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楊貴人擱宮鬥劇裏就是個炮灰啊……看看人家榮姑姑的格局……”穆晏清無奈地搖頭。</p>


    采蓮說:“驍嬪主子貼身的人都是從將軍府裏帶進宮的,自然不吃楊貴人這一套挑撥離間的做派……主子您拿下簪子做什麽?”</p>


    穆晏清把拆下的一支簪子遞給采蓮,接著就拆頭發,不忘笑著誇采蓮一句:“你這丫頭,宮鬥智商倒是跟上來了,楊貴人顯然是自恃聰明。榮姑姑分明是在告訴大家,永壽宮的人都是從將軍府裏來的,根本不怕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進來,你愛給不給。”</p>


    “什麽給不給的……主子您拆了這些頭飾給奴婢,到底要做什麽?”</p>


    穆晏清說話間的功夫,已經把頭上寥寥無幾的飾品拆個幹淨,隻半披著頭發,饒有興致地說:“外邊火候也差不多了。今天這場大戲,我不出去,是很難收場的,既然所有人都奔著我來,咱們何妨出去客串一把?”</p>


    采蓮根本沒想到,穆晏清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決定候時機出去,隻知道外麵的每一個人都想把她主仆兩個給生吞了,“主子您……您當真要出去……這……外麵不還有驍嬪主子頂著嘛……”</p>


    三對一的撕逼現場,驍嬪不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身邊的助攻再厲害,也頂不了多久。更何況,就算驍嬪真要為了杠易妃,頂住不讓人進來,外頭也不知要鬧成什麽樣,事情要是真的鬧大了,第一個要背鍋的也隻能是穆晏清這種十九線的龍套。</p>


    現在正是表現的好機會。穆晏清對著門外深吸一口氣,這是她成為“穆晏清”後要應對的第一場大戲,沒有NG,沒有彩排,隻能一條過。</p>


    她回看一眼滿臉寫著“不想出去幹架”的采蓮,拍著她的肩,平靜地說:“采蓮,外麵的情形對你不利,你若是怕,就乖乖留在屋裏,這場大戲讓我來一個人來完成。”</p>


    外麵的聲音又嘈雜起來,驍嬪不能由著楊貴人陰陽怪氣,易妃繼續嚐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最開始登場的姚妃,發現風向早已背離了自己的初衷,正努力想插話,說著說著又怪到驍嬪的頭上。</p>


    穆晏清豪氣地把門一拉開,正要以驚慌的姿態小跑出去,沒留意腳下有門檻。於是這一瞬展示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突然摔門而出,披頭散發的穆答應。</p>


    “果然……嘶……提前走位是必須的……”穆晏清忍著膝蓋一陣生疼,已經感受到一院子的目光都打在身上。</p>


    一雙有些微顫的手搭了上來,要將她扶起。“主子當心。”</p>


    穆晏清側頭一看,頗為讚許地賞采蓮一個眼神,立馬在攙扶下站起身,迎著一眾各懷目的眼神迅速掃一眼過去,已經能判斷未曾謀麵的另外三位美人是誰跟誰。</p>


    她眉心一蹙,假意幹咳幾聲,低頭挪到那烏泱泱的人堆前。</p>


    眼前四位大花當真是美得各有千秋。那位身著金絲繡百鳥的緋紅宮裝,頭戴金鶴步搖,最為氣定神閑的女子一定是易妃易桂華。隻消往那裏一站,那兼並了端莊大氣和雍容華貴的氣質,就是妥妥的全場焦點。這麽一位行走“人間富貴花”,臉上掛著澹澹的笑意,完全沒有驍嬪那股生人勿近的淩厲。</p>


    作為癡情才女的姚妃也毫不遜色,一對孔雀銜花金釵鑲著兩髻,似乎在相互對望,一身煙雲雙蝶曳地裙尤為素雅出眾。</p>


    穆晏清在那短暫的辨認中,突然想起了“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回”。當然,還有一個更好辨認的點,就是姚既雲那毫不掩飾的要吃了她穆晏清的眼神。</p>


    頂著巴掌臉和精致五官的楊貴人,其實也不必花心思去認——除了穆晏清,全場的妝造中數她最寒酸。</p>


    穆晏清一口氣按位分讓各位大花都“吉祥”後,不等別人“問候”,先自緊接著跪下開始請罪,氣息虛弱地說:“各位姐姐聚於此處多時,想來也勞累了,沒有及時迎接各位姐姐,都是奴婢的不是。”</p>


    現場靜默了好一會兒,好像誰也沒料到,爭吵了半天要見的那個慫巴巴的穆晏清,突然就這麽自己送上門來。</p>


    楊貴人想挑刺,瞥了一眼易妃,又閉緊了嘴巴。</p>


    易妃上前一步,伸手要將穆晏清扶起來,說:“你看你說的什麽傻話?大病初愈,如今也是個當了主子的人,怎麽還自稱奴婢呢?”</p>


    對了,這就是穆晏清想對上的台詞,有個猜測,她想先求證一二。</p>


    穆晏清將雙手從易妃那裏抽回來,繼續深埋著頭說:“易妃娘娘此話,實在是抬舉奴婢,奴婢深知飲水當思源,時刻不敢忘記自己的出身和經曆,縱然今日的身份與往日不同,也絕不妄想與各位娘娘攀比。”</p>


