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應付一番。”趙嫤親了親他的下顎,嬌聲笑道:“若實在不行,隻能委屈你了。”


    說起此事,她原本也覺得頗為棘手。


    當時隻想著反將蔣晴柔一軍,不曾仔細思量,便將周彧給拉進來了。


    如今想將他幹幹淨淨地擇出去,恐怕是不容易的。


    不過仔細思量,也不是全然不可能的。


    眼下,她與蔣晴柔已經撕破了臉皮,不必要久留了。


    隻剩下趙文俊的烏紗帽,還未曾摘下來。


    雍王倒是可以利用,但是需得周旋,就用周彧吊著雍王,讓雍王將趙文俊給辦了。


    到時候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也不牽連周彧。


    唯一還沒有預備好的人是弟弟趙培元,他的腿傷還未恢複。


    “我不委屈,我心甘情願的。”周彧追逐著她柔嫩的唇瓣,嗓音低沉曖昧。


    “心甘情願背負個始亂終棄的名聲?”趙嫤吃吃地笑,迷蒙的杏眸濕漉漉的,似懵懂又似多情。


    周彧心口劇跳,俯首吻在她眼眸上。


    趙嫤闔上眸子,口中笑道:“不過,或許也不會說的這麽難聽。


    畢竟,我名聲不好,你拋棄我才是應該的。


    你若是與我長久了,那才叫人詬病。”


    周彧停住了親吻她的動作,翻身下來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你別這樣說。”


    趙嫤說話太冷靜了,冷靜到叫他害怕。


    “本來就是啊。”趙嫤不以為意,仰起稠麗的小臉看他:“我先給你賠個罪,對不住了,最終或許還是要汙了你的名聲。”


    周彧人品樣貌堪比謫仙,要被她扯下凡塵,她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主要是無法補償。


    周彧堵著她唇,似乎著惱了,用了些力氣,緩緩向下。


    “好,好夫君……”趙嫤叫他糾纏得受不住,纖細雪白的脖頸完成一彎新月,細嫩綿軟的手指摩挲著他。


    周彧悶哼了一聲,凶狠地擒住她的珠玉,輾轉廝磨,手下也不曾閑著。


    青綢中衣絲滑,落在床邊,自沿處滑落在床前的踏板上,無聲無息。


    趙嫤纖細白嫩的腳踝弓起,勾在那勁瘦的後腰處,宛如無根的玉筍,隨風搖擺起伏。


    兩人殺得難解難分,待得周彧抱著趙嫤再次沐浴出來時,天邊已經有了微光。


    “等會兒你就要早朝了吧。”趙嫤抱著小被子,半闔著眸子看他。


    周彧瞧她饜足的模樣,宛如隻吃飽了的小狐狸,心中愛極了,湊過去在她額頭上吻了吻:“陪你睡一會兒,再去。”


    “扶玄怎麽樣了……”趙嫤問了一句。


    “養得不錯。”周彧攬過她:“已經能拄著拐杖下來走幾步了。


    兩條腿的長度也差不多,太醫說,恢複之後應當不至於一瘸一拐的。”


    “那敢情好。”趙嫤聞言睜開了杏眸,來了些精神:“我明日去看看他。”


    “嗯。”周彧低頭吻了吻她額頭:“晚上我來接你?”


    “不用,下午我自己帶著聆風悄悄過去。”


    趙嫤抱著小被子,轉身朝著床內,她疲累至極,說罷了話幾乎瞬間便睡了過去。


    周彧替她蓋上被子,自後頭摟著她,闔上眸子卻久久不能入眠。


    趙嫤如今除去了輔國公府,也除去了和寧侯府,淮安侯府應當也快了。


    她方才又問起趙培元的腿腳,她是打算離開了麽?


    周彧抱緊了她,一時心緒難平,兩滴清淚沒入趙嫤鴉青的發絲之中。


    直至趙嫤叫他抱得太緊了,嘟囔著掙紮,他才回過神,抬手抹去自己麵上的潮濕。


    他不甘心,拉過趙嫤偏要叫她麵朝著自己睡。


    趙嫤實在困倦的厲害,掙紮了兩次無果之後,便乖乖偎在他懷中睡了。


    他垂眸,看著懷中人兒嬌軟乖恬的睡顏,低低地歎息:“嫤嫤,我該拿你怎麽辦……”


    *


    趙嫤睡到申時過了,才起身洗漱。


    用過飯之後,換了一身輕便的旋裙,隻帶著聆風一人,出了宛宸院。


    到了淮安侯府後頭的角門處,趙嫤等了片刻,趁著守門的小廝不在,帶著聆風悄悄溜了除去。


    “姑娘,咱們去哪裏?”聆風跟在後頭問:“要不要奴婢去叫輛馬車來?”


