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蠢貨!”皇宮裏,範皇後正在雷霆震怒發作宮人,“公主好好兒的讓你們帶出去,那麽多人,居然沒有看好她?居然讓她從馬兒上麵摔下來?是不是都不想要命了!”


    眾人戰戰兢兢的,跟著出去的都是一臉倒黴樣兒,沒出去的皆是慶幸。


    範皇後看著桌上那個裂了口子的馬鐙,狠狠一拂袖,將那馬鐙幅在地上!心頭的火實在是壓不下去,冷聲道:“居然連馬鐙有了裂縫都沒發現?把照看馬兒的太監給本宮狠狠打死!害得寧兒受那麽嚴重的傷,罪不可恕!”


    太子俯身把馬鐙揀了起來,細瞧瞧,然後又遞給肅王看,“你看,剛好這馬鐙焊接的縫隙裂開,剛好外麵包著皮套沒有人發現,這麽巧……,會不會是人為?按理說馬鐙選用的時候,都是精心挑過的,最初不應該有裂縫才對。”


    肅王接過來仔細看了看,“是啊,的確有些湊巧了。”


    範皇後臉色陰沉沉的,“人為?!”她緩緩坐下來,“你們的意思,有人已經把手伸到坤寧宮來了?”


    寧國公主還沒有出嫁,現如今住在坤寧宮的一個小偏殿裏。


    “就是這點讓人想不明白。”太子蕭瑛眉頭緊鎖,“母後的坤寧宮防範嚴密,用的人也是精挑細選,要是……”不免有點周身發寒,“要是有人能夠伸手到坤寧宮,暗地裏做手腳,那也太可怖了。”


    肅王皺眉,“或者真的隻是一場意外?那個照看馬兒的小太監,不是交給慎刑司都問不出話嗎?而且不是說,小太監最近也沒跟任何可疑的人來往。”


    母子三個琢磨來琢磨去,就算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幾天前的一顆小石子兒,還是一顆沒人注意到的小石子兒。


    不過太子蕭瑛一貫心思細密,又推斷了一下,“寧兒的脾氣不是太好,在宮裏得罪的人很多。平時大家顧忌她的身份不敢怎樣,難說暗地裏不會下絆子,遠得不說,就說前幾天,她和老六還差點起了爭執。”


    說到這個,範皇後不由皺了皺眉,“老三就是個蠢貨!寧兒年幼任性,小小年紀妄圖算計老六,失了手,倒是不足為奇。可是老三呢?自個兒睡覺被人搬走了,居然暈乎乎的完全不知道?!這下好了,老六沒有被算計到不說,老三還鬧出一段豔聞弄得滿京城風雨,連帶著跟著去的寧兒都一起丟臉!”


    太子擺擺手,“不止如此。”他歎氣,“馬上就是端午佳節,禦史們還沒動靜,等到節日一過,老三肯定逃不掉幾個彈劾折子的。父皇近年脾氣越來越大,老三帶著寧兒鬧出醜.聞,少不了要吃一頓訓斥。”


    肅王道:“隻怕老三還在埋怨寧兒不懂事,讓他受了牽連。”


    母子三人一起沉默,這事兒都是心知肚明,純屬寧國公主自己找茬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是人都是有偏心的。範皇後靜默了一陣,冷笑道:“老三還敢埋怨寧兒不懂事?他要是有本事的,就該叫老六吃了虧都說不出口,而不是灰溜溜的反倒被別人算計!沒用的飯桶!”


    太子好歹是一國儲君,眼界寬得多,也沒母親對妹妹那麽多的偏心,隻是就事論事分析道:“我的意思,會不會有可能是寧兒得罪老六,然後馬鐙的事……,是老六暗地裏做的手腳?”


