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雖然嘴裏念著《唐律疏議》，可他手裏拿著的是天子令牌。</p>
蕭瑀不是傻子，聽得懂這話。</p>
他隻差明說，這天下是蕭家的還是李家的了！</p>
眼見當朝太子都在護著這家書局，那群青壯們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回頭看著蕭瑀，想看看自家家主怎麽安排。</p>
如果家主沒發話，他們就頂著太子上去打砸……</p>
那到時候處置發落，自己就根本沒有人會保，死路一條！</p>
蕭瑀臉色鐵青。</p>
他也沒想到，僅僅一家書局而已，竟然能引得太子來親自坐鎮。</p>
《長安報》上寫著，一切解釋權歸東宮所有，可誰知道東宮之主居然真的在這兒啊！</p>
沉默半晌。</p>
蕭瑀才咬著牙，道：</p>
“太子殿下，這是老臣與陸恒之間的私事，請您不要插手。”</p>
“砸了這裏之後，所有後果由老夫一力承擔。”</p>
“您還是先讓開的為好！”</p>
李承乾麵不改色，一下都沒有動彈。</p>
看那樣子，他不僅是要死保陸恒，就連這家書局也不準別人動了！</p>
蕭瑀的臉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p>
如果現在不將這店給砸了，他出不了這口氣不說，而且事情會越傳越廣，陸恒也會更加蹬鼻子上臉。</p>
往後，恐怕會騎在自己頭上打臉！</p>
可要是砸了……</p>
太子殿下手裏拿著的，可是陛下的令牌啊。</p>
屆時，會不會被扣上一頂欺君罔上的帽子，就是個未知數了。</p>
蕭瑀心裏糾結萬分。</p>
一邊是蘭陵蕭氏的名聲，一邊是陛下的壓力。</p>
可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前者更重要！</p>
畢竟世家立足天下，靠的不就是家族的名聲和清譽嗎？</p>
自己得罪陛下都是小事。</p>
若是讓家族名聲萬劫不複，那他蕭瑀就是整個蘭陵蕭氏的罪人了！</p>
心中主意一定。</p>
蕭瑀便陰沉著臉，對旁邊的壯漢們冷聲道：</p>
“上去砸！”</p>
“砸的時候避開太子殿下，千萬別傷著他了。”</p>
“有什麽後果，老夫一力承擔！”</p>
此時，天下書局裏裏外外的人都不在少數，有的是來湊熱鬧看看，有的則是聽說了報紙的存在後特意來買的。</p>
聽到蕭瑀的話，陸恒當時就感歎了。</p>
“蕭相，我現在倒是敬您是條好漢了！”</p>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都能將長安城當做法外之地……”</p>
“您可真是這個啊！”</p>
他衝蕭瑀比了個大拇指。</p>
看得出來，這老頭是真的急眼，連李世民的麵子都不打算給，想直接強行砸場了！</p>
蕭瑀死死瞪著陸恒，眼珠子都快充血了。</p>
之前聽說鄭家去砸那醫館之時，這陸憨子當場跟人火並了起來，甚至動了刀。</p>
今天卻奇怪得很……</p>
哪怕他帶了數十人來動手，對方都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p>
他在這裏思量，可他手下那些青壯卻根本沒想這麽多。</p>
衝進書局，直接開撕！</p>
不管書架上擺著的是什麽書，他們看都不看，拿下來就是一頓撕扯。</p>
放在門口籮筐裏麵的報紙，自然也不能幸免於難。</p>
一時間。</p>
整個書局內異常混亂。</p>
之前就在裏麵選購書籍、報紙的顧客，此時也難免有些驚慌地跑了出去。</p>
但這時候，外頭圍觀的人卻愈發多了起來！</p>
看著這一幕，李承乾默默地自己將輪椅推到了陸恒旁邊。</p>
他壓低聲音道：</p>
“你不打算管一管嗎？”</p>
“這裏頭的書籍，畢竟都是咱們花了許多時間和精力，才弄出來的……”</p>
“報紙也是。”</p>
“就這麽任憑他們打砸撕毀，你不生氣？”</p>
陸恒笑了起來。</p>
“有什麽生氣不生氣的？”</p>
“砸了正好！”</p>
“咱之前不就發愁紙張太貴，賣得有些虧本麽。”</p>
“如今蕭瑀上門，不就正巧給咱們送錢來的？”</p>
李承乾當場就是一愣。</p>
他萬萬沒想到，脾氣一直很爆的陸恒，現在居然如此沉得住氣。</p>
自己身為一國太子，礙於這身份地位才不能發火，所以顯得比較有涵養。</p>
可陸恒又是為什麽呢？</p>
“等著瞧吧。”</p>
陸恒麵無表情地瞥了眼蕭瑀：</p>
“他會為今天的事情，付出巨大代價的。”</p>
“而且，已經傳出去的消息，蕭家還能指望收回來嗎？”</p>
“咱們隻要有技術，撕了多少就能再弄出來多少。”</p>
