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團部裏電話這頭的梁山欣然應道，旋即掛掉電話就給炮兵營打了過去。</p>
總機設在團部這邊，所以徐清風無法通過八營的電話，直接打給炮營。</p>
八營指揮所裏，掛掉電話後。</p>
徐清風又對張誌堅道：“馬上命令各連排的輕重機槍，做好開火的準備。</p>
但要等我方炮兵，打掉敵人的坦克之後。</p>
在這之前，不準輕舉妄動！</p>
告訴他們，他們的目標是那些沒被炮彈炸死的鬼子工兵和步兵。</p>
尤其是工兵，盡可能的幹掉他們。</p>
這樣沒有了工兵掃雷，鬼子就無法順利通過雷場，對我們發動進攻。</p>
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p>
“是！”張誌堅應了一聲，立刻親自給自己手下的幾個連長，機槍排長打電話，將徐清風的命令傳達了下去。</p>
進攻行動開始，日軍這邊，稻葉四郎和牛島滿等高級將領，也全都舉著望遠鏡，登高望遠的往秣陵關前沿戰場眺望，觀看著戰況進展。</p>
參謀長渡邊一郎，這時從臨時司令部那邊去而複返。</p>
重新跑上土山，向稻葉四郎匯報道：“報告師團長，獨立第6戰車大隊和步兵第47聯隊一部，已經掩護著工兵第1大隊，前出排雷了。</p>
第6野炮兵聯隊的三十六門75mm野炮，十二門120mm榴彈炮，亦全部準備就緒！”</p>
渡邊一郎的話音剛落，位於他們身後不遠的炮兵陣地上，便響起了一連串的劇烈炮擊聲。</p>
稻葉四郎和牛島滿，以及渡邊一郎全都轉身回頭看去。</p>
隻見一發發炮彈自己方炮兵陣地騰空而起，化作一顆顆流星般的火球，呼嘯著朝前方的秣陵關守軍陣地疾射而去。</p>
那是第6師團的直屬炮兵群，開始按照稻葉四郎的部署，向秣陵關南關口外的守軍陣地，進行炮火壓製了。</p>
除了這些炮兵外，緊接著行駛在最前麵，已經距離八營前沿陣地不足千米的十餘輛日式坦克的車載火炮，也紛紛開火。</p>
他們直瞄轟擊關牆和八營陣地，與後麵的己方師團直屬炮群的炮彈交叉著展開了轟炸。</p>
轟轟轟轟轟轟隆……隨著炮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開始在八營陣地各處，以及後麵的關牆附近響徹開來。</p>
一團團耀眼的紅光，也相繼騰地而起。</p>
每一團爆炸，都掀起了無數的泥土和石塊碎片，隨著衝擊波肆虐橫飛。</p>
在日軍數十門大口徑火炮，十餘門坦克炮的聯合轟擊下。</p>
尚在八營指揮所內的徐清風，張天佑等人，隻覺腳下大地不斷顫動，沉悶的爆炸聲震的他們耳膜刺痛，連呼吸都有些沉悶起來。</p>
爆炸更是導致八營指揮所這處半嵌入式的掩體上方，泥土唰唰掉落，整個指揮所內霎時間灰塵彌漫，一片狼藉。</p>
八營長張誌堅嘴裏進了大量灰塵，忍不住吐了口吐沫後，怒罵道：“他娘的，這第6師團的鬼子火力還真夠猛的呀？”</p>
徐清風道：“畢竟是老牌甲種師團，其炮群規模遠超一般師團，有如此火力也在意料之中。”</p>
張誌堅道：“幸虧咱們挖了不少貓耳洞，否則這麽猛的火力，不等鬼子衝鋒，咱們的士兵恐怕就要先傷亡一半了。”</p>
張天佑深以為然凜聲：“在淞滬會戰期間，我們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官兵，是死在敵人艦炮群，陸軍炮火以及艦載航空兵火力的打擊之下的。”</p>
“不過，鬼子這麽猛的炮火壓製，咱們也不好反擊呀。”張誌堅想起剛才徐清風的叮囑，不禁有些焦急。</p>
徐清風道：“不要慌，隻要炮兵營能打掉敵人的坦克和工兵，我們就仍然用雷場可以和鬼子周旋一番。”</p>
秣陵關內，王鐵柱接到梁山的通知後，立刻開始行動了起來。</p>
起初，他的炮兵營為了躲避敵人的空襲和炮擊，避免被敵人優勢火力一窩端或遭重創。</p>
特地將全營二十多門火炮，分散隱蔽到了關內各處。</p>
所以，這會集結是需要時間的。</p>
趁著手下炮兵們集結的空隙，王鐵柱叫來了一名炮兵排長對他吩咐道：“鄭排長，你帶幾個人負責去城頭那邊觀測敵人動向和位置。”</p>
“營長，雷場位置坐標，咱們不是都知道嗎？”排長有些詫異。</p>
“對於我們炮營來說，這種機會隻有一次。</p>
萬一炮火覆蓋，打不掉敵人所有坦克，讓他們逃回去一批，接下來依舊會是我軍防守部隊的巨大威脅。</p>
所以，這次炮擊必須盡可能的精準，爭取把鬼子的坦克全幹掉。”王鐵柱解釋道。</p>
“是！”鄭姓排長不再遲疑，立刻帶上幾名炮兵，就朝城頭那邊跑了過去。</p>
此時此刻，鬼子的炮群，為了掩護他們的工兵排雷，與那十餘輛坦克，聯合炮擊。</p>
將幾乎所有炮火，都傾瀉到了徐清風他們所處的八營野戰防禦陣地，以及南關口的城牆附近。</p>
因此，南關口的城頭，也成為了日軍炮火覆蓋最密集，最危險的地段之一。</p>
炮兵營的鄭姓排長帶著四五名炮兵，剛靠近關牆，就遭到了鬼子炮彈的密集轟炸。</p>
幾人還沒來及登上城頭，就被兩顆榴彈的爆炸擊中，來不及躲避，全都壯烈犧牲。</p>
戰爭就是這樣，從來沒有隻占便宜不吃虧的事情。</p>
徐清風憑借超強的個人炮兵技術，一人一炮就幹掉了近乎一個小隊的鬼子兵。</p>
此時，日軍的聯合炮群，全力覆蓋猛轟之下。</p>
虎賁團的一些傷亡，也自然無可避免。</p>
王鐵柱得知這一情況後，隻能硬著頭皮，又派出了幾名觀測兵。</p>
沒辦法他們必須得看到日軍坦克，確定它們的具體位置，才能為己方炮兵提供精準坐標。</p>
然後，才能在第一波炮火反擊下，將其摧毀。</p>
否則，一旦鬼子有了防備，錯過這次機會。</p>
接下來炮兵營既要麵對日軍的炮火壓製和反擊，還要承擔對西關口那邊的火力支援。</p>
再想幹掉鬼子的坦克，就沒那麽容易了。</p>
在王鐵柱不斷向南關口城頭，增派炮兵觀測員的同時。</p>
關外的雷場前方，大約二十多個背著掃雷器材的鬼子工兵。</p>
在他們的坦克和步兵掩護下，迅速從十餘輛九五式，八九式坦克後麵閃身而出。</p>
開始進入雷區，進行掃雷。</p>
由於雷場被之前的那支鬼子騎兵給破壞了一部分，所以這些鬼子工兵得以深入大概一百多米。</p>
越過那些人馬的殘肢斷臂和屍體，才能正式開始掃雷。</p>
而此刻，徐清風和張誌堅等陣地上的八營官兵們，均被日軍炮火壓製。</p>
全都在躲避鬼子的炮擊，所以，根本無暇顧及雷場，更別說去開火阻擊鬼子工兵排雷了。</p>
在這個緊要關頭，隻有炮兵營盡快能靠著火炮的遠程打擊，來阻止鬼子工兵排雷了。</p>
在損失了三波觀測員後，炮兵營的第四批觀測員，終於登上了城頭。</p>
他們迅速靠著望遠鏡，觀察鎖定了日軍坦克以及工兵的具體位置。</p>
並且將這些位置，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到了炮兵營的陣地上。</p>
這時，王鐵柱指揮的炮兵營主力也剛好集結完畢，並構築好了炮兵陣地。</p>
“除戰防炮外，所有火炮，立刻開炮！”</p>
……</p>
日軍進攻陣地後方，無名土山之上。</p>
稻葉四郎和渡邊一郎，牛島滿等人看著己方工兵，在雷場內插下一麵麵專用排雷小旗。</p>
都不由得連連點頭稱讚起來，渡邊一郎更是率先開口道：“師團長，照這樣下去，最多一個小時。</p>
我們就能掃清秣陵關以南的所有地雷，屆時我師團的勇士們，就可以直接對秣陵關守軍陣地發動進攻了。”</p>
