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秀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


    羅士謀一把揪過她頭發,一指蔣晴柔,咧嘴笑起來:“好好看看這是誰?


    就這,還算計別人?”


    趙如秀起先不曾瞧出來,定睛一看,躺在地上不著寸縷的人竟然是她親娘蔣晴柔!


    她隻覺得腦中轟地一下,炸開了一般,大喊了一聲:“娘!”


    緊接著,便軟軟地栽倒了下去。


    “沒用的東西。”羅士謀一把將她拖了起來,他看著昏死過去的母女倆,眼底忽然滿是邪光。


    他徑直將趙如秀扔在了蔣晴柔身旁:“這個也給你們,給老子繼續!”


    蔣晴柔在心裏大罵羅士謀是個畜生,卻依然不敢睜開眼。


    她真的無法麵對這一切!


    趙嫤看得一臉震驚,小聲朝著周彧道:“羅士謀是真的瘋魔了吧?”


    這種變態的舉動,也隻有羅士謀才能做出來吧?


    “嗯。”周彧讚同。


    “公子爺,要不然,您先請?”


    那乞丐頭子搓搓手,一臉的討好。


    他做了一輩子的乞丐,也沒碰上過這種好事啊?


    給吃給喝也就算了,還給女人,並且一給就是兩個,雖說一老一少,可就算是老的那個平時也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啊!


    更別提後來這個女子,雖然身上都是傷,但看得出來很年輕啊,沒有受傷的皮膚都瑩瑩泛著光澤。


    這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場景。


    他甚至有一瞬間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滾!”


    原本興致勃勃等著看好戲的羅士謀聽他相邀,頓時勃然大怒,怒吼了一聲,一腳將乞丐頭子踹了個跟頭。


    他已經廢了,這臭乞丐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正說在了他痛處,他豈能忍?


    “你,你怎麽打人?”


    乞丐頭子從地上爬起來,又氣惱又害怕。


    一眾乞丐見狀,都裹上了自己的破衣服,站到了他身後,一臉警惕的對著羅士謀。


    他們整日廝混在一起,也知道羅士謀這樣的公子哥,無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都不可能瞧得起他們。


    所以,遇上這樣的情景,他們當中也不會有人反水,都是團結一致的。


    畢竟他們就是一群乞丐,在外人眼裏是沒有區別。


    “打你?老子打不死你!”


    羅士謀說著,便又上去還要動手。


    “兄弟們,還愣著幹什麽!


    都欺負到我們的地盤上來了,他欺人太甚!”


    乞丐頭子往邊上一閃,大叫了一聲。


    一眾乞丐便朝著羅士謀迎了上去。


    羅士謀生得高大健壯,一腳將最前頭的乞丐踹翻了,高聲招呼:“都給老子出來,還在邊上看熱鬧?”


    他一喊,周圍便有幾人走了出來,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麵。


    這些,是他父親定國公派著常年跟隨保護他的人手。


    那些乞丐們見狀,頓時都停了手,往後退了一步,麵上有了畏懼之色。


    這些人,和之前送吃喝和女人過來的人裝扮一模一樣,一看就隻是一夥人。


    乞丐頭子知道不是對手,立刻使了眼色。


    一眾乞丐一轉身,竟直接四散而逃。


    這些乞丐,平日裏在帝京各處連乞討帶盜竊,旁的本事是沒有的,逃命卻敢稱第一。


    隻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跑了個精光,一個人影都沒有。


    羅士謀罵了一句,吩咐道:“將人給我帶回去。”


    他那幾個手下,對趙如秀還客氣些,畢竟是主子的女人。


    但對著蔣晴柔,手下可就沒那麽知道輕重了,隨意撿了地上破破爛爛的衣裳,將她一裹,連抱帶拉的就帶走了。


    羅士謀罵罵咧咧的跟了上去。


    “人都散了,咱們也回去吧。”趙嫤從黑暗處走到月光下,伸了個懶腰,嬌嬌地笑道:“今兒個這好戲,看得過癮了。


    可要多謝小王爺。”


    “不必客氣。”周彧牽著她往回走。


    “主子。”


    盧易迎麵而來,臉上帶著笑意。


    “何事?”周彧詢問。


    盧易看了一眼趙嫤道:“淮安侯貪墨造橋銀兩的事,叫瞿相察覺了。


    而且,還翻出了從前的一些事。


    這會兒,瞿相已經帶著人,往淮安侯府去了,說是要捉拿淮安侯。”


    周彧聞言,側眸瞧趙嫤。


    趙嫤勾唇笑了笑:“七月七,可真是個好日子。”


    各種好事接踵而來,這日子能不好嗎?