“蕭家的名聲可就不一樣了！”</p>
兩人正說話間，場麵忽然又亂了起來。</p>
蕭瑀像是仍舊不解氣似的，冷聲吩咐一名仆役道：</p>
“幫忙將太子殿下從裏麵推出來吧。”</p>
“這種書局，留著也沒有用……”</p>
“不如一把火燒了來得好！”</p>
旁邊的仆役剛要上前，卻被陸恒給攔了下來。</p>
陸恒抬手阻止，道：</p>
“這種事就不必勞煩你們蘭陵蕭氏來了，畢竟，太子殿下的安危，放到你們手裏我不放心。”</p>
“還是由我來吧。”</p>
說著，他就直接將李承乾給推出了書局。</p>
竟是一點阻止蕭瑀放火的意思都沒有！</p>
外麵將書局圍得水泄不通的人，並不知道裏頭還有太子的存在，所以他們覺得這事情很正常。</p>
世家嘛，還是蘭陵蕭氏。</p>
哪怕家仆當場把陸恒給打死，旁觀者都會覺得，噢，又一個不要命惹到世家的！</p>
可是蕭瑀心裏很清楚——</p>
這裏頭絕對有問題！</p>
他突然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這麽幹了。</p>
但正此時，推著李承乾出去的陸恒忽然回頭了。</p>
“反正你們蘭陵蕭氏財大氣粗，燒了這書局過後，記得將店鋪和旁邊人家的錢多賠償點。”</p>
“既然要的是名聲，想來您堂堂一位宰相，也不至於這麽小氣吧。”</p>
蕭瑀臉色頓時黑了下來。</p>
他冷聲道：</p>
“放心，該給的銀子，老夫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的。”</p>
“燒！”</p>
一聲令下，那些仆役們就從自己腰間摸出了火折子，以及一些火油。</p>
不難看出，來之前，蕭瑀還是準備得挺充分的。</p>
畢竟沒人會大白天的隨身攜帶火折子和火油。</p>
頃刻間，蕭家仆役們便將火油灑在了書局的梁柱上。</p>
可正當他們要點火之際。</p>
一道粗獷且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背後響起。</p>
“我老程今日倒要看看，你們蕭家到底多有本事，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長安城裏燒了程家的鋪子！”</p>
</p>
眾人齊齊回頭。</p>
來人，正是程咬金！</p>
蕭瑀不是傻子，聽得懂這話。</p>
他隻差明說，這天下是蕭家的還是李家的了！</p>
眼見當朝太子都在護著這家書局，那群青壯們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回頭看著蕭瑀，想看看自家家主怎麽安排。</p>
如果家主沒發話，他們就頂著太子上去打砸……</p>
那到時候處置發落，自己就根本沒有人會保，死路一條！</p>
蕭瑀臉色鐵青。</p>
他也沒想到，僅僅一家書局而已，竟然能引得太子來親自坐鎮。</p>
《長安報》上寫著，一切解釋權歸東宮所有，可誰知道東宮之主居然真的在這兒啊！</p>
沉默半晌。</p>
蕭瑀才咬著牙，道：</p>
“太子殿下，這是老臣與陸恒之間的私事，請您不要插手。”</p>
“砸了這裏之後，所有後果由老夫一力承擔。”</p>
“您還是先讓開的為好！”</p>
李承乾麵不改色，一下都沒有動彈。</p>
看那樣子，他不僅是要死保陸恒，就連這家書局也不準別人動了！</p>
蕭瑀的臉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p>
如果現在不將這店給砸了，他出不了這口氣不說，而且事情會越傳越廣，陸恒也會更加蹬鼻子上臉。</p>
往後，恐怕會騎在自己頭上打臉！</p>
可要是砸了……</p>
太子殿下手裏拿著的，可是陛下的令牌啊。</p>
屆時，會不會被扣上一頂欺君罔上的帽子，就是個未知數了。</p>
蕭瑀心裏糾結萬分。</p>
一邊是蘭陵蕭氏的名聲，一邊是陛下的壓力。</p>
可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前者更重要！</p>
畢竟世家立足天下，靠的不就是家族的名聲和清譽嗎？</p>
自己得罪陛下都是小事。</p>
若是讓家族名聲萬劫不複，那他蕭瑀就是整個蘭陵蕭氏的罪人了！</p>
心中主意一定。</p>
蕭瑀便陰沉著臉，對旁邊的壯漢們冷聲道：</p>
“上去砸！”</p>
“砸的時候避開太子殿下，千萬別傷著他了。”</p>
“有什麽後果，老夫一力承擔！”</p>
此時，天下書局裏裏外外的人都不在少數，有的是來湊熱鬧看看，有的則是聽說了報紙的存在後特意來買的。</p>
聽到蕭瑀的話，陸恒當時就感歎了。</p>