“幼西。”稻葉四郎也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對於牛島滿提出的這個建議還是比較讚賞的。</p>
隻要沒了雷場，憑己方的兵力，火力，以及空中優勢。</p>
拿下秣陵關，可以說是輕而易舉。</p>
在稻葉四郎眼裏，攻破秣陵關，消滅虎賁團和徐清風，那隻是順手而為的事情。</p>
他的最終目標是率第6師團攻下南京城，最好能第一個打進去。</p>
這樣他才能在帝國的曆史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濃厚一筆。</p>
至於，為穀壽夫等犧牲的第6師團官兵報仇，那都是題中應有之義。</p>
就在稻葉四郎等人得意洋洋之際，虎賁團的炮兵部隊突然開火。</p>
數十發炮彈幾乎是一齊從關內飛出，掠過硝煙彌漫的關牆和關外陣地。</p>
隨即，非常精準的落在了那些正在掃雷的鬼子工兵，以及掩護工兵排雷的戰車大隊頭上。</p>
轟轟轟轟轟一通猛烈的劇烈爆炸，接連在日軍工兵和坦克部隊頭上爆炸開來。</p>
那些正在掃雷的鬼子工兵躲避不及，被連人帶掃雷器全都給炸的倒飛了出去。</p>
人還未落地，便被炸口吐鮮血，一命嗚呼。</p>
有些人更是直接摔落在了他們探測出來，卻還沒有來得及排除的地雷之上。</p>
直接引發了那些地雷的殉爆，這樣一來，後麵跟著排雷的那部分鬼子工兵，也遭了秧。</p>
一個個被炸的血肉橫飛，死傷慘重。</p>
除了前麵的工兵外，後麵的那十餘輛鬼子坦克，也在第一時間就被一顆顆炮彈精準命中。</p>
炮彈先是炸飛了坦克頂部的車載重機槍，又擊穿了其薄弱的頂部裝甲。</p>
將裏麵的鬼子坦克兵全部殺死，爆炸餘波更是將其內部的彈藥倉引爆。</p>
使得鬼子坦克產生了更為劇烈的殉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p>
鬼子坦克被炸的四分五裂，無數坦克車體碎片隨著爆炸衝擊波，又對那些跟在戰車後麵，協同配合掩護工兵的日軍步兵造成了大量殺傷。</p>
由於這次炮擊的是早就已知的固定地帶，加上又有觀測員協助炮手們調教射擊諸元。</p>
所以，虎賁團的二十多門大炮，不需要試射，一上來就是急速齊射。</p>
日軍這邊，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p>
稻葉四郎和渡邊一郎等人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p>
“這，這是？怎麽會這樣？”牛島滿臉色僵硬，有些不敢置信。</p>
這時，關內虎賁團炮營已經連續打出來三輪齊射，超過六十發炮彈，落在鬼子排雷部隊頭上。</p>
炸的他們哭爹喊娘，狼奔豕突。</p>
尤其是前麵的工兵，幾乎是死傷殆盡了。</p>
而最讓稻葉四郎等人肉疼的是，戰車大隊的那十餘輛坦克，竟然也全被摧毀了。</p>
由於事發突然，他們甚至都沒有機會下令坦克部隊後撤。</p>
在確定坦克部隊全軍覆沒，排雷部隊損失慘重後。</p>
稻葉四郎臉色鐵青的轉過身來，對渡邊一郎下令道：“命令炮群，立刻對關內的支那炮兵進行反擊。</p>
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們全部殲滅！”</p>
“哈尹！”渡邊一郎猛地頓首，急忙領命下山。</p>
牛島滿臉色有些尷尬，畢竟這次排雷計劃是他提議出來的。</p>
現在落得個全軍覆沒，還把全師團唯一一支坦克戰車部隊，都給搭了進去。</p>
臉上有些掛不住的他，戰戰兢兢的問道：“將軍，沒有了工兵，我們該如何排雷？”</p>
“你有什麽好辦法？”稻葉四郎抬頭看著他道。</p>
牛島滿咬了咬後槽牙，凜聲道：“將軍，為今之計，隻有兩個辦法。</p>
第一，命令炮群不惜代價的向敵人雷場炮擊，用炮火排雷。</p>
第二，呼叫空中支援，讓航空兵對守軍雷場展開空襲轟炸，從而破壞支那守軍雷場。</p>
隻是，以上兩種排雷方法，不管是哪一種，代價都比較大。”</p>
稻葉四郎聞言緊蹙眉頭沉吟道：“海基航空兵根本不可能這麽配合我們，而陸基航空兵需要承擔的任務過多。</p>
估計用他們來排雷也不太現實。</p>
既如此，那就隻能靠我們自己的炮兵了。</p>
命令炮兵聯隊，對支那守軍的炮兵反擊結束後。</p>
立刻調整炮口，轟擊關外雷場，不惜代價清除雷場！</p>
比起皇軍士兵的生命，消耗一些炮彈，在所不惜。”</p>
“將軍英明！”牛島滿不著痕跡的拍了個馬匹。</p>
……</p>
很快，日軍炮群在接到了渡邊一郎的傳令後，便紛紛停止了炮擊。</p>
他們要調校射角，準備對王鐵柱的炮兵營進行炮火反擊。</p>
躲在八營指揮所掩體中的徐清風、張天佑、張誌堅等人聽著鬼子的炮擊停下。</p>
全都紛紛起身，張天佑道：“團座，鬼子好像停止炮擊了。”</p>
徐清風第一時間，拿出望遠鏡來到瞭望口，朝外看去。</p>
隻見前方雷場上鬼子的坦克和工兵，已經全軍覆沒，而己方的炮火還在向日軍後方延伸轟擊。</p>
看到這裏，徐清風頓時明白鬼子炮擊為何停止。</p>
當即扭頭喝道：“馬上給參謀長打電話，讓他通知炮兵營立刻停止炮擊，轉移陣地！”</p>
“是！”張天佑立即去打電話，張誌堅不解的問道：“團座，怎麽了？”</p>
徐清風道：“我們的炮營已經幹掉了敵人的坦克和掃雷部隊，鬼子炮群之所以停止對我們的轟炸。</p>
應該是在調教射角，搜尋我方炮兵陣地的坐標。</p>
必須得讓炮營立刻轉移，否則一旦被敵人炮兵鎖定，可就危險了。”</p>
張誌堅聞言臉色凝重的連連點頭，炮兵營可是虎賁團唯一的重火力支援部隊。</p>
有他們在，各營連都能在危急時得到及時有效的火力支援。</p>
電話很快打出，命令也隨之傳達到了王鐵柱手裏。</p>
此刻，炮兵營已經進行了七八輪急速射，打出去了一百多發炮彈。</p>
王鐵柱果斷下令道：“各連排迅速分散轉移，快！”</p>
隨著他一聲令下，炮兵營的戰士們迅速拆解迫擊炮，搬運炮彈。</p>
推著克虜伯榴彈炮，以及那門37mm口徑的戰防炮，分別朝關內各處四散撤退。</p>
炮兵營有六百多人，除了一百多名炮手外，其餘的全是警衛和彈藥手以及其他後勤人員。</p>
人多力量就大，沒多大會，全營二十多門各型火炮連同彈藥，便撤了個精光。</p>
因此，當鬼子的觀測炮兵，通過熱氣球鎖定他們位置。</p>
引導其地麵炮兵群，朝關內開火覆蓋打擊時。</p>
所有炮彈幾乎全都落了個空，除了將炮營原陣地附近的房屋等建築，摧毀了不少外。</p>
並未能給虎賁團的炮兵部隊，造成太大的實質性殺傷。</p>
而鬼子對於這一切並不知道，他們的觀測人員通過熱氣球，看到的是整個虎賁團炮兵陣地，都被己方炮火來回覆蓋轟炸了好幾遍。</p>
於是，在進行了長達近二十分鍾的猛烈炮擊後。</p>
第6師團的地麵炮群再度停止了炮擊，經過短暫的調整後。</p>
又開始對虎賁團在南關口外的雷場，展開了新一輪的炮擊。</p>
看著如雨點般猛砸落下的各種炮彈，火海一片的雷場。</p>
八營長張誌堅忍不住震驚道：“團座，小鬼子這是要幹什麽？怎麽把炮彈都打進咱們雷場去了？”</p>
徐清風麵色凝重道：“用炮火排雷！”</p>
“還能這樣？”張誌堅和張天佑，全都不由得發出驚歎。</p>
“大麵積雷區顯然不太合適，但對於我們在秣陵關的這種小規模雷場，是可以的。”</p>
徐清風沉聲道：“隻是需要多浪費些炮彈罷了！”</p>
“鬼子連續炮擊了這麽久，他們炮彈還能有多少？”張誌堅道：“等他們打完雷場，沒了炮彈，看他們拿什麽進攻！”</p>
