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嫤輕輕笑了一聲:“蔣晴柔,也不免太高看自己了。


    說你們母子三人是砧板上的魚肉,一點也不誇張吧?


    你覺得,你到了眼下這種地步,還需要我費什麽心思?”


    “那你有本事,就弄死我。”蔣晴柔嗤笑了一聲。


    “不要激將我。”趙嫤微抬著小下巴,望著她:“你們若是不願意,我不強求。”


    除掉一個嬤嬤罷了,不算多費事。


    她隻是不想太過麻煩。


    陳嬤嬤猶豫著看蔣晴柔。


    如果能留下來照顧趙如秀,那自然是好。


    她心裏頭是和蔣晴柔一樣疼愛趙如秀的,看到趙如秀成了如今那樣,倘若沒個靠心的人照應,可能真的會如趙嫤所說的,活不了多久了吧?


    但她再怎麽也隻是個做嬤嬤的,這些事情,她還是不敢拿主意的,最終要聽蔣晴柔的吩咐。


    不過,她也不挑剔,隻要能效忠主子,跟著誰都是一樣的。


    “陳嬤嬤。”蔣晴柔頓了片刻道:“你留下來,照顧好秀兒。


    我自己到外麵去。”


    “夫人,您一個人能去哪兒啊……”陳嬤嬤又忍不住開始抹眼淚。


    夫人的娘家沒了,姐姐家也沒了,買了個宅子還被趙文俊給賣了。


    這會兒出去,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以後可怎麽辦啊?


    “我有手有腳,也長了嘴,你還怕我出去沒飯吃,沒地方住嗎?”蔣晴柔擺擺手道:“你不要操心這麽多,照顧好秀兒就行了。”


    其實,她心裏也一陣泛酸。


    出去到底何去何從,她心裏也沒個底。


    她尋思著,在外麵找個縫縫補補或是洗洗涮涮的活計,應當是可以的。


    大不了多吃些苦,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嗎?


    到了這種地步,她也沒有什麽尊嚴和臉麵可言了。


    “夫人……”陳嬤嬤淚流滿麵。


    趙嫤可沒什麽興致在這裏看她們主仆情深,見狀笑著道:“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蔣氏就快些走吧。”


    蔣晴柔最後深深的看了陳嬤嬤一眼,沒有再看趙嫤,加快步伐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嬤嬤以手掩麵,哭得不能自已。


    “陳嬤嬤的忠心,我真是佩服的很呢。”趙嫤笑了笑:“你要是再不去趙如秀那裏,就別去了。”


    她今兒個興致好,倒是沒有對陳嬤嬤做點什麽的意思。


    其實,她就是對陳嬤嬤下手,也沒有什麽心虛的。


    畢竟,當年蔣晴柔那樣對待她,那裏頭也沒少了陳嬤嬤的各種挑唆和出主意。


    蔣晴柔厭惡她,陳嬤嬤就用貶低她和懲罰她來討好蔣晴柔,當初的一樣一樣,她可都曆曆在目。


    不過如今她們主仆都分散開了,一個個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她倒也不急著處置了。


    “奴婢這就去。”陳嬤嬤聞言,不敢多留,立刻背著她的行囊轉身朝著趙如秀院子的方向跑了過去。


    眼下,蔣晴柔不在了,趙如秀又瘋瘋癲癲的,她要是再不識趣些,恐怕真的要死在趙嫤手裏。


    趙嫤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一時不曾言語。


    “姑娘,您當真就這麽將蔣晴柔放走了?”惜時忍不住開口。


    趙嫤側眸看了她一眼:“你覺得,你家姑娘是這麽不記仇的?”


    “那姑娘接下來怎麽辦?”惜時笑起來:“奴婢也覺得,姑娘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


    可能會想著,蔣晴柔出了淮安侯府的大門,要是就跑遠了,出了帝京城,避到別的地方去,那可怎麽辦?”