    “哼,這話虧你說得出來,‘飲水思源’幾個字你也配說嗎?當日就是你栽贓姚妃娘娘,才讓她與皇上有了嫌隙,受這許多委屈,你現在倒是想起出身了想起感恩了?落水被救起來還誣陷姚姐姐的時候,沒見你懂得這些啊。”楊貴人無形中適時推了一把姚妃。</p>


    姚妃又接收到提醒信號,登時想起自己那些日思夜想卻無從申辯的苦日子,想起與皇上兩情繾綣這麽些年,突然說不理她就不理她了,那雙含情脈脈的鳳眼也隨之浮上熱淚,“從前隻知你也算書香之家出身,縱然學識淺薄,好歹是個識字認理之人,本宮才予以重用。可你如此見利忘義,三番兩次栽贓嫁禍本宮,如今竟揚言自己‘飲水思源’?穆答應這樣變白以為黑,倒上以為下的功夫,本宮實在自歎不如。”</p>


    穆晏清心底卻輕輕寫過姚妃一把,畢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書香之家出身的。</p>


    “姚妃娘娘息怒,昔日舊事,奴婢……”</p>


    奴婢也不知道咋回事,還沒了解到這部分劇情。</p>


    “事情過去了就算了,”易妃整理好方才有些空蕩蕩的蜀錦寬袖,說:“妹妹大病初愈,臉色也不好,先起來。外頭風涼,依本宮看,姐妹們不妨進去坐下再好好敘話。”</p>


    可不能過去了就算了啊!還想進去坐下?那就沒完沒了了!</p>


    穆晏清留意到,最初還有心維護的驍嬪,聽了這麽一大段台詞,一直冷眼旁觀,應該是剛才的舊事重提,又正中了驍嬪最討厭的“賣主求榮”四字,於是才幹脆一言不發,靜觀穆晏清的反應。</p>


    易妃已經明言要進去坐著敘話,永壽宮的主人卻沒有個歡迎的意思,站著紋絲不動。</p>


    穆晏清一咬牙,能不能拿下主位娘娘的青睞,就這一次機會了。</p>


    思考間,易妃已經握著穆晏清的手腕要將她攙扶起來,穆晏清又一次想抽出手時,突然一頓——易妃接著寬大的衣袖,往她的手腕故意用力捏了一把。</p>


    穆晏清:什麽玩意兒?這什麽暗號?她兀的抬起頭,突覺易桂華那雙皎若雲月的眉眼,正以深不可見底的神色死死盯著自己。</p>


    抱歉了這位大花,您這戲我接不住,我得先完成自己這部分——危機公關。</p>


    穆晏清起身後,朝姚既雲微微屈膝,繼續自己方才的詞:“易妃娘娘且慢,有些話,奴婢窩在心裏許久,經此一事,更覺應該講清楚,還請娘娘容奴婢說完。姚妃娘娘,昔日舊事,您認定是奴婢栽贓嫁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一直耿耿於懷,那奴婢鬥膽一問,您也說從前就信得過奴婢的為人,這樣三番兩次給奴婢改人設……不是,輕而易舉就認定一個人的品性,這不也是未了解全貌就予以妄議嗎?”</p>


    姚妃一時語塞。那個曾經遠遠見了她就恨不得躲起來的穆晏清,腦子也讓水泡了?</p>


    楊貴人可不幹了,雖然沒聽懂穆晏清彎彎繞繞地說什麽,但也不能由著她改了今天的風向,“你少在這裏湖弄人了,姚姐姐就因為你,和皇上……”</p>


    “楊貴人,”穆晏清同樣行過禮再打斷了她,皺著眉,有些疑惑,說:“皇上如今對姚妃寵愛如初,甚至更勝從前。恕奴婢愚鈍,您一直嫌隙嫌隙的無中生有……是覺得姚妃娘娘的才情不配,還是覺著皇上根本未將姚妃娘娘放在心裏?”</p>


    “你……”楊貴人的眉頭都快縫在一起了,卻又想起回擊穆晏清不是最緊要的,轉而對姚妃說:“姐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p>


    </p>


    姚妃神色冷下來,纖纖玉指捏著帕子虛按著鬢邊,隻澹澹道:“楊貴人也是有心了,一直掛念著本宮與皇上的感情。”</p>


    秦佩英直到這一刻,才側頭朝穆晏清看過來,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揚了一些。</p>


    穆晏清心裏鬆了一口氣,第一道危機公關算是初步解除,好說歹說也終於讓姚妃意識到,一直有人在耳旁扇風點火——從教唆她跑過來永壽宮開始。這八百營銷號開過光的楊貴人,攛掇姚妃過來惹事幹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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