    肅王驚詫道:“這不能夠吧。”


    蕭鐸是皇子不假,可並非多麽顯赫榮耀的皇子,不占嫡,不占長,母親到現在都還隻是一個嬪,能有什麽大本事伸手到坤寧宮?便是蔣恭嬪也沒有那個本事。


    更不用說,前段時日蔣恭嬪召了側妃鳳氏進宮,驚動鳳儀妃、太後和皇上,雖然消息封鎖嚴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隻消看鳳氏平安無事出宮,皇帝又賞賜了一個禦前內監給她,就知道是鳳氏勝利了。


    蔣恭嬪後來不是身體抱恙,宮裏死了幾個奴才嗎?不消問,肯定是被處罰死的。


    範皇後一聲冷笑,“蔣恭嬪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了,戰戰兢兢的,最近還敢出來惹事兒?就她那點背景和本事,還敢把手伸到坤寧宮來?!”麵露不屑,“不是本宮小看她,她還真沒有這個能耐!”


    這麽一分析,事情不免又繞回了原點。


    太子暫時也想不出個眉目,說道:“那就先隻當是一場意外,往後大家都要更加謹慎小心一點兒。咱們還好說,寧兒是個淘氣不懂事的性子,母後多派幾個人看著她,同時也是給她加強保護防範,別再讓她捅婁子吃虧了。”


    範皇後臉上怒氣沉沉,陰冷道:“誰敢算計寧兒?本宮叫他不得好死!”


    ******


    丫頭玳瑁從外麵回了暖香塢,因為是白天,直接進去回話,“回王爺、側妃,北院小佛堂那邊傳話,說是這幾天送飯進去,蔣側妃就把飯給打翻,碗給摔了。重新給她再送一份,她又摔,弄得一片狼藉的。”


    鳳鸞正躺在美人榻上翻書,手上停住,輕笑道:“怎地?她要絕食?”


    蔣氏這才消停幾天啊,就按捺不住又要以命相逼了。


    玳瑁又道:“底下的婆子求個示下,這飯到底要怎麽送?總這麽摔不是個事兒,碗都碎光了。”


    蕭鐸臉色難看的很,冷聲道:“本王看她是活得不耐煩了。”


    鳳鸞一雙妙目流轉不定,嘴角微翹,“人命關天,王爺要不要過去瞧瞧?要是鬧出什麽人命案來,我可擔待不起。”


    “不與你相幹。”蕭鐸忍氣安撫了她一句,然後轉頭,看向玳瑁冷聲道:“讓人把碗盞換成木碗,隨便她摔,飯菜也不要補送,一天三頓就送三次。”目光裏麵盡是厭惡之色,“她不吃,就讓她餓死好了!”


    玳瑁“哎”了一聲,“知道了。”


    蕭鐸譏諷道:“告訴她,這是本王的意思!別又把帳算到阿鸞頭上。”幹脆喊了高進忠,重新吩咐了一遍,“你去,讓蔣氏死心消停一點!”


    “是。”高進忠趕緊告退出去。


    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鳳側妃那就是端王殿下的寶貝心肝兒,蔣氏這是作死,想以死相逼嚇唬鳳側妃,門兒都沒有!這不……,還不用鳳側妃親自動手,隻消她一個眼神看過去,王爺就巴巴的派自己去解決問題了。


    到了北小院,婆子們在前麵領路陪笑,“辛苦高公公親自走一趟。”兩層關卡,一層兩把大鎖,然後都開了,立在門口,“蔣側妃,高公公過來傳王爺的話。”


    “王爺!”裏麵的女聲有些尖銳,腳步聲飛快響起,然後跑出了一個麵色憔悴的年輕女尼,“王爺說什麽了?”她已經完全沒有當初嬌柔嫵媚,隻是眼裏還殘存著一點點晶晶亮的希望光芒,“高公公,王爺到底說什麽了?”


    高進忠看著她這副鬼樣子就想遠離,皺了皺眉,“王爺說,讓人把你這裏的碗盞都換成木質,以後想摔隻管摔,一天三頓不不送。”勾起嘴角,“蔣側妃要是不吃,那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了。”


    “不!”蔣側妃瞪大了一雙眼睛,連連後退,“王爺他不能這樣對我!”


    高進忠哪有耐煩心跟一個棄妃糾纏?轉身下了台階,“話已經帶到,蔣側妃你心裏自己有個數兒!”又教訓北小院的幾個婆子,“好好辦差,別再惹得王爺煩心!趕緊把人推進去,門鎖上!”然後腳不沾地的走了。


    “不!不可能……”蔣氏在屋子裏尖叫,卻被婆子們推到在地,然後鎖了門,她便拚命的拍打門,“王爺、王爺,我是柔兒,我是你的表妹啊……”


    表妹?高進忠走在院子門口搖搖頭,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糊塗東西!


