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賢夜的一句話,嚇得我一下子頓住了腳步,我估計墨賢臻此刻也是被嚇得要魂飛魄散了。


    我腦子裏稀裏糊塗的,想著墨賢臻應該怎麽回答墨賢夜才好。


    之前沒遇見的時候,我一直覺得,隻要我不主動去跟他相認就沒有危機,卻沒想到這才剛出門就遇上了,我該說什麽?緣分嗎?


    “不認識,不相幹的人罷了,你又什麽時候見過人家?”墨賢臻壓著聲音,盡量顯得平靜,然後順帶調侃,“大哥,你是不是單身太久了,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路了?”


    墨賢夜冷哼一聲:“閉嘴,聒噪。”


    然後我就聽到兩人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聽不到了,我才回頭看去,隻看到來時的路,空空蕩蕩。


    不相幹的人嗎?


    我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從此以後,之於墨賢夜,我本就應該做一個不相幹的人罷了。


    心裏麵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也還能忍得住,為了他,為了將來,我不能忍也得忍。


    我該慶幸墨賢臻的睿智,懂得用激將法把墨賢夜帶走,否則,這次我真的是闖下大禍了。


    甩了甩頭,不敢再往下想,抬腳朝著後山腹地走去。


    站在山洞前,我凝起內力,叫了兩聲九姑,很快,山洞的門被打開,九姑走了出來:“你怎麽來了?”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我一臉凝重道。


    九姑將我帶了進去,我便將之前在龍頭香那邊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說給她聽。


    當然,柳如鳳給我把脈的事情我沒說。


    九姑聽完,也是皺起了眉頭:“那你準備接下來怎麽辦?”


    “我想見見鬼門渡的那位。”我說明來意。


    九姑當時便為難了:“現在想要見他不容易,畢竟他要盯著墨雁平的一舉一動。”


    “可是,我總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對勁,或許他能幫我解開疑惑,我就是怕到時候我的身體發生什麽突發狀況,沒辦法第一時間扼製住。”我將自己的擔憂說出來。


    九姑搖頭:“這一點你怕也沒用,況且,關於那鳳凰精靈的一舉一動,他比你還要關注,你現在所有的反應,應該都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


    她說著頓了頓,又來勸我:“白璃,現在的形勢,已經不單單是狐族的內部矛盾了,龍頭香一滅,牽扯到的,是整個長白山的運勢,是龍脈,是陰陽兩界,咱們的能力就那麽大,不可能東一榔頭西一韓城的亂折騰,這樣隻會分散我們的實力,到時候真的大難來臨的時候,我們就隻能束手就擒了。”


    “所以我們現在按兵不動,為的就是讓危機不斷的放大,將一切壞的形勢催化出來,到那時候再拚死一搏,或許還有生存下來的可能。”


    而我,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所以鬥篷男在那次放我回長白山之後,不再對我出手,他的目的也是在此。


    既然他已經打定主意讓事情激化,那無論是我還是龍頭香發生什麽樣的變化,他都不會出手相幫的,我去找他,也終究是徒勞了。


    九姑看我低著頭不說話,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說道:“這兩天小家夥長得似乎有點快,會鬧人了吧?”


    “還好,有時候很活潑,有時候又會很安靜。”我說道。


    “我記得姐姐當初懷阿夜的時候,一直到快要生了,也就跟你現在的肚子差不多大。”九姑說道,“你們倆本來就瘦,單胎四個月的話,一般還沒顯懷,你這……”


    “可能不止一個吧。”我提起這個還有點發怵,“但具體是單胎還是多胎,得生了才算數。”


    “是啊,生了才算數,我倒是希望你一胎多生幾個,你墨爺爺肯定會很高興。”九姑的手輕輕地附在我肚子上,一刻也舍不得拿開。


    她也是喜歡孩子的吧?母性這東西是天生的,誰能不喜歡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親骨肉呢?


    “九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猶豫著開口,“當初聖女懷墨賢夜,幾個月臨產的?”


    “阿夜出生的比較晚,我記得是五個半月吧。”九姑回憶道,“族裏麵三四個月臨產的比較多,多胎的也比較多,像我和姐姐,就是一胎生出來的。”


    五個半月,柳如鳳替我把脈說,我肚子不是四個月,而是足有五個月了,如果按照聖女的產期來說的話,那豈不是很快我就要生了?


