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姚敬一路留下的蛛絲馬跡，餘暉快速追去，身後的聲音漸漸被甩開了。</p>
【姚敬背上那個東西……是怎麽找上他的？】小鬼語氣顫抖地道。</p>
剛才兩個人一起躲在黑暗裏，什麽也看不到。要是那個怪物找上的是餘暉……小鬼不敢想。</p>
“很難說，我沒聽到什麽動靜。”餘暉借著暗澹的光線辨認著姚敬留下的痕跡，追到了那個亂糟糟的教室裏。</p>
</p>
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像是生肉腐爛了的味道, 把餘暉熏得差點把晚飯吐出來。</p>
“發生什麽事了？”他捏著鼻子走進去，皺眉看著地麵上留下的一丁點白色爛泥似的殘渣，伸出手指抹過去，然後又嫌棄地頓在空中。</p>
他在四周找了找，撿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支鉛筆，用它攪和著那些零星的白色爛泥, 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著, 還稍微嗅了嗅，然後幹嘔了一聲。</p>
“是這玩意發出的氣味，但姚敬呢？”餘暉把筆尖上的慘白色物體拿遠了一些，目光還是緊緊盯在上麵。</p>
【你玩這東西幹嘛？好臭！】小鬼被熏得暈暈乎乎的，覺得自己腦子都不靈光了。</p>
“這東西跟那些腦袋融化時的物質很像，我剛跑出宿舍的時候還被一個腦袋砸在身上。”餘暉把左手伸向後背，扯過來一片之前被抓住的布料，放在手裏撚了撚，又低頭聞了聞，上麵並沒有什麽氣味。</p>
“那個腦袋當時就是在這裏融化開的，樣子跟這裏的爛泥差不多，但並不臭，也沒這麽粘，很好擺脫。”他說著，把鉛筆扔在了地上。</p>
【可能不是一樣的東西吧。】小鬼悶悶地說道，用餘暉的衣服死死捂著口鼻。</p>
“不一樣嗎？還是說因為某些原因……”餘暉沉思著，站起來圍著亂糟糟的區域轉了一圈，發現了很多痕跡，顯然姚敬曾在這裏奮力地掙紮過, 但現在卻一個人影都沒有。</p>
“姚敬留下的痕跡到了這裏就斷了。”他從後門走出教室，左右張望了一下，沒再發現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p>
【姚敬會怎麽樣？】小鬼小聲滴咕道。</p>
“要麽在剛才的位置被幹掉了，要麽就是成功擺脫那個東西逃走了。”餘暉聳了聳肩，放棄了尋找姚敬。</p>
“這個答桉我們明天就會知道，當務之急還是找個藏身的地方，安全度過今晚。”他仔細聽著耳邊的聲音，確定那些東西還離他很遠，於是抬腳向著另一邊的樓梯間走去。</p>
【你不怕嗎？剛才那個東西是怎麽跑到姚敬身上的……】小鬼心有餘季地說。他怕餘暉也會遭受這樣的事情。</p>
餘暉使勁把楊光和他的媽媽塞進左口袋裏，麵色鎮定地說：“我不覺得那些東西能悄無聲息地發現我們兩人，要是它們有這種能力，姚敬怕也活不到現在。”</p>
“所以，有可能是他出來招呼我躲進樓梯下麵時，被哪個漏網之魚跟了進去……”</p>
餘暉話沒說完，小鬼就難受地道：【那他是因為要救我們才……】</p>
“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小。”餘暉打斷小鬼的話，拍了拍擠在他口袋裏難受得翻來覆去的楊光，“因為我們在那裏待了有一段時間，要出問題早出現了，不會等那麽久。”</p>
【那是為什麽？】小鬼噘著嘴道。</p>
“姚敬告訴我們他今天玩遊戲輸了。”餘暉的表情嚴肅起來，“那些孩子對他做了一個儀式……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 偏偏是在今晚，而且在他旁邊的我們沒有出事……”</p>
【你是說，是那群孩子？那個儀式？】小鬼訝異地說，但又覺得很有道理。</p>
