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署。</p>


    “既然如此,均隨某離京。”李善溫和的看著下麵的學生,“日後考核畢業,設館、授課再或從軍均可,再不濟於某門下。”</p>


    二十多個學生起身躬身行禮,這是第二批學生了。</p>


    第一批學員被李善塞到長安各個醫館,雖然練手的機會不多,但也展示了對外傷卓越的快速處理能力,所以第二批學員中隻有部分是朱八等人在鄉野間召集的農家子,其餘的都是主動來求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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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還有幾個識字的,李善很是重視,心想回頭如果有機會,解剖屍體……說不定過些年,這幾個還能做個闌尾炎手術呢。</p>


    來到太醫署三個多月了,李善基本上每日授課,辛苦的很……畢竟很多農家子那是左右都不分的。</p>


    不過也有不少好處,比如李善虛心求教,從其他醫者手裏弄來了止血的藥方……雖然李善有點不太敢用,畢竟體係都不同,但試驗幾次,至少效果還不錯,也沒發生感染。</p>


    另外太醫署的藥園也漸漸恢複,李善已經訂了一批草藥,讓藥科炮製,準備一並帶走。</p>


    腦子裏正在轉著,李善偏頭看見門外一人,笑著出門道:“此番多謝光大兄,”</p>


    竇誕指了指身後隨從手裏的箱子,“這一批鋒銳不比懷仁手中那一套。”</p>


    “那也要多謝光大兄,將作監那邊小弟可說不上話。”</p>


    李善不以為意,之前他在山東使用的那套手術器械是大匠專門打製的,極為鋒利……這回一次要了三十套,自然不可能每套都是精品。</p>


    “真的要外放?”竇誕歎了口氣,“總不會是因為羅藝那廝吧?”</p>


    羅藝在長安囂張跋扈的程度讓人瞠目結舌,就連竇誕這等外戚都看不下去,他還以為李善自請外放是因為和羅藝結怨。</p>


    李善隨口應付幾句,請竇誕去東山酒樓搓了一頓,然後拎著剛剛送來裝著冰塊的箱子去了皇城。</p>


    “懷仁?”</p>


    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李善回頭看了眼,拱手道:“世叔……呃……”</p>


    “無需如此。”宇文士及忍笑道:“崔舍人適才去了吏部。”</p>


    李善在吏部赴試科考,知道吏部在最南側,距離中書省不近,這才鬆了口氣,笑著從箱子裏掏出幾塊冰遞過去,“世叔拿去涼快涼快。”</p>


    宇文士及嘖嘖道:“你倒是學識駁雜……若無如今名望,此等秘技,惹人眼紅。”</p>


    李善嘿嘿笑了笑,寒暄幾句後加快腳步進了太極宮……若不是如今有些分量,又是送入宮中供給聖人,自己還真不敢折騰出來呢。</p>


    玉壺春一事,已經給李善提過醒了。</p>


    “懷仁來了!”花園涼亭處的李淵招招手,轉頭吩咐幾句,立即幾碗綠豆湯端了上來。</p>


    幾個宮人接過箱子,熟練的開始磨冰……李善行了一禮,“侄兒拜見伯父。”</p>


    剛直起身,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抱住了李善的大腿,看模樣想往上爬。</p>


    “哈哈,十一郎雖然年少,但性情冷淡,倒是和懷仁投契。”李淵大笑著看向一旁的宮裝婦人,“十一郎平日與你也無此親密呢。”</p>


    “陛下說的是。”宮裝婦人抿嘴一笑,看著兒子乖乖的靠在李善的肩頭,扭著身子去抓手邊的發簪。</p>