    想到這裏,我更加擔心了,到時候要是長白山亂起來,我又要生孩子,怎麽辦?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把孩子生出來了,那我就得對它們負責,不想它們剛出生就在動亂之下成為犧牲品。


    甚至當時我腦子裏一閃而過一個念頭——剖腹產。


    提前把孩子剖出來,交給穩妥的人帶著它們遠離長白山,我留在這兒備戰,這樣既能保全它們的性命,又不耽誤我的事兒。


    隻是我不知道我的體質允不允許我這樣做,再者,有沒有人敢幫我主刀。


    就這麽一小會兒,我腦袋裏麵百轉千回,好幾個念頭突然出現,又被我給生生的掐死在了萌芽狀態。


    “你在想什麽?一臉愁容的。”九姑問道。


    我摸了摸肚子,歎了口氣:“小家夥們來的真不是時候,但生孩子又是不可抗力,真怕到時候打著打著孩子掉下來了。”


    “呸呸呸,別瞎說,哪有自己這麽說自己的?”九姑緊張道,“以後可不準你再說這些渾話了,到時候我會守著你的,生孩子比什麽都要緊。”


    我撓了撓頭,無奈的笑笑:“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回去了,剛才來的路上碰到墨賢夜了,差點沒把我魂兒給嚇掉了。”


    “你碰到阿夜了?”九姑又是一驚,“他認出你來了嗎?”


    “應該沒有吧,我這帽子遮了大半張臉,他應該沒看出來。”我道。


    九姑這才放心:“以後要小心一點,他的外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內傷有我們幫著度真氣,好的也很快,這兩天阿臻沒事就帶著他來泡溫泉,促進身體的恢複,你墨爺爺也在著手準備助他修煉第九尾了。”


    “這麽倉促?”我以為至少要等十天半個月的。


    “我們等不了了,長白山的天說變就變,隻能希望一切順利吧。”九姑心裏也很沒有底,大家都是在賭,賭自己會贏。


    ……


    龍頭香一直都沒能再重新點燃,就這麽過了三天,五大仙家已經放棄重燃龍頭香的希望了,聚集在一起,討論長白山的防守問題。


    這些事情我為了避開墨賢夜,全都沒有參加,白伏虎每次去墨爺爺那邊討論事情之後,都會回來跟我詳細的複述一遍,告訴我他們的決定以及事情的發展方向。


    而我肚子這些天,不誇張的說,簡直是以肉眼能分辨出來的速度在變大,肚臍底下長了細微的妊娠紋,每天睡覺都是一個大難題,往右側,右邊有小腳踹我,往左側,左邊有小拳頭捶我,仰麵朝上,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覺,精神一度很差。


    後來還是以甜給我去山下買了一個孕婦大抱枕,睡覺的時候用它托著肚子,終於好受了很多。


    胎動也是很頻繁,因為肚子大,肚皮被撐得很薄,胎動起來,甚至能分辨出頭在哪邊,腳在哪邊。


    那時候,我就以為我懷的,應該是正常的小寶寶,而不是小狐狸,心裏還慶幸了一下。


    可是不久,我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先是身上開始長白毛,密密麻麻的,之後尾巴露了出來,到了最後,不管我怎麽努力,都完全恢複不到人身的狀態了。


    九姑時不時的來看我,當那天看到一隻大狐狸挺著大肚子躺在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慌張了起來:“白璃,你這是要生了啊,怎麽會這麽快?”


    “啊?這就要到預產期了嗎?”我也慌了。


    “對,狐族女子不管修煉到什麽程度,懷胎幾個月,臨產之前一周,都會恢複到狐身的狀態,這是要生產的標誌。”


    九姑在房間裏團團轉:“一切都得準備起來了,產婆得找最好的,我……我其實也會接生,阿夜就是我親手接生出來的,可是,如果不止一個的話,我沒把握,找誰好呢?”


    “蛇族吧,蛇族裏麵精通醫術的人比較多。”


    “對,我現在就去蛇族一趟,現在就去。”


    九姑喋喋不休的說著,弄得就好像我馬上就要生了似的。


    而就在當天晚上,黑狐一族的祖墳方向,一道金光劃破了天際,我當時拖著沉重的肚子跳上房頂,看著亮徹半邊天的金光,心情複雜的無法言說。


    沒一會兒,整個族內都沸騰了,下麵一片叫聲,大家奔走相告:


    “阿夜修煉出九尾了!”


    “墨大哥果然是我們族人的希望!”


    “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狐族有救了!”


    ……


    墨賢夜修煉出九尾了,白爺爺,你在天之靈看到了嗎?是你的精元幫了墨賢夜,這一幕,也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吧?


