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晟這一句‘阿璃,你該回家了’,一下子將我鎮住了,我不知道他具體是什麽意思。


    是要求我拋棄墨賢夜回到他身邊?還是因為我背叛了他要我死?亦或是別的什麽意思?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但我忘了,我現在站著的並不是平地,一腳踏空,整個人身體都朝著後麵倒去。


    當時我冷汗都被嚇出來了,雙手在半空中胡亂揮舞著,但這種恐慌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被一隻手給拽住,用力的將我提了上去。


    我驚魂未定,就聽雲晟說道:“不要命了嗎?我有這麽可怕?”


    我下意識的想將手抽回來,那種已然形成的對他的排斥,太明顯,不僅僅是雲晟感覺出來了,連我自己都覺得反應有點過激。


    手沒抽動,雲晟握的很緊,緊到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似的。


    我麵露痛色,皺著眉頭看著他,他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反倒是問我:“阿璃,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忘了,你從小有多黏我,還是你忘了,你師父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我們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不是嗎?”


    如果是幾個月前,他這樣對我說話,我肯定激動的連覺都睡不著,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許,但是現在聽起來,卻讓我挺惡心的。


    一生一世在一起?


    他所謂的在一起,就是將我困在他的身旁,然後隨意的將我推到任何地方,犧牲自己去幫他達成他的野心?


    我咬牙用力的甩開他的手,順了一下氣道:“大師兄,說吧,你把我引到這邊來,到底是想幹什麽?”


    “我說了,你該回家了。”雲晟再次強調,“阿璃,你想家嗎?”


    我一頭霧水,但是心裏已經確定,他並不是想我死,要不然剛才我要摔下去的時候,他不會伸手拽我。


    那這個‘回家’,意思是回到他身邊嗎?


    我搖頭:“大師兄,從你將我推出去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便已經回不去了,我的命,從來不是攥在我自己手裏的,不是嗎?”


    “你的命,一直攥在我的手裏,我從未想過要拋棄你。”雲晟倒也不回避,繼續說道,“而現在我想讓你回來,這有什麽錯嗎?”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此時他嘴角的那抹微笑,都顯得無比諷刺,他是怎樣做到對我做了這一切事情之後,還能恬不知恥的笑麵對我,這麽風輕雲淡的說出這些話的?


    “你沒錯,但我真的回不去了。”我心一橫,也不打算兜圈子了,“今天你把我引到這兒來,想做什麽,你做便是,不用這樣兜兜轉轉的,沒勁。”


    雲晟默了默,也沒逼我,而是說道:“阿璃,你還記得白狐一族的兄弟姐妹們嗎?”


    “活潑可愛的甜甜,精明能幹的晨晨,還有最黏你的小吃貨年年,他們……都長大了。”


    雲晟如數家珍道:“阿璃,你離開的太久了,大家都好想你,難道,你就不想他們嗎?最疼愛你的白爺爺,你也不要了嗎?”


    他說著這些的時候,我腦子裏麵忽然就響起了一陣銅鈴聲,緊接著,整個人都像是在做夢一般,腦子裏麵像是放影碟似的,不停的閃現著一個又一個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畫麵:


    古色古香的涼亭裏,白發蒼蒼的老爺爺坐在石凳上,領著一眾孩子們朗聲唱道:“一尾哭,二尾跳,三尾四尾墳上笑……”


    孩子們乖巧的跟著白發爺爺吟唱,一片祥和。


    -


    畫麵一轉,白裙飄飄的少女被紮著兩根羊角辮的小女孩抱著腿,小女孩仰著巴掌大稚嫩的小臉央求道:“以甜想看白姐姐漂亮的大尾巴,以甜好想看,做夢都想看。”


    不遠處,穿著一身煙灰色小袍子的男孩背著手,老氣橫秋道:“以甜,想擁有白姐姐一樣的漂亮尾巴,就需要努力修煉,不要浪費白姐姐修煉的時間。”


    -


    畫麵再轉,一群小孩子奔走相告:“白姐姐要跳升仙台啦,白姐姐要跳升仙台啦……”


    -


    一個個畫麵,真真切切的在我的眼前回放,最終定格在一張滿是淚痕的蒼老的臉龐上。


    白發蒼蒼的老人懷裏抱著一襲白裙,喃喃自語:“阿璃,爺爺不該讓你去跳升仙台的,是爺爺害了你。”


    -


    不知不覺的,我已經淚流滿麵。


    畫麵中的那些人,老的老,小的小,讓我莫名的有一種極度的親切感。


    那種親切感是連著血脈,扯都扯不斷的,即便我流離在外,重新轉世,一旦回憶起,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親近。


