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藝術生最後一年, 是要去外麵專業集訓半年的。


    一直到年後結束了省考,所有人才會回學校, 專心衝刺文化備戰高考。


    不過薑蘅的專業不錯, 覺得沒必要去集訓, 她也舍不得陳煥,集訓學校的夥食肯定很差, 哪裏有陳煥給她開小灶好吃。


    她和專業老師商量了下, 去一個專業培訓中心掛了名, 月考才會參加考試, 平時不去訓練。


    這樣也不用額外交錢, 她的專業很好, 各方麵沒有短板,如果能考到全省前五的好成績,培訓機構還得給錢,十萬。


    音樂班都走空了,主任就把薑蘅安排到了文化班。


    不過因為她的特殊性,不用每天都來。


    肖主任對薑蘅的印象又慢慢轉好了,畢竟對方文化不錯,專業又拔尖。


    學生還是學習是第一要務。


    薑蘅借讀的文科五班剛好在一樓,離食堂很近。


    她學習積極性一般, 下課往食堂衝的速度倒是很快。她通常會打兩份飯, 男朋友一份。


    等著吃得差不多,陳狗才會晃悠來……


    薑蘅看著拿著牛奶走過來的人,“你怎麽能每次都快速找到我?”


    別說食堂其實還挺大。


    “哦, 我就視線轉一圈,吃得最香的豬就是你。”


    薑蘅:“活得不耐煩了,你還想不想吃飯了?”


    陳煥坐了下來,把吸管插好的熱牛奶遞給人。


    薑蘅歎了口氣,無奈接過來。


    她明明想喝的是冰可樂!冬天喝冰可樂多爽啊!這個家夥真是個五十年代出生的人!


    天氣一點點的變冷。


    轉眼又是元旦節,這次市裏麵的慶祝晚會有個節目,幾個老領導寫毛筆字,然後邀請薑蘅去彈琴現場伴奏。


    說是古琴和書法更加契合,可看性也很高。


    那邊是通過學校發出的邀請,校長同意了。


    還好領導平時練習用的cd伴奏,隻要表演的當天薑蘅過去就行。


    不算麻煩。


    薑蘅晚會那天穿了旗袍,外麵裹了一件巨大的羽絨服,上台的時候羽絨服一脫,就可以開幹。


    晚會請了化妝師,提前過去後台有人幫忙化妝。


    薑蘅和陳煥說好的,每年元旦兩個人要一起跨年,不過這次也是沒辦法,隻好到時候視頻通話。


    四中要明天才放元旦節的假,學校說是高三自願的上晚自習。


    但是如果不在,班主任肯定要來談話的。


    今天晚會領導的節目在前麵,差不多八點半薑蘅就能走。


    一切都很順利,表演結束後幾個領導還和她說了謝謝,四個人一起合照了。


    薑蘅伸手扯掉了粘著的睫毛,今天的化妝師審美有問題,她感覺走路臉上都在往下麵掉粉……


    薑蘅去了衛生間,就著洗手液把妝卸了個七七八八,這才感覺到整個人舒服了很多。


    她出了禮堂剛準備走,就被禮儀小姐攔住了。


    對方說是領導感謝她今天幫忙伴奏,幾個人在路口的茶樓聊天,還有女領導,邀請她過去。


    薑蘅想了下貿貿然推了也不好,於是跟著人去了。


    她手裏還抱著古琴,打算說兩句話就走。


    薑蘅進入了包廂,裏麵坐了七八個人,除了剛才同台寫字的三個,其他的都不認識。


    “你們是不知道,別看小薑還是高中生,古琴彈的可好了,有大家風範。”


    “是今天多虧了她伴奏,給節目增色了不是。”


    幾個領導讓人坐下,笑著誇人。


    “ 是你們的節目很精彩,我隻是綠葉。”薑蘅微微頷首。


    “薑小姐這就謙虛過度。”男人推了推眼鏡說。


    薑蘅看了過去,對方大概是二十出頭,是這裏除了她以外,唯二的年輕人。


    她心裏笑了下,這個稱呼倒是新鮮,別人都叫自己‘同學’,到了這位嘴裏成了‘小姐’,突然社會了起來。


    這位男士長得倒是可以,嘴角是淺淺的笑。


    薑蘅又寒暄了幾句,話題一轉這才說時間不早了,家不在這個區,得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年輕的男人站起來:“我送給你吧,我剛好開車,怎麽能讓你一個姑娘自己回去。”


    薑蘅:“不用了,現在公共交通都沒停。”


    “還是我送你吧。”


    羅敏聰今天是被父輩拉過來,說是領導都在這裏,讓他給人掌掌眼,以後打起交道好辦事。


    他一百個不願意,直到看到背著琴盒進來的姑娘,這才覺得沒白來!


