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背負雙手,朝站在他身後凝立不動的韋憐香淡然說道:“你去把宇文閥那三個家將生擒過來,記著,是生擒!”


    韋憐香躬身一禮,尖聲回道:“遵旨!”他知道皇帝的武功遠勝宇文傷,自然不虞皇帝為宇文傷所傷,一聲答應,便側身飛掠而去。


    “多謝陛下饒了他三人性命!”宇文傷忽然向卓立宮門前的楊廣拱手作禮說道。


    楊廣背著手——他不知不覺中,越來越適應皇帝這一角色了,朝宇文傷凝視一眼,客氣地微笑說道:“閥主為何有此一說?”


    “如果陛下有心要微臣那三人的性命的話,以方才韋公公的武功,收拾他們綽綽有餘,陛下何必又要特別下旨生擒他們呢?”對著一丈開外深不可測的皇帝,宇文傷定下心來,再不行,他也是天下有數高手之一,修為定力自然不容輕辱,麵臨生死關頭,他終於表現出身為天下四大家閥閥主的風範。


    “說得好!”楊廣抽回手,在胸前合擊拍掌,大笑道,“朕饒了這三人性命,閥主也應該投桃報李了,便與朕打個賭如何?”


    “陛下請說!”宇文傷見皇帝全無殺氣,也不由恭順下來,雖然不知道皇帝為何如此對待犯有叛逆大罪的家族閥主,但對此情況,他又何必反對呢?


    “以此宮門為界,如果閥主能從朕的手底下闖出去,朕便放宇文閥眾人出江都,天下間任你等去留,隻要宇文閥以後不再觸犯大逆之罪,朕絕不追問宇文閥的一切關係。”


    “如果微臣闖不過去呢?”宇文傷平靜地說道,他自然明白,天下從沒有不付出代價就可以享用的飯食。


    楊廣輕描淡寫的淡然道:“那麽,閥主就帶同宇文閥上上下下,效命於朕,隻要宇文家族存在一天,就定要服從朕,聽從朕的召喚。”


    饒是以宇文傷的閱曆,聽了楊廣的賭注,也不由愣了一愣。


    這賭注太離奇了,從任何一個角度講,都對宇文閥有利,無論宇文傷是贏是輸,對宇文閥都無損害。反是對楊廣本人卻全然無實質好處,因為,即便他贏了,也不過是得到了宇文閥沒有任何約束力、不知真假的效忠而已。


    “陛下為何如此厚待微臣?”宇文傷良久才回神過來。


    楊廣輕笑道:“因為朕實在需要宇文閥。”


    他說的是實話,眼下天下大亂,群雄並立,郡縣自治,大隋已沒有什麽正統的號召力,百姓深受隋朝政府的剝削壓迫,民心盡喪,如果現在不及時糾正大隋的不良形象,恢複以前的勢力,即便楊廣有天大神通、絕世武功,也隻能在江湖折騰折騰,但對於天下大勢,就全無辦法了,說不定,曆史還會依照它本來的大局觀,雖然新楊廣能平定宇文化及的叛變,但還是會被像天下群雄的下場一樣,被李唐掃平。


    如果真的這樣,那樂子就大了,即使楊廣在戰場猶如打不死的蟑螂般,怎麽打都打不死,但那時候,李唐絕對會以天下大義的名義,請求那幫純粹是吃飽了撐著的和尚尼姑和那一個老道士追殺他這個前隋最大餘孽的。


    “如何?閥主可願一賭?”楊廣笑吟吟地問道。


    “微臣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既然陛下肯開恩讓宇文一族選擇,微臣怎敢不從,”宇文傷將衣襟下擺掖進腰間,右手前伸,“陛下請!”


    “閥主請!”楊廣也依江湖規矩回了一禮。


    宇文傷麵現凝重的神色,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皇帝的雙眸,眨也不眨一下眼皮。


    一般的江湖高手,動手的時候,觀察敵手的動作,往往先會觀察敵手的雙肩,因為那些高手發招之前,肩膀先會露出攻擊何方的征兆。


    但是,對於像宇文傷和楊廣這種級數的高手而言,上述規律就用不上了,絕頂高手與一般高手的區別就在於,後者講究招數勝敵,而前者卻升華到氣勢勝敵的境界,這時候的高手對決,已經是一種玄之又玄的道的頂峰之戰,絕不會拘泥一招一式的勝負,有時候,拚的就是對那種發自內心深處、難以表述的“道”的領悟。


    而眼為心聲,要觀察絕頂高手的動作,隻能“看”他的眼睛了。


    宇文傷觀察了楊廣好一陣子,但發覺他靜靜地佇立宮門前,身形不動如山,全身毫無破綻可言,知道與皇帝比拚定力是討不到好的,於是決定主動出擊。


    宇文傷大喝一聲,腳踏奇異的步伐,身形化作無數道紫色的虛影,向宮門中間的那縫隙四麵八方的湧去,同時那無數人影不分真假,都是使足十成冰玄勁,朝垂手而立的楊廣一拳搗出,刹那間,無數拳頭呼嘯奔向那窄窄的空間。


    拳勁所至,楊廣的周圍地上立時詭異地出現了旋卷沙土的旋渦,就像是身前有一個吸納任何物質的無底洞般,讓人有一種情不自禁地向前撲跌的感覺。最讓人吃驚的是,他的拳勁中,還含有冰寒至極的氣息,而且這氣息給人的感覺,決不僅僅是像江湖上那些陰風指、玄冰掌那樣令人凍僵不能動彈,並逐漸凍死而已,而是,這拳勁,發出的時候,竟然快要有凝氣成形的味道。


