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清晨的陽光,應該沒那麽刺眼的才對。


    然而,此時錢主簿看著手中的金錠,那反射過來的陽光,簡直都快要被亮瞎了雙眼。


    “這這這……城主大人,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會出現在這裏啊!”


    上一秒錢益演得有多悲情多冤枉多委屈,那麽這一秒,錢益就有多惶恐多恐懼多不知所措了。


    “錢益!好你個錢益……這是什麽?口口聲聲喊著自己冤枉,那你手裏麵拿著的是什麽……”


    胡城主這個憋了好久的炸藥桶,一下就炸了,立刻命人道,“給我挖!”


    手下親衛立刻動手,緊接著就從地底下又挖出了五六個金錠和銀錠。


    “稟城主,這些金錠和銀錠,確定無誤,都印有城主府庫銀的編號。”


    親衛查看過後,肯定的稟報道。


    這一下……


    錢益也是一身癱軟地坐在了地上,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為什麽?


    自己家花園的地下,怎麽可能有城主府的庫銀啊?


    而且,看這些編號,這些庫銀明明就是上個月才鑄造好收納到庫房的,還是自己親自督辦的。


    如今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家花園地下,更諷刺的是,城主的親衛都沒有發現,居然還是自己親手挖出來的啊!


    啪啪啪……


    錢益覺得自己真的賤啊!


    演戲怎麽就演過頭了啊?


    如果剛才自己不演這一出苦肉計,不去挖地上的泥土,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麽?自己依舊是城主府的第一幕僚主簿啊!


    可是現在,老天爺啊!


    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庫銀會出現在這裏啊?


    ……


    “大膽錢益,本爵如此信任於你,委托重任。豈料你監守自盜,法不容赦。”


    看著這散落的庫銀,胡城主怒道,“你還不坦白交代!其餘的庫銀都被你藏到哪裏去了,你有沒有同夥,同夥是誰……”


    “冤枉啊!城主大人,卑職……卑職真的沒有貪贓啊!昨夜,卑職檢查完倉庫後,就立刻回府中休息了,根本也沒有可能搬空庫房的……”


    錢益跪伏在胡城主的腳下,苦苦哀求道,“看在卑職為您盡心盡力這麽多年的份上,請城主大人明察秋毫,網開一麵啊!”


    “死鴨子嘴硬,好!方才你口口聲聲說什麽?如果能夠從你這府中找到一塊金錠的話,你就跳到茅坑溺亡的。現在……來人!把錢益給我按到茅坑去……”


    眯著眼睛,胡城主一甩手,兩個親衛便立刻上前,架著癱若軟泥的錢益就往茅坑那過去。


    “饒命……城主大人,饒命啊!”


    “我承認那些庫銀都是我盜取的……”


    “不不不……不要!我……我說!我交待那些庫銀在哪兒……”


    “我什麽都說!城主大人,別……突突突……啊……別……”


    ……


    盡管錢益為了活下來,最後關頭甚至都承認罪行,還說要交待庫銀在哪裏,但是胡城主卻始終沒有說話,兩個親衛便毫不留情的將錢益按在了茅坑裏,沒幾個呼吸的時間,錢主簿就已經徹底的溺亡了。


    “走!再去庫房那看看……”


    吐了一口氣,胡城主便轉身出門上馬,然後駕馬朝著庫房那邊過去。


    “叔父,侄兒有一事不明。明明方才那錢益已經說要交待剩下的庫銀在哪,為什麽叔父不讓他說出的,再處死他呢?”


    回到庫房這邊,一直跟在胡城主身旁的一名青年,便很是不解地問道。


    這是本家的一個子侄胡海泉,非常得胡城主的器重,所以一直就帶在身邊培養。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讓胡海泉特別想不通,思索了一路都沒有一個結果,因此才會當麵向胡城主提出了疑問來。


    “很簡單。因為錢益根本就不知道剩下的庫銀在哪裏,所以,也就沒必要給他這個開口的機會了。”


    胡城主很淡然地說道。


    “啊?那……那豈不是說,錢益並沒有盜取庫銀?可……可是,不對呀!如果他沒有盜取庫銀的話,又怎麽可能在他的花園地下挖出那些庫銀呢?”


    被胡城主這麽一說,胡海泉就更加迷糊了起來。


    “而且,叔父,再說了!如果您斷定了錢益不是盜取庫銀之人,又……又為何要將他給溺亡啊?他豈不是真的被冤枉的啊?”


    然而,胡城主卻是嘴角掠過一絲笑容,說道:“錢益的確不是盜取庫銀之人,他一沒有這個膽子,二沒有這個本事,三更沒有這個時間。那些挖出來的庫銀,是有人昨天夜裏才埋下去,要特意嫁禍給錢益的。”


    胡城主一語就道破了真相,其實他從一開始的憤怒,就有演戲的成分,身為一城之主,處亂不驚是最基本的素養。


    然後,直到錢益的府中,看到他從地上挖出金錠的一刹那,胡城主便大概推斷出了所有的一切。


    可這麽一說……


    胡海泉就更是想不通了,說道:“叔父明明知道有人嫁禍錢益,還這麽做,豈不是上了對方的當了啊?錢益死的也太冤枉了吧?”


    “不冤枉!算是死得其所了。一則,身為我身邊最親近的主簿,這麽多年來他知道了我太多的秘密,也到了該死的時候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光明正大的處置了他。


    二則,對方陷害錢益,轉移我的視線,以便他自己脫身。那我正好將計就計,讓他認為我上當了,放鬆了警惕,這樣才會更容易露出破綻來……”


    說完,胡城主便對著後麵的親衛說道,“傳我口令,主簿錢益監守自盜,已被正法,廣發告示,警示全城。”


    “原來如此,是侄兒考慮不周。遠遠不及叔父的高瞻遠矚,思慮周詳。隻不過……侄兒還有一事想不通,究竟到底是誰,盜取了寶庫內的金銀,而且還惡意的放了這麽多的恩屎尿,簡直是……簡直是惡俗至極。”


    胡海泉看著遠處的倉庫內,那一座座布滿了蒼蠅的屎山,幾欲嘔吐。


    而胡城主卻是嘴角微微一陣抽動,看向了南邊唐府的方向,笑著說道:“想知道是誰幹的,那還不簡單麽?昨天晚上除了錢益,還有誰進入寶庫當中,就隻有這個可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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