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身上竄起熾紅色火焰已經三天了,在陸子安的央求下,陳曦兒勉為其難的試了溫度,熊熊火焰非但沒有灼傷效果,反倒更像是某種奇特能量,看似在燃燒,實則在不斷增強小安的肉身之力。


    陸子安隻知成年赤地猿有二階修為,卻不懂得它是怎樣進階的,問起陳曦兒,她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畢竟,小安是在沉睡進階,並非死亡的消息還是從黑狐口中得知。


    火焰在逐漸熄滅,小安並沒有轉醒的跡象,隻是赤紅色的體毛比之前更加順滑,油亮,個頭似乎也大了不少,


    陸子安和陳曦兒每天都會在旁邊守幾個時辰,時刻觀察小安的變化。


    “這應該屬於天劫的一種!”陳曦兒為了挽回點法生境修士的麵子,向陸子安解釋道,接著又問,“話說你決定跟我走了嗎?”


    陸子安深歎口氣,說道:“等小安成功進階,我就跟你離開。”


    “啊?”這幾天陳曦兒不止一次提到這個問題,陸子安都借口避開不談,今天回答的這麽痛快,倒讓陳曦兒有些猝不及防,“你不是說朋友要真誠相對嗎?你的問題我都沒能回答你……”陳曦兒心虛了。


    “哦?”陸子安聽著陳曦兒底氣愈發不足的聲音,微微一笑,“可是我對自己不了解的人,總抱著欲望想要了解一下!”


    這山坳雖隻在隱霧山脈外圍,依舊不見天日,陸子安側著臉,沒有陽光映著,反倒顯得白澈,棱角分明的臉龐,寫滿了堅毅,說話間,突出的喉結有規律地上下滾動。


    “欲望?”陳曦兒看著陸子安那樣子,心跳有些加速,對他所說的欲望,也有了不一樣的理解,緊張到兩隻小手背在身後不停的互相撥弄著。


    陸子安也覺得這欲望說的有些唐突,想要解釋,但見陳曦兒嬌羞的可人樣,又什麽都沒說,伸出大手揉了揉陳曦兒的頭,直到瀑布般散落的秀發有些淩亂,才收回。


    “好壞啊!”陳曦兒在心中已經忍不住尖叫出來,氣血湧來,滿麵潮紅,上頭了……


    ……


    嗷!嗷!嗷!


    熟悉的猿啼,讓陸子安扔下鋤頭直奔山坳,這些天他一直在山坡這裏采藥,賣些錢做盤纏用,本來也叫上陳曦兒一塊,可是這小魔女打起架來不含糊,采藥卻笨手笨腳的,看著她糟蹋的幾片狼藉,陸子安實在不忍心,便讓她回山坳照看著點小安。


    “大家夥!”陳曦兒要仰著頭看小安,喊著說,“你能不能蹲下啊!”


    小安初晉二階,氣血收不住,興奮得原地打轉,時而又是那招牌動作,捶胸。


    “嗬嗬,小安長大了呀!”陸子安剛到山坳,就看到那陳曦兒想要**一番的小安。


    嗷!嗷!嗷!


    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小安更是激動的不能自己,一躍過陳曦兒的頭頂,似陰雲飄過,嚇得陳曦兒潛意識低了一頭。


    小安奔至陸子安身前,還不等他觸碰,蒲扇大掌就提起他放到背上,人立而起,錘起胸來咚咚直響,陸子安趁勢檢查了它背後的刀傷,已經完全看不出痕跡,原本的傷疤不見蹤影,削掉的皮毛也是重新長了出來,比以前更順,更柔,更暖和,陸子安趴著,張開渾身毛孔,貪婪的汲取著這舒服勁兒。


    陳曦兒兩胳膊環在一塊:“哼,果然還是主子最親,虧本魔守了你幾天時間!”話意之外,酸意十足。


    嗷!嗷!嗷!


    小安會意,趁陳曦兒不注意,也將她提到背上一塊馱著,


    小安浴火重生,體型大了不少,背上一人一魔並排趴著也不擠的慌。


    “這還差不多!”陳曦兒滿意地閉上眼,享受起來。


    “糾正一下,是兄弟,不是主子!”陸子安不合時宜地聲音鑽進耳朵,陳曦兒完全不搭理。


    ……


    小安感覺自己很久沒有奔走在隱霧山脈裏了,如今修為攀至二階,速度快了之前幾倍,陸子安粗略估計,若是陳曦兒沒有登雲靴的加持,比起小安也更快不了太多。


    這等速度,小安徹底歡騰起來,有目的地超某方向狂奔。


    ……


    峭壁下,小安青筋暴起,低吼陣陣,似在忍受著痛苦。


    噌!


    原本掌上肉墊中藏著的短小指甲,如今突得伸出老長,冒著淡淡寒光,說是尖刀也不逞多讓。


    “馬馬虎虎媲美黃級上品元器吧!”陳曦兒中肯的評價道。


    嗤~


    戳豆腐似的,小安將獸掌插進岩壁,四掌並用,不緊不慢的向上爬去。


    “額……”陳曦兒低估了小安的利爪,“最差也是玄級中品!”