徐清風搖了搖頭道：“恐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如果我們麵對的隻是一支聯隊級別的日軍，或許會出現炮彈耗盡或者短缺的情況。</p>
但我們現在麵對的是日軍一個甲種師團，而且他們的後方補給線暢通無阻，斷然不會出現這種彈藥短缺的情況！</p>
說到底，這場戰爭打的還是後勤和國力！</p>
而在這一塊，我們和日軍有著天然的差距！”</p>
“畢竟我們隻是個農業國，而鬼子卻是個工業國。”張天佑深以為然的跟著沉聲道。</p>
徐清風頓了頓，提起精神道：“不過也無妨，雷場本就是我們臨時給鬼子設置的障礙。</p>
能發揮出這麽大作用，已經是很賺了。</p>
接下來，才是我們與日寇真正的較量！</p>
傳令下去，各連排官兵立即進入戰鬥狀態，準備迎敵！”</p>
“是！”張天佑和張誌堅齊聲領命，後者直接跑到電話機那邊，給手下的幾個連長打電話傳令去了。</p>
雷場上，在日軍炮群不惜代價的來回猛烈轟擊下。</p>
虎賁團官兵們提前埋設的地雷，幾乎全被引爆。</p>
整個雷場被炸的彈坑遍布，火光衝天，到處都被濃厚的硝煙所籠罩。</p>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後，日軍炮擊停止，地麵進攻部隊開始向前推進。</p>
因為不確定雷場是否已經全被摧毀，加上不清楚守軍的火力配備。</p>
所以第6師團的鬼子，沒有一上來就發動總攻。</p>
而是從擔任第一梯隊攻擊的第47聯隊中，抽調了兩個滿編的步兵中隊，近四百人。</p>
擔任先頭部隊，借助爆炸餘波的掩護，排著散兵線迅速就朝虎賁團八營的前沿陣地這邊摸了過來。</p>
此刻，八營陣地上。</p>
各連排的官兵們，已經按照徐清風和張誌堅的命令，分別從各處貓耳洞等掩體中鑽出，拿著各種武器進入了各自的戰鬥位置。</p>
徐清風為了鼓舞士氣，也帶著張誌堅和張天佑，陳奇峰等人，順著交通壕一路巡視慰問，來到了前沿戰壕。</p>
作為我軍出身的兵王，徐清風特別明白，作為一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p>
每逢惡戰，多到前線走一走，能對基層官兵們產生多大的振奮和激勵。</p>
可以這麽說，在經過鬼子如此猛烈的輪番炮火轟炸下。</p>
八營各連排官兵裏，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人產生恐懼和不安。</p>
這個時候，身為虎賁團團長的他，能到前沿戰壕走一趟，絕對能讓這些官兵心神安定，不再恐懼。</p>
從而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發揮出最強戰力。</p>
果然，徐清風一行人所到之處，官兵們全都紛紛士氣大振。</p>
在他們走後，一些戰士更是議論紛紛。</p>
尤其是後來新加入虎賁團的張天佑所部官兵，他們成分比較雜，有中央軍，也有川軍，滇軍等地方軍。</p>
“咱們這位新團長可真不錯啊，這時候竟然還敢親臨一線戰壕？”</p>
一名川軍老兵不無感慨的道。</p>
“是啊，這團長沒啥說的，有種！”另一名湘軍出身的戰士也跟著誇讚道。</p>
“這算啥！”一名原虎賁團老兵出身的副排長聽到他們的議論，搶過話頭道：“我們團座，向來是每戰必前！</p>
別說巡視戰壕了，搞不好一會還會留下來，跟咱們一塊阻擊鬼子呢。”</p>
“是嗎？”</p>
“那可真是讓人佩服啊！”</p>
“我們團座說過，任何時候他都與我們同生死共進退，這句話可不是放空炮！”老兵副排長一臉驕傲的道。</p>
“能跟著這樣的長官打鬼子，就是死了，也沒啥好遺憾的了！”</p>
“是啊，長官都不怕死，咱們還怕個球？”</p>
徐清風和張天佑、張誌堅等人這時，已經來到了陣地最前沿的中央戰壕。</p>
這裏屬於全營陣地最前端，距離雷場也最近。</p>
剛慰問了幾個守在這裏的戰士一通，徐清風便順手拿著望遠鏡，朝陣地外看去。</p>
張天佑，張誌堅和陳奇峰，也都紛紛效彷。</p>
突然，眼尖的陳奇峰發現了硝煙中的鬼子蹤影，立刻喊道：“團座，敵人上來了！”</p>
徐清風循聲望去，隻見數以百計的鬼子端著刺刀，相繼從爆炸產生的硝煙中湧出。</p>
正殺氣騰騰的，快速朝他們這邊衝來。</p>
徐清風放下望遠鏡，轉身背靠著戰壕燉了下來，有條不紊的下令道：“</p>
這是敵人的先頭部隊，試探我軍火力來的。</p>
命令各連排，重機槍一律不要開火，以免提前暴露火力。</p>
輕機槍和其他武器，把敵人放進五十米範圍之內再開火。</p>
集中火力給我狠狠的打！把這群狗娘養的盡可能的全殲在陣地前。”</p>
“是！”張誌堅應了一聲，立刻派人沿戰壕傳達徐清風的最新命令。</p>
不多時，全營官兵便都接到了徐清風的命令，一個個舉槍瞄準，嚴陣以待。</p>
約又過了兩分多鍾，近四百名日軍進入了五十米範圍之內。</p>
早已經做好一切開火準備的徐清風，立刻帶頭扣動扳機。</p>
砰砰砰！一把毛瑟手槍連續開火，率先打響了戰鬥。</p>
三名衝在最前麵的鬼子二等兵，先後中彈，應聲而倒。</p>
張誌堅，張天佑等人紛紛扯著嗓子吼道：“開火！開火！給我狠狠的打！”</p>
在他們的指揮命令下，八營除十幾個重機槍火力點外，其他數百名官兵紛紛一起開火。</p>
數百支中正式步槍，部分衝鋒槍，數十挺捷克式，歪把子輕機槍組成的強大火網，瞬間形成。</p>
無數炙熱的子彈猶如雨點一般，呼嘯著就朝鬼子先頭部隊潑水般傾瀉而去。</p>
之前殲滅五千多鬼子，繳獲了不少日式武器，令虎賁團各營的機槍火力再度得到了加強。</p>
這會兒，這些日式機槍全成了收割鬼子性命的利器。</p>
在徐清風等八營官兵們的密集火力阻擊下，鬼子成片成片的中彈倒下。</p>
沒多大會，就傷亡過百。</p>
剩下的二百多鬼子，還想再往前衝一衝，又遭到了部分八營官兵投擲的手榴彈轟炸。</p>
頃刻間，就又有數十人被炸的血肉橫飛，紛紛倒下。</p>
至此，三百多鬼子連八營戰壕都沒能夠著，便被打得傷亡過半。</p>
帶隊的兩個鬼子中隊長見勢不妙，急忙下令後撤。</p>
本來他們的任務，就是試探攻擊，引誘八營暴露火力，從而給他們的炮兵提供鎖定目標的機會，進行精準炮擊。</p>
以此來摧毀虎賁團的火力支撐點，進而攻破虎賁團的防禦陣地。</p>
現在還沒等試探性進攻全線展開，便傷亡過半，再這麽硬著頭皮打下去。</p>
能不能幫助炮兵鎖定目標兩說，但他們這兩個中隊恐怕就要全交代在這了。</p>
於是，兩個中隊長根本顧不得多想，急忙帶著剩下的二百餘人，狼狽不堪的往回逃去。</p>
這一幕，被後方督戰的稻葉四郎和牛島滿，渡邊一郎全看在了眼裏。</p>
“將軍，守軍火力很強，但他們似乎並未暴露出太多重火力支撐點。”</p>
渡邊一郎率先分析道。</p>
“他們之前繳獲了許多皇軍武器，火力應該是得到了空前加強。”</p>
牛島滿沉吟道：“因此，有如此規模的防守火力，並不足為奇。”</p>
稻葉四郎黑著臉道：“這麽說，這兩個中隊根本不足以吸引他們暴露重火力支撐點。”</p>
牛島滿點頭道：“沒錯，看來，還是需要加大攻擊力度。”</p>
稻葉四郎也不囉嗦，直接凜聲下令道：“命令第47聯隊全線出擊，就此對支那陣地發動正式攻擊！</p>
炮兵聯隊協同配合！”</p>
……</p>
八營陣地上，徐清風正指揮戰士們轉移各自戰位，尤其是輕機槍手們，還是需要換換陣地的。</p>
