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嫤聽他說著,小臉上依舊含著笑意,眸底卻有了幾分謹慎。


    事關和寧侯府能否覆滅,她自然要仔細聽著。


    楊譜錦接著道:“那個暗室內,裝著大量的金銀財寶。


    我隻匆匆看過一眼,入目皆是金光閃閃的金子,多數連木箱都沒有。”


    “你是怎麽發現的?”趙嫤杏眸中露出幾許思量。


    她猜測,這金子,應當還是和那銀礦有關。


    蔣士柯一家做了和寧侯府的替死鬼。


    其實,那些銀礦都落到了楊度手中?


    這也說不通,楊度是替雍王辦事的,這大筆的金銀,難道是他私底下昧下的?


    “有一次,我娘病得厲害,楊蔣氏不給我娘請大夫,我便去了楊度的書房。”楊譜錦麵上露出回憶之色:“不料,楊度和楊蔣氏一道去了書房。


    我知道,楊蔣氏在,肯定不能成事兒,反還要挨一頓打,便尋了個角落,藏了起來。


    而後,楊度便開了暗間,與楊蔣氏一道,取了十數個金錠子出來。


    後來我才得知,是楊光壁在外頭闖了禍,拿這些金子去賠償。”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趙嫤問。


    “兩年多前。”楊譜錦回。


    趙嫤微微蹙眉道:“已經過了兩年了,你確定那些金子還在那個暗間裏?”


    “我確定。”楊譜錦肯定地道:“從那之後,我便特意留意了書房的動向。


    那麽多的金銀財寶,想要運出來,不驚動任何人是不可能的。


    當然,楊度可以借助於說將書房裏的書運出去,從而將金子裹挾著一道運出去。


    但據我所知,這兩年多內,楊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趙嫤微微頷首,思索著不曾言語。


    “這個消息,可足夠交換大姑娘給我的東西?”楊譜錦笑著問她。


    “綽綽有餘了。”趙嫤彎眸笑起來:“我得謝謝你。”


    “互利互惠,我盼著能與大姑娘再相見的時候。”楊譜錦笑看著她。


    他自是個聰穎的,能看得出來,趙嫤自來的作派,就是不打算在帝京久留。


    “會有那一日的。”趙嫤笑著點頭。


    兩日後,楊譜錦帶著他的娘親,出了和寧侯府的大門。


    整個和寧侯府,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母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和寧侯府,將大禍臨頭。


    *


    楊蔣氏是信佛的,也很有誠心。


    觀音得道日,她不僅派人去廟中抄寫經卷,還在家中擺了水陸道場,以示對觀音大士的敬重。


    敲敲打打足足七日,她才得閑,想起楊譜錦母子還在寺廟逍遙,她心裏頭便不痛快。


    當即便吩咐了下去,讓人去廟裏知會楊譜錦母子,今晚便歸來。


    傍晚時分,去廟中的小廝氣喘籲籲的回來了,跑到楊蔣氏跟前磕頭:“夫人,三少爺和姨娘不見了!”


    “什麽?”楊蔣氏皺眉:“怎麽回事?”


    她倒是不曾多在意,一個姨娘,一個庶子,無銀錢傍身,也無合適的身份,她不擔心他們不回來。


    “小的到廟裏看了,確實有一對母子,替夫人抄經卷,卻不是三少爺他們。”小廝道:“小的當時還以為,是廟裏的和尚弄錯了。


    誰知道,那些和尚們說,七日之前來的就是這對母子,壓根就沒有瞧見三少爺他們。”


    “七日之前?”楊蔣氏的臉色終於變了:“你是說,他們自從出了這個門之後,就不曾往廟裏去?”


    “小的聽那些和尚的意思,就是如此。”小廝點頭。


    楊蔣氏的臉色陰沉下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楊譜錦膽子不小,竟敢帶著他那個賤人姨娘逃跑!”


    小廝嚇得跪在地上不敢動:“那現在……夫人要派人追他們嗎?”


