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陣法之中。


    許昭玄靈覺回歸肉身,剛露出一抹驚怖,轉瞬又鎮定了下來。


    “不對,要是有那種強大存在,曆經萬年往上的禁製也困不住對方,還有,建築外動靜這麽大,這生靈也不會感知不到,揮手間就能打滅的事,沒道理不出來動手一下。”


    “不過,房間中的生靈到底是什麽,竟然存在了這般悠久的歲月而沒有衰亡的。”


    一個疑惑否定,有一個疑惑浮起。


    “昭玄,又有什麽狀況?”


    正當許昭玄稍稍愣神之際,被許千燕的話給驚醒了。


    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他總不可能說,可能不存在強大的生靈,隻是驚慌下的誤認為,自己嚇唬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


    “現。”


    法訣一掐,許昭玄神情帶著一些謹慎,重新將視線落到靈蟲身上。


    同時下令,讓尚未飛出房屋的靈蟲返回第二層。


    “波磷蒜···”


    片刻,一隻靈蟲飛入第三間房,許昭玄得以看到了房間中的布置、概貌。


    這是一個麵積很大的書房,宛如前世的一個小型圖書館一般,一排排高達十數米的書架密集的架設其中,書架間的過道僅能容許一人通過。


    而在書架上,一本本各種有些年份、卻有整潔的書籍整齊的羅列著,大小不一,厚度不一,就連製作成書籍的紙張都大不相同,有的用蠶食,有的用獸皮,有的用金葉···


    且這些書籍亦是都是沒有遭到時間的侵蝕,完整如初。


    除了書架和書籍,其他物品就隻剩一隻正在一處角落瑟瑟發抖,胡言亂語的紙鳥。


    沒錯,一隻用不知道什麽紙張折疊而成的飛鳥,活靈活現,能發出奇怪語言,能獨立思考,還知道害怕的紙張。


    它看到有敵人入侵,直接用一本書籍蓋在身上,巴掌大的身子不斷的抖動著。


    “去!”


    為了印證猜想,許昭玄立馬操縱著靈蟲向紙鳥撲去。


    數十隻靈蟲將翅膀震顫的最疾,強烈的陣陣嗡鳴聲交匯一起,回蕩在書房中,頗有一番不俗的威勢。


    “呱呱~”


    感知到敵人的迫近,紙鳥變得愈加的驚恐,連驚叫聲都變得雜亂了起來。


    但它絲毫不敢做出反抗之舉,依舊用書籍蓋在身上哆嗦著。


    要是下身能流出液體,怕是一地濃黃了。


    一群靈蟲圍在紙鳥的三尺距離外,發出一陣陣威脅似的嘶鳴,迫使飛鳥發抖的更加厲害。


    “這古怪生物,用膽小如鼠來形容不為過吧,甚至是對這個詞還有些侮辱。”


    看到這讓人詫異的一幕,許昭玄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緊接著,他意念一動,留下幾隻靈蟲繼續給飛鳥施加巨大壓迫力,其餘的則一個折身,向四周飛去。


    這次,需要再次好好探查一下,書房中還有沒有潛在威脅。


    不管如何,要確保安全第一。


    ······


    “普測,占卜的結果如何。”


    許昭玄的目光從一眾草筮族修士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氣息最為渾厚的卜測所在。


    那處神秘空間已被靈蟲仔仔細細探查了一遍,但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他行事小心無比,沒有八九成把握,是不會輕易涉足的。


    哪怕對那座哥特式建築誌在必行,也要再小心,再謹慎。


    為此,他還派遣了草筮族、天螢族、彩蝶族三族的一些智慧生靈進入,作為探路的先行者,同時對其內的一些物品搬空。


    是的,就是徹底搬空,不留下一丁點東西。


    之後,還會對那座哥特式建築下手,整個搬走,許昭玄已命令一些土屬性靈蟲開始挖地了。


    “回主人,卦象顯示,沒有危險。”


    收起燃盡的草筮,卜測恭敬的繼續道:“不過,占卜的結果是,那處空間中有一個半生靈,並不是像主人探查到的,隻有那隻紙鳥。”


    “至於是何種生靈,卜測也是不知道,除非主人下令卜測獻祭生命占卜。”


    那裏的生靈頗為古怪,單單為了占卜出其存在,就耗費了他和一眾族人不少的生機,損耗極大。


    由此推斷,想要較為準確的得到占卜結果,至少要填入不少族人的性命。


    “一個半生靈,還有這種怪事!”