    銅鈴聲斷,我猛然清醒過來,慌亂的擦掉滿臉的淚水,低下頭,不想讓雲晟看到我失控的情緒。


    雲晟上前一步,氣息就在我頭頂上盤桓:“阿璃,你的親人們都在等著你回去,跟我走吧,跟我回狐族去。”


    狐族……


    我曾經生活在那兒,在那兒修煉,在那兒渡劫,在那生在那死,那兒,對於我來說,到底是神往的。


    但是我忽然就想起,之前墨賢臻臨走前,吞吞吐吐的詢問要不要通知白狐一族那邊,我還存在的事情,當即被墨賢夜給否定了。


    墨賢夜不希望我回白狐一族,甚至連一丁點的消息都不想透露出去,墨賢臻也提醒過他,紙是包不住火的,沒想到這麽快,雲晟就找上門來了。


    看來雲晟與白狐一族的聯係還是比較緊密的。


    是啊,怎麽能不緊密呢?


    當年我渡劫失敗,可是他將我散掉的三魂七魄收集起來,慢慢的聚攏,帶著我重獲新生。


    說起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些愛我的人,肯定是會愛屋及烏,甚至對他感激涕零的。


    我對雲晟的感情,很複雜,我無法真正的忽略掉他曾經對我付出的一切,即便那些付出,都是帶著目的的。


    歸根究底,要是沒有他,也就沒有今天的我。


    恨,也是恨,但每當恨意襲來的時候,再想想他的那些好,便也無法恨的咬牙切齒,恨進骨子裏麵去了。


    我到底是對他下不了狠心的。


    雲晟伸手來攏我額頭的碎發,我頭一撇躲了過去,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好一會兒才自嘲的笑了一聲:“阿璃,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對不起,大師兄,我已經不是白狐了,現在的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回去,也是格格不入,所以我根本不想回去,你別逼我。”我最終下定了決心,不能跟著雲晟走。


    即便是真的要回白狐一族,也得是跟著墨賢夜一起回去的,而不是跟雲晟。


    “怎麽會格格不入呢?你身體裏流著的血脈,是從白狐一族傳承下來的,你屬於這個族群,沒有人會把你往外推的。”雲晟說道,“我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雲晟的話讓我有些詫異,我審視著他,想從他的表情上麵發現一些什麽。


    他的口氣有點大,如果單純的是對於他的師門來說,無可厚非,但是他針對的是白狐一族,這就讓人不由的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不自覺的想,之前雲晟謊稱閉關的那段時間,墨賢夜曾經要帶我去雲晟所謂的師門走一遭,讓我看清雲晟的真麵目,那一次,因為我不想麵對雲晟騙我的事實而沒去。


    但是現在想來,雲晟、盧老五嘴裏麵一直所說的師門,到底是何門何派?


    大抵根本不存在什麽師門吧?


    雲晟一直依仗的,或許就是白狐一族,他對外稱白狐一族為師門掩人耳目。


    盧老五總是說,雲晟的能力有目共睹,但畢竟還沒有接手師門,所以有時候說話,也並不是百分百的管用。


    現在對應起來看,雲晟是墨狐,卻在白狐一族的族群裏麵頤指氣使,白狐一族到底還是有所防備的。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替代白狐一族的族長,坐穩白狐一族龍頭老大的位置。


    之後呢?


    雲晟的野心遠不在於白狐一族,他要打敗墨賢夜,統領整個狐族,甚至還要向外擴張。


    萬年前,他身在黑狐一族的時候,就已經野心勃勃,這顆野心被壓製了上萬年,早已經噴薄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前段時間他對我還是放養狀態,現在為什麽忽然要把我帶回白狐一族去了?


    恐怕……


    恐怕是白狐一族那邊也不安定了吧?


    越想就沉得越深,我不敢再往下揣摩雲晟的野心,隻想盡快的逃離他。


    我不想跟他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看,我就說她的心早已經不在咱們這兒了,雲晟,你養了一頭白眼狼,難道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你還對她抱有幻想嗎?”一直沉默,在一邊看著我們的盧老五,忽然發了話。


    盧老五之前對我還算客氣,每次見麵都是以長者照拂晚輩的姿態與我交流的,可是自從我幾鞭子將許顏打得魂飛魄散之後,他對我的敵意已經毫不掩飾了。


    這一次他與雲晟合作將我引到這邊來,目的便是要將我忽悠回白狐一族去,雲晟是想爭取,而盧老五心裏麵壓製著的,卻是要趁機給我點沉痛的教訓吧?


    我挑眉看向盧老五,嗤笑道:“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顆心長在這兒,本來安安穩穩,有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上麵撒鹽,我不疼嗎?”


