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袁氏思索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要看你父親的意思了。”


    “父親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哥哥。”周金玉一聽這話,小臉上不由有了幾分焦灼之色:“父親上次都說了,娘,您忘了嗎?”


    “娘怎麽會忘記?”周袁氏牽著她往回走:“隻是以你哥哥的性子,這件事情,你父親恐怕做不了主。”


    “哥哥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周金玉說到這裏,好奇的望著她:“娘,父親有沒有告訴你,哥哥的身世?


    哥哥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又是誰家的孩子?”


    她也一直很好奇這件事,可父親一直不鬆口。


    周袁氏笑著搖了搖頭:“傻孩子,你父親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朝堂上的事情,他都很少與我提起,更別說這般隱秘之事。


    不過這事,你也不必著急。


    你哥哥已經起疑心了,以他的性子,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嗯。”周金玉聽話的點點頭,又有些憂慮地道:“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總覺得那趙嫤沒安什麽好心,她是不是對哥哥動了心思?”


    “她?”周袁氏笑了一聲:“她能從從前的境地走到現在,便說明她是個聰明人,這點自知之明,她應該還是有的。”


    “但是哥哥上次都替她說話了。”周金玉還是不放心。


    “你哥哥處事一向公允,雖然看著總是冷冷清清的,但其實,心還是善的。”周袁氏接著道:“那日,在定國公府的筵席之上,雍王夫婦二人,那樣公然欺辱一個弱女子,你哥哥站出來說個幾句,也是尋常。


    你不要胡思亂想。”


    周金玉聽她這樣說,這才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你不用擔心你哥哥那裏。”周袁氏和顏悅色的勸她:“這麽多年,你可曾見他與哪個女子親近過?


    除了對你,他還是有幾分疼愛的。


    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你不用擔心這些。


    你父親那裏,你畢竟是他唯一嫡出的孩子,他也會替你做主的。”


    周金玉聽得心花怒放,一向蒼白的小臉扶上了兩團紅雲,心裏頭是又羞又喜:“娘……”


    “你如今啊,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子。”周袁氏又笑道:“如果這事成了,你哥哥一定不會親近旁人,你這肩上的擔子可就重了。”


    這話,便是意有所指了。


    什麽擔子?


    自然是開枝散葉。


    那可得要一副好身子骨。


    周金玉聞言羞答答的點頭:“娘,您放心,我知道的。”


    周袁氏望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周彧位高權重,在大淵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除了她的女兒,哪裏還有人能配得上周彧?


    *


    外頭夜色迷蒙,屋子裏燭火輕搖。


    趙嫤倚在床頭,蠻無聊賴的轉著手上的鐲子瞧。


    這鐲子,當初在店鋪裏頭瞧著,有些富貴過頭了。


    這會兒戴在手上,在燭光下細看,裏頭流光溢彩的,倒是好看的很。


    “這就是寶翠樓的鎮店之寶?”周彧進來,在床沿處坐下,拉過她纖細的手腕來瞧。


    “好看嗎?”趙嫤揚起小臉,含笑看他。


    “好看。”周彧點點頭,握住了她的手:“就是手腕太細了,要是再養胖些,才算相得益彰。”


    “切。”趙嫤佯怒,一把甩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著他,靠在了枕頭上。


    “怎麽了?”周彧跟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她。


    “我本來,不曾算計著花這筆銀子。”趙嫤扭了扭身子,卻未能掙脫他的懷抱:“你家那個妹妹欺人太甚,非逼著我買了。


    我心裏頭不高興了。”


    她話是這樣說,語調卻是笑著的。


    “無妨。”周彧在她耳畔低語道:“這個鐲子,算我的。


    我明日讓人給你送銀票來。”


    “本來就該算你的。”趙嫤轉過臉看他,彎著眸子笑道:“誰叫你不將你妹妹管好?”