    如果順利的話,天庭的擢升令很快就要下達,最遲三天後,他就要去天庭述職了,他……與我終究要錯過了。


    所有人都在高興,都在歡呼,隻有我,默默的坐在房頂上,看著金光一點一點的暗下去,直到消失不見,久久不願離開。


    以甜跳上了屋頂,坐在我身邊,伸手環住我的肩膀,無聲的給我安慰。


    世間之事,很多都難兩全,這個結果,也是我一手促成的,我本不該這麽矯情,可是當時真的是眼眶濕了。


    “白姐姐,咱們回房吧,春寒料峭的,夜間還是很冷。”以甜說道。


    我沒回話,隻是呆呆的坐在那裏,好久好久。


    久到族人已經消化了墨賢夜修煉出九尾的興奮心情,久到四肢冰涼、麻木。


    最後我一躍而起,幾個翻滾便出了白狐一族,直衝著黑狐那邊跑去。


    我不管,我要見他,他很快就要走了,這一走,若還能再見,早已經物是人非。


    我想最後看看他,將他的模樣深深的記在自己的腦子裏,刻在自己的心裏。


    呼呼的風聲擦著我的耳朵呼嘯而過,像是刀子一般的割著我的臉,冰涼的溫度刺激著我的腦膜,我當時很清醒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到底有多任性。


    可是我管不住我自己的心,就算今夜天王老子來了,我也得去見他一麵。


    他是我最愛的人啊,是我孩子的父親啊!


    但是我還沒跑到黑狐一族,半路上經過溫泉那裏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一個人站在溫泉邊上,背著手,一動不動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頓住了腳步,剛想找個隱蔽的位置藏起來,好好看看他,他卻像是感應到了我的存在似的,猛地一回頭。


    四目相對,鬼使神差的,我沒有挪開視線,兩人足足對視有半分鍾。


    然後,他抬腳一步一步的朝著我這邊走來,他走得不快,但是眼睛一直盯著我,一瞬不瞬的,像是怕一眨眼我就不見了似的。


    他走到我麵前,蹲下身子,低頭看著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淺淺的呼吸。


    他伸出手來,想要抬起我的下巴,我記得我們剛認識的那會兒,每次我惹他生氣,他就喜歡捏住我的下巴,嘴毒的教訓我。


    可是這一次,他的手還沒碰到我的下巴,我迅速的往後退了一步,他一愣,隨即又跟上了一步,我還是退。


    幾次之後,我猛然驚醒,轉身拔腿就跑。


    狐身笨重,跑得又急,腳下一個不穩,差點翻車。


    就是這麽一個小失誤,他已經追了上來,一把將我撈了起來,腳下輕點,很輕鬆的就上了樹,半躺在了樹丫上。


    那是一棵很大的鬆樹,每一根枝幹都有大膀子粗細,即便是剛經曆過寒冬的摧殘,也依然鬱鬱蔥蔥。


    他就那麽靠著枝幹,將我放在他的身上,一隻手支撐在樹幹上,托著下巴,另一隻手箍著我,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我的白毛。


    “小家夥,你得減肥了,太胖,走路都不穩。”


    “……”


    “你不會說話嗎?能聽得懂我說話嗎?”


    “……”我得敢開口。


    “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是上好的瑪瑙石一般,卻又為什麽染上了一絲憂鬱?”


    “你知道嗎?你的這雙眸子,讓我莫名的覺得熟悉,可是在哪兒見過這樣的眸子呢?”


    “真的記不得了,我忘記了很多事很多人,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不應該忘記。”


    “就感覺腦子裏麵一直有一個影子在來回蕩,可是我怎麽也捕捉不到她的臉,一想起這個人,心裏麵就沒來由的難受、窒息一般。”


    “擢升令一下,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去想起來這個人,去見這個人了,這大概是我離開狐族之前,最大的遺憾吧?”


    “我不敢跟他們說,修煉出九尾,擢升天庭,是全族人對我的期盼,即使我心裏不情願,這條路我還是得往下走。”


    “幸好,還有你這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家夥能陪我這一會,不會將我的煩惱說出去。”


    ……


    我躺在他的懷裏,身體從一開始的緊繃防備,到後來慢慢的放鬆下來,聽著他喃喃自語的那些話,心裏麵跟著或喜或悲。


    說句真心話,我是有些排斥狐身的,畢竟做人二十來年,我早已經習慣了人身,可是這一刻,我卻很慶幸,慶幸自己可以頂著狐身這麽近距離的靠近他。


    這麽難得的機會,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也不知道是這些天睡不好覺太困的緣故,還是他順毛的手法太過精湛了,總之聽著聽著,我竟然就那麽在他懷裏麵睡著了。


