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炸響,黑雷閃爍不息,少年手中的紫黑色長矛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魔力波動。電光點點啼鳴,如百鳥的啼叫;黑雷耀耀,似天神的垂憐。


    一聲聲、一陣陣的雷電之聲刺耳不停。那貴族看台上的巴恩團長瞪大了嘴臉,滿是驚愕的叫著:“這小鬼居然還會魔法!嗬,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人才了。想當年,還有個劍術與念氣同修的大叔!”


    “你是說那個虛祖的太刀劍聖?”身旁的海德問道。


    銀色短發的巴恩笑著答道:“是啊,這種身兼兩種力量的人的確少見。”頓了頓,接著說:“這小鬼不錯,比試完了,你去查查他的底細!”


    “是!”海德那黝黑的臉上綻放出笑容。


    而在那皇室一族的看台上,裏昂國王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麽,他看著場中閃爍的黑雷,又咧著嘴角笑了笑,歎道:“不曾想這個小子還有些令人驚喜!”


    四公主西莉亞湊到了國王麵前,撒著嬌,嘻嘻笑道:“父王,這小鬼居然還會魔法,嘻嘻,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打一架了!”


    “你啊……”裏昂國王慈愛的摸著西莉亞的頭,末了,轉頭對維爾說道:“你現在去問問鐵匠雷格,把這小子的來曆搞清楚。嗬,也不知從哪裏找來的有趣的小子!”國王咂咂嘴,一臉笑意。


    “遵命,陛下!”維爾緊了緊身上的紅色披風,快步離去。


    隻見那角鬥場中黑雷在空中閃耀不停,阿瑞左手抬起,手中的長矛就向丹擲去。黑雷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帶著電光的啼鳴,正中一臉驚愕的丹。這個渾身罩著鎧甲的人被黑雷擊中,周身冒煙,瞬間跪倒下地來。阿瑞趁此時機,提著太刀幾步奔近,旋身便砍。


    那丹忽的抬起頭來,阿瑞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嘲諷。少年劍式已老,已避開不得,心中暗罵:嗎的,中計了!


    便見丹猛然起身,手中長劍架開少年側身砍來的刀,再伏步蹲身、肩膝一撞,提劍上斬,一招‘破軍升龍擊’把阿瑞帶向了空中。空中的少年一臉氣憤,暗道自己不小心。


    貴族看台上的海德有些沒看懂,轉頭向巴恩問道:“這個丹怎麽中了一擊雷係魔法,跟沒事兒一樣的?”


    巴恩拉著右側栗子色長發女子的手,笑道:“丹是貴族那邊塞過來的,他身上的鎧甲有問題,或許是一件神器。”


    海德看著兩人親昵的模樣,瞥了瞥嘴角,向那栗子色長發的女子說道:“妹妹啊,你們兩個你濃我依的,真的好嗎?”


    栗子色長發的女子卻是嘻嘻笑道:“哥,你自己去找一個唄。是吧,巴恩!”


    “嗯,是的。海德,你看不下去了自己去找一個唄,反正你父親都在一個勁兒的催你了。”巴恩嘿嘿笑著,低頭碰了碰身旁女子的鼻子,說道,“艾米麗,餓了沒?”


    “還沒呢!結束了我們去大伯家蹭飯!”艾米麗拉著巴恩的手臂,一頭栗子色的長發被風拂起,笑顏迷人。


    海德撇嘴,心中暗罵:‘在我眼前膩歪就行了,還要去我家膩歪。等會兒老爹見了,又得催了。’這個黝黑的漢子卻沒說出來,不然他這個妹妹肯定又要告狀;他歎了一口氣,不想再看膩歪著的二人,抬眼看向了角鬥場中。


    此時的阿瑞已被擊飛。丹長劍後拉,‘三段斬’立劍斬擊。少年蕩在空中,身體又被砍了三劍。但丹卻未停劍止步,長劍順勢下拉,再斜上一提。少年隻覺被長劍上迸發出的劍氣吸扯了過去,劍氣旋轉透體,又被一腳踹飛。


    阿瑞滾落在地,猙獰的傷口布滿全身。細密的傷口上鮮血直流,摩擦在沙地上疼痛難忍。


    阿瑞又見丹舉劍衝來,不得不顫巍巍的站起身。少年垂死掙紮,手中黑雷再次凝聚,雷光凝手,電光一閃,直擊丹的麵門。丹的長劍已經刺出,卻不想和眼前的少年同歸於盡,隻得側開了腰身,長劍下拉一斬。