    李善側過身子,腦袋不敢亂動,就怕發簪撞在孩子身上。</p>


    這個小男孩是李淵的第十一子李元嘉,武德二年出生……呃,李淵這方麵有點過,真的有點過。</p>


    武德元年,李淵登基為帝,那一年他已經五十二歲了,在這個時代能算老頭了!</p>


    但是登基之後,李淵立即廣納後宮,耕耘極勤,武德二年……七個兒子,六個女兒!</p>


    而這些子女中,最得李淵寵愛的就是第十一子李元嘉,先封宋王,後封徐王,其母就是宇文士及的妹妹宇文昭儀。</p>


    李善這個人因為前世的經曆,不太懂如何媚上,馬周這方麵比較擅長……隻送冰那是不夠的,你需要和皇室加深聯係,既然如今不能和奪嫡的幾個皇子以及平陽公主來往,那麽宇文士及的外甥是個可以突破的目標……反正你和宇文士及關係本來就不錯。</p>


    所以,偶爾一次在花園中撞見了這位徐王,李善施展渾身解數……今天送隻毽子,明兒編個花環,過幾天折個紙青蛙。</p>


    “待得十一郎略長幾歲,懷仁可願為師,授其經義詩賦。”李淵抿著冰沙綠豆,笑道:“十一郎雖然年幼,但聰慧無雙。”</p>


    李善拍著胸脯答應,心裏有些好笑……怎麽都想拜我為師!</p>


    不過肩頭的這孩子是真的聰慧還是假聰明,還真不好說呢……因為李善前幾天玩遊戲,教孩子左右互搏術,徐王還真的能左手劃圓,右手劃方。</p>


    今天李淵的心情顯然很好,笑著問:“懷仁今日入宮,可是選好了?”</p>


    “前日赴吏部選試,得知河東解縣出缺。”</p>


    李淵想了想,“解縣……乃河東柳氏祖居,不過百年來柳氏四散,倒是個好去處。”</p>


    “也是上縣。”李善行禮道:“還要多謝伯父關照,否則楊公如何肯讓小侄赴此重任。”</p>


    “懷仁之能,一縣之地,隻嫌太窄。”</p>


    李善看著李淵臉上的笑意,想了想湊趣問道:“今日伯父有喜事?”</p>


    “未有喜事,隻是……”李淵忍不住笑道:“高滿政遣其子入朝,今日下詔,授朔州總管,爵封榮國公。”</p>


    “雖為公,但陛下乃天下之主,亦為喜事。”李善笑著恭維幾句。</p>


    李淵大笑道:“不意懷仁亦能說笑。”</p>


    最近四五天,高滿政驅逐苑君璋,以朔州城來降,使馬邑重歸中土,是長安城內最為津津樂道的消息。</p>


    李善難以理解,那是因為他不懂,而李淵這兩天睡著了臉上都帶著笑意……突厥之所以能頻頻侵入河東道,很大程度上在於朔州馬邑這個點一直不在唐軍手中,劉武周、苑君璋、突厥均是取道馬邑,襲雁門,攻入河東道北方屏障代州。</p>


    如今這個局麵將得到徹底的改變,而且還是因為李淵起複前並州總管劉世讓之後,這讓李淵誌得意滿。</p>


    “解縣就解縣吧。”李淵放下碗盞,正要點撥幾句,突然目光一凝。</p>


    李善轉身看去,一個宮人狂奔而來,神情頗為驚惶。</p>


    “陛下,陛下!”</p>


    “何事?”</p>


    “陛下,南安郡侯長子與燕郡王二弟在禁苑毆鬥。”宮人滿頭滿臉的汗水,結結巴巴的說:“數十人毆鬥……”</p>


    “什麽?!”李淵以為自己耳朵壞了。</p>


    兩夥人在禁苑毆鬥……一方勉強算是外戚,另一方是外姓宗室。</p>


    但最重要的是,一方是天策府將領,另一方是東宮心腹。</p>


    站在一旁的李善嘴角抽了抽,如果沒猜測,應該是那日芙蓉園事件的後續……當日就是羅壽攔著,然後羅陽一拳將張永砸翻的。</p>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事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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