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已經幾頓沒吃過飽飯的陸恒來說，現在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自己吃頓好的。</p>
所以，他並沒有立即回答程處默的問題。</p>
而是徑自走到鍋邊，拿起一塊鹽巴，用旁邊準備好的石臼砸成細粉，再用一個陶瓶裝起來備用。</p>
然後再把細鹽撒到剖開的大魚上，將其架起來開始烤製。</p>
處理得十分細致。</p>
忙活好半晌，隻等開飯了。</p>
陸恒這時候才有空回頭看那個年輕軍士。</p>
“你也說了，這玩意兒哪怕是京中顯貴都不容易能買得到。”</p>
“他們都買不到的東西，我能買到？”</p>
“還是說，你覺著現在賣私鹽的販子心腸這麽好，賣給我們普通老百姓的鹽都有這質量？”</p>
他撇撇嘴：</p>
“帶點腦子問話好不好！”</p>
程處默被他這夾槍帶棒的一番話直接噎住。</p>
是啊。</p>
哪怕要販私鹽，不管對方真是鹽販子，還是買來的鹽。</p>
都不可能有這樣質量的私鹽，還拿出來賣給普通人！</p>
沉思良久。</p>
程處默忽然想起剛剛自己忽略的一個重點。</p>
他認真審視著眼前少年，麵色凝重：</p>
“你說，這是你從旁邊石頭上敲的鹽塊？”</p>
“可別當人是傻子啊。”</p>
“長安人盡皆知，這種鹽塊都是有毒的，輕則……”</p>
陸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p>
“知道知道，輕則上吐下瀉，重則臉色紫紅吃死人。”</p>
“這些我都知道了。”</p>
“問題是，你們沒法處理這種鹽巴，不代表別人不會把它變成沒毒的啊。”</p>
“還有，我要先跟你說清楚，製鹽方子我不可能直接交給你的，這東西我要直接交給皇帝陛下。”</p>
“可別告訴我，上交陛下也算是販私鹽啊！”</p>
程處默愕然。</p>
他正愣神的功夫，那邊的魚也已經烤好了。</p>
陸恒衝過去把烤魚拿下來，再次撒了點鹽巴上去，美滋滋地分了一半給母親蕭氏，自己則拿著另一半準備開吃。</p>
“咳咳咳！”</p>
體力消耗極大的陸銅仁有些不滿，咳嗽兩聲，意在提醒兒子自己也要點。</p>
陸恒權當做沒聽見。</p>
吃啥啊吃，都這麽胖了還要吃。</p>
這副護食的模樣，看得陸銅仁極其不爽！</p>
不過唯一一點還算滿意的是，這臭小子還知道孝敬母親，沒有吃獨食。</p>
要知道，陸恒這孽障由於從小習武的關係，氣力極大，每日的消耗也很大。</p>
想從他嘴裏掏出吃的來，比登天還難！</p>
這次多少還知道分一半給蕭氏，算他有點良心。</p>
一旁。</p>
蕭氏有些難為情地拿著烤魚，對陸銅仁和程處默道：</p>
“老爺，軍爺……”</p>
“如此大的烤魚，妾身一個人也吃不完的。”</p>
“不若將其分作幾份，大家都嚐嚐，倒也不算浪費。”</p>
陸銅仁擺擺手：</p>
“算啦算啦，這小子是想孝敬你，我就不吃了。”</p>
即使他不打算要，但程處默很好奇。</p>
剛剛嚐了一點鍋裏的鹽巴，他發現這味道比自己家的都不知要好多少，更別說與軍中豬食般的大鍋飯比了。</p>
再說，跟隨大軍前往吐穀渾征戰，又屬斥候隊，程處默每天也就隻能吃點方便攜帶的幹糧。</p>
隻有在就地紮營時，才有可能弄點野味打打牙祭。</p>
“本官能不能嚐一點？”</p>
頭一次問老百姓張口要吃的，程處默有些臉紅。</p>
陸恒回頭道：</p>
“分他一點兒唄，也讓他相信，我確實是來改善夥食，不是來荒郊野嶺做非法勾當的。”</p>
聞言，程處默也不再客氣。</p>
他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將魚肉片了一部分下來，用刀尖紮著放入口中。</p>
隨即。</p>
一陣古怪且從未有過的感覺直衝大腦！</p>
烤魚他常吃，吃得不算少。</p>
但如此美味的，還是頭一回！</p>
現捕現殺的活魚，隻需撒上鹽，便能嚐到無比鮮味。</p>
而且一點苦澀都沒有！</p>
“好吃吧！”</p>
陸恒得意洋洋地回頭瞥他一眼：</p>
“這鹽巴我自己做的，量大管飽，原料也隨手可得。”</p>
“你若是喜歡，鍋裏的分一點給你也成。”</p>
“但是你得保證，拿了好處，不能將我們家能做這東西的消息傳出去。”</p>
“否則，恐怕還沒等到交給朝廷，製鹽的方子就要被搶走了！”</p>
程處默一時間沒說話。</p>
