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崔先生抬棺材奪西周四足獸麵紋鼎。


    他曾告訴我,徐老帶隊在豫省陽市考古一座西周墓。


    從時間上來看。


    離現在也就是個把月的時間。


    這種西周墓考古發掘,時間長達一兩年以上的都有。


    我來這裏之後,一直在瘋狂與老司理做局、反做局搏殺,完全忘記了這茬子事。


    以徐老這種泰山北鬥的地位,他如果在陽市考古,官麵上的人物肯定要重視陪同。


    徐老完全有人脈可以打聽到骨科醫院專家樓的情況!


    我瞅了瞅陸岑音。


    陸岑音問道:“怎麽了?”


    我回道:“我剛才被你一句話點醒了,看來我們真是天作之合!”


    陸岑音說道:“你跟我講正事就行,打情罵俏找別人去!”


    我趕緊拿出了手機,給徐老打電話。


    電話響了四五遍。


    沒人接!


    我又打電話給崔先生。


    崔先生倒是接了:“蘇塵,什麽事?”


    他講話永遠這麽直截了當,沒有一句廢話。


    我問道:“崔先生,徐老還在不在陽市?”


    “在。”


    “我有急事找徐老,他怎麽不接電話?”


    “他正在給考古隊開會。”


    “大概多久能結束?”


    “預計半個小時左右。”


    “好!麻煩你轉告徐老,讓他散會之後給我回一個電話。”


    “沒問題。對了……”


    “怎麽了?”


    “上次西周四足獸麵紋鼎之事,別跟徐老提。”


    “明白!”


    這事之前崔先生曾交待過我一次。


    丟鼎是徐老畢生的恥辱。


    讓我當作沒發生。


    不去揭他這道傷疤。


    陸岑音見我打完了電話,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虧你能想到徐老。”


    這是自從陸小欣之事以來,她第一次笑。


    車窗外的微風,輕拂她的青絲,淡淡的香味傳來,燈光的餘暉映襯著她漂亮的臉蛋,迷人而溫暖。


    一時之間。


    我看得有一些發傻。


    陸岑音覺察出來,立馬斂笑正色,瞪了我一眼,別過頭去,嘴裏嘣出一個切。


    半個小時之後。


    電話響了。


    徐老那邊聲音有一些嘈雜,似乎在跟別人作別。


    “小蘇,你好久沒跟我打電話了。”


    “徐老,您現在在哪兒呢?”


    “在陽市回慧雲酒店的路上,你今天怎麽想起跟老頭打電話聊天了?”


    “我也在陽市,有一件事要請您幫忙”


    “你什麽時候來陽市了?”


    “一言難盡……不知方不方便來見您?”


    “當然方便!上次我曾說欠你一餐飯,到現在還沒履約,你既然來了陽市,咱爺倆正好可以逮機會好好嘮嘮。”


    “行!我來慧雲酒店找您!”


    事不宜遲。


    掛完電話之後。


    我一腳油門往慧雲酒店開去。


    慧雲酒店不遠。


    二十來分鍾就到了。


    進入酒店大堂,瞅見徐老正背著手,跟一些學院派模樣的專家學者聊天,似乎講到了很高興的事,精神矍鑠,笑嗬嗬的,人顯得年輕了好多。


    崔先生一直不離徐老左右。


    他先見到了我,附耳提醒徐老。


    徐老轉頭看到我,先微笑點了一下頭示意,又轉頭對著那群人說:“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我們放幾天假,好好休整一下,爭取在月底清理完。”


    那群人走了之後。


    徐老快步走了過來,瞅了瞅我和陸岑音,笑問道:“兩個小家夥還沒結婚呐?”


    陸岑音聞言,有一絲臉紅,羞赧回道:“您老可別誤會,我和他不大熟。”


    徐老哈哈一笑:“呦!這看起來是鬧別扭了!沒關係,小情侶嘛,床頭打架床尾合。”


    我忙不迭回道:“您老說得對!”


    陸岑音餘光瞥著我,輕咬嘴唇,低聲呢喃:“對你個頭!”


    見到徐老之後,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落定之感。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徐老帶著我們去了酒店一間會客室。


    崔先生開了門之後,依舊背著手,在外麵等著。


    三人在沙發上坐定。


    這間會客室應該是被考古隊給包下來了,我見到裏麵有不少考古工具以及西周墓的內部構造展板示意圖。


    徐老親自給我們泡了茶。


    依舊是徽州炒茶。


    我喝了一口茶之後,說道:“冒昧打擾徐老,實在有一項萬分緊急之事。”


    徐老罷了罷手:“我們之間不用客套,但說無妨。”


    我開門見山說道:“陽市骨科醫院有一棟專家樓,昨晚裏麵突然住進了一個病人,專家樓立馬被封了。我猜測,這個人可能是我的仇家。但因為外麵的安保措施太嚴格,我無法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也無法探聽到任何消息。”


    “今天來找徐老,其實就是想問一下徐老是否有人脈,能不能打聽到裏麵住院之人的身份。即便是不能打聽到病人身份,探聽到入院準確時間、年紀多大、所受何傷也行。”


    徐老聽完之後,眉頭緊皺,沒有回話。


    陸岑音見狀,忙不迭說道:“徐老您是不是為難?這事情對我們比較重要,而且……”


    我輕輕拉了一下陸岑音。


    阻止她再說下去。


    徐老是德高望重的大學老教授,一心做學問。


    除非涉及像馭王劍這樣的事,若讓他摻和私人江湖仇怨,確實強人所難。


    如果他實在不願意。


    我隻能另外想辦法。


    徐老似乎看透了我們心思,呷了一口茶,慈愛地笑道:“兩個小鬼頭!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不想幫?”


    我也誠懇,點了點頭。


    徐老說道:“古董江湖仇殺恩怨,從來沒停止過。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生。但如今年紀大了,一心做學問、帶弟子,能不摻和盡量不摻和。”


    “若是別人找我辦這事,我定然拒之門外。但你們開了口,我不僅要幫,還要送佛到西!”


    我和陸岑音對視了一眼。


    陸岑音說道:“徐老您這是……”


    徐老說道:“因為我相信你倆!你們的仇家,定然是古董江湖良知的仇家,絕不會是私人恩怨!”


    我心中頓時襲來一股暖流。


    這就是老一輩鑒寶大師的堅守!


    在那一瞬間。


    我感覺自己像一位黑暗中孤獨前行的獵人,突然遇見了一位技藝無比高超的老獵手,甚至想將老司理之事合盤托出,問一問他知不知道這個人,能不能為我指點迷津,可不可以借我一把槍。


    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忍住了。


    事情太大。


    徐老太老。


    將他拉扯進來。


    不厚道。


    徐老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無比恭敬地答應著徐老。


    幾分鍾之後。


    另外一個電話打過來。


    徐老接聽完這個電話,坐下來對我們說道。


    “病人淩晨三點半入院,胸肋骨多處斷裂傷,年紀與我差不多,屬於危重病人。”


    我腦瓜子頓時嗡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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