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龐勳的領主叫沙德。


    龐勳的名字來自奧黛麗穿刺領主之名,而沙德自然是沒辦法和穿刺領主相提並論的,他腳下的地叫南龐勳,存粹就是扯別人的虎皮做保護傘。


    沒什麽代價,每年給奧黛麗上貢一點錢就行,按早前用的法特爾貨幣計算,一年也就一千多金幣的樣子。


    數額少,因為這不是保護費,僅僅是冠名費。


    兩家關係不算差,但如果要讓穿刺領主動手,額外的費用也不能少。


    總體而言,南龐勳沒什麽存在感,小日子卻過得還可以,尤其是隨著鳳凰王國的崛起,副港和黃金化工現後落成,日子更是美。


    沙德本人在黃金化工就有份子,在接觸到石油化工後他才意識到,做領主真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哪有賣油來錢快。


    隻可惜當初自己目光短淺,沒看到裏麵的利潤,投的實在有點少,還要和泥潭城的汙糟家夥們分潤。


    結果這些美好隨著浮島化進程,正在一點點消失。


    所謂擔心法特爾收服泥潭城的過程帶來兵災確有其事,不過並非沙德決定投靠鳳凰王的主因。


    南龐勳在板塊裂開後,逐漸積累起了幾層矛盾。


    東麵逃難來的流民增加,而黃金化工等近期落地的產業又因運輸條件變差,開工率不停的在降,一進一出之間,產生了大量的失業人口。


    沙德可能不是什麽優秀領主,不過他也會關心失業,因為失業意味著交不上稅,同時會增加地區內犯罪和壓低勞動力價格,導致其他能交得起稅的人也漸漸變窮,最終那是關係到荷包的。


    其次是糧食。


    以露娜河為界,整個南龐勳的東麵有大片區域因為有油層的關係,不適合種田。


    南龐勳的落點比較幸運,西麵有個露娜河稍微向北拐彎形成的衝積區,非常肥沃,雖然每隔兩年都會淹沒一次,但剩下的也足以滿足自身需求,並向北龐勳輸出一部分。


    穿刺領主是厲害,不過建城選址太重視防守,以至於作物隻能在山上開梯田,產量十分悲劇,根本養不活那越來越多的人口。


    沙德其實最早也是看到這一點,才在對岸占地為王的。


    ……再說深一點,他原本就是龐勳城裏的一份子。


    可現在衝積區卻成了燙手貨。


    在糧食經曆幾年的普遍減產後,又遭遇浮島化這麽一輪,露娜河上的漁業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很多地方都鬧起饑荒,靠著天然肥力還能保持一定產量的衝積區就成了發光體,附近很多人都盯著。


    沙德有自知之明,他連六環都沒有,在領主裏麵都屬於最菜的一批,要不是頂著龐勳的名頭,可能已經被幹掉了。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個靠山,穿刺領主都不太夠,因為漁業幾乎全滅的情況下北龐勳的糧食缺口也不小,誰先動手都不一定。


    靠山找誰?


    沙德對比了多方的條件……不是談判條件,而是天然條件。


    法特爾人,不用懷疑,一旦決定投靠他們,自家的糧食八成都要交出去,自己等著餓死就行。


    翁吉人,翁吉太弱太鬆散了,即使給出保護承諾,能做到的可能性也太低。


    周邊一個個的破領主那就根本不需要考慮了。


    隻有鳳凰王國,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首先,鳳凰王國與法特爾打過,就算這幾年實力沒什麽變化,加上南北龐勳,頂住法特爾人的進攻應該不成問題。


    其次,鳳凰王國的神樹會產糖,如果能種到龐勳,就是能緩解饑餓的最直接手段,能夠盡快穩定周邊鋌而走險的意圖,再說加入鳳凰王國後,周邊還敢動嗎。


    以上兩條保護的是城市與糧食安全,對沙德個人毫無意義,而且按前麵的例子,投靠鳳凰王國就等於直接放棄領主地位。


    不過經過計算後,認為加入鳳凰王國帶來的額外產業鏈收益,可以抵消稅收結餘。


    稅收結餘這件事還要扯上沙德本人對失業率的看重,每年都要拿出不少錢扶持小民開荒或購置漁船,所以結餘一直起不來。


    也就是說對沙德個人及沒壞處也沒好處,隻是把稅收結餘和產業結餘,都拉到產業向了。


    當然這個過程中沙德會失去權力,實際還是很虧。


    隻是沙德想得明白,浮島化之後以他的實力還想自立隻有死路一條,想必其他島上為了爭奪僅剩的一點水和食物資源,也要打個頭破血流,不如趁著手裏還有些籌碼趕緊轉職,至少先保著不虧本再想其他。


    出於這套論證結果,他就聯係到穿刺領主,沒想到還沒兩句話那邊就同意了。


    有奸情!


    但不關他事。


    反而是更北麵的紅葉湖死活不同意。


    那就算了,反正浮島化之後,現有邊境的意義或許都要改變,先拉著穿刺領主一起去探探鳳凰王的意向。


    從使者帶回來的結果而言,不算太好,因為行政人員缺口的關係,特麽要排隊。


    正覺得鳳凰王還是太謹慎,立刻就有驚喜。


    鳳凰王國內廷侍衛長阿基姆帶著神樹種子來了。


    侍衛長還在北龐勳,這邊就已經得了消息,因為先有建議尋找地下湖的書信,兩城有一些搜索範圍、進度方麵的事情要保持溝通,因此都有人安排在對方領主府裏。


    神樹在有充足肥力供應的前提下,北龐勳現在城內外二十萬人,供應顆樹還不是隻要點人力的事,不到十天就長成大樹,侍衛長來到南龐勳。


    總共十個人,五個看起來是人類,還有五個是那什麽……噢,利刃。


    內廷侍衛盔甲十分搶眼,就十個人護送神樹種子,不怕被搶嗎?


    心中有疑問,沙德幹脆問出來了,之前鳳凰王來信也說如有任何疑問都可以直接問,不用藏著等事情變得嚴重。


    侍衛長看他一眼,猶豫幾秒,對著空氣打出一拳,發出爆炸聲:“我們應該能擋住一般匪徒。另外,這種子的來曆很大,別人用不了的。”


    “是是是。”沙德的態度和小兵一樣。


    迎接內廷衛隊時,注意了他們腳印,這副盔甲明顯不是鐵皮,非常厚重,而剛剛侍衛長出拳的時候他完全沒反應過來,要是打在自己頭上可能一下就沒了,那確實是能擋住“一般匪徒”。


    至於種子的來曆……隻能心裏猜一猜。


    看著種子落地生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竄,沙德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說到:“侍衛長大人,最近附近災民很多,本城出現了糧食不足,神樹是不是能產糖水?”


    阿基姆想一想,把頭盔、胸甲取下交給旁人,從製服兜裏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冊子給沙德:“這是領主府通用的式樣,本來應該等到我們的人入駐後再給你,不過吾王既然要求先種樹,你們自然也可以先用起來。”


    “啊!謝陛下仁慈。”


    沙德接過冊子一翻,果然是直接產糖水的,基本邏輯就是肥料換糖水,在樹根附近挖幾個肥水池子就能用起來,最大產糖量是每天二百噸,約能滿足十到十五萬人的熱量需求。


    沙德不知道熱量需求是什麽,他隻知道糖水能讓人活命,隻要能賣出去,就能降低南龐勳被人攻擊的可能,加上神樹帶來的“身份標記”,應該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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