    帝京城裏,就有租賃驢車、馬車、牛車一類的店鋪,隨叫隨到。


    “鋪子不就在那處嗎?”趙嫤伸手指了一個方向:“我們去看二少爺。”


    聆風點頭:“是。”


    趙嫤道:“一道去吧。”


    其實,去周彧那個別院的路也不是特別遠。


    但昨兒個累了大半夜,她身上重得很,尤其是腰腹處的酸痛,難以忽略。


    是以還是得叫輛馬車,也不容易叫人察覺了行蹤。


    趙培元如今是要緊的時候,不能出絲毫的差錯。


    如此,主仆二人便到了那別院門口。


    趙嫤左右瞧了瞧,見四下裏無人,才抬手敲了門。


    管事的認得她,是周彧特意交代過的,無人敢怠慢了,一個個低頭躬身,恭敬得很。


    很快,趙嫤便到了趙培元所在的院落前。


    下人退了開去。


    趙嫤站在院門口往裏瞧。


    阿擰扶著趙培元,小心翼翼的下廊下的台階。


    趙培元腰間架著拐杖,也頗為謹慎,下一階便歇一下,雖然很慢,但很穩妥。


    趙嫤望著,杏眸中有了些許欣慰的笑意。


    因為姐弟二人相依為命的緣故,趙培元從小就很懂事,無論何時何地,都很穩重。


    從腿廢了之後,他開始自暴自棄,性情大變。


    如今看著,當初的趙培元好像又回來了。


    下了台階,阿檸將另一隻拐杖也遞給他。


    趙培元自個兒拄著拐杖,試著用受傷的那條腿的腳尖點在地上走路。


    他的腿骨還未長好,不能太過著力,身上一大半的重量壓在拐杖上。


    雖然姿勢很怪異,動作也很慢,但他終究走起來了。


    從廊下,到院子裏的石榴樹下,他走了許久,又疼又累,滿頭大汗。


    終於,到了樹下,他直起身子喘息。


    阿檸給樹邊的石凳鋪上了軟墊,滿麵歡喜地上前給他擦汗:“少爺,奴婢扶您坐下。”


    “不用,我自己來。”趙培元咬著牙,繼續往前走。


    他慢慢的挪到桌邊,放下拐杖,扶著桌子緩緩坐了下來。


    “少爺好厲害!”阿檸笑著拍手:“奴婢剛才看了,您走路一點也不瘸著,等好了,一定會像從前一樣的,不會留下不良之症。”


    趙培元也點點頭笑了。


    “奴婢給您倒水來喝。”阿檸說著回身,往屋子裏走。


    眼角餘光便瞥見一道人影,站在門口。


    她定睛一瞧,連忙行禮:“奴婢見過大姑娘。”


    她說著回頭歡喜地招呼趙培元:“二少爺,大姑娘來了。”


    “姐姐。”趙培元瞧見趙嫤,很是驚喜,朝她招手:“快進來。”


    趙嫤笑著邁過門檻,朝著他走過去。


    “姐姐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叫我?”趙培元拉過她的手:“快坐。”


    “才來一會兒,看到你走過來的。”趙嫤笑著問他:“怎麽樣,疼不疼?”


    “疼是有些疼的,但比起打斷重新接骨,要好多了。”趙文俊麵上見了笑意:“而且隻要能走,姐姐,我不怕疼的。”


    “嗯。”趙嫤許久沒有見他如此開朗的笑了。


    見他如此,她心中很是歡喜。


    “大姑娘,少爺,吃茶。”阿檸笑吟吟地端了茶水來。


    “好。”趙嫤接過茶盞,放在跟前的石桌上。


    “奴婢去取點心。”阿檸又轉身進屋子去了。


    趙文俊望著她歡快的步伐,不由出神。


    趙嫤也回頭瞧,再看看自家弟弟的神情,笑了笑,心裏有了數。


    趙文俊察覺趙嫤周氏的目光,忙收回眼神問她:“姐姐,這些日子還好嗎?”


    “我有什麽不好的?”趙嫤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語氣輕鬆:“和寧侯府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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