    而暖香塢裏,鳳鸞把手上的書扔在旁邊,一臉掃興之色。


    “好了,不生氣。”蕭鐸笑著哄她,“多大個事兒,蔣氏愛鬧鬧去,鬧出事來也有我給你撐著,好不好?”抓了她的手,放在掌心裏摩挲,“晚上你想吃什麽?讓小廚房早點預備。”


    鳳鸞懶懶道:“什麽都不想吃。”


    蕭鐸最近被她冷臉甩慣了,為了捂回她的心,沒怎樣,還是繼續溫和笑道:“那行啊,咱們簡簡單單吃一點兒,早點睡。”怕她誤會,又道:“明兒是端午節,早上要去宮裏行禮的,得早早休息才行。”


    鳳鸞蹙了蹙眉,“嗯”了一聲。


    蕭鐸如何不明白她的不情願?斟酌了下,“你若實在不想進宮,反正不是過年,報個病假推脫一回,也使得。”


    鳳鸞的確是不想進宮,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難道自己還要一輩子躲著蔣恭嬪和秦太後?況且自己沒做虧心事,躲什麽?再說真的不去了,隻怕又要被她們說成輕狂,沒有規矩。


    因而冷笑道:“去啊,為什麽不去?我還想湊湊熱鬧呢。”


    蕭鐸思量了一下,“也行,反正端午節就是進宮見個禮,說幾句話,晌午飯都不用吃就可以回來。”沉吟道:“倒是蔣氏那邊得告個假。”


    “好了,不說說這些煩心的了。”鳳鸞扯了一塊帕子搭在臉上,“我歇會兒。”


    蕭鐸知道她這是心裏不痛快,蔣氏鬧事不痛快,明兒進宮也不痛快,因而俯身過去看著她,隔著帕子,“要不趁著天色還早咱們出去逛逛?”


    “不想動。”


    “嗯……”蕭鐸沉吟了一下,“明兒是端午節,咱們去鳳家給你母親送粽子,你和你母親單獨說說話兒,怎麽樣?”


    鳳鸞一把扯下帕子,眼眸明亮,“好。”


    蕭鐸笑了,朝外吩咐,“來人,趕緊備馬車和粽子,去鳳府一趟。”


    心下發覺這是個好法子,女兒出嫁不能常回娘家,她又是嬌嬌女,自己隔三差五陪她回去一趟,必定能讓她歡喜的。丈母娘甄氏也會覺得自己體貼,要是在趁機勸和幾句好話,那自己和她不就恢複的快了。


    因而打定主意,往後沒事就帶著鳳鸞往鳳家溜達去。


    眼下龍鳳胎還不足周歲,年紀太小,鳳鸞沒敢帶著他們坐馬車折騰。而對蕭鐸來說,無疑又是多了一個兩人親熱的機會。馬車的空間並不大,便是不怎樣,也少不了親親熱熱的挨在一起,再說點軟和話氣氛就更好了。


    他越想,越覺得帶她回娘家是個好主意。


    鳳鸞原本是歪在軟靠上麵的,見他自己一個人不說話,一會兒嘴角微翹,琢磨著是不是有什麽鬼主意,不由問道:“想什麽呢?”


    蕭鐸目光明亮有神,“你喜歡回家,往後隔幾天就陪你回來看看。”


    鳳鸞心下輕笑,他總是在傷了自己以後,又來抹點蜜。


    自己前世那會兒是太過孤苦絕望,經曆了家族覆滅之後,看見一點點溫暖都抓住不放,所以才會全心全意圍著他打轉。可是今生自己有母親關愛,還有諸如酈邑長公主等人的支持,而且又有一雙可愛的兒女,根本不缺愛。


    他想示點好就哄得自己被迷惑,那是不能夠了。


    “想什麽呢?”蕭鐸含笑問道。


    鳳鸞隻是盯著他看,不說話。


    他現在,要比前世自己遇到他的時候年輕,眉目沒那麽淩厲,氣勢也沒那麽強,特別是和自己相處的時候,總是經常麵含笑容。有時候,會恍惚覺得這個蕭鐸,和前世那個蕭鐸,完完全全是不一樣的人。