    甚至,我還做了一個夢。


    夢裏麵,龍頭香忽然就被點燃了,長白山的危機解除了,天庭沒有下擢升令,墨賢夜想起了我,守在我身邊,陪著我生下了一窩小狐狸。


    那窩小狐狸多的數不清,白的,黑的,還有斑馬紋的……


    這個夢太甜,甜到我在睡夢中笑醒,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躺在大樹埡上,天已經亮了,微微的晨光從葉縫間透進來,撒在我的臉上,星星點點的陽光暈染開來,一切顯得那麽不真實。


    不真實到,之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我做了一個夢一般,但肚子上蓋著的黑色圍巾,讓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


    ……


    我從林子間回到白狐一族的時候,以甜急匆匆的迎了上來,劈頭蓋臉的便數落我一頓:“白姐姐你這一晚上跑哪去了,我找了半天了找不到你,真怕你挺個大肚子在外麵出事!”


    “就是出去轉了一圈,這不是回來了嘛,這麽急著找我有事兒啊?”我心情還算不錯,說話帶著一股輕鬆。


    以甜卻急的不得了:“墨大哥,墨大哥走了!”


    “走……走了?”我一時間懵了,明明幾個小時之前,我們還待在一起呢,“上哪兒去了?”


    以甜伸手朝著天上指了指:“墨爺爺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今早擢升令一下,墨爺爺便將東西打包好,送墨大哥走了。”


    我以為至少還有三天,卻沒想到會這麽快,我跟墨賢夜就這麽……永遠的錯過了嗎?


    昨夜,竟然會是我們最終的告別?


    我當時就有些接受不了,明明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明明前一刻還很開心,可是後一刻,眼淚便無聲的直往下掉。


    以甜一把抱起我:“白姐姐你不要這樣,堅強你點,你還有我們。”


    可是不管以甜怎麽勸,眼淚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就像是淚腺崩了一般,根本不受我自己的控製。


    可能是情緒波動太大,哭著哭著,我的肚子就開始疼起來,一開始一抽一抽的,後來便是劇烈的痛,痛的我開始哆嗦。


    以甜這才發現我的不對勁,抱著我的身子一個勁的問:“白姐姐你怎麽了?怎麽了啊?”


    “去找九姑,快,快去。”我捂著肚子,艱難的說道,以甜大聲的叫人去黑狐那邊請九姑。


    她將我小心翼翼的抱到了房裏,把我放在床上的時候,我潔白的狐毛上染了一層的血。


    以甜一眼就看到了,嚇得哇哇的叫,她畢竟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被嚇壞了。


    “白姐姐,血,你流血了,你……你是要生了嗎?”以甜慌亂道。


    我也不知道是要生了,還是受的刺激太大,見紅了,我也沒生過孩子,沒有經驗啊。


    躺在床上,隻覺得以甜大喊大叫的很煩,張嘴問:“九姑還沒來嗎?九姑,我要九姑。”


    可最終來的不是九姑,是之前九姑幫我在蛇族找的接生婆,這接生婆白發蒼蒼的,駝著背,手在我肚子上輕輕一按,便交代一邊的以甜:“快去燒水,準備一應器具,男丁全都守在外麵,不準進來,女眷守在門外,以備不時之需。”


    她這麽一說,明顯就是判定我要生了,那一刻我是真的害怕,如果九姑在就好了,她說要守著我的孩子出生的。


    我不死心的抓住穩婆,問她為什麽隻有一個人來?


    那穩婆嘴緊的很,一臉的生人勿近之色:“你現在什麽都別管,專心致誌的將孩子生下來最重要。”


    “長白山出事了,是不是?”我抓住穩婆的手,不死心的問她。


    她眼露凶光,衝我吼道:“你到底要不要肚子裏麵的孩子了?如果不要,我現在就送它們一程,如果要,立刻給我閉上嘴,按照我說的去做。”


    她真的很凶,這一通吼,直接將我吼的冷靜了下來。


    現在不管長白山出了什麽事情,我都沒辦法參與進去,盡快的生完孩子,才能出去幫忙。


    想到這裏,我隨即躺平,說道:“請你幫幫我。”


    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除了我因為疼痛而不斷抽氣的聲音,靜的可怕。


    穩婆卻沒有立刻過來幫我接生,而是站在床邊,在掐手指。


    我皺著眉頭看著她的動作,心裏麵納悶,接生還要算吉時的嗎?


    這穩婆接生,這麽講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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