    “我又不是木頭。”


    “我今天既然來了,就沒想著活著回去,更加不想跟你們去那個陌生的白狐一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的態度變得強硬起來,雲晟不說話,看著我的眼神冷凝起來,盧老五冷哼一聲:“白璃,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得這麽絕,敬酒不吃吃罰酒。”


    “當初,你將那枚媚毒丸交給我的時候,你怎麽不覺得自己做的絕?”


    “因為那顆媚毒丸,我被一個陌生人……那時候我無助絕望的時候,你怎麽不覺得自己做的絕?”


    “為了逼我就範,賊喊抓賊,讓我染上致命的屍毒的時候,你又怎麽不覺得自己做的絕?”


    我一句一句的質問盧老五,但是眼睛是盯著雲晟的。


    盧老五做的這一切,雲晟不可能不知道,我可以自我安慰說雲晟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些,雖然我覺得不可能,但是之後他知道了,態度呢?


    最先傷害我的,是雲晟啊!


    雲晟眼神別過去,沒有跟我對視,盧老五卻冷笑著忽然拍了拍手,我立即感覺到腳下一陣顫動,那種長長的歎息聲再次從山崖下傳了上來:“哈——”


    我朝著山崖下麵看去,正在這個時候,一道尖銳的叫聲在頭頂上響起,我猛地抬頭,就看到一道黑影從我的眼前擦了過去,直朝著山崖底下落下去。


    充滿恐懼的叫喊聲在空曠的山崖間不斷的回響,讓我有充足的時間分辨出那聲音的主人是誰。


    我大叫一聲:“香姨!”


    香姨癡癡傻傻好長一段時間了,我一直在想辦法幫她找回魂魄,而如今,我已然弄清楚屍毒的來源是盧老五這邊,所以想要救香姨,也得找盧老五。


    我還沒來得及跟盧老五交涉,卻沒想到香姨已經再次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我拔腿便沿著山崖往下衝,一邊衝一邊大喊著:“放了香姨,有什麽衝我來!”


    前後不過十幾秒,香姨的叫喊聲戛然而止,我繼續往下衝,因為看不清楚下麵的情況,所以心裏麵萬分著急。


    等我再次看見香姨的時候,她的身子被掛在對麵的山壁上,懸在半空中,身上好像有不少擦傷,嚶嚶嚶的哭著。


    因為恐懼,連哭都是壓抑的。


    而在她腳下不過七八米的距離,便是山崖底端了。


    底端,竟然是一口井。


    井口蠻大,井沿四周盤著四條蛇,四隻蛇頭仰麵朝上,吐出猩紅的舌頭,露出嘴裏尖銳的獠牙,看起來特別猙獰。


    從上往下看,隻能看到井口裏麵黑洞洞的一片,像是隨時都會從那黑黢黢的井裏竄出一條巨大的蟒蛇,將我們吞噬掉一般。


    如果香姨從山崖上掉下去,十有八九會掉進井裏去,隻要掉進去,必死無疑。


    井裏麵有什麽,其實我心裏麵是明白的,我之所以會被引過來,不就是因為那頭白犼嗎?


    吸人精血的家夥,經曆了這麽多年的修煉,還不知道已經變成了什麽樣的怪物。


    我最怕的是,它的那身白毛退化,長出黑毛來,那可就雪上加霜了。


    “白丫頭,救救我白丫頭。”香姨認出了我,小聲的求救,聲音特別悲戚,一聲聲的像是針紮在我的心上似的。


    從她清明的語氣裏麵我意識到,盧老五應該是把香姨的魂魄還給她了,香姨現在是正常的。


    可是我寧願她像之前那樣呆呆傻傻,那樣的話,即便是遭遇不測,她也不會感覺到恐懼、害怕甚至是劇烈的疼痛。


    正因為正常,才會恐懼,才會懼怕死亡,才會苦苦哀求。


    盧老五太精明了,知道拿香姨來拿捏我,我閉了閉眼,耳邊聽著香姨苦苦的哀求,腦子裏麵想著的卻是趙瘸子臨終之前,拜托我要好好照顧香姨的情景。


    我不可能不管香姨的,良心上過不去。


    “白丫頭,香姨真的不想死,香姨……香姨肚子裏麵有了寶寶,是你趙叔的種,我死了,你趙叔可就絕後了。”香姨忽然叫道,“白丫頭,你看我的肚子啊,你可憐可憐我肚子的孩子啊,它好無辜。”