因為，誰也說不準，鬼子的炮兵觀測員，會不會已經鎖定了他們。</p>
突然，日軍陣地上響起了一通沉悶且密集的機槍咆孝聲。</p>
一些子彈呼嘯著，朝八營前沿陣地打來，打的一些掩體青煙彌漫，泥土四濺。</p>
張誌堅道：“團座，是九二式重機槍的長點射，聽這陣勢，數量還不少。</p>
至少得是一個重機槍大隊的規模！”</p>
張誌堅話音剛落，天空中又傳來了一些炮彈的破空呼嘯之聲。</p>
休休休……</p>
“注意防炮！”張天佑和張誌堅臉色大變，紛紛出聲提醒。</p>
徐清風微微低頭，待炮彈爆炸過後，才道：“不用驚慌，是敵人的迫擊炮和九二式步兵炮。</p>
這是用來掩護步兵衝鋒的火力壓製，看樣子，他們是要進攻了！”</p>
說著，徐清風冒著炮火和鬼子重機槍彈雨，悄悄舉著望遠鏡露出了半個腦袋，往陣地外看去。</p>
此刻，雷場上彌漫的硝煙，大多都已經散去。</p>
透過望遠鏡，果然看見大批的鬼子正從他們的進攻陣地，成群結隊的湧出。</p>
一個個端著刺刀，殺氣騰騰的朝著己方陣地這邊，爭先恐後的蜂擁而來。</p>
張天佑也冒著彈雨站起來，觀察了一會，忍不住驚歎道：“團座，鬼子這次是急眼了呀，出動了這麽多兵力。</p>
我看至少得有上千人呀，可能還不止，您看後麵，還有鬼子在從戰壕往外跳呢。”</p>
徐清風臉色凝重的沉吟了一會，當即對陳奇峰吩咐道：“阿峰，你去給參謀長打電話。</p>
讓他從炮兵營，抽調十門迫擊炮，攜帶一批凝固汽油彈，前出到南關口城頭，給我瞄準了敵人的進攻部隊。</p>
用凝固汽油彈狠狠的轟他娘的！”</p>
“是！”陳奇峰向徐清風敬了個禮，立刻領命跑向後麵的八營指揮所。</p>
“其他人，準備戰鬥！一會等敵人靠近，所有輕重機槍和擲彈筒，都不要再有所保留。</p>
火力全開，給我狠狠的打！”</p>
陳奇峰走後，徐清風扯著嗓子對周圍的八營官兵們下令。</p>
“是！”眾官兵齊聲領命。</p>
沒多久，陳奇峰便打完電話，去而複返，神色匆匆的跑到徐清風跟前。</p>
蹲下來報告道：“團座，參座說，九營那邊也遭到了敵人坦克和炮兵的攻擊。</p>
他們壓力很大，孫營長請求炮火支援！參座讓我向您請示。”</p>
“還請示個蛋。”徐清風一聽九營那邊也遭到了攻擊，當即吩咐道：“你去告訴梁參謀長，我不在，他可以直接指揮全團各營，不比請示。</p>
命令王鐵柱，馬上率另外十門克虜伯榴彈炮，還有那門37mm戰防炮，也帶過去。</p>
火速馳援西關口，增援九營！”</p>
“是！”陳奇峰應了一聲，又轉身原路跑了回去。</p>
這時，鬼子用來掩護進攻的炮火，已經開始了延伸。</p>
重機槍火力也變得稀疏下來，不是鬼子不舍得掃射。</p>
而是因為他們的進攻部隊，已經快要衝到八營陣地前了。</p>
這時候再猛烈掃射，容易誤傷到自己人。</p>
看著數以千計的鬼子，已經推進到了距離己方不到二百米的地方。</p>
徐清風當即要來一支中正式步槍，起身瞄準了一個帶頭指揮的鬼子少左，抬手就是一槍。</p>
砰！二百米開外那名揮舞著軍刀，催促著部下們加快速度衝鋒的鬼子少左，頭部中彈應聲而倒。</p>
槍聲一響，陣地上的八營各連官兵們，紛紛開火射擊。</p>
尤其是十幾挺重機槍，數十挺輕機槍，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了怒吼。</p>
一道道耀眼的火舌從陣地各處的秘密火力點噴吐而出，交叉形成了一張密集火網。</p>
迎麵就朝鬼子攻擊部隊打去，首批衝在最前麵的數十名鬼子兵，相繼中彈倒下。</p>
</p>
但後麵更多的鬼子，紛紛一邊加快衝鋒速度，一邊舉著各種武器朝八營開火還擊。</p>
這次參與進攻的鬼子，足有一個滿編聯隊。</p>
兩三千人同時進攻，兵力和火力都遠非之前那兩個中隊的鬼子所能比擬。</p>
哪怕八營火力較猛，打的他們前麵死傷慘重，但後續跟進的鬼子還是有機會開火還擊的。</p>
於是，雙方就此展開了激烈交火。</p>
無數彈雨來回飛射穿梭，雙方都不斷有人中彈倒下，傷亡率開始急劇攀升。</p>
就在這緊要關口，二百多名炮兵營官兵，攜帶著十門迫擊炮，三百多發凝固汽油彈。</p>
及時趕到了後麵的關牆之上，並且迅速架炮，將一顆顆凝固汽油彈朝鬼子進攻部隊人群打了過來。</p>
休休休休……首輪十發凝固汽油彈帶著一陣刺耳的呼嘯聲，率先落入日軍攻擊部隊人群之中。</p>
相繼轟然爆炸開來，與榴彈不同。</p>
凝固汽油彈爆炸後，威力看起來並不是很大。</p>
除了身處爆炸中間的鬼子，被當場炸死，變成火人燃燒外。</p>
其他的鬼子，並未受到太猛烈的衝擊。</p>
倒是飛濺而出的一團團火苗，多多少少的濺到了他們身上。</p>
起初一些鬼子兵還沒有當回事，本能伸手去拍打自己身上火苗，想要將其撲滅。</p>
但不料，他們越是拍打，火苗越大，很快就將他們的手掌胳膊都籠罩了起來。</p>
慌了神的鬼子兵急忙臥倒，試圖通過就地打滾，來將火焰撲滅。</p>
卻不料，他們越是翻滾，火焰越大。</p>
很烈火便彌漫到了他們脖子，胸口，乃至頭部，這時候鬼子兵們才察覺出危險。</p>
但為時已晚，一個個隨著火焰在自己身上擴散，被燒的痛苦不堪，不斷發出各種淒厲的哀嚎慘叫。</p>
而且，混亂中，有些鬼子想要向其他同伴求助，四處翻身打滾亂跑亂跳。</p>
還把身上的火苗飛濺到了其他鬼子身上，迅速引發了連鎖反應。</p>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被凝固汽油彈燒著的結果，那就是燒成灰盡，燒完一切能燒的，它才可能熄滅。</p>
所以，隻要被凝固汽油彈裏麵的燃燒物質沾到，必死無疑，哪怕你跳進水裏也無法將其撲滅。</p>
因為隻要有空氣，它就會繼續燃燒，直到燒盡被燃燒者的血肉衣物。</p>
很快，關牆上的虎賁團炮兵們，便再次打出了一輪又一輪的齊射。</p>
一顆顆凝固汽油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接二連三的落入日軍人群之中，遍地開花似的爆炸開來。</p>
越來越多的鬼子被擊中，變成了一個又一個令人膽寒的火人。</p>
各種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p>
原本淩厲的進攻勢頭，頓時嚴重受挫。</p>
再加上徐清風趁機指揮陣地上的八營守軍們，全力集火朝他們射擊。</p>
第47聯隊的日軍，在這種雙重打擊下，傷亡急劇增加。</p>
日軍後方，仍在無名土山上觀戰的稻葉四郎等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全都大吃一驚。</p>
“八嘎？怎麽回事？”</p>
“怎麽這麽多士兵身上著火了？”</p>
“將軍，好像是支那軍的炮擊導致。”</p>
“八嘎，這是什麽新式武器？”</p>
稻葉四郎等人又驚又怒，作為1945年才被美軍大量使用，投擲到東京的一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p>
日軍各部將領，現在自然都不可能認識。</p>
不過，戰場上的形勢，卻不會因為他們的震驚和憤怒而有所停滯與緩和。</p>
隨著越來越多的凝固汽油彈落入日軍之中，渾身著火的鬼子也越來越多。</p>
其中就包括指揮進攻的第47聯隊長穀川正憲大左，這老鬼子也因為躲避不及，被一發凝固汽油彈迸發而出的粘稠燃燒物質沾上。</p>
很快，整個?