他自然知道，這個鹽方對大唐意味著什麽！</p>
沉吟片刻。</p>
程處默回頭對隨行的那隊斥候吩咐道：</p>
“爾等且在此處候著，本官先回去與將軍稟報。”</p>
“把他們看好了。”</p>
“此事還需將軍親自定奪，本官無權做主。”</p>
眾斥候拱手領命。</p>
等到程處默策馬飛奔離開後。</p>
陸恒看了眼那群斥候，發現他們也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手裏的烤魚，似乎饞得狠了。</p>
於是他想了想，道：</p>
“你們要是也想吃的話，就自己去河裏捕幾條魚上來剖開，我可以幫忙處理。”</p>
一聽這話，斥候們互相看看，都有些猶豫。</p>
陸銅仁見狀趕忙道：</p>
“請諸位軍爺放心，你們可以留一部分人在這兒看著，我們不會亂跑的。”</p>
斥候們終於下定決心，有半數都跑去了河邊捕魚。</p>
他們走遠後。</p>
陸恒有些好奇，偏頭對留守的軍士們問道：</p>
“你們似乎很久沒吃過熱乎飯了？”</p>
“應該趕了不短的路吧。”</p>
“剛才那位，是你們老大？”</p>
吐穀渾地處大漠與草原之中，地形複雜，糧草輜重也難得跟上，而且還眼中缺乏水源。</p>
</p>
好不容易打贏了仗，還要趕漫長路途回長安。</p>
一路上，斥候們可謂是吃夠了苦！</p>
陸恒這一問，就把他們的話匣子給打開了——</p>
反正都已經打了勝仗，又在長安附近，發發牢騷也不算是透露軍機。</p>
一番交談，陸恒就搞清了狀況。</p>
這群斥候裏，話最多的叫做劉二蛋，三十來歲的樣子，跟自己的便宜老爹差不多年紀。</p>
“哎呀，你們可是不知道，剛才那位就是咱的都尉。”</p>
劉二蛋忙不迭地歎氣：</p>
“他家世顯赫得很，在軍中也不缺吃食，哪怕家裏都是世交，將軍也不慣著他。”</p>
“當初任他做斥候都尉時，咱還以為能沾沾光呢……”</p>
“沒想到，愣是一點便宜都沒沾到，他還管得很嚴！”</p>
陸恒順著話問：</p>
“那他家世是有多顯赫啊？”</p>
劉二蛋神神秘秘道：</p>
“他叫程處默，父親乃是當朝國公爺，程咬金大將軍！”</p>
所以，他並沒有立即回答程處默的問題。</p>
而是徑自走到鍋邊，拿起一塊鹽巴，用旁邊準備好的石臼砸成細粉，再用一個陶瓶裝起來備用。</p>
然後再把細鹽撒到剖開的大魚上，將其架起來開始烤製。</p>
處理得十分細致。</p>
忙活好半晌，隻等開飯了。</p>
陸恒這時候才有空回頭看那個年輕軍士。</p>
“你也說了，這玩意兒哪怕是京中顯貴都不容易能買得到。”</p>
“他們都買不到的東西，我能買到？”</p>
“還是說，你覺著現在賣私鹽的販子心腸這麽好，賣給我們普通老百姓的鹽都有這質量？”</p>
他撇撇嘴：</p>
“帶點腦子問話好不好！”</p>
程處默被他這夾槍帶棒的一番話直接噎住。</p>
是啊。</p>
哪怕要販私鹽，不管對方真是鹽販子，還是買來的鹽。</p>
都不可能有這樣質量的私鹽，還拿出來賣給普通人！</p>
沉思良久。</p>
程處默忽然想起剛剛自己忽略的一個重點。</p>
他認真審視著眼前少年，麵色凝重：</p>
“你說，這是你從旁邊石頭上敲的鹽塊？”</p>
“可別當人是傻子啊。”</p>
“長安人盡皆知，這種鹽塊都是有毒的，輕則……”</p>
陸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p>
“知道知道，輕則上吐下瀉，重則臉色紫紅吃死人。”</p>
“這些我都知道了。”</p>
“問題是，你們沒法處理這種鹽巴，不代表別人不會把它變成沒毒的啊。”</p>
“還有，我要先跟你說清楚，製鹽方子我不可能直接交給你的，這東西我要直接交給皇帝陛下。”</p>
“可別告訴我，上交陛下也算是販私鹽啊！”</p>
程處默愕然。</p>
他正愣神的功夫，那邊的魚也已經烤好了。</p>
陸恒衝過去把烤魚拿下來，再次撒了點鹽巴上去，美滋滋地分了一半給母親蕭氏，自己則拿著另一半準備開吃。</p>
“咳咳咳！”</p>
體力消耗極大的陸銅仁有些不滿，咳嗽兩聲，意在提醒兒子自己也要點。</p>
陸恒權當做沒聽見。</p>
吃啥啊吃，都這麽胖了還要吃。</p>
這副護食的模樣，看得陸銅仁極其不爽！</p>
不過唯一一點還算滿意的是，這臭小子還知道孝敬母親，沒有吃獨食。</p>
要知道，陸恒這孽障由於從小習武的關係，氣力極大，每日的消耗也很大。</p>