    什麽叫做‘一眼萬年’,魂都快被人勾走了,以前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能比,他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薑蘅拗不過隻好讓人跟著,準備出去表明態度後自己走。


    羅敏聰又問:“要不然我來幫你背琴吧,你一個姑娘哪裏來這麽大力氣。”


    薑蘅翻了個白眼,心裏說那你就不知道了,我比你想象的力氣大多了。


    她其實有點煩這個人,下樓的時候一直粘在自己身後。


    收回剛才的話,其實長得不算多好看,和陳狗比起來差多了。


    薑蘅出了大門就徑直往前走,卻被身後的人拉住了背琴的帶子。


    “別急著走啊,要是你回去路上不安全怎麽辦。”


    “……”


    大過年的,薑蘅壓住了辱罵人的衝動,“算了吧,我覺得你送我回去,我才不安全。”


    男人聽了這句話,卻也不怎麽生氣,笑著又說:“你叫薑蘅吧,一聽名字就是個美人的名字。”


    薑蘅把琴盒的帶子從對方手中抽回來,不耐煩的說:“滾吧。”


    “長得這麽漂亮,脾氣這麽差,不過我可以原諒你,明天學校放假吧,哥哥帶你去玩啊。”


    薑蘅心裏嗬嗬了一聲,玩你媽我就去。


    羅敏聰把鑰匙給了服務生,讓對方把車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


    他要看著這個小美人,免得人溜了。


    薑蘅忍無可忍,把琴盒重新背上,抬腿踢向攔著自己的人。


    羅敏聰沒想過,嬌滴滴的女人能突然出手,他沒有防備被擊中了肚子,下一秒蹲在了地上。


    “你突然打人有病啊,你知道我是誰嗎?”


    薑蘅:“你不就是個登徒子臭蒼蠅,再糾纏我要叫了啊。”


    羅敏聰也有些著急了:“小爺是臭蒼蠅?你別叫啊!你知道羅氏公司嗎?那你一定曾經有經過羅氏大樓,那就是我家的產業,你跟了我你不會吃虧的,我真的喜歡你。”


    薑蘅退後了一步:“你說你叫什麽?”


    羅敏聰站了起來,他的肚子還在痛,不過誰讓對方長得好看,可以原諒人。


    這時候服務生已經把車開了出來。


    他得意的笑了下:“現在知道我不是壞人吧,走吧上車。”


    薑蘅仿佛被雷劈了,心髒也密密麻麻難受了起來。


    原主出身富貴、外貌出眾,卻輾轉幾個男人身邊不得善終。


    先是被送去特殊學校、二十歲就結婚了,離婚後輾轉被大佬包養,最後隻能病死在床上。


    原主嫁的丈夫就是個花花公子,當時對她一見鍾情,執意要結婚。


    原主被養父哄騙,說嫁過去才能緩解公司的危機,於是點頭答應了。


    娶她的富二代就叫羅敏聰。


    羅太太不讚成婚事,拗不過兒子隻能答應,婚後掏了一大筆錢取來的兒媳婦既不能約束胡來的兒子,又不能給公司助力,她越來越不滿。


    原主在夫家過得如履薄冰,連著呼吸都小心翼翼,隻是四年後,丈夫終於厭棄了她,離婚取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原主無依無靠,在茶會所彈琴維持生計,沒想到被人相中送到了大佬的床上。


    以色侍人,隻是換了一個地方仰人鼻息而已。


    這些劇情快速的在腦子裏閃現。


    薑蘅不懂,她已經盡量走上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路,為什麽還會遇到這些人。


    蘇家宸、羅敏聰……


    會不會再怎麽努力,她也會死於二十五。


    薑蘅腦子有些眩暈,胸口不舒服,她抬手壓住想要緩解。


    羅敏聰伸手扶住人:“外麵冷你別站在這裏,上車啊。”


    他低頭想去親吻人的臉,薑蘅退了一步,對方的吻落在了頭發上。


    薑蘅從魔怔中醒了過來,她用力推開人,轉頭顛顛撞撞的往旁邊走。


    一雙手扶助了她。


    薑蘅抬頭撞到了一雙漆黑的眼睛,她淚突然就滾落了下來,想也不想用力的抱緊了人。


    她本來都可以坦然的安排後事,死了也是殯儀館最美的仔。


    可是遇到了這個人,她想活著,健健康康的活著。


    如果她死了,那兩個人那麽多的,沒有兌現的約定怎麽辦?


    陳煥翹了課,他還接薑蘅。


    兩個人說好一起跨年的,他會盡力的去實現每個承諾。


    陳煥拍了拍人的背,低聲問:“怎麽呢?”