?便活脫脫被燒成火人，在一陣極其淒慘的哀嚎呼救聲中，被活活燒死。</p>
總機設在團部這邊，所以徐清風無法通過八營的電話，直接打給炮營。</p>
八營指揮所裏，掛掉電話後。</p>
徐清風又對張誌堅道：“馬上命令各連排的輕重機槍，做好開火的準備。</p>
但要等我方炮兵，打掉敵人的坦克之後。</p>
在這之前，不準輕舉妄動！</p>
告訴他們，他們的目標是那些沒被炮彈炸死的鬼子工兵和步兵。</p>
尤其是工兵，盡可能的幹掉他們。</p>
這樣沒有了工兵掃雷，鬼子就無法順利通過雷場，對我們發動進攻。</p>
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p>
“是！”張誌堅應了一聲，立刻親自給自己手下的幾個連長，機槍排長打電話，將徐清風的命令傳達了下去。</p>
進攻行動開始，日軍這邊，稻葉四郎和牛島滿等高級將領，也全都舉著望遠鏡，登高望遠的往秣陵關前沿戰場眺望，觀看著戰況進展。</p>
參謀長渡邊一郎，這時從臨時司令部那邊去而複返。</p>
重新跑上土山，向稻葉四郎匯報道：“報告師團長，獨立第6戰車大隊和步兵第47聯隊一部，已經掩護著工兵第1大隊，前出排雷了。</p>
第6野炮兵聯隊的三十六門75mm野炮，十二門120mm榴彈炮，亦全部準備就緒！”</p>
渡邊一郎的話音剛落，位於他們身後不遠的炮兵陣地上，便響起了一連串的劇烈炮擊聲。</p>
稻葉四郎和牛島滿，以及渡邊一郎全都轉身回頭看去。</p>
隻見一發發炮彈自己方炮兵陣地騰空而起，化作一顆顆流星般的火球，呼嘯著朝前方的秣陵關守軍陣地疾射而去。</p>
那是第6師團的直屬炮兵群，開始按照稻葉四郎的部署，向秣陵關南關口外的守軍陣地，進行炮火壓製了。</p>
除了這些炮兵外，緊接著行駛在最前麵，已經距離八營前沿陣地不足千米的十餘輛日式坦克的車載火炮，也紛紛開火。</p>
他們直瞄轟擊關牆和八營陣地，與後麵的己方師團直屬炮群的炮彈交叉著展開了轟炸。</p>
轟轟轟轟轟轟隆……隨著炮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開始在八營陣地各處，以及後麵的關牆附近響徹開來。</p>
一團團耀眼的紅光，也相繼騰地而起。</p>
每一團爆炸，都掀起了無數的泥土和石塊碎片，隨著衝擊波肆虐橫飛。</p>
在日軍數十門大口徑火炮，十餘門坦克炮的聯合轟擊下。</p>
尚在八營指揮所內的徐清風，張天佑等人，隻覺腳下大地不斷顫動，沉悶的爆炸聲震的他們耳膜刺痛，連呼吸都有些沉悶起來。</p>
爆炸更是導致八營指揮所這處半嵌入式的掩體上方，泥土唰唰掉落，整個指揮所內霎時間灰塵彌漫，一片狼藉。</p>
八營長張誌堅嘴裏進了大量灰塵，忍不住吐了口吐沫後，怒罵道：“他娘的，這第6師團的鬼子火力還真夠猛的呀？”</p>
徐清風道：“畢竟是老牌甲種師團，其炮群規模遠超一般師團，有如此火力也在意料之中。”</p>
張誌堅道：“幸虧咱們挖了不少貓耳洞，否則這麽猛的火力，不等鬼子衝鋒，咱們的士兵恐怕就要先傷亡一半了。”</p>
張天佑深以為然凜聲：“在淞滬會戰期間，我們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官兵，是死在敵人艦炮群，陸軍炮火以及艦載航空兵火力的打擊之下的。”</p>
“不過，鬼子這麽猛的炮火壓製，咱們也不好反擊呀。”張誌堅想起剛才徐清風的叮囑，不禁有些焦急。</p>
徐清風道：“不要慌，隻要炮兵營能打掉敵人的坦克和工兵，我們就仍然用雷場可以和鬼子周旋一番。”</p>
秣陵關內，王鐵柱接到梁山的通知後，立刻開始行動了起來。</p>
起初，他的炮兵營為了躲避敵人的空襲和炮擊，避免被敵人優勢火力一窩端或遭重創。</p>
特地將全營二十多門火炮，分散隱蔽到了關內各處。</p>
所以，這會集結是需要時間的。</p>
趁著手下炮兵們集結的空隙，王鐵柱叫來了一名炮兵排長對他吩咐道：“鄭排長，你帶幾個人負責去城頭那邊觀測敵人動向和位置。”</p>
“營長，雷場位置坐標，咱們不是都知道嗎？”排長有些詫異。</p>
“對於我們炮營來說，這種機會隻有一次。</p>
萬一炮火覆蓋，打不掉敵人所有坦克，讓他們逃回去一批，接下來依舊會是我軍防守部隊的巨大威脅。</p>
所以，這次炮擊必須盡可能的精準，爭取把鬼子的坦克全幹掉。”王鐵柱解釋道。</p>
“是！”鄭姓排長不再遲疑，立刻帶上幾名炮兵，就朝城頭那邊跑了過去。</p>
此時此刻，鬼子的炮群，為了掩護他們的工兵排雷，與那十餘輛坦克，聯合炮擊。</p>
將幾乎所有炮火，都傾瀉到了徐清風他們所處的八營野戰防禦陣地，以及南關口的城牆附近。</p>
因此，南關口的城頭，也成為了日軍炮火覆蓋最密集，最危險的地段之一。</p>
炮兵營的鄭姓排長帶著四五名炮兵，剛靠近關牆，就遭到了鬼子炮彈的密集轟炸。</p>
幾人還沒來及登上城頭，就被兩顆榴彈的爆炸擊中，來不及躲避，全都壯烈犧牲。</p>
戰爭就是這樣，從來沒有隻占便宜不吃虧的事情。</p>
徐清風憑借超強的個人炮兵技術，一人一炮就幹掉了近乎一個小隊的鬼子兵。</p>
此時，日軍的聯合炮群，全力覆蓋猛轟之下。</p>
虎賁團的一些傷亡，也自然無可避免。</p>
王鐵柱得知這一情況後，隻能硬著頭皮，又派出了幾名觀測兵。</p>
沒辦法他們必須得看到日軍坦克，確定它們的具體位置，才能為己方炮兵提供精準坐標。</p>
然後，才能在第一波炮火反擊下，將其摧毀。</p>
否則，一旦鬼子有了防備，錯過這次機會。</p>
接下來炮兵營既要麵對日軍的炮火壓製和反擊，還要承擔對西關口那邊的火力支援。</p>
再想幹掉鬼子的坦克，就沒那麽容易了。</p>
在王鐵柱不斷向南關口城頭，增派炮兵觀測員的同時。</p>
關外的雷場前方，大約二十多個背著掃雷器材的鬼子工兵。</p>
在他們的坦克和步兵掩護下，迅速從十餘輛九五式，八九式坦克後麵閃身而出。</p>
開始進入雷區，進行掃雷。</p>
由於雷場被之前的那支鬼子騎兵給破壞了一部分，所以這些鬼子工兵得以深入大概一百多米。</p>
越過那些人馬的殘肢斷臂和屍體，才能正式開始掃雷。</p>
而此刻，徐清風和張誌堅等陣地上的八營官兵們，均被日軍炮火壓製。</p>
全都在躲避鬼子的炮擊，所以，根本無暇顧及雷場，更別說去開火阻擊鬼子工兵排雷了。</p>
在這個緊要關頭，隻有炮兵營盡快能靠著火炮的遠程打擊，來阻止鬼子工兵排雷了。</p>
在損失了三波觀測員後，炮兵營的第四批觀測員，終於登上了城頭。</p>
他們迅速靠著望遠鏡，觀察鎖定了日軍坦克以及工兵的具體位置。</p>
並且將這些位置，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到了炮兵營的陣地上。</p>
這時，王鐵柱指揮的炮兵營主力也剛好集結完畢，並構築好了炮兵陣地。</p>
“除戰防炮外，所有火炮，立刻開炮！”</p>
……</p>
日軍進攻陣地後方，無名土山之上。</p>
稻葉四郎和渡邊一郎，牛島滿等人看著己方工兵，在雷場內插下一麵麵專用排雷小旗。</p>
都不由得連連點頭稱讚起來，渡邊一郎更是率先開口道：“師團長，照這樣下去，最多一個小時。</p>
我們就能掃清秣陵關以南的所有地雷，屆時我師團的勇士們，就可以直接對秣陵關守軍陣地發動進攻了。”</p>
“幼西。”稻葉四郎也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對於牛島滿提出的這個建議還是比較讚賞的。</p>
隻要沒了雷場，憑己方的兵力，火力，以及空中優勢。</p>
