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趙嫤唇瓣貼在他臉頰處,嗬氣如蘭。


    周彧忍著悸動道:“你回淮安侯府,是不是打算讓淮安侯府覆滅?”


    “嗯。”趙嫤點頭,嬌嫩的指尖在他手心輕撓:“怎麽了?”


    周彧癢得握緊了她的手:“那你呢?你如何自保?”


    “看情形吧。”趙嫤呢喃輕笑。


    “你沒有準備?”周彧問。


    “暫時沒有。”趙嫤不以為意:“大不了……同歸於盡?”


    周彧低頭在她唇瓣上輕咬了一口:“不許胡言!”


    趙嫤笑著反過來追逐著咬他。


    周彧克製的悶哼一聲:“我想法子,給你改頭換麵,或是換個身世。”


    趙嫤頓了一下道:“哪有那麽容易?”


    “你隻要點頭便可。”周彧輕輕蹭她。


    “到時候再說……”趙嫤像叫小蟲子啃著骨頭一般,咬著唇瓣脖頸仰起。


    她沒有答應周彧。


    周彧要她改頭換麵,或是換個身份,是想叫她留在他跟前。


    她不想留下。


    周彧想留下她,不過是還沒有玩膩罷了,她可還要為自己的以後做打算。


    事情一了,她會帶著弟弟遠離帝京,出去瞧瞧各處的風土人情,最後定居在那水墨畫一樣的江南小宅裏。


    至於乾元帝,她不是沒有想過借著與娘親相似的容貌,進宮去殺了他。


    但是她沒有實力對付乾元帝,也不想委身乾元帝,乾元帝叫她惡心。


    而周彧,眼下雖然確實疼她,但也絕不可能為了她謀反的。


    她也不會明知是死路卻非要撞上去。


    周彧眼尾一片殷紅,一把拉過她手腕,壓在枕邊。


    趙嫤由著他七顛八倒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杏眸朦朧,帶著哭音求饒,細密的汗珠沾濕了額前絨絨碎發。


    周彧愛極了她這番模樣,低頭在她額上親了又親,又折騰了一會兒,瞧她確實受不住了,才肯放過她。


    兩人都覺痛快酣暢。


    “今日,你挽著楊譜錦了……”周彧依舊抱著她不曾鬆開,額頭抵著她額頭輕蹭。


    “怎麽?”趙嫤疲懶地笑了笑:“你吃味了?”


    “我不比他長得差。”周彧拉過她手,貼在自己臉上。


    趙嫤捏了捏他的臉,笑著逗他:“唔……但是你沒有他好摸……”


    “嫤嫤,這可是你自找的……”周彧忽然按著她肩,輕車熟路。


    趙嫤扭著身子笑著躲他:“你怎麽還來……不來了……”


    周彧哪裏肯放過?


    等二人雲收雨歇,已是下半夜,周彧抱著趙嫤去屏風後,替她沐浴擦幹,又將她抱回了床上。


    趙嫤蜷著身子,鴉青長睫卷翹低垂,啞著嗓子伸手:“小被子……”


    周彧團了小被子,塞到她懷中。


    趙嫤抱著小被子,闔了眸子便要睡。


    “嫤嫤。”周彧湊過去抱住她:“別睡,再陪我說會兒話。”


    “嗯?”趙嫤睜開眸子,水靈靈黑漆漆的,像隻饜足的小狐狸,慵懶地抖著尾巴。


    周彧指尖纏繞著她的一倃青絲:“過去有些日子了,趙月華還不曾提出退親的事。”


    “她不會提的。”趙嫤半闔著眸子:“她還想嫁給你呢。”


    趙月華好容易才傍上周彧,怎舍得輕易放手?