    說起來,自己前世活得挺糊塗,根本就沒鬧清楚對他是怎樣一種感情。


    ----傻傻的就以為那是愛了。


    “我有那麽好看麽?”蕭鐸被她看得柔情蕩.漾,俯身下去,咬了咬她的耳珠,見她居然沒有拒絕,頓時喜上心頭。不管她是在琢磨事兒,還是因為馬車裏麵不好吱聲兒,繼續親熱就對了。


    鳳鸞一直在走神,直到身體覺得有點不對勁,才羞惱推他,可是那精.壯如鐵的身體哪裏推得動?因為許久沒有親熱過了,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變得格外的劇烈,從耳根一直往下蔓延,半邊身子都是綿軟的不像話。


    “你瘋了!”她低聲斥道。


    蕭鐸這會兒肯定不會停下來的,伺候好了她,不說別的,彼此僵硬的氣氛多少會緩和一些啊。因而隻顧使出渾身解數與她糾纏,口中又喊上了,“嬌嬌……”灼熱的氣息撲打在她的肌膚上,讓她身體微微顫栗。


    她的反應,在他眼裏簡直不能更美妙了。


    “嬌嬌,低聲兒,別讓外頭的人聽見。”他繼續含住她的耳珠,細細吮吸,又往下,在白皙細膩的脖頸間親吻,專挑她平時比較敏.感的地方。手上自然也沒有閑著,都是以前慣用的伎倆,親來親去,弄得她耳朵和脖子後麵一片潮濕。


    要不是怕留下紅斑,等下去鳳家不好看相,隻怕還得更加激烈幾分。


    鳳鸞的身體已經起了反應,因在馬車裏,外麵有人,不敢大聲的喝斥他,隻能羞惱交加的紅了臉,“快停下。”低聲喊了半天,沒用,不由急了,幹脆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某處,“再鬧,我給你掰斷了!”


    “轟”的一下,這可簡直是火上澆油了。


    鳳鸞剛抓住,頓時就覺得手感比之前明顯許多,想要甩手扔開,又覺得丟了“掰斷了”三個字的氣勢,不扔開吧,那東西迅速的氣勢十足起來,轉瞬成了一柄利器!真是燙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而蕭鐸,臉上的表情實在太豐富了。


    他先是一愣,繼而身體跟著戰抖了一下,偏偏那壞丫頭還抓住那裏不放,簡直……,簡直漲得有點不像話!深呼吸也不管用,臉都憋紅了,“嬌嬌……”他苦笑,“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可真是會折磨人呐。”


    不行,實在是太難受了。


    拚著讓她著惱,也得把這股子邪火給消下去啊。


    蕭鐸動作利落,自己飛快的解了腰帶、褲帶,然後就著她的手,在馬車上完成了很久沒有解決的生理問題,待到弄完,把好好的一個坐墊都給毀了。


    於是兩人就在一片栗子花味道中,到了鳳府。


    鳳鸞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下車前狠狠地回頭瞪了一眼,然後自己先下去了。


    蕭鐸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整了整衣襟,趕緊訕笑著追了上去。


    甄氏聽說女兒女婿回娘家了,出來迎接。


    結果瞅著寶貝女兒黑著一張臉,怒氣衝衝,直接躥進了裏屋,端王殿下在後麵一臉尷尬追來,“鳳二夫人。”打了個招呼,然後趕緊跟了進去,“阿鸞,別惱……”聲音漸次低了下去,“好歹給我留點麵子……”


    甄氏不由一樂,這是怎麽地?小兩口鬧別扭鬧到娘家來了。


    她是一個七竅玲瓏心的人,細細一想,女兒斷不會故意跑回娘家來賭氣,一準兒是路上發生了什麽。馬車裏,一男一女能發生什麽?心思一轉,便猜了個七、八分,年輕人啊,就是這麽把持不住。


    等下得說說蕭鐸,也太猴急了,在外頭鬧出什麽來多不好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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