    阿瑞就是等這鎧甲人側腰避開。少年拄刀一立,擋住長劍的斬擊,左手按住丹的頭盔,黑雷從頭盔的縫隙中閃進丹的麵門。


    雷光炸裂,吱吱聲不停。丹被電得慘聲大叫,長劍脫手;他抓著阿瑞的左手,想要把少年的手甩開。阿瑞也是果決,右手放開太刀,雙手拚命按住丹的頭,讓這個鎧甲人掙脫不得。


    黑雷在閃爍間停息,丹嘭的一聲仰倒在地,頭上冒著縷縷青煙。阿瑞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失血過多令他頭腦有些暈厥。卻見那個身披紅色披風的維爾飛落下來,抓起地上的丹扔給了手下,並命令立即救治。又見這維爾把阿瑞拉了起來,大聲對看台上的人說著什麽;阿瑞頭昏腦脹,聽不清楚,猜測應當是說著一些祝賀勝利的言詞。


    人聲鼎沸,歡呼大叫,平民那邊的看台上隻見雙手揮舞,隻聽歡呼赫赫。而貴族這邊稍顯冷清,海德笑道:“沒想到這個小子這麽狠,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是挺狠的。”巴恩評價道,“力量夠,但是技巧不夠。空有一身厲害的雷係魔法,卻這麽用。嗬嗬,還差些火候啊!”


    “為什麽這麽說呢?”艾米麗捋著發絲,俏聲問。


    巴恩解釋:“那少年應該拉開距離,隻用這雷係魔法耗著便行,不應該魯莽的衝上去近身搏鬥。就算是丹身穿一身神器鎧甲,也是耗不住的。”


    裏昂國王卻是一臉笑意,有些讚賞的看著場下的那個少年。四公主西莉亞笑問道:“父王,我想打一架了,這就下去了啊!”


    德羅斯帝國以武立統,王宮貴族無一不是劍士或是魔法師。這四公主西莉亞更是天賦之高,孩提之時就已經得到了‘聖劍——誓約’的認可。但裏昂國王此時顧及場下少年的傷勢,便說道:“那小子都受傷了,你這下去不是欺負人家嗎?”


    “沒事,我帶治療法師下去給他治療。今天是我成年禮,不好好打一場,以後可就沒人敢跟我打了!”西莉亞說完,叫起下座的一位白袍法師,就跳進了角鬥場中。


    國王也是無奈般笑笑,是啊,今日就讓她玩個高興吧!身為帝國的四公主,從前往後誰又敢真刀真槍的打呢?


    維爾想扶起少年去治療,不想看見四公主帶著一位白袍法師走了過來。維爾連忙見禮,西莉亞便叫維爾自行離開。維爾有些躊躇,說道:“四公主殿下,這少年受傷不輕,不馬上治療的話……”


    西莉亞有些驕橫,大聲道:“這是父王的命令,至於這小鬼的傷勢,我自會治療。”


    維爾也不敢說不,把少年交給那位白袍法師,轉身跳上了看台。這位白袍法師立馬施展‘治愈術’治療,淡淡的綠光籠罩著少年的身體。


    卻見西莉亞拿出一顆雪白的果子給這位白袍法師,說道:“你讓他吃下去。”想了想又拿出一顆。


    這位白袍法師有些驚懼,低聲說道:“公主殿下,雷米很貴重的。一次拿出兩顆治療,是不是……”


    “廢話這麽多幹嘛?叫你幹什麽就幹什麽。”西莉亞一掃先前的嬌柔,此時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白袍法師立刻閉上了嘴,兩顆雷米給少年服下,繼續施展著治療魔法。


    本來打算離開的人們見四公主來到了角鬥場中,又折返了回來坐下,想看看四公主想幹什麽。這時的看台上有些鬧哄哄的,有些嘈雜。


    海德更是疑惑,急忙問:“巴恩,四公主想幹什麽?怎麽那麽貴重的雷米都給出去了?”


    巴恩卻未直接回答,而是提示道:“四公主找人打過架嗎?”


