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賀嚴修點頭,「大哥竟是害怕耗子,還因此摔了一跤。」


    「我原以為大哥久在工部任職,平日裏拳腳功夫也沒落下,本不該如此才對,可見大哥這些時日大約是偷懶懈怠,又心神不寧,所以才會如此吧。」


    「不過說起這耗子來,好端端的酒樓竟然會有耗子,可見不是什麽好地方,大哥往後還是不要再去哪種地方,免得再次被嚇到摔跤。」


    這就是警告了。


    折讓賀嚴德咬了咬牙。


    昨晚他幾乎是通宵未眠。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地落入耳中。


    雖然喬甘也好,魏三也罷,都沒有將他這個主子供出來,甚至將河東府鑄幣局礦山之事攬在了自己身上,但賀嚴修的手下卻將魏三途徑時所有院落據點一個不落地全都敲掉。


    人抓了個幹幹淨淨,連那些地方也幾乎全都被夷為了平地。


    唯獨留下了他安置步錦的那處院落。


    這分明是告訴他,往後吃喝享樂可以,安置外室,玩賞美人更是可以,但唯獨不可以到處生事,尤其是生他的事。


    一個晚上,賀嚴德氣得摔碎了整整五套茶盞。


    但氣憤之餘,賀嚴德卻也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他此時鬥不過賀嚴修。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之事,他自然會有能夠勝得過賀嚴修的那一日。


    他需要忍辱負重,靜待時機……


    賀嚴德強忍了心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氣,「二弟所言極是,也是幾個不大要緊的人非要拉著吃酒,往後不再去那樣的酒樓吃酒就是。」


    竟是這般容易低頭


    賀嚴修探尋的目光從賀嚴德的臉上掠過,捕捉到他低垂眼眸中的明顯憎恨時,慢條斯理地應了一句,「大哥年長我幾歲,平日裏做事也最是穩妥知分寸的,想來大哥自是知道如何來安排自己的事務,我也不過是說一兩句閑話,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二弟說笑了。」賀嚴德仍舊是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句,帶著方氏一並落了座。


    賀老夫人,賀承業和陸氏三人,不動聲色地互相看了一眼。


    賀嚴德和賀嚴修二人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他們能夠瞧得出來,卻並不打算多問。


    二人脾氣秉性如何,他們三人可謂了然如胸,至於他們二人近日裏各自所做之事,他們三人雖時常在家中,卻也並非全然不知。


    此時眼看著二人沒有撕破了臉麵,他們三個長輩自然也就沒有要挑明多事的道理,隻吩咐底下人布了菜,當做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般,開始享用早飯。


    「昨日嚴修回京,從河東那帶了許多東西回來,都送到了我那院子裏頭,我看裏頭有竹葉青汾酒什麽的,我們婦道人家用不上,待會兒讓底下人給你們兩個人送了去。」


    賀老夫人道,「隻是這酒雖好,可你們也得知道適量,把握得住分寸,莫要貪杯,更不許貪杯後惹了事端出來。」


    賀承業和賀嚴德忙應了聲,「是,母親/祖母放心。」


    「還有那些紅棗豆腐幹等吃食,估摸著你們是瞧不上的,我老婆子年歲大了貪嘴,就都自個兒留下來,你們不許搶,到是那些潞綢,我瞧著顏色鮮亮的很,到是適合做些冬日裏的棉衣、鬥篷什麽的。」


    賀老夫人道,「待會兒你們兩個來我院子裏頭各自挑上兩匹吧。」


    「是。」


    陸氏和方氏依次應了下來。


    「還是二弟細心周到,出門一趟也惦記著孝敬祖母,我這個做大嫂的都還能沾上許多光呢。」方氏笑眯了眼睛,「也怪不得祖母偏疼二弟,這般孝順懂事,怎會不招


    人喜歡」


    「說起來,二弟此次河東公幹受了傷,此時可全養好了要不要請個好大夫進府給二弟好好瞧上一瞧。」


    「有勞大嫂記掛,已是大好了。」


    賀嚴修笑道,「隻是說起這受傷之事了,河東之事我已寫了奏折上呈聖上,個中之事也已經處置完畢,今日晨起一早又向聖上又告了幾日假,想要好好休息幾日,免得這傷落了病根。」


    「嗯。」賀老夫人點頭,「是得好好休息幾日,不如向宮中遞了牌子,請個太醫過來瞧一瞧」


    「倒也不必,孫兒近日聽聞了一個好大夫,醫術倒比太醫還要精湛幾分,待會兒便準備去尋那大夫,讓她好好給診治一番。」


    賀嚴修道,「剛好也趁這幾日好好休息休息。」


    賀老夫人點了點頭。


    經曆了這麽許多事,賀嚴修自然也是乏累的。


    尤其是心裏頭,隻怕沉甸甸的不是個滋味。


    想要離京幾日調節一下心情,也是在所難免之事。


    「既然如此,那便依嚴修所說的,讓那位大夫給診治吧,你們兩個待會兒給嚴修收拾一番,也給那大夫備上一些厚禮。」


    既然是位醫術堪比太醫的大夫,想來醫術卓然,為人應該也有幾分傲氣的。


    這樣的人該以禮相待,不可失了規矩,對方也才能用心給賀嚴修看診。


    「母親放心,兒媳一定辦妥。」陸氏應了下來,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賀嚴修一眼。


    當真是去尋大夫看診


    這是自然。


    母子兩個心領神會了交流了一番,直到吃罷早飯,陸氏按賀老夫人所說的幫賀嚴修收拾東西時,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你這次要去幾日」


    「看傷勢和診治狀況如何,少則十日,多則半個月。」


    「時間到是不長。」陸氏點了點頭,而後眯了眯眼睛,「說起來這青河縣也不遠,天氣也都差不多,也不必帶太多的衣裳了,至於你祖母所說的給大夫的厚禮,我到是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麽,我看你大約知道如何投其所好,不如你來決定帶些什麽」


    「若是自己那沒什麽好東西的話,不如到我的庫房裏去挑選」


    去母親的庫房裏挑選給蘇玉錦的厚禮


    賀嚴修眼前頓時一亮,「母親那可有現銀」


    「嗯,銀票,金塊,金葉子什麽的,也都是可以。」


    陸氏,「……」


    自己兒子安置在外麵的外室,竟是個貪財的


    而且還貪得這般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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