拿下秣陵關，可以說是輕而易舉。</p>
在稻葉四郎眼裏，攻破秣陵關，消滅虎賁團和徐清風，那隻是順手而為的事情。</p>
他的最終目標是率第6師團攻下南京城，最好能第一個打進去。</p>
這樣他才能在帝國的曆史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濃厚一筆。</p>
至於，為穀壽夫等犧牲的第6師團官兵報仇，那都是題中應有之義。</p>
就在稻葉四郎等人得意洋洋之際，虎賁團的炮兵部隊突然開火。</p>
數十發炮彈幾乎是一齊從關內飛出，掠過硝煙彌漫的關牆和關外陣地。</p>
隨即，非常精準的落在了那些正在掃雷的鬼子工兵，以及掩護工兵排雷的戰車大隊頭上。</p>
轟轟轟轟轟一通猛烈的劇烈爆炸，接連在日軍工兵和坦克部隊頭上爆炸開來。</p>
那些正在掃雷的鬼子工兵躲避不及，被連人帶掃雷器全都給炸的倒飛了出去。</p>
人還未落地，便被炸口吐鮮血，一命嗚呼。</p>
有些人更是直接摔落在了他們探測出來，卻還沒有來得及排除的地雷之上。</p>
直接引發了那些地雷的殉爆，這樣一來，後麵跟著排雷的那部分鬼子工兵，也遭了秧。</p>
一個個被炸的血肉橫飛，死傷慘重。</p>
除了前麵的工兵外，後麵的那十餘輛鬼子坦克，也在第一時間就被一顆顆炮彈精準命中。</p>
炮彈先是炸飛了坦克頂部的車載重機槍，又擊穿了其薄弱的頂部裝甲。</p>
將裏麵的鬼子坦克兵全部殺死，爆炸餘波更是將其內部的彈藥倉引爆。</p>
使得鬼子坦克產生了更為劇烈的殉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p>
鬼子坦克被炸的四分五裂，無數坦克車體碎片隨著爆炸衝擊波，又對那些跟在戰車後麵，協同配合掩護工兵的日軍步兵造成了大量殺傷。</p>
由於這次炮擊的是早就已知的固定地帶，加上又有觀測員協助炮手們調教射擊諸元。</p>
所以，虎賁團的二十多門大炮，不需要試射，一上來就是急速齊射。</p>
日軍這邊，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p>
稻葉四郎和渡邊一郎等人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p>
“這，這是？怎麽會這樣？”牛島滿臉色僵硬，有些不敢置信。</p>
這時，關內虎賁團炮營已經連續打出來三輪齊射，超過六十發炮彈，落在鬼子排雷部隊頭上。</p>
炸的他們哭爹喊娘，狼奔豕突。</p>
尤其是前麵的工兵，幾乎是死傷殆盡了。</p>
而最讓稻葉四郎等人肉疼的是，戰車大隊的那十餘輛坦克，竟然也全被摧毀了。</p>
由於事發突然，他們甚至都沒有機會下令坦克部隊後撤。</p>
在確定坦克部隊全軍覆沒，排雷部隊損失慘重後。</p>
稻葉四郎臉色鐵青的轉過身來，對渡邊一郎下令道：“命令炮群，立刻對關內的支那炮兵進行反擊。</p>
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們全部殲滅！”</p>
“哈尹！”渡邊一郎猛地頓首，急忙領命下山。</p>
牛島滿臉色有些尷尬，畢竟這次排雷計劃是他提議出來的。</p>
現在落得個全軍覆沒，還把全師團唯一一支坦克戰車部隊，都給搭了進去。</p>
臉上有些掛不住的他，戰戰兢兢的問道：“將軍，沒有了工兵，我們該如何排雷？”</p>
“你有什麽好辦法？”稻葉四郎抬頭看著他道。</p>
牛島滿咬了咬後槽牙，凜聲道：“將軍，為今之計，隻有兩個辦法。</p>
第一，命令炮群不惜代價的向敵人雷場炮擊，用炮火排雷。</p>
第二，呼叫空中支援，讓航空兵對守軍雷場展開空襲轟炸，從而破壞支那守軍雷場。</p>
隻是，以上兩種排雷方法，不管是哪一種，代價都比較大。”</p>
稻葉四郎聞言緊蹙眉頭沉吟道：“海基航空兵根本不可能這麽配合我們，而陸基航空兵需要承擔的任務過多。</p>
估計用他們來排雷也不太現實。</p>
既如此，那就隻能靠我們自己的炮兵了。</p>
命令炮兵聯隊，對支那守軍的炮兵反擊結束後。</p>
立刻調整炮口，轟擊關外雷場，不惜代價清除雷場！</p>
比起皇軍士兵的生命，消耗一些炮彈，在所不惜。”</p>
“將軍英明！”牛島滿不著痕跡的拍了個馬匹。</p>
……</p>
很快，日軍炮群在接到了渡邊一郎的傳令後，便紛紛停止了炮擊。</p>
他們要調校射角，準備對王鐵柱的炮兵營進行炮火反擊。</p>
躲在八營指揮所掩體中的徐清風、張天佑、張誌堅等人聽著鬼子的炮擊停下。</p>
全都紛紛起身，張天佑道：“團座，鬼子好像停止炮擊了。”</p>
徐清風第一時間，拿出望遠鏡來到瞭望口，朝外看去。</p>
隻見前方雷場上鬼子的坦克和工兵，已經全軍覆沒，而己方的炮火還在向日軍後方延伸轟擊。</p>
看到這裏，徐清風頓時明白鬼子炮擊為何停止。</p>
當即扭頭喝道：“馬上給參謀長打電話，讓他通知炮兵營立刻停止炮擊，轉移陣地！”</p>
“是！”張天佑立即去打電話，張誌堅不解的問道：“團座，怎麽了？”</p>
徐清風道：“我們的炮營已經幹掉了敵人的坦克和掃雷部隊，鬼子炮群之所以停止對我們的轟炸。</p>
應該是在調教射角，搜尋我方炮兵陣地的坐標。</p>
必須得讓炮營立刻轉移，否則一旦被敵人炮兵鎖定，可就危險了。”</p>
張誌堅聞言臉色凝重的連連點頭，炮兵營可是虎賁團唯一的重火力支援部隊。</p>
有他們在，各營連都能在危急時得到及時有效的火力支援。</p>
電話很快打出，命令也隨之傳達到了王鐵柱手裏。</p>
此刻，炮兵營已經進行了七八輪急速射，打出去了一百多發炮彈。</p>
王鐵柱果斷下令道：“各連排迅速分散轉移，快！”</p>
隨著他一聲令下，炮兵營的戰士們迅速拆解迫擊炮，搬運炮彈。</p>
推著克虜伯榴彈炮，以及那門37mm口徑的戰防炮，分別朝關內各處四散撤退。</p>
炮兵營有六百多人，除了一百多名炮手外，其餘的全是警衛和彈藥手以及其他後勤人員。</p>
人多力量就大，沒多大會，全營二十多門各型火炮連同彈藥，便撤了個精光。</p>
因此，當鬼子的觀測炮兵，通過熱氣球鎖定他們位置。</p>
引導其地麵炮兵群，朝關內開火覆蓋打擊時。</p>
所有炮彈幾乎全都落了個空，除了將炮營原陣地附近的房屋等建築，摧毀了不少外。</p>
並未能給虎賁團的炮兵部隊，造成太大的實質性殺傷。</p>
而鬼子對於這一切並不知道，他們的觀測人員通過熱氣球，看到的是整個虎賁團炮兵陣地，都被己方炮火來回覆蓋轟炸了好幾遍。</p>
於是，在進行了長達近二十分鍾的猛烈炮擊後。</p>
第6師團的地麵炮群再度停止了炮擊，經過短暫的調整後。</p>
又開始對虎賁團在南關口外的雷場，展開了新一輪的炮擊。</p>
看著如雨點般猛砸落下的各種炮彈，火海一片的雷場。</p>
八營長張誌堅忍不住震驚道：“團座，小鬼子這是要幹什麽？怎麽把炮彈都打進咱們雷場去了？”</p>
徐清風麵色凝重道：“用炮火排雷！”</p>
“還能這樣？”張誌堅和張天佑，全都不由得發出驚歎。</p>
“大麵積雷區顯然不太合適，但對於我們在秣陵關的這種小規模雷場，是可以的。”</p>
徐清風沉聲道：“隻是需要多浪費些炮彈罷了！”</p>
“鬼子連續炮擊了這麽久，他們炮彈還能有多少？”張誌堅道：“等他們打完雷場，沒了炮彈，看他們拿什麽進攻！”</p>
徐清風搖了搖頭道：“恐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如果我們麵對的隻是一支聯隊級別的日軍，或許會出現炮彈耗盡或者短缺的情況。</p>