    聽完普測的話,許昭玄不由得一陣驚異,感覺有些荒唐,和許千燕麵麵相覷。


    眾所皆知,凡是生靈就沒有半個一說。


    一個半生靈,兩人還是第一次停手,但卜測的話,又不得不讓人相信,占卜的結果應是做不了假。


    畢竟,能誤導占卜結果的存在,對付他們這些小羅羅,根本不用費那麽大勁。


    一個手指頭,就能碾死了事。


    確信了一個半生靈,就需要猜測那半個是生靈指的是什麽。


    對於這點,許昭玄的心中隱隱有了些許眉目。


    接著,他又沉吟了片刻,才羊裝灑脫的道“想要達成目的,從而有所收獲,哪有一點險都不冒的,你們先下去休整一下。”


    “千燕,你留在外麵繼續主持陣法,維持通道的存在,讓初瀧隨我進去一趟。”


    到了現在的地步,該做的都做了,還瞻前顧後,那就不是修士所為了,該冒險的時候還是要冒險拚一把的。


    “一定要進去?”


    許千燕冷清的眸光直視許昭玄的眸底深處。


    她知道勸解不了,但還是要說出不是勸解的勸解,給自己一個交代。


    “恩,放心,你夫君我不是早夭之相。”


    許昭玄堅定的點頭,為了緩和氣氛,自哂了一句。


    “小心!”


    許千燕目視著許昭玄和彩初瀧遁。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漆黑通道,才低語出聲:“小洛兒,分出一個分身前路護衛他一下,算姐姐求你了。”


    “那討厭之人不聽姐姐的話,小洛兒才不想去保護他。”


    憤憤然,小洛兒鬥氣似的回了一句。


    但,看到許千燕濃重的哀求之色,不得不一道細流激射而出,一個閃爍就消失在了通道中。


    “小洛兒真好,姐姐可喜歡了。”


    “哼!”


    小洛兒表示暫時不想理姐姐。


    “嗖嗖~”


    於此同時,兩道遁光幾個閃爍掠過通道,進入千丈空間。


    麵對已空空如也的地麵,許昭玄和彩初瀧徑直掠過,行進的路上,卻是神識全力鋪開,神情極為戒備。


    說到底,還是親自探查過一遍,心裏更踏實,就算自己的五官也會遭到欺騙。


    片刻,遁光停在了哥特式的建築前麵。


    沒有話語,許昭玄看著眼前這樁陌生又熟悉的建築,神情複雜不已,眸光更是透著莫名意味。


    有一種忐忑,想探究,又怕失望的心緒。


    “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來到身前的一眾異族仆從吩咐道:“你們先出了這處空間,將收取的物品帶給千燕。”


    “是,主人。”


    眾異族聽從命令,立即踏著遁光向外掠去。


    整頓了一下心緒,許昭玄向彩初瀧眼神示意了一下,腳尖一點,徑直穿過陣法禁製,踏入建築之內。


    大廳中的物品都已搬空,除了那座依舊熊熊燃燒的壁爐。


    走到一丈外,他認真觀察著其上的繪刻,每認真辯查一種生靈,心神都會被狠狠震懾一下。


    不由得,連喘息聲都粗重了很多,一絲冷汗從背後滲出。


    真要是直麵這些妖獸,怕是直接被震亂心神。


    “初瀧,彩蝶族的傳承上,有過這些生靈的記載嗎。”


    許昭玄拿出一張巨大的紙張,一邊仔細的繪製,一邊問身旁已出神的小小人兒。


    許氏家族的絕大部分書籍都被他翻閱過了,介紹天靈界各種各樣生靈的自不會落下,但沒有一種生靈能與壁爐上的異獸對得上。


    但彩蝶一族就不一樣了,祖上強大輝煌過,哪怕被貶為罪族,也有一些了不得的傳承。


    由於時間緊迫,一直處在趕路和戰鬥中,他和許千燕都沒有時間翻看。


    彩初瀧作為彩蝶族的傳承者,或許能知道一些。


    沒有得到回應,許昭玄轉過脖頸,看到彩初瀧也是呼吸加重,白皙的臉頰上開始滲出汗漬。


    “初瀧。”


    不由得,他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不少,還夾著一絲神識之力。


    這下,彩初瀧終於被驚醒,疑惑的喊了一聲“主人”。


    “這上麵的生靈見過嗎?”