“蕭相，我現在倒是敬您是條好漢了！”</p>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都能將長安城當做法外之地……”</p>
“您可真是這個啊！”</p>
他衝蕭瑀比了個大拇指。</p>
看得出來，這老頭是真的急眼，連李世民的麵子都不打算給，想直接強行砸場了！</p>
蕭瑀死死瞪著陸恒，眼珠子都快充血了。</p>
之前聽說鄭家去砸那醫館之時，這陸憨子當場跟人火並了起來，甚至動了刀。</p>
今天卻奇怪得很……</p>
哪怕他帶了數十人來動手，對方都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p>
他在這裏思量，可他手下那些青壯卻根本沒想這麽多。</p>
衝進書局，直接開撕！</p>
不管書架上擺著的是什麽書，他們看都不看，拿下來就是一頓撕扯。</p>
放在門口籮筐裏麵的報紙，自然也不能幸免於難。</p>
一時間。</p>
整個書局內異常混亂。</p>
之前就在裏麵選購書籍、報紙的顧客，此時也難免有些驚慌地跑了出去。</p>
但這時候，外頭圍觀的人卻愈發多了起來！</p>
看著這一幕，李承乾默默地自己將輪椅推到了陸恒旁邊。</p>
他壓低聲音道：</p>
“你不打算管一管嗎？”</p>
“這裏頭的書籍，畢竟都是咱們花了許多時間和精力，才弄出來的……”</p>
“報紙也是。”</p>
“就這麽任憑他們打砸撕毀，你不生氣？”</p>
陸恒笑了起來。</p>
“有什麽生氣不生氣的？”</p>
“砸了正好！”</p>
“咱之前不就發愁紙張太貴，賣得有些虧本麽。”</p>
“如今蕭瑀上門，不就正巧給咱們送錢來的？”</p>
李承乾當場就是一愣。</p>
他萬萬沒想到，脾氣一直很爆的陸恒，現在居然如此沉得住氣。</p>
自己身為一國太子，礙於這身份地位才不能發火，所以顯得比較有涵養。</p>
可陸恒又是為什麽呢？</p>
“等著瞧吧。”</p>
陸恒麵無表情地瞥了眼蕭瑀：</p>
“他會為今天的事情，付出巨大代價的。”</p>
“而且，已經傳出去的消息，蕭家還能指望收回來嗎？”</p>
“咱們隻要有技術，撕了多少就能再弄出來多少。”</p>
“蕭家的名聲可就不一樣了！”</p>
兩人正說話間，場麵忽然又亂了起來。</p>
蕭瑀像是仍舊不解氣似的，冷聲吩咐一名仆役道：</p>
“幫忙將太子殿下從裏麵推出來吧。”</p>
“這種書局，留著也沒有用……”</p>
“不如一把火燒了來得好！”</p>
旁邊的仆役剛要上前，卻被陸恒給攔了下來。</p>
陸恒抬手阻止，道：</p>
“這種事就不必勞煩你們蘭陵蕭氏來了，畢竟，太子殿下的安危，放到你們手裏我不放心。”</p>
“還是由我來吧。”</p>
說著，他就直接將李承乾給推出了書局。</p>
竟是一點阻止蕭瑀放火的意思都沒有！</p>
外麵將書局圍得水泄不通的人，並不知道裏頭還有太子的存在，所以他們覺得這事情很正常。</p>
世家嘛，還是蘭陵蕭氏。</p>
哪怕家仆當場把陸恒給打死，旁觀者都會覺得，噢，又一個不要命惹到世家的！</p>
可是蕭瑀心裏很清楚——</p>
這裏頭絕對有問題！</p>
他突然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這麽幹了。</p>
但正此時，推著李承乾出去的陸恒忽然回頭了。</p>
“反正你們蘭陵蕭氏財大氣粗，燒了這書局過後，記得將店鋪和旁邊人家的錢多賠償點。”</p>
“既然要的是名聲，想來您堂堂一位宰相，也不至於這麽小氣吧。”</p>
蕭瑀臉色頓時黑了下來。</p>
他冷聲道：</p>
“放心，該給的銀子，老夫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的。”</p>
“燒！”</p>
一聲令下，那些仆役們就從自己腰間摸出了火折子，以及一些火油。</p>
不難看出，來之前，蕭瑀還是準備得挺充分的。</p>
畢竟沒人會大白天的隨身攜帶火折子和火油。</p>
頃刻間，蕭家仆役們便將火油灑在了書局的梁柱上。</p>
可正當他們要點火之際。</p>
一道粗獷且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背後響起。</p>
“我老程今日倒要看看，你們蕭家到底多有本事，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長安城裏燒了程家的鋪子！”</p>
</p>
眾人齊齊回頭。</p>
來人，正是程咬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