    陸子安無奈地搖搖頭,習以為常。


    ……


    峭壁之巔,不過長寬十幾丈地小小石台,向下望去,霧氣遮攔,看不到底,也不知有多高,四周皆是白茫茫,卻比下麵淡的多,隱約看得見一輪太陽。


    似是不滿大好風景被掩蓋,小安鼓起腮幫,衝著前方大吼一聲,震得空氣橫向波動,像一雙大手,撥開雲霧見青天!


    陳曦兒配合小安,揮出兩道元力光壁,將兩邊的霧氣擋住,一時半會不能再擴散向中間。


    “好美啊!”陳曦兒吮著下麵不曾有的新鮮空氣,“這有近千丈高了吧!”


    陸子安也是被這眼前之景攝住心神,隱霧鎮已不算什麽,遠方還有更大的城鎮模樣建築安靜趴伏,大大小小上幾百個村落星羅棋布,湖泊沼澤點綴其間,視線盡頭,更有細長條狀似是牆壁一般的東西存在。


    登高望遠這件事,心中豪邁之意難以言表。


    “呐!”陳曦兒從袖中取出白玉笛子,遞過給陸子安,“可別浪費了這景致!”


    陸子安也正有此意,當即接過玉笛,盤膝坐下,小安也乖乖安靜,不再四處走動。


    笛聲抽象,沒有哪個詞能擬得出來,換句話說,隻用耳朵是不夠的,因為那音調悠長,貫耳的同時,也縈繞在心頭之上,而陸子安的笛聲更是醉人,說是世間少有並不恰當,可若比起清悅,堪得首屈一指,隻因它時而如清泉一波,滌蕩間,拂去煩躁,悲傷,哀愴,連靈魂都連帶著明淨不少;時而又如高山有峰,氣勢磅礴,小可斷江阻海,大能鎮天覆地。


    聽著這笛音,陳曦兒情從中來,褪下靴襪,玉足點地,細臂一揮,天藍色元力附著白色衣裙,更顯縹緲,又一揮,凝劍訣起,細長水晶劍在手,再一揮,一股水流似從九天來,環繞周身,作披帛於肩上,笛聲動,劍舞起!


    陳曦兒似嬌軀柔弱無骨,姿態迭美,舞步輕盈,翩翩之間,猶如世外桃源中漫步走來,妖嬈勾人;款款手中劍,偶然快如疾風,忽而緩過青煙,水帶披帛潺潺聲迎合著笛樂嫋嫋。


    笛聲落,劍舞止。


    陸子安癡癡的看著陳曦兒,陳曦兒手負長劍對視而來。


    “曦兒……”,陸子安口幹舌燥,從喉嚨裏擠出話語。


    陳曦兒小足點地飄然而來,伸出芊芊細指,抵在陸子安的嘴唇邊處,示意他莫在說下去。


    移開手指,陳曦兒緩緩靠近陸子安,香唇倏然一進,唇唇相對,蜻蜓點水,刹那間時空停滯。


    小安在一旁適時捂眼。


    陳曦兒雖是主動,卻也心頓息止。


    陸子安更是腦海轟鳴,念頭通達間,呢喃之音於耳邊響起,困乏襲來,支持不住,還未曾細細品嚐這初吻味道,便已昏睡過去。


    夢中,陸子安覺得自己好似靈魂出竅,輕飄飄地一直向上,穿過霧,穿過雲,甚至穿過這片天。天外,陸子安仍盤著膝,四周昏暗,混沌茫茫,無窮無盡。


    正當陸子安好奇查探四周之時,前方不遠處波痕跌宕,一點成形,散發出七彩之光,那一點吸著周邊灰蒙蒙地氣息,百裏,千裏,萬裏,直到陸子安看不到的地方都被吸盡一空,那點才脹到拳頭般大小,七彩更加奪目。


    陸子安起身走去,那點也不動,就試著用手去抓,嗡~


    喃喃聲再次響起,似是多種樂器吹奏著雜亂無章,又似譜好的曲子按部就班,似樂非樂,像聲非聲。


    現實中,與夢中陸子安觸到那七彩時同步,一股無形之力從陸子安周身散發出來,軟綿綿的碰著陳曦兒的衣衫,將她推開在外,小安也在驚慌失措被移去一邊,方圓一丈內再無他物。


    喃喃聲從夢中來,盤旋在陸子安周身久久不散,玄之又玄,陳曦兒看到聽到這些,竟是忘記剛剛那一吻,隻覺得腦中呆滯,盯著陸子安驚訝地捂著嘴自言自語道:“一朝悟道,大道梵音!”


    夢中的陸子安全然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手觸七彩時,他的意識開始變得逐漸空白,一道威嚴的聲音在心中肅然響起:


    音,視不見,聞有形。


    律,規則所在,超脫規則。


    空白如紙,無影筆將這幾個字雋寫其上,成為永恒記憶。


    意識回歸,陸子安靈魂暗淡,似消耗太多,再尋那七彩,已不見了蹤跡。


    嗚~


    悟道結束,陸子安身下傳來強大吸力,重力作用下,他失去重心,驟然墜地,靈魂回歸肉身。


    歸來之時,陸子安氣勢抖升,超脫凡俗,踏入修門。


    轟~


    一道境初期,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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