    是的,凝氣成形。


    這時候,楊廣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小瞧這天下四大家閥其中一閥的閥主了,實際上,任何僅僅排在天下三大宗師之下的武者,都絕對不是易與之輩的。


    在江湖上,那些一般高手會以自己能夠用無形氣勁傷敵而自豪,但對於絕頂高手來說,這一理念絕對落後了,他們已經進化到凝氣成形的境界了。


    武者的境界,大略可分為實化虛、虛化實、虛實相化三等。


    虛勁傷人,哪及實勁力道絕倫雄霸。


    “好!”楊廣讚歎一聲,他再不能保持從容淡定的氣勢了。


    認準萬千攻擊自己的人影的唯一真身,他飄身而上,長袖一攏,右手平平前伸,四指回扣,食指直直點出,一道淡淡地、直若水霧的氣勁激射而去,撞向攻來的拳頭,同時他吐氣開聲,正聲喝道:“六脈俱出,神魔辟易!看朕的六脈神劍!”


    六脈神劍!


    不錯!你聽到的,的確是六脈神劍!楊廣在前世看《天龍八部》時,對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就景仰不已。


    六脈神劍,並非真劍,乃是以一陽指的指力化作劍氣,有質無形,可稱無形氣劍,以虛劍行實劍之效,在武道境界中,已攀達虛化實顛峰的地步。


    而楊廣的真氣強橫至極,他臨陣之前,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形成什麽武功係統,在記憶中楊廣的家傳武學僵硬古板,已經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使出來對付眼前的一閥之主宇文傷,可真要貽笑大方了,所以就想出後世段氏的終極pk武學六脈神劍。


    楊廣想到做到,模擬出六脈神劍的運氣之法,真氣在手之六脈太陰肺經、厥陰心包經、少陰心經、太陽小腸經、陽明胃經、少陽三焦經流轉一瞬,擺出食指商陽劍的架勢,指尖一熱,灼熱的真氣不負所望,奪指而出。


    在勁力交接的一刻,隻聽得“轟隆”一聲劇響,場中以楊廣為中心,形成一個大旋渦四處激蕩,沙土紛紛揚揚,卻總闖不進他身周一丈內。


    宇文傷悶哼一聲,須發張揚,被強勁的力道震得飛退。壓下翻騰不休的血氣,他知道比拚內力的打不過皇帝的了,於是改用玄妙的拳招掌法。腳下連踏奧妙非常的七星步,幻化出無數人影,同時雙手化拳變掌,使出宇文閥錘煉數百年的精妙拳招掌法,如水銀瀉地、狂風驟雨般的向穩守宮門的皇帝攻去。


    楊廣昂然而立,站在那兒不動如山,左右手接連揮動,呲呲聲中,六脈神劍中的拇指少商劍、食指商陽劍、中指中衝劍、無名指關衝劍、小指少衝劍、左手小指少澤劍連珠刺出,橫擋、豎劈、前刺、斜削,見招拆招,攻敵必救。


    一時之間,那宮門方寸之地,拳勁激蕩,劍氣縱橫,一人極力欲想破門而出,一人則穩如泰山,駐守一步之地,寸步不讓,任由拳風掌法如何驚人玄奧,但總是突破不了劍氣的圍追堵截,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宇文傷雖駭然皇帝的從未聽說過的驚人武功六脈神劍,但依然不屈不撓地發揮出畢生所學,竭盡全力地向宮門突圍,楊廣雖然對宇文傷的奮鬥精神十分欣賞,但出於為以後爭霸天下賺取資本考慮,毫無放水的意思,任你萬般拳掌轟搗捶至,我隻一劍指去,頓時拳風掌影風華盡去,淩厲異常的攻勢冰消雲散,再無威脅可言。


    激戰的兩人劇鬥得全神貫注、酣暢淋漓,一點都不發覺在宮門前麵已經圍滿了滿臉崇拜的禁衛、親衛。


    獨孤雄、寇仲、徐子陵、孫向東一臉驚駭地望著場中化作無數虛影、竭力衝擊宮門的宇文傷,和巋然如山、抬手舉指間便能發出綿綿不絕的劍氣的皇帝。


    韋憐香臉容若有所思,也站在那兒,在他的身後,三個宇文閥的家將委頓而立,分別被兩個禁衛反綁執著,駭然望著自己心目中的絕世高手,接連被印象中那個昏君擊退的情景。


    這怎麽可能?他們雖然也看到了宇文化及等人被殺的過程,但還以為是宇文化及學藝不精所至,萬萬沒有料到昏君竟然有著可與閥主大人媲美的絕強的武功。


    隻聽場中楊廣哈哈一聲長笑:“閥主如果沒有什麽高招的話,朕看還不如幹脆認輸算了。”


    “輸贏難定,陛下說這話,未免太早了點!”宇文傷毫無煩躁之意,斂去拳影,現出身形,欺近宮門,難得的露出微笑,“如在接下來的十息之內,微臣再不能出此宮門,就認輸便是。”


    楊廣大詫,接著笑著說道:“閥主有此信心,朕實在求之不得呢。閥主且來。”


    “陛下小心了!”


    宇文傷厲嘯一聲,忽然舍身撲前,凝結真氣,全力一拳搗向笑容不改、牢牢把守住宮門要道的楊廣。


    尖厲的勁氣嘯聲頓時充斥整個宮門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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