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酒真是喝多少都不醉啊,小學時候就時不時陪爺爺小酌幾杯村中散酒的李善搖頭苦笑,隻要憋得住尿,多少都能喝完!</p>


    呃,然後,李善就醉了。</p>


    “德謀兄,是他說盡管來……”</p>


    “昭德你也聽到了,是他說車輪戰也不怕!”</p>


    李楷和李昭德無語的看著這一幕,還好,酒品不錯,沒大吵大鬧,隻趴在那兒睡著了,呃,還流口水……</p>


    程處默得意的舉起酒碗,大笑道:“寶琳不敵,還有程某!”</p>


    眾人都投去鄙夷的視線,你從頭到尾都在摸魚,現在跳出來說是你灌醉了李善……要臉嗎?</p>


    一直沒怎麽吭聲的長孫衝忍不住笑了,吩咐人將李善抬到隔壁去歇息,正好和尉遲寶琳做個伴。</p>


    正說笑呢,尉遲寶琳腳步踉蹌的摸著門進來了,嚷嚷著今兒好不容易有牛肉,卻被灌醉了……</p>


    李楷讓夥房索性再做了份,那頭秦川大黃牛基本上全被李昭德給弄來了,據說是摔死的,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是李家莊子摔死的。</p>


    “說起來,這菜肴真是一絕!”胖乎乎的高履行咂咂嘴,“難不成是你們丹陽房秘製?”</p>


    剛上來的燉牛腩被尉遲寶琳一掃而空,就差舔盤子了……他也樂於塑造這樣的形象,畢竟秦王府中,真正白衣起家的也就他和侯君集兩人。</p>


    當然了,剛剛酒醒的尉遲寶琳到底是不是本色出演……這個誰都不知道了。</p>


    </p>


    程處默拍了拍肋間,“上次三天都沒能下床,若要揭過此事,日後不得收錢!”</p>


    想來吃白食……李楷這等好脾氣的都被氣笑了。</p>


    一旁的李昭德嘴快,“這等事我兄弟二人做不得主,酒樓也有李兄份子。”</p>


    程處默眼睛一亮,“那不正好!”</p>


    “咳咳!”李楷瞪了李昭德一眼,“李兄與酒樓無關,隻是東山寺而已。”</p>


    這句話言外之意是,李善日後是要走仕途的。</p>


    “懂,懂。”程處默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隻嚷嚷道:“至少十次,昭德不許,某直接去東山寺找李善!”</p>