“我們剛入職時，廖主任告訴過我們，遊戲輸掉會有很嚴重的後果。我本來以為是那些不人道的懲罰，但姚敬遭到的懲罰顯然並不符合這種說法。”餘暉點點頭，“所以，我想輸掉的可怕後果應該是在晚上顯現，那個儀式或許會讓他直接被怪物找到……”</p>
【好可怕。那些孩子在玩遊戲時總想讓我們輸掉，果然是不懷好意。】</p>
說著話，餘暉已經進入了樓梯間。他小心翼翼地合上身後的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把那些東西引來。</p>
【你要去哪躲？】小鬼問道。</p>
“先去孩子的宿舍看看。”餘暉放輕腳步爬著樓梯。他很在意現在那群孩子是什麽情況。</p>
【哎？那不是很危險！你說了那些孩子跟怪物之間很可能是有聯係的，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小鬼皺著鼻子，臉上寫滿了拒絕。</p>
“所以才要去看看啊，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查明真相，而不是來求生的。”餘暉理所應當地說道。</p>
“況且現在這種情況，去哪躲都不合適。據姚敬所言，一個地方一旦被怪物找到了，以後那裏就再也不安全了，這對我們來說就變成了一個悖論。如果我們找到一個藏身點，你怎麽能確認那些怪物究竟知不知道那個地方呢？”</p>
“一旦我們躲進一個它們早就發現了的地方，那可就好玩了，甕中捉鱉。”餘暉嘖了一聲，覺得那場麵有些刺激，“所以說，如果我們找不到一個確定安全的位置，比如其他護工躲藏的地方，那還不如到處亂跑，起碼不容易被堵住。”</p>
【那……你不用睡覺啦？】小鬼憂慮地道。</p>
“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了，不睡覺的話我撐不了多久。”餘暉點頭，又微微皺起眉來，“可是要升職的話……”</p>
【撐到明天就好啦！】小鬼比了個加油的手勢。</p>
“但願如此吧。”餘暉進入三樓走廊，路過一扇窗戶，眼角餘光再度瞥見了玻璃上緊緊貼著的白色鬼臉。</p>
沒有轉頭去看，餘暉撒腿就跑，快速接近孩子的宿舍。他跑動時繃緊了腳踝，讓自己的腳掌像是貓科動物的肉墊一樣輕盈地觸碰地麵，把腳步聲壓低了很多。</p>
不能吵醒睡覺的孩子們，這是員工守則之一。</p>
餘暉跑過的區域再度響起了熟悉的窸窸窣窣聲和肢體碰撞聲，楊光勉強探出頭來往後瞧著，語氣急促地小聲提醒道：“它們來了。”</p>
【前麵！前麵也有！我們被包圍了！】小鬼咋咋呼呼地指著前方走廊盡頭，那裏有一群白乎乎的腦袋像是蛆蟲一樣攢動著湧來。</p>
餘暉在心裏默默計算著距離，確定自己可以及時進入宿舍，便埋頭往前衝。</p>
他飛速掠過一扇扇窗戶，不知不覺間，所有窗戶都被孩子的手掌印和臉龐占據了，就連宿舍的窗戶裏也浮現出一張張小臉，它們神色詭異地死死盯著餘暉的一舉一動，像是在嘲笑他自投羅網。</p>
【完了，宿舍裏也有，我們不能進去！】小鬼縮著腦袋，死死拽住餘暉的衣服，覺得這下子完蛋了。</p>
餘暉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停下腳步。他氣喘籲籲地跑到自己負責的孩子們的宿舍門外，稍微站定片刻，透過玻璃窗掃了一眼裏麵睡覺的孩子。</p>
他的目光穿透了貼在玻璃上怪笑著盯著他的扭曲臉龐，依稀可以看到幾張床位上躺著的小小身影。他們一動不動安靜地睡著，像是停屍間裏死氣沉沉的屍體。</p>
餘暉眼角的餘光敏銳地注意到窗玻璃內側的小臉數量不對，似乎比之前看時少了一個。他頓了頓，微微調整了一下視角又看了一眼，然後忽然笑了笑。</p>
他輕輕扭開門把手，打開門快步進入宿舍裏麵，並且反手關上了門。</p>
【姚敬背上那個東西……是怎麽找上他的？】小鬼語氣顫抖地道。</p>