想從他嘴裏掏出吃的來，比登天還難！</p>
這次多少還知道分一半給蕭氏，算他有點良心。</p>
一旁。</p>
蕭氏有些難為情地拿著烤魚，對陸銅仁和程處默道：</p>
“老爺，軍爺……”</p>
“如此大的烤魚，妾身一個人也吃不完的。”</p>
“不若將其分作幾份，大家都嚐嚐，倒也不算浪費。”</p>
陸銅仁擺擺手：</p>
“算啦算啦，這小子是想孝敬你，我就不吃了。”</p>
即使他不打算要，但程處默很好奇。</p>
剛剛嚐了一點鍋裏的鹽巴，他發現這味道比自己家的都不知要好多少，更別說與軍中豬食般的大鍋飯比了。</p>
再說，跟隨大軍前往吐穀渾征戰，又屬斥候隊，程處默每天也就隻能吃點方便攜帶的幹糧。</p>
隻有在就地紮營時，才有可能弄點野味打打牙祭。</p>
“本官能不能嚐一點？”</p>
頭一次問老百姓張口要吃的，程處默有些臉紅。</p>
陸恒回頭道：</p>
“分他一點兒唄，也讓他相信，我確實是來改善夥食，不是來荒郊野嶺做非法勾當的。”</p>
聞言，程處默也不再客氣。</p>
他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將魚肉片了一部分下來，用刀尖紮著放入口中。</p>
隨即。</p>
一陣古怪且從未有過的感覺直衝大腦！</p>
烤魚他常吃，吃得不算少。</p>
但如此美味的，還是頭一回！</p>
現捕現殺的活魚，隻需撒上鹽，便能嚐到無比鮮味。</p>
而且一點苦澀都沒有！</p>
“好吃吧！”</p>
陸恒得意洋洋地回頭瞥他一眼：</p>
“這鹽巴我自己做的，量大管飽，原料也隨手可得。”</p>
“你若是喜歡，鍋裏的分一點給你也成。”</p>
“但是你得保證，拿了好處，不能將我們家能做這東西的消息傳出去。”</p>
“否則，恐怕還沒等到交給朝廷，製鹽的方子就要被搶走了！”</p>
程處默一時間沒說話。</p>
他自然知道，這個鹽方對大唐意味著什麽！</p>
沉吟片刻。</p>
程處默回頭對隨行的那隊斥候吩咐道：</p>
“爾等且在此處候著，本官先回去與將軍稟報。”</p>
“把他們看好了。”</p>
“此事還需將軍親自定奪，本官無權做主。”</p>
眾斥候拱手領命。</p>
等到程處默策馬飛奔離開後。</p>
陸恒看了眼那群斥候，發現他們也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手裏的烤魚，似乎饞得狠了。</p>
於是他想了想，道：</p>
“你們要是也想吃的話，就自己去河裏捕幾條魚上來剖開，我可以幫忙處理。”</p>
一聽這話，斥候們互相看看，都有些猶豫。</p>
陸銅仁見狀趕忙道：</p>
“請諸位軍爺放心，你們可以留一部分人在這兒看著，我們不會亂跑的。”</p>
斥候們終於下定決心，有半數都跑去了河邊捕魚。</p>
他們走遠後。</p>
陸恒有些好奇，偏頭對留守的軍士們問道：</p>
“你們似乎很久沒吃過熱乎飯了？”</p>
“應該趕了不短的路吧。”</p>
“剛才那位，是你們老大？”</p>
吐穀渾地處大漠與草原之中，地形複雜，糧草輜重也難得跟上，而且還眼中缺乏水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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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贏了仗，還要趕漫長路途回長安。</p>
一路上，斥候們可謂是吃夠了苦！</p>
陸恒這一問，就把他們的話匣子給打開了——</p>
反正都已經打了勝仗，又在長安附近，發發牢騷也不算是透露軍機。</p>
一番交談，陸恒就搞清了狀況。</p>
這群斥候裏，話最多的叫做劉二蛋，三十來歲的樣子，跟自己的便宜老爹差不多年紀。</p>
“哎呀，你們可是不知道，剛才那位就是咱的都尉。”</p>
劉二蛋忙不迭地歎氣：</p>
“他家世顯赫得很，在軍中也不缺吃食，哪怕家裏都是世交，將軍也不慣著他。”</p>
“當初任他做斥候都尉時，咱還以為能沾沾光呢……”</p>
“沒想到，愣是一點便宜都沒沾到，他還管得很嚴！”</p>
陸恒順著話問：</p>
“那他家世是有多顯赫啊？”</p>
劉二蛋神神秘秘道：</p>
“他叫程處默，父親乃是當朝國公爺，程咬金大將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