    周彧見她並無絲毫難過之意,便放了心:“我送你回去。”


    “不用著急。”趙嫤彎眸一笑,緩緩道:“其實我更想明日白天,去大牢裏探望我父親。”


    隔著鐵柵欄,看著趙文俊,問問他可後悔當初所做的一切?


    “依你。”周彧應了。


    待趙嫤回到淮安侯府,趙文俊果然已經被瞿壽亭帶走了。


    她興致大好,吩咐人去酒樓買果酒去,自個兒則漫步回宛宸院。


    今兒個,是值得慶賀的一日,她要好好吃兩盅。


    但行到院子前,又知道這酒暫時是吃不成了。


    趙老夫人正帶著一眾下人,等在宛宸院門口呢。


    “祖母。”趙嫤含笑喚了一聲,親熱地上前挽住她:“這麽晚了,祖母怎麽在這兒站著?


    快隨我進去。”


    “大丫頭,你回來了。”趙老夫人見她沒有不高興,鬆了口氣。


    她可是知道趙嫤的性子的。


    從兩年多前,趙嫤性情大變,便誰的話也不聽了,而且天不怕地不怕。


    趙嫤若是願意待你好,那也還成,若是不願意,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看趙嫤的臉色,今日求她的事或許能成。


    “我不在家,你們怎麽不讓祖母進來坐?”趙嫤板起臉,訓斥門口守著的婢女。


    趙老夫人聞言忙道:“是我自己不進來的,你別怪她們。


    我知道,你不在家裏,不喜歡別人進你的地方,動你的東西。”


    “祖母有心了。”趙嫤笑了笑,扶著她進了屋。


    這老太婆,從前可沒這麽通情達理,這年紀大了,反而越過越懂事了。


    “大丫頭,我就跟你直說了吧。”趙老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父親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吧?


    他方才被衙門抓走了!”


    她看了半晌趙嫤的臉色,沒有看出絲毫的異常。


    但她卻已經忍不了了。


    趙文俊是她的親兒子,也是淮安侯府的頂梁柱,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下大獄而置之不理啊。


    “什麽?”趙嫤一臉驚訝:“父親被抓走了?


    因為什麽?”


    趙老夫人終於忍不住哭起來:“就說貪汙了什麽錢財,瞿宰相說了許多,我哪裏懂?


    大丫頭,祖母求你了,你一定要幫幫你父親,他再怎麽不好,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祖母,你說的我都懂。”趙嫤飯握住她的手,寬慰道:“我明日就去打聽,看看父親到底犯的是什麽事,如果錢才能解決,我一定把他救回來。”


    她語氣溫婉,心裏頭卻在冷笑。


    要不是為了弟弟,趙文俊的死活與她何幹?


    父親?


    趙文俊對她盡過哪怕是一刻鍾作為父親的義務麽?


    “還是你好!”趙老夫人鬆了口氣:“大丫頭,你是個懂事的,關鍵的時候能明辨是非,祖母心裏真是欣慰。”


    “祖母坐下歇一會兒吧。”趙嫤扶著她坐下:“您倒也不用這麽誇我,怎麽說那也是我的父親,不管從前什麽恩怨,能幫我還是會幫一把。”


    趙老夫人聽得連連點頭,滿臉欣慰。


    趙嫤在她身旁坐下,接過婢女捧來的茶盞遞給她:“祖母吃茶。


    我上回問祖母,祖母說,有機會同我細說來著。


    今兒個不知祖母能不能告訴我,宮內到底是個什麽情形啊?


    祖母年輕的時候時常進宮,有沒有遇到什麽稀奇的事情?


    您也知道,孫女沒有別的喜好,就喜歡聽些故事和戲文,這會兒得空,您給我說說唄?”


    老太婆眼下有求於她,自然不好拒絕她。


    這不正好是替周彧打聽身世之事的大好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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