    海德想了想,點頭說:“找過,聽說還找過很多人,就連我也被找過。”他歪著頭,似乎是在等著巴恩解釋。


    “那不就結了!我都被找過呢!”巴恩笑道,“那我又問你,四公主找你打架,你敢動真格嗎?”


    海德明悟,接口說道:“是了,我們都不敢,就連她的哥哥們也是讓著她。所以四公主是想趁這次成年禮,好好的打一場,對吧?”


    “不是好好的打一場,是好好的玩一場。”巴恩解釋,“你覺得陛下會看不出來嗎?不讓這個調皮的四公主收心,不讓她這次似假似真的玩一玩、打一打,以後怕是皇宮裏就有鬧騰的了。”


    這二人在看台上分析著,卻見場下的少年已被治愈好。阿瑞看著毫無傷痕的身體,也感歎那雪白的果子好吃;他站起身來,活動了手腳,感知到體內充盈的魔力,奇道:“我,我這就恢複了?”


    白袍法師一臉嫌棄的看著少年,說道:“當然,還浪費了兩顆雷米呢!”這法師說完,對西莉亞躬身一禮,起身離去。


    阿瑞看著眼前的這名銀發少女,少女一襲金白相間的鎧甲,左腰別一把銀鞘長劍,右腰掛著一個圓筒,想是光劍的劍柄。少女如梨花般美麗,有寒梅的傲然,也有玫瑰的嬌豔。


    西莉亞的銀色馬尾在風中飄蕩,她捂嘴笑了笑,向少年唬道:“喂,小鬼,如果你打不過我,可要拖下去斬了哦!”


    “不是說……”阿瑞有些迷惑,竟當了真。


    “現在我說了算,你打過我,就是第一,就能讓你做我的護衛。如果打不過,說明你太弱了,浪費了我的雷米,隻有拖下去斬了。”西莉亞說的半真半假。


    不過阿瑞卻是全信了。少年抬頭四處望了望看台上的人們,覺得自己有些孤獨,有些迷茫,也後悔自己不該起貪念。但身處漩渦之中,已是抽身不得,隻有一路殺下去。


    阿瑞撿起地上的太刀,心中問道:“法契拉,這女的厲害嗎?”


    “很厲害!魔力和你相差無幾,還有她腰上的那把長劍,劍上的氣息令我有些心悸。”魔劍回答。


    “嗯!”阿瑞點頭知曉,錯開了身位,拉開了距離,提著太刀一臉凝重。


    西莉亞見這少年竟當了真,滿心歡喜,想著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了。她拔出腰間長劍,隻見那把長劍在烈日下閃著銀色的輝芒,劍柄末端鑲著金絲,劍的十字護手上嵌著一顆湛藍的寶石,真是神聖一般的劍。少女長劍挽花,笑道:“小鬼,讓你一招,你先出手!”


    阿瑞還是犯了錯誤,也不使用黑雷,提著太刀徑直衝了過去。刀上碧藍的光芒一閃而來,西莉亞毫不慌亂,舉劍一格,騰身躍開。少女持劍落地,笑道:“一招完了哈!”


    言畢,西莉亞疾速衝近,低身旋轉,長劍劃出一道瑰麗的劍圈,直擊阿瑞的腰身。阿瑞暗自揣測,暗想這女的還真是要殺自己;他便立即點地後退,想躲開這一劍。不料那劍圈如附骨之蛆,隨著阿瑞後退,旋轉著又劃了過來。


    阿瑞沒了辦法,左手黑雷凝聚,雷矛凝結,一擲而去,想要阻止西莉亞的攻勢。不想西莉亞劍勢一停,側身避開雷矛,長劍後拉,提身而近,劍刃帶著魔力就往少年斬來。


    西莉亞的這一招頗有幾分‘破軍升龍擊’的模樣,但出劍方式卻不相同。阿瑞接連幾次都吃了這‘破軍升龍擊’的虧,見了西莉亞的劍招,不禁心生惱怒;他周身雷光大放,吱吱啦啦,如盤紮的樹根向周遭伸去。


    黑雷紮結,西莉亞已近不得身,劍招立即一停,側身後躍。卻不想那黑雷緊追而來,西莉亞隻得立劍格擋,化去力道,拉開距離。


    阿瑞帶著憤怒,太刀歸鞘,雙手合掌拉開,一把紫黑色的雷矛便握在了手中。閃著雷光啼鳴的長矛從手中一閃而去,帶著呼嘯的風聲,夾雜著憤怒的嘶鳴,瞬間已至西莉亞身前。


    這雷矛有兩米來長,其上黑雷盤根錯節,混合著嚇人的聲勢。雷矛太快,西莉亞避開不得,立馬長劍插地,口中大叫:“守護!”