    “嗯。”周彧點頭:“怪我。”


    趙嫤忍不住笑起來,腳尖蹬著他膝蓋,止了笑才道:“我這可是給你麵子,下次你再不管好她,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這次也可以不客氣。”周彧道。


    趙嫤又笑起來:“其實我也沒有多客氣,這次,我落了她的臉麵,她心裏頭一定恨死我了。”


    周彧不語,瞧著她唇瓣翕合,禁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


    趙嫤輕輕推了推他胸膛:“不過說真的,你妹妹對你,心思絕對不正常。


    這不是尋常妹妹對兄長的情誼,而是男女之情。


    她見你為我說話,這是吃醋了,你可曾仔細想過?”


    “我知道。”周彧應了一句,眼眸仍然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


    “我上次就說,她肯定知道什麽隱情,關於你的身世,你有沒有試探過她?”說起這事,趙嫤小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


    周彧垂眸道:“我試探過,她和母親應當都知道,我並非晉陽王府的孩子。


    但對於我的身世,她們一無所知。”


    “隻有晉陽王知道?”趙嫤又問。


    周彧點點頭:“應當。”


    “那宮裏,你想辦法去看了嗎?”趙嫤看著他道:“先皇的那兩個兒子,到底是什麽情形?”


    “陛下對那個宮殿的看守十分嚴密。”周彧眼中盈著犀利的光:“我試過好幾次了,都未能成功。


    此事,恐怕要等到年下,到時候諸多事情聚在一處,要祈福,要祭祀,防守會鬆懈一些。”


    趙嫤點點頭道:“這麽多年都等了,也不急這幾個月。”


    “你陪我等。”周彧低頭,唇瓣湊到她臉頰處,輕輕蹭了蹭。


    “好啊。”趙嫤抬起稠麗的小臉,揚起一個嬌嬌的笑意,纖細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頸,吐氣如蘭:“我陪你等。”


    “小騙子。”周彧克製不住,低頭吻住了她。


    她哪裏願意陪他等?


    要不是扶玄腿腳不好,她恐怕早就收拾東西溜了。


    良久,他抬頭,湊到她耳畔:“太後壽誕,就要到了,到時候,你仔細些。”


    “嗯……”


    趙嫤眉眼殤澀,也不知是應他,還是情難自抑。


    周彧衝撞了進去,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和趙嫤在一起,無論多少次,他都是一副毛頭小子的樣子,平日裏那矜貴清絕的模樣,早不知拋到何處去了。


    *


    趙嫤果然提前接了宮裏的帖子,不僅邀了她,還邀了趙老夫人。


    宮裏的那些禮官,就是會辦事。


    趙嫤一個女兒家,自然不好代表整個淮安侯府,要請,也要請個能做主的,剛好帶上趙嫤。


    至於趙文俊,也是得了帖子的。


    雖然,他沒了實權,但淮安侯的名頭還在,像這樣的筵席,他該有帖子的。


    “今兒個進宮,可是大場麵,你隻拿眼睛看著,少說點話,多吃點東西,萬萬不能闖禍,你可記下了?”


    馬車上,趙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與趙嫤說著。


    “祖母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趙嫤笑著應了:“祖母對宮裏熟悉,今日到宮裏,也正好給我說一說從前的那些往事。”


    她想再替周彧看看,能不能查出點什麽來。


    “從先皇去了之後,我就再沒有進過宮去了。”趙老夫人似乎有些感慨,搖了搖頭:“那些事情,都是前塵往事了。


    不知道如今那些宮殿之中,住得又是哪些娘娘。”


    “左右,都是陛下看重的娘娘。”趙嫤隨口應了一句,挑開簾子看著窗外。


    今兒個,去往宮中的這條大道上,格外的喧鬧,甚至還有些堵塞。


    太後生辰是大淵之喜,自然闔宮大慶,皇親貴胄,文武百官都是要到場的,各家的家眷也是不少人。


    這大道上,可不就熱鬧的很嗎?


    一路上雖然堵塞,卻也順利。


    皇宮門口,趙嫤讓婢女扶著趙老夫人,下了馬車。


    趙文俊是男子,與她們自然不在一起。


    “女眷們都到這邊來,排好隊。”有嬤嬤在前頭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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