但我們現在麵對的是日軍一個甲種師團，而且他們的後方補給線暢通無阻，斷然不會出現這種彈藥短缺的情況！</p>
說到底，這場戰爭打的還是後勤和國力！</p>
而在這一塊，我們和日軍有著天然的差距！”</p>
“畢竟我們隻是個農業國，而鬼子卻是個工業國。”張天佑深以為然的跟著沉聲道。</p>
徐清風頓了頓，提起精神道：“不過也無妨，雷場本就是我們臨時給鬼子設置的障礙。</p>
能發揮出這麽大作用，已經是很賺了。</p>
接下來，才是我們與日寇真正的較量！</p>
傳令下去，各連排官兵立即進入戰鬥狀態，準備迎敵！”</p>
“是！”張天佑和張誌堅齊聲領命，後者直接跑到電話機那邊，給手下的幾個連長打電話傳令去了。</p>
雷場上，在日軍炮群不惜代價的來回猛烈轟擊下。</p>
虎賁團官兵們提前埋設的地雷，幾乎全被引爆。</p>
整個雷場被炸的彈坑遍布，火光衝天，到處都被濃厚的硝煙所籠罩。</p>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後，日軍炮擊停止，地麵進攻部隊開始向前推進。</p>
因為不確定雷場是否已經全被摧毀，加上不清楚守軍的火力配備。</p>
所以第6師團的鬼子，沒有一上來就發動總攻。</p>
而是從擔任第一梯隊攻擊的第47聯隊中，抽調了兩個滿編的步兵中隊，近四百人。</p>
擔任先頭部隊，借助爆炸餘波的掩護，排著散兵線迅速就朝虎賁團八營的前沿陣地這邊摸了過來。</p>
此刻，八營陣地上。</p>
各連排的官兵們，已經按照徐清風和張誌堅的命令，分別從各處貓耳洞等掩體中鑽出，拿著各種武器進入了各自的戰鬥位置。</p>
徐清風為了鼓舞士氣，也帶著張誌堅和張天佑，陳奇峰等人，順著交通壕一路巡視慰問，來到了前沿戰壕。</p>
作為我軍出身的兵王，徐清風特別明白，作為一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p>
每逢惡戰，多到前線走一走，能對基層官兵們產生多大的振奮和激勵。</p>
可以這麽說，在經過鬼子如此猛烈的輪番炮火轟炸下。</p>
八營各連排官兵裏，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人產生恐懼和不安。</p>
這個時候，身為虎賁團團長的他，能到前沿戰壕走一趟，絕對能讓這些官兵心神安定，不再恐懼。</p>
從而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發揮出最強戰力。</p>
果然，徐清風一行人所到之處，官兵們全都紛紛士氣大振。</p>
在他們走後，一些戰士更是議論紛紛。</p>
尤其是後來新加入虎賁團的張天佑所部官兵，他們成分比較雜，有中央軍，也有川軍，滇軍等地方軍。</p>
“咱們這位新團長可真不錯啊，這時候竟然還敢親臨一線戰壕？”</p>
一名川軍老兵不無感慨的道。</p>
“是啊，這團長沒啥說的，有種！”另一名湘軍出身的戰士也跟著誇讚道。</p>
“這算啥！”一名原虎賁團老兵出身的副排長聽到他們的議論，搶過話頭道：“我們團座，向來是每戰必前！</p>
別說巡視戰壕了，搞不好一會還會留下來，跟咱們一塊阻擊鬼子呢。”</p>
“是嗎？”</p>
“那可真是讓人佩服啊！”</p>
“我們團座說過，任何時候他都與我們同生死共進退，這句話可不是放空炮！”老兵副排長一臉驕傲的道。</p>
“能跟著這樣的長官打鬼子，就是死了，也沒啥好遺憾的了！”</p>
“是啊，長官都不怕死，咱們還怕個球？”</p>
徐清風和張天佑、張誌堅等人這時，已經來到了陣地最前沿的中央戰壕。</p>
這裏屬於全營陣地最前端，距離雷場也最近。</p>
剛慰問了幾個守在這裏的戰士一通，徐清風便順手拿著望遠鏡，朝陣地外看去。</p>
張天佑，張誌堅和陳奇峰，也都紛紛效彷。</p>
突然，眼尖的陳奇峰發現了硝煙中的鬼子蹤影，立刻喊道：“團座，敵人上來了！”</p>
徐清風循聲望去，隻見數以百計的鬼子端著刺刀，相繼從爆炸產生的硝煙中湧出。</p>
正殺氣騰騰的，快速朝他們這邊衝來。</p>
徐清風放下望遠鏡，轉身背靠著戰壕燉了下來，有條不紊的下令道：“</p>
這是敵人的先頭部隊，試探我軍火力來的。</p>
命令各連排，重機槍一律不要開火，以免提前暴露火力。</p>
輕機槍和其他武器，把敵人放進五十米範圍之內再開火。</p>
集中火力給我狠狠的打！把這群狗娘養的盡可能的全殲在陣地前。”</p>
“是！”張誌堅應了一聲，立刻派人沿戰壕傳達徐清風的最新命令。</p>
不多時，全營官兵便都接到了徐清風的命令，一個個舉槍瞄準，嚴陣以待。</p>
約又過了兩分多鍾，近四百名日軍進入了五十米範圍之內。</p>
早已經做好一切開火準備的徐清風，立刻帶頭扣動扳機。</p>
砰砰砰！一把毛瑟手槍連續開火，率先打響了戰鬥。</p>
三名衝在最前麵的鬼子二等兵，先後中彈，應聲而倒。</p>
張誌堅，張天佑等人紛紛扯著嗓子吼道：“開火！開火！給我狠狠的打！”</p>
在他們的指揮命令下，八營除十幾個重機槍火力點外，其他數百名官兵紛紛一起開火。</p>
數百支中正式步槍，部分衝鋒槍，數十挺捷克式，歪把子輕機槍組成的強大火網，瞬間形成。</p>
無數炙熱的子彈猶如雨點一般，呼嘯著就朝鬼子先頭部隊潑水般傾瀉而去。</p>
之前殲滅五千多鬼子，繳獲了不少日式武器，令虎賁團各營的機槍火力再度得到了加強。</p>
這會兒，這些日式機槍全成了收割鬼子性命的利器。</p>
在徐清風等八營官兵們的密集火力阻擊下，鬼子成片成片的中彈倒下。</p>
沒多大會，就傷亡過百。</p>
剩下的二百多鬼子，還想再往前衝一衝，又遭到了部分八營官兵投擲的手榴彈轟炸。</p>
頃刻間，就又有數十人被炸的血肉橫飛，紛紛倒下。</p>
至此，三百多鬼子連八營戰壕都沒能夠著，便被打得傷亡過半。</p>
帶隊的兩個鬼子中隊長見勢不妙，急忙下令後撤。</p>
本來他們的任務，就是試探攻擊，引誘八營暴露火力，從而給他們的炮兵提供鎖定目標的機會，進行精準炮擊。</p>
以此來摧毀虎賁團的火力支撐點，進而攻破虎賁團的防禦陣地。</p>
現在還沒等試探性進攻全線展開，便傷亡過半，再這麽硬著頭皮打下去。</p>
能不能幫助炮兵鎖定目標兩說，但他們這兩個中隊恐怕就要全交代在這了。</p>
於是，兩個中隊長根本顧不得多想，急忙帶著剩下的二百餘人，狼狽不堪的往回逃去。</p>
這一幕，被後方督戰的稻葉四郎和牛島滿，渡邊一郎全看在了眼裏。</p>
“將軍，守軍火力很強，但他們似乎並未暴露出太多重火力支撐點。”</p>
渡邊一郎率先分析道。</p>
“他們之前繳獲了許多皇軍武器，火力應該是得到了空前加強。”</p>
牛島滿沉吟道：“因此，有如此規模的防守火力，並不足為奇。”</p>
稻葉四郎黑著臉道：“這麽說，這兩個中隊根本不足以吸引他們暴露重火力支撐點。”</p>
牛島滿點頭道：“沒錯，看來，還是需要加大攻擊力度。”</p>
稻葉四郎也不囉嗦，直接凜聲下令道：“命令第47聯隊全線出擊，就此對支那陣地發動正式攻擊！</p>
炮兵聯隊協同配合！”</p>
……</p>
八營陣地上，徐清風正指揮戰士們轉移各自戰位，尤其是輕機槍手們，還是需要換換陣地的。</p>
因為，誰也說不準，鬼子的炮兵觀測員，會不會已經鎖定了他們。</p>
突然，日軍陣地上響起了一通沉悶且密集的機槍咆孝聲。</p>
一些子彈呼嘯著，朝八營前沿陣地打來，打的一些掩體青煙彌漫，泥土四濺。</p>
張誌堅道：“團座，是九二式重機槍的長點射，聽這陣勢，數量還不少。</p>
至少得是一個重機槍大隊的規模！”</p>
