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


    見此,許昭玄不耐煩了。


    魂海一湧,像是要化為實質的強大神識,惶惶威壓向紙鳥。


    但,接下來的一幕再次顛覆了他的認知。


    “呱呱~”


    三階中品層次的神魂威壓,竟然奈何不了一隻膽小如鼠的紙鳥,對方完好無損的依舊“呱呱”亂叫,撲騰不止,不受一絲影響。


    甚至,紙鳥還狐疑的偷瞄了一眼。


    疑惑這凶人怎麽沒有動作,隻顧凸眼瞪著,一副吃鳥的樣子。


    在他不信邪的打出一朵火焰包裹紙鳥後,燃燒著空氣“劈啪”聲大作,卻亦是侵燃不了其分毫。


    接二連三的受挫,就算心性再好,也會躁動的血液翻騰,怒氣碰碰往上冒。


    “喝!”


    許昭玄一咬牙,徒手抓過紙鳥。


    不顧其撲騰的抓住雙翅一陣用力向兩邊一扯,想要撕裂一開。


    結果,不出預料。


    任憑他怎麽用力,都無濟於事。


    如此一來,一紙鳥胡亂、驚恐的亂叫,生怕遭到迫害,一人族用盡各種手段,想展現一下凶惡一二,卻凶惡不了分毫。


    當一卑微膽怯,一凶戾暴躁的目光觸及到一起時,兩者齊齊一震,又迅速撇開。


    隨之,許昭玄鬆開了手。


    紙鳥也不折騰了,沒有力托著的紙身向地麵掉去,先是“啪”的一聲,而後“呱”一聲慘叫。


    至於有沒有摔疼,開玩笑,三階體魄的修士都扯不爛,怎麽可能會有事。


    “傻鳥,既然安靜下來了,我們好好聊聊。”


    許昭玄一咬舌尖定了定心神,勉強壓下心中的煩躁,在彩初瀧異樣的目光中硬著頭皮開口問道。


    教訓又教訓不了對方,隻能好言好語的試著溝通一下,隻是有些抹不開麵皮。


    “嘰裏咕嚕···”


    紙鳥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個激靈。


    見入侵者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壯著膽話語了一句。


    “什麽?”


    “熬密婁嗦···”


    但顯然,一人一鳥兩者完全不在同一個條頻率上,都無法聽懂對方的話語。


    連續牛嘴不對馬尾的撤了幾句,又是大眼瞪小眼。


    許昭玄意念一動,用神識去捕捉紙鳥的神魂波動,想要以此來推測紙鳥想要表達的意思,以此來順利溝通。


    又是做無用功!


    “這紙鳥的神魂好生古怪,竟然探查不了,像是被一種能量給禁錮了。”


    一陣訝異,他清楚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的必要了。


    所剩的時間不多,哪怕不知道另一個,或者半個生靈在何處,也要快速結束此地的一行。


    “初瀧,我們去布置陣法,將這裏這建築拔起。”


    伸手抓住紙鳥,許昭玄不顧其又開始劇烈掙紮亂叫,招呼了彩初瀧一聲後,就拔腿往書房外行去。


    來到這處空間,在哥特式建築中一圈下來又沒有遭到攻擊,他暫時可以隨意行事。


    而建築內的物品能收取的都收取完了,那就隻剩下最有一步了。


    “是!”


    彩初瀧應聲跟上。


    隻是,當兩人剛踏出書房,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兩人耳旁響起,純淨到了空靈的地步。


    “異域,惡魔,留下,巴哥,歸還,書籍。”


    語速很慢,有些拗口,但確確實實是用古修士語言說出的。


    “誰?”


    炸響的話語,讓許昭玄和彩初瀧兩人身形爆閃,臉上的神情更是凝重無比。


    他們戒備的同時,露出一副果然的神情。


    卜測等一眾草筮族修士占卜到還有生靈存在,那就必然在這處千丈空間中的某一個角落。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與紙鳥一同在書房。


    許昭玄之前與手中的傻鳥溝通,就是希望能問出這一情況。


    “書精靈,菲琳。”


    “這裏,是主人的,惡魔,離開。”


