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地正在為新人類頭疼時,主世界的人類早就倒了血黴。


    自從三年前開始到處出現穩定世界門,各國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說是下坡,不如說是墜崖比較合適。”


    說話的是雷鳴國的科賽特將軍,他奉命帶雷鳴第二軍團駐紮在東部山脈附近,頂住鄰國擴散來的魔族。


    就一句話能說明的任務,執行起來卻處處都是問題。


    雷鳴國約三分之一的領土已經淪陷為魔族繁殖場,但上麵的議會仍然不願放權,以至於前線的軍團經常出現補給臨時斷絕、援軍不能及時就位等情況。


    各軍隊都隻是掙紮著堅守著,後退就會有大片領土淪陷,想前進爭取戰略縱深又得不到助力無法實現。


    而在這種軍事氣氛下,防守任務執行的有多“好”可想而知。


    整個新邊境防線到處都是漏洞,時不時就會傳來境內小群魔族活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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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環境導致境內人心惶惶,有越來越多的人回到了教會的懷抱。


    雷鳴國自認是先進國家,本已經基本擺脫教會對國家決策的影響,境內沒有國教。但現在除了向教會妥協已經是死路一條。


    信徒們受庇於教會,不管教會是否有投入真正的高端戰鬥力,至少在心靈層麵,民眾是被教會保護著的。


    而作為反麵教材的雷鳴議會,不管給出什麽理由,也不能掩蓋他們實際上沒顧到民眾的安全,既然如此,想要從信徒手裏征兵、征稅,門都沒有啊。


    領土部分缺失,剩下的地區還有部分稅收不上來,如果不是幾個邊境軍團沒有另立山頭的打算,雷鳴國早就崩潰了。


    所以科賽特將軍才說是墜崖。


    如果不及時改變現狀,等家底再耗一陣基本就沒救了。


    參謀不敢在上司麵前討論大事,報告起軍務來:“將軍,第三區的士兵經過前一段的戰鬥已經非常疲憊,參謀部認為有必要把他們換下來。”


    科賽特擺擺手一副完全不想管的樣子:“你們看著安排吧。”


    雷鳴第二軍團整體是個普遍裝備火槍的軍隊,還有法師團,戰鬥力不差,但是因為後方物資調動拖拉的關係,已經經曆了幾次較大的損失,原本六萬人的編製現在還有四萬多,最近補給進一步惡化,平均每天還要死掉一兩百,如果出現重大敵情,甚至都不一定能頂到明年。


    即使到了這一步,後方的預備部隊遲遲不能上來,補給一拖再拖,士兵已經不得不開始吃魔族的肉。


    心理障礙都不用管,吃魔族肉最大的風險是魔化。


    這是一種受到紊亂魔力流影響的特殊現象,受到該現象影響的人,最初隻是睡不著覺並引發暴力傾向,有的人過段時間能自己好轉,有的則會繼續惡化,出現器質性變異。


    從變異開始,人的器官功能開始發生變化,食性、作息都會受此影響。發展到後期屬於人類的記憶也開始模湖,向純粹的野獸變化,已經難以稱其為人。


    在分類上,由魔族肉引起變異形成的非人類,有好幾個名字,教會一般用墮落者,非信徒則一般稱魔人,其實多少帶著點還能變回正常人類的妄想。


    士兵們會切成條狀烤至表麵焦黑,放在布包著的木頭簡易保溫箱裏自然冷卻,過幾個小時再拿出來燉湯。


    但即使這樣,也無法完全根除魔族肉帶來的魔化風險,每天的減員裏約有一成半是魔化帶來的,算下來差不多人均每天千分之一的發病率。


    這個時候戰術戰法的用處已經很小,完全靠士兵們的意誌力才能繼續守下去。


    科賽特將軍能想的辦法都試過了,完全影響不到後麵的吸血鬼,昨天新到的一批補給,隻夠軍團八天的量,但補給周期卻是一月一次。


    失望至極的他本人已經完全躺平,等待著嘩變的到來。


    就在這種心態下,科賽特將軍等來了一封信,有火漆封著,但火漆上的圖形是沒見過的私章。


    用魔法道具檢測過無毒無粉末,打開來一看,立刻眼睛瞪大。


    這是一份來自魔族的勸降書!


    內容:請科賽特將軍以第二軍團全軍將士為重,主動收縮防禦麵,一旦軍團完成收縮,本族中級以上成員將不再攻擊汝等。


    落款:達芙妮。


    科賽特騰的站起身,叫來親衛:“這封信從哪裏來的?”


    “將軍,是從飛雷城轉過來的,驛站人員也沒提到發信地點。”往軍營裏送信都要查問,親衛自然沒忘了。


    “飛雷城,哈哈哈哈哈,原來我們抵擋的一直都是雜兵嗎。”


    雖然已經決定躺平,但信件還是帶來了打擊。


    雷鳴國是雷暴多發地區,有很多城市都是以光、雷為名,飛雷城也不例外,既不是第二軍團正防守的動向,也不是西、北境外,而是個距離此地比較近的境內城市。


    魔族的勸降信來自境內,實在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議會的那群吸血鬼還是人類嗎?境內又有多少潛伏著的高級魔族?第二軍團的堅持是否還有意義?


    親兵有點擔心他的狀態:“將軍,這種不明來源的信上所提的消息還是不要相信的好,說不定又是自救會那幫暴徒的陰謀。”


    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看一眼親兵,突然問到:“你還沒結婚吧。”


    “啊?是,我十六歲入伍的,沒來得及呢。”


    “恩,你先出去吧,我好得很。”


    親兵出去前回頭看了兩次,沒再見到將軍失態的樣子,略微放心。


    科賽特將軍重新坐下,垂著眉,手指敲擊紙張。


    一會後從懷中拿出個扁扁的小瓷壺,拔下塞子,倒了一滴液體在信件落款處,這落款的質感不像是墨水,而是血。


    透明的似有光亮的液體落到字上,立刻就有反應,字跡漸漸模湖,上方升騰起紫色的霧。


    毫無僥幸,就是魔族。


    但親兵說的沒錯,裏麵可能存在陰謀,也仍然不能完全排除自救會的嫌疑,畢竟自救會裏的混血,說不定也有返祖到非常接近純血魔族的。


    不過呢,就算有陰謀,也和收縮防禦麵不衝突。


    因為現在的人員損失比已經足夠危險,科賽特有必須保障軍隊不嘩變的理由進行緊急軍事調動。


    而且還有很多士兵都和親兵一樣,連女人都沒碰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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