張誌堅話音剛落，天空中又傳來了一些炮彈的破空呼嘯之聲。</p>
休休休……</p>
“注意防炮！”張天佑和張誌堅臉色大變，紛紛出聲提醒。</p>
徐清風微微低頭，待炮彈爆炸過後，才道：“不用驚慌，是敵人的迫擊炮和九二式步兵炮。</p>
這是用來掩護步兵衝鋒的火力壓製，看樣子，他們是要進攻了！”</p>
說著，徐清風冒著炮火和鬼子重機槍彈雨，悄悄舉著望遠鏡露出了半個腦袋，往陣地外看去。</p>
此刻，雷場上彌漫的硝煙，大多都已經散去。</p>
透過望遠鏡，果然看見大批的鬼子正從他們的進攻陣地，成群結隊的湧出。</p>
一個個端著刺刀，殺氣騰騰的朝著己方陣地這邊，爭先恐後的蜂擁而來。</p>
張天佑也冒著彈雨站起來，觀察了一會，忍不住驚歎道：“團座，鬼子這次是急眼了呀，出動了這麽多兵力。</p>
我看至少得有上千人呀，可能還不止，您看後麵，還有鬼子在從戰壕往外跳呢。”</p>
徐清風臉色凝重的沉吟了一會，當即對陳奇峰吩咐道：“阿峰，你去給參謀長打電話。</p>
讓他從炮兵營，抽調十門迫擊炮，攜帶一批凝固汽油彈，前出到南關口城頭，給我瞄準了敵人的進攻部隊。</p>
用凝固汽油彈狠狠的轟他娘的！”</p>
“是！”陳奇峰向徐清風敬了個禮，立刻領命跑向後麵的八營指揮所。</p>
“其他人，準備戰鬥！一會等敵人靠近，所有輕重機槍和擲彈筒，都不要再有所保留。</p>
火力全開，給我狠狠的打！”</p>
陳奇峰走後，徐清風扯著嗓子對周圍的八營官兵們下令。</p>
“是！”眾官兵齊聲領命。</p>
沒多久，陳奇峰便打完電話，去而複返，神色匆匆的跑到徐清風跟前。</p>
蹲下來報告道：“團座，參座說，九營那邊也遭到了敵人坦克和炮兵的攻擊。</p>
他們壓力很大，孫營長請求炮火支援！參座讓我向您請示。”</p>
“還請示個蛋。”徐清風一聽九營那邊也遭到了攻擊，當即吩咐道：“你去告訴梁參謀長，我不在，他可以直接指揮全團各營，不比請示。</p>
命令王鐵柱，馬上率另外十門克虜伯榴彈炮，還有那門37mm戰防炮，也帶過去。</p>
火速馳援西關口，增援九營！”</p>
“是！”陳奇峰應了一聲，又轉身原路跑了回去。</p>
這時，鬼子用來掩護進攻的炮火，已經開始了延伸。</p>
重機槍火力也變得稀疏下來，不是鬼子不舍得掃射。</p>
而是因為他們的進攻部隊，已經快要衝到八營陣地前了。</p>
這時候再猛烈掃射，容易誤傷到自己人。</p>
看著數以千計的鬼子，已經推進到了距離己方不到二百米的地方。</p>
徐清風當即要來一支中正式步槍，起身瞄準了一個帶頭指揮的鬼子少左，抬手就是一槍。</p>
砰！二百米開外那名揮舞著軍刀，催促著部下們加快速度衝鋒的鬼子少左，頭部中彈應聲而倒。</p>
槍聲一響，陣地上的八營各連官兵們，紛紛開火射擊。</p>
尤其是十幾挺重機槍，數十挺輕機槍，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了怒吼。</p>
一道道耀眼的火舌從陣地各處的秘密火力點噴吐而出，交叉形成了一張密集火網。</p>
迎麵就朝鬼子攻擊部隊打去，首批衝在最前麵的數十名鬼子兵，相繼中彈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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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麵更多的鬼子，紛紛一邊加快衝鋒速度，一邊舉著各種武器朝八營開火還擊。</p>
這次參與進攻的鬼子，足有一個滿編聯隊。</p>
兩三千人同時進攻，兵力和火力都遠非之前那兩個中隊的鬼子所能比擬。</p>
哪怕八營火力較猛，打的他們前麵死傷慘重，但後續跟進的鬼子還是有機會開火還擊的。</p>
於是，雙方就此展開了激烈交火。</p>
無數彈雨來回飛射穿梭，雙方都不斷有人中彈倒下，傷亡率開始急劇攀升。</p>
就在這緊要關口，二百多名炮兵營官兵，攜帶著十門迫擊炮，三百多發凝固汽油彈。</p>
及時趕到了後麵的關牆之上，並且迅速架炮，將一顆顆凝固汽油彈朝鬼子進攻部隊人群打了過來。</p>
休休休休……首輪十發凝固汽油彈帶著一陣刺耳的呼嘯聲，率先落入日軍攻擊部隊人群之中。</p>
相繼轟然爆炸開來，與榴彈不同。</p>
凝固汽油彈爆炸後，威力看起來並不是很大。</p>
除了身處爆炸中間的鬼子，被當場炸死，變成火人燃燒外。</p>
其他的鬼子，並未受到太猛烈的衝擊。</p>
倒是飛濺而出的一團團火苗，多多少少的濺到了他們身上。</p>
起初一些鬼子兵還沒有當回事，本能伸手去拍打自己身上火苗，想要將其撲滅。</p>
但不料，他們越是拍打，火苗越大，很快就將他們的手掌胳膊都籠罩了起來。</p>
慌了神的鬼子兵急忙臥倒，試圖通過就地打滾，來將火焰撲滅。</p>
卻不料，他們越是翻滾，火焰越大。</p>
很烈火便彌漫到了他們脖子，胸口，乃至頭部，這時候鬼子兵們才察覺出危險。</p>
但為時已晚，一個個隨著火焰在自己身上擴散，被燒的痛苦不堪，不斷發出各種淒厲的哀嚎慘叫。</p>
而且，混亂中，有些鬼子想要向其他同伴求助，四處翻身打滾亂跑亂跳。</p>
還把身上的火苗飛濺到了其他鬼子身上，迅速引發了連鎖反應。</p>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被凝固汽油彈燒著的結果，那就是燒成灰盡，燒完一切能燒的，它才可能熄滅。</p>
所以，隻要被凝固汽油彈裏麵的燃燒物質沾到，必死無疑，哪怕你跳進水裏也無法將其撲滅。</p>
因為隻要有空氣，它就會繼續燃燒，直到燒盡被燃燒者的血肉衣物。</p>
很快，關牆上的虎賁團炮兵們，便再次打出了一輪又一輪的齊射。</p>
一顆顆凝固汽油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接二連三的落入日軍人群之中，遍地開花似的爆炸開來。</p>
越來越多的鬼子被擊中，變成了一個又一個令人膽寒的火人。</p>
各種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p>
原本淩厲的進攻勢頭，頓時嚴重受挫。</p>
再加上徐清風趁機指揮陣地上的八營守軍們，全力集火朝他們射擊。</p>
第47聯隊的日軍，在這種雙重打擊下，傷亡急劇增加。</p>
日軍後方，仍在無名土山上觀戰的稻葉四郎等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全都大吃一驚。</p>
“八嘎？怎麽回事？”</p>
“怎麽這麽多士兵身上著火了？”</p>
“將軍，好像是支那軍的炮擊導致。”</p>
“八嘎，這是什麽新式武器？”</p>
稻葉四郎等人又驚又怒，作為1945年才被美軍大量使用，投擲到東京的一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p>
日軍各部將領，現在自然都不可能認識。</p>
不過，戰場上的形勢，卻不會因為他們的震驚和憤怒而有所停滯與緩和。</p>
隨著越來越多的凝固汽油彈落入日軍之中，渾身著火的鬼子也越來越多。</p>
其中就包括指揮進攻的第47聯隊長穀川正憲大左，這老鬼子也因為躲避不及，被一發凝固汽油彈迸發而出的粘稠燃燒物質沾上。</p>
很快，整個?
?便活脫脫被燒成火人，在一陣極其淒慘的哀嚎呼救聲中，被活活燒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