    我震驚之下,朝著香姨的小腹看去,那裏,的確隆起了一塊。


    香姨是吃青春飯的,對於身材麵貌的保養不遺餘力,以色侍人的人,絕不會允許自己胖到肚子像是卡著一個大碗,所以她懷孕了,這是毋庸置疑的。


    看肚子,至少也得有四五個月了,這個月份的胎兒,已經成型,有了胎動,一旦出事,一屍兩命。


    母子連心,怨氣橫生,在這陰氣十足的山崖底下,會變成厲鬼還是凶煞,都不好說。


    我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忽然就有點後悔了。


    我敢從祠堂走出來,敢從墨賢夜的身邊離開,就是篤定了雲晟不會真的想我死,但我忽略了,他可以不對我動手,卻可以將我身邊那些我在乎的人折磨的慘不忍睹,逼我就範。


    這比直接衝我動手還要讓我難受。


    盧老五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得意:“怎麽樣,白璃,想好了嗎?是跟雲晟一起回去,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你的香姨,還有她腹中的胎兒去死,這可都在你一念之間了。”


    我一個眼刀子甩過去,滿腔怒火:“卑鄙!”


    如今,他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嘴臉直接呈現在我的眼前,毫不掩飾了。


    “我不想死,白丫頭,香姨真的不想死啊。”香姨再次叫道。


    我內心掙紮著,按著小瓷瓶的手都泛了白。


    現在要通知墨賢夜過來嗎?


    我有點不確定了,畢竟這裏地形如此險峻,山崖上那麽多棺材裏麵,養著的屍煞都不知道是什麽道行,再加上那口井裏麵可能存在的白犼,墨賢夜單槍匹馬,我怕他折在這裏。


    現在就連石磊,我都不希望他找到這邊來,如果真的要出事,那就我一個人頂著好了,不能讓別人因為我的決策而遭難。


    “你們先放了香姨。”我鬆口了。


    盧老五卻不相信道:“誰知道我們放了人之後,你會不會出爾反爾?”


    “那你想要我怎樣?盧老五,你別太過分!”我衝著盧老五吼道。


    盧老五還想說什麽,雲晟伸手阻止了他,說了一句:“放人。”


    盧老五立刻抗議:“雲晟,為了這人,我廢了好大的力氣,不能說放就放。”


    “我說放人。”雲晟的語氣裏麵像是帶著一層寒霜,不容置喙。


    盧老五估計也被嚇住了,雖然萬般不情願,但還是手一揮,香姨身上的繩索斷裂,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朝著我這邊飛了過來。


    我本想用手去接,但盧老五卻先我一步,一把將香姨給搶了過去,護在了身後:“人,我可以給你,但你也得表個態,否則這交易沒辦法做。”


    雲晟看著我,語重心長道:“阿璃,我們之間本不應該走到如此地步,為了你我的將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隻要你跟我回去,你想要怎樣我都可以答應你。”


    “真的怎樣都可以答應我嗎?”我心裏那個時候其實已經放棄求救了,我不想連累墨賢夜,所以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吧,橫指朝著雲晟身後的盧老五一指,毫不猶豫道,“那我要你殺了他!”


    “大師兄,隻要你殺了他,我立刻跟你回白狐一族去,你要我做什麽我都聽你的,甚至你要我的七竅玲瓏心,我也會眼都不眨的挖給你。”


    “我隻要他的狗命。”


    我堅定的看著雲晟,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我在賭,賭我在雲晟心目中的地位,我倒要看看,我與盧老五,他最終會選擇誰。


    盧老五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損,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緊接著卻又氣勢洶洶道:“艸,白璃你還真把自己當一顆蔥了,老子不教訓教訓你,你當我真的好欺負!”


    他說著,一把提起了香姨,就要往山崖下麵扔,挑釁的盯著我。


    我雙手抱胸,麵帶微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扔吧。”


    香姨哇哇大叫起來,開始罵我,什麽鐵石心腸,不念舊情,冷血無情,張口就來。


    聽在我耳朵裏,沒有傷心難過,甚至有點想笑。


    我他媽的自己都保不住,我還能保住她嗎?我如果不能鼓起孤注一擲的勇氣,他們隻會一遍又一遍的將香姨推出來,要挾我,逼我就範。


    盧老五本以為我還會像剛才那樣,為了香姨自亂陣腳,可是卻沒等來我的慌亂求饒,他提著香姨,自己開始有點懵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雲晟。


    雲晟不發話,他就不敢真的把香姨給扔下去,可是不扔,現在收手的話,灰溜溜的,似乎也很丟麵子。


    一時間,他將自己置於最尷尬的境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等著,在香姨滿嘴髒話亂噴的叫聲中,等著雲晟的決定。


    雲晟沒有讓我等太久,手一抬,我隻看到白影一閃,盧老五已經被他壓在了崖壁上,細長有力,如鷹爪一般的手,狠狠的扣住了盧老五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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