    “她不會的。”趙嫤胸有成竹:“蔣晴柔那人,就算是放得下趙如秀,也絕對放不下趙秉和。


    隻要趙秉和在,蔣晴柔就像是牽著線的風箏,放心吧,她跑不遠。”


    她說著輕抬蓮步,緩緩往回走。


    “姑娘,要不要派人去跟著她?”聆風跟上去問。


    趙嫤思索了片刻道:“派兩個人,遠遠的跟著她。


    她若是找活計,便去與店家或是掌櫃的說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不要讓任何人收留她。”


    她幾十家鋪子在手,幾乎涉足了各行各業,每一家生意都是紅紅火火的,所以認識的人也極多。


    不過,她很少自己去與那些人打交道,她手底下自然有人負責這件事。


    但做生意的人嘛,總歸是講一些個臉麵的,聽說是她不讓要的人,多半是會給她臉麵的。


    她就要叫蔣晴柔在帝京城內無法生存。


    “是。”聆風笑著點頭:“奴婢最樂意做這樣的事了,可惜,奴婢要守著姑娘。”


    趙嫤笑了笑,又道:“先讓蔣晴柔四處碰壁幾天,然後,再去告知城東的那群乞丐,就說蔣晴柔就是那日伺候他們的婦人。”


    “姑娘,這個好,這個好!”惜時聽得連連拍手:“就要叫她以後在乞丐窩裏活下去,才對得住姑娘從前所吃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


    趙嫤含笑點了點頭,不曾再多言。


    *


    隔日,夜半時分。


    周彧翻窗,進了趙嫤的屋子。


    他點了蠟燭,脫了外衫,熟門熟路的上了床。


    趙嫤偎進他懷中,嬌聲問他:“你沐浴了?”


    “嗯。”周彧緊緊攬住她,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這麽晚了還沒睡著?”


    隔著床幔,燭光朦朧,隱約能瞧清她瑩白稠麗的小臉。


    “這些日子,湯藥裏的安神草藥停了,我自己也能睡著,就堅持沒有加。”趙嫤解釋道:“不過,靠自己睡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但方才已經要睡著了,要不是你來的話。”


    “是我不好。”周彧低笑了一聲,又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擾你好眠了。”


    “那你是不是得好好補償補償我?”趙嫤嗬氣如蘭,細嫩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喉結。


    周彧喉嚨發緊,喉結克製不住的上下滾了滾,嗓音也啞了:“自然,不過,咱們要先說說話。”


    他口中這樣說的,手卻也不老實起來。


    趙嫤笑著扯他中衣衣帶:“你想說什麽?”


    周彧不甘示弱,掀開她衣擺,大手探入:“你將蔣晴柔趕出家門了?可開懷?”


    趙嫤身子微微顫了顫,嗓音也發顫:“自然開懷……”


    “還有一件叫你開懷的事。”周彧隻是呼吸微重,低頭廝磨著她唇瓣。


    趙嫤仰著小臉回應他。


    兩人契合極了,奔騰熱烈,駕輕熟就。


    半晌,趙嫤才喘息著問他:“什麽事……你還沒說……”


    “雍王已經在預備檢舉定國公的各項事務了……”周彧說著話,猛地一個衝撞。


    趙嫤毫無防備,喉間溢出吟哦,綿軟的小手下意識抵住他胸膛。


    周彧低笑著問她:“如何,可爽快?”


    一語雙關。


    “爽快,自然爽快……”趙嫤嗓子帶著顫音,推了他一下:“怎麽不動了……”


    周彧俯身,抱住她雙肩,腰間一使力氣,便帶著她翻了個身——兩人對調了位置:“你來。”


    趙嫤靠在他懷中,披散的發絲落在周彧臉上,她扶著他結實的胸膛坐起身來。


    周彧抬起大手,一把將她綢緞般光滑柔軟的發絲握至肩後。


    趙嫤仰起酡紅地小臉,盡情動作起來。


    周彧最是見不得她如此,眼尾殷紅,腰間越發使力。


    趙嫤看似主動,實則被動,大起大落皆在周彧的掌控之中。


    幾個回合下來,趙嫤受不住了,窩在他懷中香汗淋漓:“我乏了,沒力氣了……”


    “沒力氣你躺著。”周彧又與她換了位置。


    兩人雲裏雨裏的,折騰到下半夜,周彧才肯消停。


    趙嫤早在他抱著她沐浴時,便昏昏欲睡,就隻差個小被子在懷中抱著。


    待到床上,一挨到小被子,她便睡了過去。


    周彧替她整理了發絲,又給她穿上中衣,瞧了她片刻,這才挨著她闔眸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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