    “···”


    彩初瀧嘴唇蠕動,詭異的是,卻沒有發出聲音。


    且,這也不是神識傳音。


    “你在回話?”


    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許昭玄悚然一驚。


    “···”


    聽到男主人的問話,彩初瀧也是驚異中帶著慌亂,連忙回話,而後又想到了什麽,忙不迭的點頭。


    此時此刻,就算她心智在怎麽堅毅,也被驚嚇到了。


    能無聲無息讓她失言的,四階生靈都不一定能辦得到吧,難道有五階、六階的,甚至更加可怖的存在。


    “禁言術?”


    “還是這些生靈強大到讓人不可名狀了,亦或是,清虛秘境對你們這些罪族進行了某種限製···”


    驚恐之餘,許昭玄立即停下了手中的繪畫動作。


    但一想到自身遭到什麽的話語限製,那就間接表明是後一種,應是沒有危險。


    他慎重的思索了一下,繼續動筆的同時,試探的看向彩初瀧:“初瀧,這事就先不談,你說說我收納的彩蝶族之人是誰?”


    “彩一一,彩···”


    這回,彩初瀧發出的聲音,終於被許昭玄聽到了。


    如此一來,他對其中的緣由也有了更加確信的答桉,就是不知道清虛秘境的運行機製為何要這般做,還是···


    不敢再深入探究下去了,他快速的繪製完,看向壁爐中的火焰。


    靈覺一動,像其內探去。


    “碰!”


    神識之力尚未接近壁爐一尺,就被一股無形的能量給絞碎,無法探查分毫。


    許昭玄悶哼了一聲,即便早有準備,猜測到此壁爐極為不凡,還是被狠狠震顫了一下,就連神魂上都受到了波及,有一點小創。


    要知道他的神魂媲美三階中期生靈,可不是一般的手段能夠絞滅的,卻觸碰不了一件靈物,端地是可駭。


    “四階,五階,還是···”


    越往深處想,越是可怕,同時,心中有一抹激動浮現。


    “好強大的靈物。”


    彩初瀧也試探了一下,得到的結果也是如此,俏皮的咂舌不已。


    “去!”


    許昭玄對靈蟲一個指令。


    “嗦嗦”一下,一隻螳類靈蟲彈跳到壁爐的上方,卻沒有遭到什麽攻擊,這讓他長舒了一口氣。


    對於這壁爐,他可是眼熱無比。


    要是連碰觸都無法做到,那就真的與此物無緣了。


    “喝!”


    許昭玄上前三步。


    雙手抓住壁爐的兩端,暴喝之際狠狠往外一扯。


    但,紋絲不動。


    緊接著,他運轉噬金熔體術再次拉扯,得到的結果還是如此,根本挪動不了分毫。


    如此一來,就讓人坐蠟了。


    雖搞不清楚這壁爐的具體品階,但對他,對許氏來說絕對是逆天之物。


    坐擁寶物而無法得到,可想而知心情有多糟糕。


    “算了!”


    一個瞬間,許昭玄還想著施展“暴血術”試一下,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大概率作無用功下再嚐試,可是降智行為。


    “壁爐和這棟哥特式建築融合在一起,或許可以···”


    主意一定,許昭玄立馬轉身走向樓梯。


    身後的彩初瀧跟上。


    幾個挪騰,兩人徑直來到書房。


    此時,書房中和其餘兩個房間一樣,一覽無遺,隻有一本書冊,以及下方的紙鳥在哀嚎痛哭著。


    口器不斷開合下,不知道在說著什麽。


    募得,它感知到外麵安靜了下來,停下哭朗,悄悄的挪開書冊,探出頭,眼珠子驚慌的亂轉。


    當看清有兩個生靈在就在身前凶惡的注視著它的時候,再次“呱呱“嘶叫起來。


    】


    仿佛,見到了來自地獄中的那些十惡不赦之人。


    “這是什麽怪胎。”


    許昭玄臉色一黑,伸手一攝。


    法力化作的手掌把書籍連同紙鳥抓到身前,任憑其怎麽瘋狂撲騰都無法掙脫。


    但紙鳥根本沒有要放棄的意思,依舊不停的倒騰著雙翅。


    無力,但不妨礙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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