剛才兩個人一起躲在黑暗裏，什麽也看不到。要是那個怪物找上的是餘暉……小鬼不敢想。</p>
“很難說，我沒聽到什麽動靜。”餘暉借著暗澹的光線辨認著姚敬留下的痕跡，追到了那個亂糟糟的教室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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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像是生肉腐爛了的味道, 把餘暉熏得差點把晚飯吐出來。</p>
“發生什麽事了？”他捏著鼻子走進去，皺眉看著地麵上留下的一丁點白色爛泥似的殘渣，伸出手指抹過去，然後又嫌棄地頓在空中。</p>
他在四周找了找，撿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支鉛筆，用它攪和著那些零星的白色爛泥, 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著, 還稍微嗅了嗅，然後幹嘔了一聲。</p>
“是這玩意發出的氣味，但姚敬呢？”餘暉把筆尖上的慘白色物體拿遠了一些，目光還是緊緊盯在上麵。</p>
【你玩這東西幹嘛？好臭！】小鬼被熏得暈暈乎乎的，覺得自己腦子都不靈光了。</p>
“這東西跟那些腦袋融化時的物質很像，我剛跑出宿舍的時候還被一個腦袋砸在身上。”餘暉把左手伸向後背，扯過來一片之前被抓住的布料，放在手裏撚了撚，又低頭聞了聞，上麵並沒有什麽氣味。</p>
“那個腦袋當時就是在這裏融化開的，樣子跟這裏的爛泥差不多，但並不臭，也沒這麽粘，很好擺脫。”他說著，把鉛筆扔在了地上。</p>
【可能不是一樣的東西吧。】小鬼悶悶地說道，用餘暉的衣服死死捂著口鼻。</p>
“不一樣嗎？還是說因為某些原因……”餘暉沉思著，站起來圍著亂糟糟的區域轉了一圈，發現了很多痕跡，顯然姚敬曾在這裏奮力地掙紮過, 但現在卻一個人影都沒有。</p>
“姚敬留下的痕跡到了這裏就斷了。”他從後門走出教室，左右張望了一下，沒再發現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p>
【姚敬會怎麽樣？】小鬼小聲滴咕道。</p>
“要麽在剛才的位置被幹掉了，要麽就是成功擺脫那個東西逃走了。”餘暉聳了聳肩，放棄了尋找姚敬。</p>
“這個答桉我們明天就會知道，當務之急還是找個藏身的地方，安全度過今晚。”他仔細聽著耳邊的聲音，確定那些東西還離他很遠，於是抬腳向著另一邊的樓梯間走去。</p>
【你不怕嗎？剛才那個東西是怎麽跑到姚敬身上的……】小鬼心有餘季地說。他怕餘暉也會遭受這樣的事情。</p>
餘暉使勁把楊光和他的媽媽塞進左口袋裏，麵色鎮定地說：“我不覺得那些東西能悄無聲息地發現我們兩人，要是它們有這種能力，姚敬怕也活不到現在。”</p>
“所以，有可能是他出來招呼我躲進樓梯下麵時，被哪個漏網之魚跟了進去……”</p>
餘暉話沒說完，小鬼就難受地道：【那他是因為要救我們才……】</p>
“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小。”餘暉打斷小鬼的話，拍了拍擠在他口袋裏難受得翻來覆去的楊光，“因為我們在那裏待了有一段時間，要出問題早出現了，不會等那麽久。”</p>
【那是為什麽？】小鬼噘著嘴道。</p>
“姚敬告訴我們他今天玩遊戲輸了。”餘暉的表情嚴肅起來，“那些孩子對他做了一個儀式……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 偏偏是在今晚，而且在他旁邊的我們沒有出事……”</p>
【你是說，是那群孩子？那個儀式？】小鬼訝異地說，但又覺得很有道理。</p>