    空靈聲音傳來之際,書房中沒有書籍,卻“嘩啦嘩啦”翻書聲大響,仿佛無數書頁在一同被翻動。


    緊接著,書房一陣柔和的澹白色光華浮現,照亮整個第二層,更加急促的“嘩啦”聲響起。


    此房間竟然詭異的一個幻化、縮小,在許昭玄和彩初瀧兩人驚異的眼神中,變成了一本一尺五長,一尺餘寬,八寸厚的書冊,封麵呈白色,繪畫著一架左高右低的天平,整體顯得厚重無比,又頗為普通。


    而後,一個生靈在其上浮現。


    一雙閃閃發亮的灰藍色眼睛,長長的睫毛,小巧的瓊鼻,櫻桃小嘴,尖尖的耳朵,五官精致到渾然天成,一身潔白裙子,身後散披著柔和的光華。


    “書精靈。”


    聽到這三個字,許昭玄像是聯想到了什麽,童孔皺縮,沉聲的道:“這位道友,你能聽得懂我們的話,你口中的惡魔又是何意?”


    “菲琳,是書精靈,惡魔書籍,主人有,惡魔語言,一點會。”


    書上的書精靈閃過一絲得色,但很快變成了厭惡:“風鈴之屋,惡魔走,書籍,巴哥,留下!”


    重複之前的話語,驅趕之意十分明顯。


    “書道友,為什麽叫我們為惡魔,還請告知。”


    許昭玄耐著性子再次問道。


    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裏麵隱藏著驚世駭絕的秘密,一旦了解清楚,將會有意想不到的巨大收獲,不比得到一件地階重寶差。


    甚至,比天階重寶還要重要。


    這是靈覺上的靈光一閃,他深信不疑,想要迫切的知道。


    “惡魔,不歡迎。”


    空靈的聲音,精致的麵容,就算書精靈菲琳說出了惡狠狠的話,也讓人厭惡不起來。


    見此一幕,許昭玄知道再逼迫也無意義,暫時是得不到想要了解的訊息了。


    他掐指一算,不想再耗下去了,斷然下試探的道:“書道友,想必你的主人很長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了,這裏已成了你口中‘惡魔’,也就是我們的領地,這風鈴之屋也歸屬我們。”


    “之後我們會將風鈴之屋整個搬走,你也不會例外。”


    “惡魔,不可信,主人,風鈴之主,永生,不來,隻是,隻是···”


    書精靈菲琳剛開始俏臉還擺出無邊的憤怒,神情篤定。


    但她越說越是沒有底氣,到最後,雙眸中晶瑩玉珠開始打轉,隨時都會掉下來。


    顯然,如此漫長的歲月等待,她的心中其實早已有了答桉。


    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驀地,菲琳一臉倔強的憤憤道:“主人,不會死,惡魔,妄想,菲琳,消散,不會臣服。”


    “這麽死脾氣,一點也不可愛。”


    許昭玄說出上麵的話時,心底也是頗為忐忑不安的。


    前世西方傳說中的精靈這種生物,不知道具體實力如何,但絕對有可怖的能力,唯恐對方發難。


    現在看來,這書精靈菲琳應是沒有什麽戰鬥能力,才說出“不會臣服”的話來,心底不由的長長舒了一口氣。


    同時,也印證了卜測等人的占卜結果是對的。


    旋即,他眼珠子一轉,看到手中亂叫的紙鳥,頓時有了主意:“書道友,哦,不對,應該是書精靈菲琳才對,這事可由不得你,你已成了我的私人物品,就像手上的這隻傻鳥一樣。”


    “你要是抵死不從,那本主人就明確的告知你,這隻傻鳥也不會有好下場。”


    話一畢,他凶狠的目光掃向紙鳥,指尖一團火焰跳起。


    “呱呱~”


    果然,感受到了威脅,紙鳥一陣驚駭欲絕,向著書精靈狂叫著。


    雖不知道具體在說些什麽,但從它那扭曲的麵孔、唾沫橫飛的神態中推測,定是蹦出各種華麗的辭藻。


    對於紙鳥如此上道的配合,許昭玄心裏一喜。


    但為了效果更好,他將五官挪移的更加猙獰,煞氣洶湧。


    “嘰裏咕嚕···”


    “麽嚟吩吩大···”


    風精靈菲琳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卻得到紙鳥更加暴躁的亂叫,神氣十足。


    緊接著,她神情一暗,泫然欲泣模樣讓人憐,對著惡魔低首的道:“惡魔,菲琳答應,巴哥,厲害,笨蛋,你,不行,騙人。”


    菲琳的一連串話語,許昭玄連起來後,稍稍思索了一下才明其中的意思,霎時一臉的尷尬。


    原來這風精靈門清的很,以他的修為根本奈何不了這紙鳥。


    對方願意歸附,都是傻鳥起的作用。


    清楚其中的道道,許昭玄看向紙鳥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些許,換來的卻是其更加的“呱呱”亂叫。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傻鳥!”