    一道銀白的光暈籠罩在這個如梨花般的少女身上,銀光結成圓盾,擋住了雷矛的攻勢。雷矛炸裂,銀盾泛起波紋,被阻擋的雷電如蕩開的水流。雷光在空中迸發,黑電在地上炸響,片刻之後,地上隻餘深坑殘壑,以少女為中心如水波般散開。


    塵煙落下,黑雷停息,阿瑞見毫發無傷的少女,不禁心生悲涼。魔劍不由勸慰道:“你別放棄啊,你死了可就去了兩條命啊!”


    少年歎氣:“那怎麽辦?沒辦法了啊!打不過。”


    “要不這樣吧!”魔劍法契拉誘惑道,“你讓我吞了,肯定能打得過!”


    “那還是一起死吧!”


    “你小子怎麽能這樣呢?要不是我不能跑,早他嗎溜了……”魔劍之後又說些‘我的命不是命啊’之類的話語。


    “要不你解除契約,跑吧!”阿瑞提議。


    “能解除早解除了,還在你這裏受氣?”


    “那你怎麽從那個藍皮人跑到我身上來的?”


    “老子根本沒有和瑟爾莫締結靈魂契約,這契約一結,隻能同生共死。老子當時還不是怕你說出來,才出此下策的。除非你正常老死,就算是病死,老子也會跟著你一起死。”


    “那怎麽辦?我也不想連累你啊!”少年心中又歎氣。


    “除非現在你讓我吞了……誒,不對……”魔劍忽然醒悟,“你小子奸詐,是想利用此時的情況逼我說出真話!”


    阿瑞心頭嘿嘿笑,並不答話。魔劍不由大怒:“你小子肯定有辦法,快說,快說!”


    “你瞧見那女的腰間的圓筒沒?”


    “看見了,怎樣?”


    “那是光劍,等會兒想辦法近身後,從她腰上摘下來。隻要我有光劍,就有些勝算了。”


    這一人一劍才商量完畢,就見四公主西莉亞站起了身,她高舉手中長劍,對少年笑道:“真沒想到你的雷係魔法還有些厲害呢!不過,你注定是打不過我的!”說罷,西莉亞舉劍高呼:“聖劍啊!我將呼喚你的真名……”


    少女手中的那把長劍上突然噴發出金燦燦的魔力,金色的魔力衝天而起,鼓起狂風飄蕩。阿瑞想趁此時機提著太刀衝過去,不想那狂風太過凶猛,竟把他吹飛,撞到了牆上。


    看台上的巴恩瞧著此時場中的情形,皺眉說道:“沒想到公主殿下竟然能完全掌握聖劍!”


    “是沒想到!”海德接口,“不過有些勉強了。”


    巴恩看著大汗淋漓的西莉亞公主,笑道:“是有些勉強了!”


    狂風拂起沙塵,煙塵蕩蕩,有些令人看不真切。西莉亞公主滿身汗水,貼身的衣衫已被沁濕;她隻覺周身的魔力盡數被手中的聖劍抽去,頭腦昏脹,腿膝無力;但她還是咬著牙,維持著魔力的輸出。


    金色的魔力從聖劍上噴發而出,在空中匯聚成一把金光閃閃的巨大劍刃。劍刃迎著烈陽,蓋住了天空的光芒,似乎這金色的劍刃比太陽的光更為耀眼。


    “聖劍——誓約之劍——雷沃丁【注1】!”真名詠唱,西莉亞舉劍向下一斬,空中的金色劍刃隨著這一斬直轉而下,向那提著太刀的少年斬去。


    金光耀耀劍氣鳴,疾風起舞聖劍吟。


    紫雷黑電破身去,徒留一地殘身情。


    ………………………………


    【注1】:聖劍——誓約,三大聖劍之一。真名為雷沃丁,能控製四種魔力元素,本是精靈一族的劍,象征著精靈和人類的友好。但在德羅斯帝國入侵格蘭之森時,從精靈一族中盜取了這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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