“我們剛入職時，廖主任告訴過我們，遊戲輸掉會有很嚴重的後果。我本來以為是那些不人道的懲罰，但姚敬遭到的懲罰顯然並不符合這種說法。”餘暉點點頭，“所以，我想輸掉的可怕後果應該是在晚上顯現，那個儀式或許會讓他直接被怪物找到……”</p>
【好可怕。那些孩子在玩遊戲時總想讓我們輸掉，果然是不懷好意。】</p>
說著話，餘暉已經進入了樓梯間。他小心翼翼地合上身後的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把那些東西引來。</p>
【你要去哪躲？】小鬼問道。</p>
“先去孩子的宿舍看看。”餘暉放輕腳步爬著樓梯。他很在意現在那群孩子是什麽情況。</p>
【哎？那不是很危險！你說了那些孩子跟怪物之間很可能是有聯係的，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小鬼皺著鼻子，臉上寫滿了拒絕。</p>
“所以才要去看看啊，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查明真相，而不是來求生的。”餘暉理所應當地說道。</p>
“況且現在這種情況，去哪躲都不合適。據姚敬所言，一個地方一旦被怪物找到了，以後那裏就再也不安全了，這對我們來說就變成了一個悖論。如果我們找到一個藏身點，你怎麽能確認那些怪物究竟知不知道那個地方呢？”</p>
“一旦我們躲進一個它們早就發現了的地方，那可就好玩了，甕中捉鱉。”餘暉嘖了一聲，覺得那場麵有些刺激，“所以說，如果我們找不到一個確定安全的位置，比如其他護工躲藏的地方，那還不如到處亂跑，起碼不容易被堵住。”</p>
【那……你不用睡覺啦？】小鬼憂慮地道。</p>
“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了，不睡覺的話我撐不了多久。”餘暉點頭，又微微皺起眉來，“可是要升職的話……”</p>
【撐到明天就好啦！】小鬼比了個加油的手勢。</p>
“但願如此吧。”餘暉進入三樓走廊，路過一扇窗戶，眼角餘光再度瞥見了玻璃上緊緊貼著的白色鬼臉。</p>
沒有轉頭去看，餘暉撒腿就跑，快速接近孩子的宿舍。他跑動時繃緊了腳踝，讓自己的腳掌像是貓科動物的肉墊一樣輕盈地觸碰地麵，把腳步聲壓低了很多。</p>
不能吵醒睡覺的孩子們，這是員工守則之一。</p>
餘暉跑過的區域再度響起了熟悉的窸窸窣窣聲和肢體碰撞聲，楊光勉強探出頭來往後瞧著，語氣急促地小聲提醒道：“它們來了。”</p>
【前麵！前麵也有！我們被包圍了！】小鬼咋咋呼呼地指著前方走廊盡頭，那裏有一群白乎乎的腦袋像是蛆蟲一樣攢動著湧來。</p>
餘暉在心裏默默計算著距離，確定自己可以及時進入宿舍，便埋頭往前衝。</p>
他飛速掠過一扇扇窗戶，不知不覺間，所有窗戶都被孩子的手掌印和臉龐占據了，就連宿舍的窗戶裏也浮現出一張張小臉，它們神色詭異地死死盯著餘暉的一舉一動，像是在嘲笑他自投羅網。</p>
【完了，宿舍裏也有，我們不能進去！】小鬼縮著腦袋，死死拽住餘暉的衣服，覺得這下子完蛋了。</p>
餘暉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停下腳步。他氣喘籲籲地跑到自己負責的孩子們的宿舍門外，稍微站定片刻，透過玻璃窗掃了一眼裏麵睡覺的孩子。</p>
他的目光穿透了貼在玻璃上怪笑著盯著他的扭曲臉龐，依稀可以看到幾張床位上躺著的小小身影。他們一動不動安靜地睡著，像是停屍間裏死氣沉沉的屍體。</p>
餘暉眼角的餘光敏銳地注意到窗玻璃內側的小臉數量不對，似乎比之前看時少了一個。他頓了頓，微微調整了一下視角又看了一眼，然後忽然笑了笑。</p>
他輕輕扭開門把手，打開門快步進入宿舍裏麵，並且反手關上了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