    李昭德冷笑道:“你去找吧,就怕又是被抬回來!”</p>


    這邊兩人爭吵不休,那邊房遺直輕聲問:“德謀兄,府內盡知,家父有意……不知令尊?”</p>


    房玄齡最喜歡舉薦人才入秦王府,眾人都以為,若是秦王登基,其他不論,吏部尚書一職非房玄齡莫屬。</p>


    房遺直知曉父親曾向秦王舉薦李善,但似乎並沒有下文,而李善和隴西李家丹陽房子弟來往密切,按理來說應該是李客師舉薦。</p>


    李楷躊躇了會兒,避而不答,提起酒樓布局是李善親手繪圖而成。</p>


    雖然不知內情,但李楷知道一點,李世民對李善施恩,但又不將其收入麾下,一定是有所用意的……李楷心有隱憂,隻怕和河東裴氏有關。</p>


    “瓊瑤漿?”長孫衝的話讓他人的議論都停了下來。</p>


    “對對對,瓊瑤漿據說是東山寺僧人秘製。”高履行拍手道:“入口絲滑,若是加入蔗糖……”</p>


    “那便是李兄……呃,是東山寺秘製。”李昭德舌頭拐了個彎,“原先是孝卿兄門下與東山寺合營,後來王仁祐那廝偷了秘方……”</p>


    “偷了秘方?”</p>


    “真的假的?”</p>


    李昭德氣鼓鼓的,罵道:“還不止呢,王仁祐還想拉攏李兄,但李兄以義為先,嚴詞相拒!”</p>


    “噢噢噢!”長孫衝這下明白了,“難怪那日丘家大郎入酒肆,恰巧隨行的王仁祐……這才將李善卷了進去!”</p>


    那日之後,也有人猜得到,自己八成是被人當槍使了……最明顯的證據是,一個多月過去了,基本每日都要去平康坊吟詩作賦大出風頭的王仁祐一直銷聲匿跡。</p>


    但直到今日,眾人才知曉其中緣由。</p>


    “王仁祐乃是太原王氏子弟,去偷一份秘方?”杜構嗤笑道:“天方夜譚,以此相誣……”</p>


    “閉嘴!”房遺直再也忍不住厲聲訓斥,“今日之事,必當稟報令尊!”</p>


    杜構臉色一白,他是知道自己老子的,那可不是好脾氣的,就連身為秦王府兵曹參軍事的叔祖杜淹都要俯首。</p>


    “此事就此揭過。”李楷朗聲道:“他日再行切磋,但請擇日,隻需不在此地即可。”</p>


    “對了,今晚家慈壽誕……”</p>


    “正要拜會。”房遺直等人起身,“時辰也差不多了,這就過去。”</p>


    李楷拱手道謝,笑道:“履行就不用去了吧?”</p>


    高履行本名高文敏,履行是他的字。</p>


    “正要拜會表姐。”高履行兩眼一翻,“對了,還有表姐夫!”</p>


    程處默在一旁起哄,“德謀兄,你該稱一聲表舅呢!”</p>


    從秦王妃那邊算起來,李楷的母親長孫氏算是高履行的表姐。</p>


    “隔壁……”</p>


    “無礙,李兄午時已然拜會過家慈了。”李楷揮手道:“讓他隨從送他回家就是。”</p>


    高履行拉著長孫衝走在最後麵,低聲道:“此事不必追問。”</p>


    “真是王仁祐?”</p>


    “嗯。”高履行朝著前麵的房遺直努努嘴,“遺直兄也聽出來了,酒樓有王孝卿的份子,同安長公主乃王孝卿嫡母,而王仁祐頗得長公主青睞……”</p>


    腦子轉了兩個圈,長孫衝這才聽懂,八成是王仁祐和王仁表鬥法,結果連累了李善,而王仁祐一時湊巧,拿自己這幫人當槍使。</p>


    “娘的!”長孫衝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王仁祐那廝呢?”</p>


    “他是個聰明人,一個多月了,一直躲在長公主府內不出來,你還想衝進去給他一巴掌?”</p>


    長孫衝沒話說了,同安長公主地位尊崇,太子秦王都要畢恭畢敬,自己又沒瘋。</p>


    走出酒樓,看著四五個身材粗壯的漢子將李善送上馬車,高履行嘖嘖兩聲,“李善身邊隨從也頗為不俗,不僅武藝精熟,而且進退有度,儼然陣列。”</p>


    長孫衝猶豫了下,低聲說:“但父親私下曾提起,此人……”</p>


    “表兄就是想得多……你說不得,我還說不得?”高履行嘿嘿笑道:“李善與隴西丹陽房來往密切,德謀兄之母是秦王妃的堂姐,卻未將李善引入秦王府,偏偏殿下兩次盛讚……”</p>


    高履行身材矮小,還吃的圓滾滾的,實則心細如發……沒辦法啊,這麽多年,雖然有秦王府護佑,但畢竟父親高士廉遠在嶺南,一人在關中,自然曆練出來了。</p>


    高履行在心裏想,今日解開過節,但李德謀還是避開了那個話題……李善究竟是何來曆?</p>


    黃昏時分,賓客盈門,多有隴西李氏族人來賀,當然更多的是李客師在秦王府的同僚,以及秦王府子弟。</p>


    尉遲寶琳敗北的事,很快就傳開了……呃,這個要敗程處默所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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