    “都已經七日了,還怎麽追?”楊蔣氏眼眸轉了轉,起身往外走。


    此事,自然該交給一家之主處置。


    到時候是張貼海捕文書還是派人緝拿,都由楊度做主。


    她就不信,無錢無身份的兩人,能逃脫官府的追捕。


    *


    當晚。


    周彧來尋趙嫤,帶了一堆包好的草藥過來。


    “草藥我不會自己去抓嗎?哪裏要你特意帶來?”趙嫤赤足下了床,走到桌邊去瞧。


    “不一樣。”周彧垂眸看了一樣她白玉似的小腳,轉身取過繡鞋俯身:“穿上。”


    “大夏天的,赤足舒服。”趙嫤踢開那隻鞋。


    “你身子骨虛,若是病了,接下來的事哪有精力安排?”周彧執意替她穿上。


    趙嫤聽他說得有理,也就作罷了,翻著那些藥包道:“這些草藥,有什麽不一樣?”


    周彧起身,大手攬過她後腦,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親:“等會兒告訴你,先用晚飯。”


    “你還沒用晚飯?”趙嫤意外:“我已經吃過了。”


    她說著笑起來:“你隻能吃我的殘羹剩飯了。”


    “無妨。”周彧笑了笑,並不在意。


    說是如此說,趙嫤還指望著他辦事呢,怎會叫他吃她吃剩的?


    當即開了門,出去吩咐了小廚房,做了一桌飯菜上來。


    趙嫤又取了果酒來:“吃兩盅?”


    周彧接過酒壺:“許久不與你吃酒了。”


    “那我陪你。”趙嫤在他對過坐下,擺上酒盅。


    周彧給兩隻酒盅都斟上了,酒液落在碧玉盅內,宛若一塊上好的琥珀落下,果香四溢。


    “這可是我夏日親自釀的茉莉梅子酒。”趙嫤端起酒盅來嗅了嗅,小酌了一口。


    周彧也吃了一口,含笑望著她:“你親自釀的?”


    趙嫤彎眸輕笑:“我看著她們釀的,也算是我親自。”


    周彧笑而不語。


    兩人說著話兒,小酌了幾杯。


    趙嫤一手托腮,杏眸迷蒙地望著周彧:“楊譜錦已經走遠了,和寧侯府那裏,應該可以下手了。”


    她一沾酒,便會小臉酡紅,杏眸濕漉漉的輕眨,嬌憨乖恬。


    這番模樣,總叫周彧想起她迷亂時的模樣。


    周彧擱下了筷子。


    “你怎麽不說話?”趙嫤催著問他。


    “明日早朝,便會有人彈劾楊度。”周彧回她,眸色深深。


    “沐浴?”趙嫤笑了,起身牽過他袖子。


    周彧吃了酒,麵上本有薄紅,這一下更紅了,起身跟著她往裏間走。


    兩人默契,沐浴過後,帳內交鋒,戰了良久。


    趙嫤疲憊已極,周彧卻還意猶未盡。


    “我不成了……”趙嫤推他:“要不我明日也不吃湯藥,你還是勻一勻吧……”


    周彧理了理她汗濕的鬢發,在她耳畔輕語:“此番於院正親配的秘方,無須避房事。


    娘子再疼疼我好不好……”


    他說著,擒住她耳垂。


    趙嫤忍著顫了嬌聲問他:“你看……惜雨和惜時,哪個更順眼?”


    周彧捉住她腳踝:“何意?”


    “你選一個,替我分擔分擔……”趙嫤腳尖抵著他胸膛嬌笑。


    “不要。”


    周彧猛地衝撞,惹得她一陣鶯語嚦嚦。


    恩恩愛愛,如膠似漆,直盤桓到三四更時分。


    翌日,趙嫤直睡到中午,醒來便得了好信。


    聆風喜笑顏開:“姑娘,小王爺派人送了消息來,說幾個禦史聯手,在朝堂上將和寧侯楊度給告了。


    有人檢舉楊度在宅中藏了大量金銀,都與之前的銀礦有關係。


    說那銀礦,壓根兒不是蔣士柯貪汙的,而是楊度貪汙了,又用來栽贓蔣士柯。


    楊度極力辯駁,說什麽有不肯認下這些事。”


    “眼下,如何處置的?”趙嫤問。


    “還不曾處置呢。”聆風道:“陛下留下楊度,說要細問。


    小王爺等幾個重臣也都留下了。”


    趙嫤頷首,並不意外,楊度也算乾元的股肱之臣了,不可能禦史一彈劾,立刻就捉拿楊度。


    不過,隻要楊度那些金銀運不出去,和寧侯府就難逃厄運,她也不急這一日兩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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