    羅敏聰看著抱著一起的人,一臉不悅的問:“你是誰啊?為什麽抱著她?”


    陳煥安撫了會兒薑蘅,走過去沒開口,一拳頭打了過去。


    羅敏聰一個被酒色掏空的花花公子,哪裏是陳煥的對手,他被打了好幾拳才被薑蘅拉開。


    陳煥看到這個男人吻落了下來,按理來說薑蘅可以躲開。


    可是他在看到滿麵淚痕的人,根本一句話問不出,隻剩下了滿腔的憤怒。


    薑蘅有些哽咽的說:“我不想在這裏,我們回去吧。”


    “好,我們回去。”


    陳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的淚讓他手足無措。


    兩個人上了路邊的計程車,羅敏聰叫囂不會讓人好過,也上了自己的跑車去追。


    陳煥對前排司機說:“甩掉他,我給十倍的錢。”


    的士師傅看了眼後視鏡的車,踩了一腳油門。


    他熟悉這個城市每條路,想要‘別’他的車沒那麽容易,果然四個路口後,那輛跑車不見了。


    薑蘅根本顧不了這麽多,她的胸口比剛才痛的還厲害。


    陳煥把薑蘅送回家,他也看出對方臉色不對,沒有開口問剛才的事,去廚房給人倒了杯熱水。


    “你要去醫院看看嗎?”他把水遞給人。


    “不用,我感覺好多了,你回去吧。”


    陳煥:“我不走了,我不放心你。”


    薑蘅有太多的話想說,腦子裏亂哄哄的,可是一句話也沒說,洗了把臉就回了臥室。


    她躺在床上,黑夜裏摸著自己的胸口。


    這個地方剛才痛的讓她說不出話,是因為應激反應,還是……她的身體出了問題。


    薑蘅根本不敢想,她起身把房間的燈全部打開,燈光驅散了黑暗,她心裏好受了許多。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她回過神。


    “你還好嗎?要我陪你去醫院嗎?”


    薑蘅的目光漸漸找回焦距,看著緊閉的門。


    “我沒事。”


    “你是不是又哭了?”陳煥在門外問。


    薑蘅摸了摸臉,才發現全部濕了,這是怎麽了?


    “我真的沒事。”


    “那你把門打開,我要看你一眼。”


    薑蘅想了一分鍾,走過去打開了門。


    陳煥看著人,小心翼翼的問:“你到底怎麽了?那個家夥欺負你了。”


    薑蘅搖了搖頭。


    “我做錯了什麽嗎?如果是……對不起,說好今天陪你一起跨年。”


    薑蘅搖頭,她現在心裏更加難受。傻瓜你什麽道歉,又沒有做錯。


    “我就有點心情不好,過去了就好,你去睡吧。”


    陳煥壓下了焦慮,看著人說:“那我就在你旁邊的房間,如果你有事叫我。”


    薑蘅點了點頭,等人離開後,她關上了門又躺在了床上。


    她是被痛醒的,開始仿佛有東西壓著,漸漸的像是無數根針再紮。


    她有些受不了,額頭上都是汗。


    薑蘅在輾轉十分鍾,掀開被子下了車。


    隔壁房間的門開著,淩晨三點,陳煥不見了。


    薑蘅又回了房間,她抱著被子,不知道過了多久症狀漸漸的緩解,然後模模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她起床換衣服,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像一點問題都沒有。


    仿佛昨天是一場噩夢。


    薑蘅走下樓發現陳煥坐在沙發上。


    對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兩個人的視線對上,幾秒,陳煥才說:“你是豬啊,睡到現在才醒。”


    薑蘅揉了揉眼睛:“你昨天晚上哪裏了?我餓了。”


    “做好了飯。”話音一頓,陳煥又說:“我昨天晚上有點事。”


    他大哥半夜叫了他出去。


    霍川是乘坐的私人飛機來的,身上的睡衣都沒換,加長的林肯一直開到小區門口。


    大約因為是半夜,霍川一臉困倦的說,你也適可而止。


    “羅家不算什麽,但是你真和霍家無關,打了人也是吃不消的,是時候跟我回去了,如果你不舍得小女朋友,也可以一起帶走。”


    霍川明裏暗裏的幫人擋了幾次災,寧市太遠了,容易出意外。


    他知道少年在想什麽,清楚他對霍家的抵觸,單手拖著下巴輕笑了聲。


    深藍絲綢質地的睡衣,把男人承托的俊美無儔,不可靠近。


    “我不喜歡勉強人,但是就你現在這樣,真你以為會和小女友長久啊?小子,做夢也是會醒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終於寫到了,我都有大綱,慢慢來寫不要著急


    真的不會太虐,也不會有誤會


    隨機三十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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