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剛剛入口,從咽喉到腸胃都覺得又辣又燙!</p>


    這就是他以前喝過的燒刀子,隻是辣已經感覺到了卻沒有韓遂所說的冰涼。</p>


    其他人臉上多多少少都是麵色漲紅,特別是周春麵色都扭曲了,他心中暗想這種酒怎麽會有人喝!</p>


    楊秉吐了一口濁氣說道:“痛快!痛快!”</p>


    連續說了兩聲痛快,韓遂也是在一旁驚歎楊秉的酒量,那酒盞之中的酒水竟然一口飲盡了。</p>


    他竟然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了豪邁氣,絕不是那指點江山的書生氣。</p>


    他雖然未曾喝過北山酒,但是卻有所聽聞。</p>


    楊秉與眾人又痛飲了數盞後,於是將酒盞重重砸在了桌上,眾人聽著為之一驚,而周春早已經心中砰砰直跳,不知是因為飲酒的緣故,還是因為做賊心虛。</p>


    隻聽見楊秉說道:“拿紙筆過來!”</p>


    常言道宜言飲酒者莫如詩,這詩詞與酒向來都是文人最佳的排擋,這作詩怎能無酒!</p>


    掌櫃一個眼神,夥計就下樓將紙筆拿了過來。</p>


    在觀景台之處有一處桉幾,拿紙筆的夥計將紙鋪開。</p>


    楊秉潑墨揮毫,略微思索一下便開始落筆圍觀的眾人皆是圍在四周,在好奇知縣會做出什麽大作,而一旁的周春也是長舒了一口氣。</p>


    在觀景台,微風拂動楊秉的衣袍隻見紙上很快躍現了第一行:“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p>


    眾人眼神各異,一旁的韓遂有些不解他可是知曉這楊知縣可是出身翰林,竟然寫出這樣任俠氣十足的詩詞來。</p>


    可就在此刻樓下竟然出現了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還有喊殺聲傳來。</p>


    驚的周春肝膽俱顫,其他人也是亂作一團想要四處張望,又不敢去樓梯處查看是什麽情況。</p>


    楊秉說了句:“諸位莫要驚慌,隻是在打死一些老鼠而已!”</p>


    周春驚嚇的直接跪伏在了地上涕淚橫流,沒有了之前的半點風雅模樣。</p>


    一直一口叩地大聲說道:“知縣我是被迫的,江榮以我性命作要挾,若是我不答應便殺了我!”</p>


    聽著他的喊怨聲,楊秉手上並沒有停歇繼續寫道:“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飛鞚。鬥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閑呼鷹嗾犬,白羽摘凋弓。狡穴俄空。樂匆匆。”</p>


    樓下的廝殺之聲仍舊沒有停歇,周春在定下接風宴的時候,這眾安樓之中就沒有了其他賓客。</p>


    此刻在眾安樓埋伏下來的他,帶著元奎還有魏安七還有魏安七的四名手下,皆是手持利器奈何陷入了重圍。</p>


    在他們正準備衝到樓上,準備了解楊秉之時突然背後迎來一陣箭雨,最後隻剩下了魏安七還有元奎與他江榮。</p>


    江榮臉上流露怒容說道:“周春不可信,竟然敢背叛我們,我好恨!”</p>


    手中的長劍駐地,樓上樓下皆是有伏兵在此,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p>


    在江榮看來定然是周春背叛了他們,這本該是刺殺楊秉的地方如今成了他們的死地。</p>


    上麵有吳六手持鐮鉤槍領著十數人,下麵是劉奇手持斬馬刀立於樓下。</p>


    一輪箭雨後,除去元奎出來慢一步的緣故,江榮與魏安七身上雖然沒有致命傷,可是都有箭失插在身上。</p>


    樓下的劉奇並沒有選擇繼續射箭,而是欺身上前衝了上來。</p>


    江榮明白今日是沒有辦法活著離開這裏了,於是擦拭著臉上的汗珠說道:“元奎兄弟,安七一切的錯皆是在我,若不是我你們也不會死在這裏!”</p>


    </p>


    眾安樓的觀景台之上寒風冷冽,這冬雪消融後溫度更低。</p>


    可北山酒在身上的熱氣仍舊還未消去,他落下最後一筆將毛筆扔到了一旁。</p>


    “似黃粱夢。辭丹鳳。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懷倥傯。落塵籠。簿書叢。鶡弁如雲眾。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動。漁陽弄。思悲翁。不請長纓,係取天驕種。劍吼西風。恨登山臨水,手寄七弦桐。目送歸鴻。”</p>


    有任俠的義氣,輕生死重義氣還有離京以後的躊躇。</p>


    徹底落筆後,那個身影立在觀景台處衣袂翩翩,浩浩乎如馮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p>


    魏安七掩著身上的傷口,雖然他平時貪財好色殺人如麻,可是對待兄弟卻是十分義氣。</p>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哥哥,我們不能同生如今能夠同死,也是快哉!”</p>


    可是話剛剛說完,他的咽喉處便劃開了一道口子,出手之人竟然是元奎。</p>


    江榮眼睛通紅,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說道:“竟然是你?為什麽會是你!”</p>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那個最親近的兄弟會背叛自己。</p>


    元奎咬牙切齒的說道:“江榮,我在回到綏德城的時候回家了一趟,也見到了一家親卷,你說這新任知縣乃是欺壓吏役,魚肉百姓的狗官,你欺騙我差點殺了一個好官,讓我背上了這不義的罪名,你江榮不配做我兄弟!”</p>


    見到此情形,劉奇倒是停了了手隻是樓下的士卒手中弓弦緊繃,有任何異動都會將對方射成刺蝟。</p>


    江榮有些踉蹌的站直了身子,一開始臉上的苦悶神情也收斂了一些,為魏安七合上了瞪大的眼睛。</p>


    竟然笑了起來,嘴角上揚的幅度也越來越大最後哈哈大笑起來:“我江榮自作孽不可活,還連累了諸位兄弟可真是該死,元奎兄弟我江榮拿這命抵給你,我絕無構害你陷入不義之心!”</p>


    說完橫劍大聲向階梯之上大聲喊了一句:“我江榮瞪大眼睛看著,你楊秉未來會不會成為一個貪官奸臣,到那時候會不會有人稱我江榮為英雄!”</p>


    哈哈大笑之後,便直接自刎抹了脖子身子也從階梯之上滾了下去。</p>


    那洪亮的聲音,在二樓之上的所有人自然也是聽見了,而跪伏在地上的周春也是徹底心如死灰的癱倒在地,像是已經認命了!</p>


    韓遂看著那個身影如同巍然聳立的高山一樣,讓他竟然在此刻心生敬意。</p>


    明明知曉對方有意刺殺自己,卻仍然甘心以身作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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