到這裏他想到那位繁星,不由的揚起嘴解說道:“放棄大西北是對的,可是烏蘇塔不應該退回道訃,應該在道訃前安營,然後把忽達都從左邊換到右邊,洪猛軍寨安放在白達旦部後方五十裏是正確的。”


    阿不打聽他這番話,歪著頭想了好一會,有所了解問道:“這樣是可以擋住前麵的兵馬,可是你的兩位老將軍都在左邊,如他們夾攻那該如何?”


    “白達旦部內有四十萬兵馬,讓他們打好了。再說了後麵不是有洪猛的兵馬嗎?”


    阿不打恍然大悟,可仍小心問道:“忽達都移動,路讓出來,你的王後依然向我京城而去,不也是一樣嗎?”


    阿不打的疑問立即令阿真大力點頭,“這就要看謀略了。”


    “如果你是郡主,那時你會如何?”阿不打急問。


    “我依然會派忽達都上前追擊。”他眼裏狡黠追加道:“不過我不會讓忽達都與這支孤軍深入的部隊碰麵。”


    “為何?”阿不打傻眼了,如果不打,那追上去的兵有什麽用?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左右都是個死。孤軍深入的部隊必個個英勇不凡。”說到這裏雙手一攤子道:“阿不打你說說肉身能打得過天兵嗎?”


    “沒錯,我最英勇的維土爾族人,盡數喪於弱軟的這群兵士手中。”阿不打驚呼,直到這時他才想通,不是吐蕃的這支兵馬能力太強,而是他們自己造成的。


    “所以,把他們堵在草原之中,不與之交刃,如果他們進我就追,如果他們反撲我就退。死死把他們守著。”


    他說到這裏阿不打大拍桌板了然道:“那時這支孤軍深入的部隊,必定驚慌失措,進不能進,退不能退。不出一日必亂,二日則潰敗,三日皆伏。”


    “按常理來說是這樣子沒錯。”說道他捧起擱在一旁的碗,繼續吃。


    “按常理?”阿不打抬眼見他吃的有滋有味,疑問:“難道還有不確定因素?”


    良久的沉默,直到阿真把最後一口粥喝完,擦了擦嘴角笑指著自己道:“我就是那個不確定因素。”


    阿不打聽聞後,不得不讚同。是了,有這位戰神在,結局是什麽樣誰能確定,連他們的繁星都敗在他手上,還有人能戰勝他嗎?


    阿真見他這迷離的眼神,裂開嘴調侃道:“阿不打,你在想什麽全都寫在臉上了。”


    阿不打聽他這話,老臉窘了窘,嘿笑道:“阿真不然你別回吐蕃了,呆在我們遼國吧,我們遼國必定奉你為王。”


    他的這番話令阿真白眼大翻,無所謂道:“其實那些什麽王不王的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您興趣的是什麽?”隻要他肯留下來,他遼國肯定滿足他的興趣。


    阿不打這一問,頓時令阿真來勁了,招手道:“來,我和你說。”


    他這樣子令阿不打興奮不已,欺身上前豎起耳朵,深怕漏聽到一字。


    “我的興趣就是擁有萬貫家財,養一大堆狗奴才,然後每天吃飽沒事幹上街調戲良家婦女。”


    “砰!”


    隨著他的話落,阿不打狗熊的身板一滑,連人帶椅重摔在地。


    “這就是你的興趣?”不可思議的阿不打站起來後愣怔疑問。


    “沒錯。”阿真點頭再道:“不隻是興趣,而且還是個夢想。”


    “這這這……這樣不太好吧。”


    “我也知道啊,所以才一直克製自己。”


    “克製,一定要克製。”阿不打用力點頭,如果讓他碰見這種調戲娘女的*徒,一般情況下他當場都劈斃下流*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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