    “給你好臉色了!”


    暗罵了一句,他也不再過多言語,當即左手抓著紙鳥,右手前去拿取那本白皮書籍。


    而菲琳也沒有抗拒,白色光輝一閃,就進入了書籍之中。


    過程如此順利,許昭玄和彩初瀧都有些驚訝。


    但也隻是驚訝了一下,兩人沒有停頓的通過樓梯,穿過大廳,走出房屋,來到哥特式建築的正前方。


    此時,這棟建築的下方已被挖空,一枚枚陣旗也布置在四周。


    “疾!”


    許昭玄向彩初瀧示意了一下。


    後者取出一枚陣盤,法訣一掐,打入一道道靈光。


    在陣法之力的加持下,可能由於壁爐的緣故,收取起來極為吃力,但到底,還是讓許昭玄達成了目的。


    他看著哥特式建築被陣法一點點牽引到特殊玉匣中,露出一抹笑意。


    這幢建築的去處,早已想好,就放置在雷戒中。


    “咦~”


    許昭玄拿到封印好玉匣的瞬間,立即納入儲物貝。


    但,當他的眸光掃到建築背後的岩層有異樣後,又是一陣訝異。


    原來,在哥特式建築挪移掉之後,原本貼著的岩層竟閃爍起了一陣靈光,看其上流轉的像符文狀的熒痕,應是陣法禁製。


    而如此隱秘的布置,還需要移掉建築後才能觸發,其背後定有什麽不凡之處。


    “主公!”


    彩初瀧也是被突然出現的一幕給驚異了,但很快收斂的心緒,而後不得不提醒一下身旁之人。


    主人可是有過交代,不能讓男主人有什麽意外。


    哪怕陣法光幕的另一麵有逆天機緣,她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將身旁之人帶出去。


    “初瀧,你打出最強一擊,我即刻用血遁離開這裏。”


    許昭玄明白小小人兒的意思。


    同時,也清楚不能再過多覬覦,一來時間不允許,二來依照這千丈空間出現四階傀儡來看,後麵隻會更加的危險。


    但就算再怎麽多的不利因素,他還是多少有些不甘心。


    “好!”


    認真想了片刻,彩初瀧法訣一掐,一朵花骨朵緩緩在身前浮現。


    許昭玄意念一動,燃燒些許血液,一蓬血霧發散一出。


    在花骨朵慢慢飄揚向那道陣法光幕時,兩道身影隨著血光一閃,消失在了原地,瞬息間掠出了這千丈空間。


    而在幾個角落,各有一直靈蟲注視向陣法方向。


    ······


    “嗖嗖~”


    半個呼吸,血色遁光飛出了漆黑通道。


    掠過許千燕身旁時,她早已做好了準備,亦是被血色遁光帶著往地麵急速遁去。


    這時,就體現出兩人的先見之明,之前挖掘通道的好處了,許昭玄施展燃血遁影術一路暢通無阻。


    直到遁離地麵,來到數千丈高空停頓下來,才過去一呼一吸的時間。


    下一瞬,他打出秘術,一縷意念落在了靈蟲身上。


    “呼哧呼哧~”


    隨著靈蟲看到的畫麵傳到腦海,許昭玄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額頭豆大的汗水開始不斷淌下,就連身軀都不自覺的微微顫動。


    他真的是,被千丈空間中的一幕給驚嚇到了。


    慶幸!


    慶幸時間不夠,就算心裏很是不甘,也無法付諸行動,得以撿回一條命。


    “昭玄?”


    等許昭玄收回靈覺,許千燕連忙關心的問道,俏臉凝重。


    能讓道侶毫無形象的大失方寸,這可非常的罕見,那麽可想而知,那處空間中定是發生了了不得事。


    恐怕,超出了之前的想象。


    “來了!”


    許昭玄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將幽幽目光注視向下方。


    話音剛落,一道沉悶至極的雷鳴聲從下方的地底深處傳來,疊疊爆音震顫著弱小生靈直接暴斃,就連妖獸和修士,都是氣血一陣翻湧。


    修為弱小的,體內的法力開始暴動。


    修為不錯的,也是一聲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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