    一定會繼續糾纏的。


    周彧沉吟不語。


    趙嫤倦怠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卻想起個事兒來:“對了,老太太那裏,我打聽出點事情來了,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什麽?”周彧問。


    趙嫤便將從賈嬤嬤那裏聽來的,趙老太太和先帝的麗貴妃之間的事兒說給他聽了。


    周彧思索著,不曾回應她。


    過了片刻,他才道:“我也思量著,是否我的身世與先帝有關……”


    他話說到一半,見懷中的人兒毫無動靜,低頭一瞧,趙嫤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睡了過去,稠麗的小臉失了平日的嬌軟狡黠,看著乖巧恬淡,帶著幾分孩子氣。


    周彧笑了笑,在她額頭處又印下一個吻。


    *


    趙嫤等了一整日,外頭竟然毫無消息。


    趙如秀與羅士謀的事情,就這麽靜悄悄的,好似沒有發生過一般。


    市井之上,也不曾傳出什麽閑言碎語來。


    趙嫤覺得不對勁,吩咐聆風安排人去打聽。


    隔日傍晚時分,聆風才得了消息回來。


    她步履匆匆進了門,行禮:“姑娘讓奴婢打聽的事情,有消息了。


    是趙文俊,那日連夜悄悄帶著蔣晴柔和趙如秀,登了定國公府的門,磕頭賠罪了,聽說還許了,會賠不少銀子給定國公府。


    趙月華也跟著去了。


    奴婢猜測著,大抵是因為趙月華是小王爺的未婚妻的緣故,趙文俊又及時賠了禮,定國公府就沒有做得太過分。


    後來也沒傳出什麽消息來,約莫是不打算追究了。”


    趙嫤纖細白嫩的指尖輕叩著桌子:“這麽大的事兒,定國公府倒是好氣量。”


    還是周彧臉麵足啊,無須出麵,都能有這樣的威力。


    細思量起來,昨日周彧所斷,看著是有些偏向淮安侯府的,定國公有所考量,也是尋常。


    根源還是在周彧身上。


    她杏眸轉了轉,偏頭仔細思量了片刻,吩咐道:“先放出風聲,將羅士謀被趙如秀廢了的事宣揚出去,記得多編幾個版本。”


    “是。”聆風笑著應了。


    她可太喜歡姑娘運籌帷幄的樣子了,一切都在姑娘的掌握之中。


    “還有。”趙嫤翹了腿:“傳話給周彧,叫他得空來我這裏一趟,我有事情與他說。”


    聆風點頭:“是,奴婢這便去安排。”


    趙嫤起身,行到外頭廊下,望著遠處的天空。


    趙文俊倒是個聰明的,知道息事寧人。


    可惜啊,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些聯手害了她娘的人,難道還想安度餘生麽?


    而羅士謀與定國公府,也並不無辜,若非她機警,這會兒恐怕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對待想害她的人,怎麽做都不算殘忍。


    兩日後,趙如秀同羅士謀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帝京的大街小巷,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


    其中最廣為流傳的一個說法是,羅士謀同趙如秀早便有了首尾,羅士謀答應休妻娶趙如秀卻做不到。


    於是,趙如秀一氣之下,便趁著歡好之時,給羅士謀來了一刀。


    羅士謀廢了的事,也是人盡皆知了。


    不少老百姓都偷偷叫好,還有不少誇讚趙如秀的,說她是為民除害,這一下,羅士謀可再也不能禍害女兒家了。


    周彧來將這些話說給趙嫤聽時,趙嫤又好笑又奇怪:“你怎麽有空打聽這些?”


    “盧易閑來無事,愛湊熱鬧。”周彧攬著她,倚在榻上低聲解釋。


    “你近日很忙麽?”趙嫤自他懷中抬起頭來,杏眸黑裀裀地望著天。


    往常,她若是傳了信,周彧都是當日便來的。


    這次隔得有些久。


    “你要傳揚我想退親之事。”周彧烏濃的眉眼垂下,長睫筆直,根根分明:“我得先預備好善後之事。”


    趙嫤聞言,嬌嬌地笑起來:“小王爺莫不是諸葛亮托身,能掐會算?


    你如何得知我的打算?”


    “我不與趙月華分說清楚,定國公必不敢全力對付和寧侯府同淮安侯府。”周彧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光滑細膩的臉頰:“但你可曾細細思量過,就算是我和趙月華說清楚了,和寧侯府與淮安侯府抱成團,定國公府短時間之內,應當也不能將他們如何的。


    最多也就隻能糾纏一番。”


    “無妨。”趙嫤無所謂的一笑:“左右,隻叫他們不得安寧就是了。


    如此,容易亂中出錯,我躲在暗處,也好揪到他們的把柄。”


    她仰著小臉,極盛的容顏,隻是尋常地說話,卻也美得堪入畫。


    周彧一時情難自抑,低頭熱切的親她,親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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