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珍奇珠寶,首飾頭麵,綾羅綢緞,而是隻要錢


    這樣隻要錢的粗俗女子,當真能入得了賀嚴修的眼


    而且能夠讓賀嚴修對其念念不忘,甚至連剛剛回京後,便又想著回去陪上一陪


    這……


    到底是怎樣一個奇女子


    陸氏愣了好一會兒後,才不確定地張口問,「你當真要這些」


    去送給你那個外室


    「嗯。」賀嚴修點頭,又有些訝異,「母親是覺得有些不對嗎」


    他的那副畫早已繪製好送往了八珍齋,而且拍得了八千兩銀子的高價,可以供他花銷上好一陣子,哪怕給蘇玉錦打賞時手縫大一些,也是足夠許久了。


    但不知道是被蘇玉錦影響,還是因為打賞成了習慣,他現在也覺得銀子這種東西,多多益善。


    有備無患嘛。


    更何況今日還是母親特地主動要求給他東西。


    陸氏出嫁時,因為是這一輩唯一的女娃,賀家原是書香世家,賀承業又是當時才貌兼備的狀元郎,陸家在這嫁妝上不肯失了氣勢,給陸氏的陪嫁整整八十一抬,真正是十裏紅妝。


    且為了當時顧及賀家書香名門的臉麵,許多東西都沒露在外頭,大多是以鋪麵、銀票、田莊等形式放入箱中。


    可以說,用腰纏萬貫來形容陸氏也不為過。


    她主動給東西,那必定數目不小,賀嚴修可不想浪費了這個機會。


    而陸氏看賀嚴修儼然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越發有些無語。


    咋感覺自己家兒子也有點掉錢眼裏的意思了


    那外室,究竟是怎樣的人啊……


    腹誹了好一陣子的陸氏,最終還是按照自己答應賀嚴修的那般,拿了庫房鑰匙,喊了身邊的綠荷去庫房拿賀嚴修要的——錢!


    滿滿一小匣子,六十兩的黃金,還有底下疊著的兩千兩的銀票。


    「謝母親。」賀嚴修向陸氏道了謝,讓興安將匣子收了下來。


    「當真不必帶些旁的東西」陸氏仍舊有些不死心地拿起了旁邊的珍珠頭麵詢問,「這個可是當初你外祖母托人在揚州打製的,不敢說比宮裏的東西還要好,隻能說全京城這樣好的東西不多見的。」


    「若是那個太過貴重的話,這個累絲鑲寶石的金手鐲如何這個到是常見,也顯得端莊大方。」


    「實在不成的話,這對蝶戀花的步搖顯得十分精致呢……」


    賀嚴修想了一會兒,擺了擺手,「多謝母親費心,當真是不必了。」


    蘇玉錦似乎平日裏甚少佩戴首飾,就連頭上的發簪都是最為簡單的款式,大約是不愛這些的。


    畢竟這次又是自己不聽醫囑再次弄傷了自己,賀嚴修心裏有些不安生的很,覺得還是投其所好最為合適。


    陸氏,「……」


    想不明白啊!


    這邊,賀老夫人和賀承業正在屋中說話。


    「嚴德這孩子……」賀老夫人歎了口氣,「在旁人看來,他原是家中嫡長孫,是賀家的頂梁柱,原本是該樣樣出眾,隻是他這掐尖要強的性子,當真是要不得了。」


    見賀承業不說話,賀老夫人接著道,「這次幸好是嚴修福大命大,並未有大不妥,可這次僥幸,下次,下下次呢隻怕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永遠視嚴修為眼中釘了。」


    「到時候當真是不知道要鬧到什麽時候,做到何等地步去,難不成當真要我這個老婆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不成」


    「母親倒也不必過於擔憂,嚴修心中還是有數的。」賀承業答了一句。


    「有數又怎樣,他在明,嚴


    德在暗,防又能防到幾時去」賀老夫人說著話,音量漸漸高了起來,「這人還能躲得過毒蛇去冷不丁就要被咬上一口的!」


    「說來說去,嚴修這孩子還是太顧及親情了,還拿他當大堂兄看,還惦記著老大和老大媳婦的好,卻不知道……」


    「這人心,到底都是隔肚皮啊!」


    賀老夫人說罷,一口氣提不上來,猛地咳嗽了幾聲。


    原本便是蒼老的麵容上,越發增添了許多疲憊。


    「母親息怒。」賀承業忙端了一盞熱茶過來,喂賀老夫人喝下,又幫著他順氣,「這些事母親還是不必過於操心了,兒子心中有數,一定能夠辦妥,不讓母親擔憂。」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親是重情義之人,你也是這樣,到了嚴修這裏更是如出一轍,各個都是念及情義,下不得狠手的。」


    賀老夫人瞥了賀承業一眼,「你所謂的辦妥,我看估摸著也是跟嚴修一般,不過就是敲打一番,讓其收斂一二,可他倘若知道收斂,也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


    「你也不必說那麽多有的沒的,此事也不必勸說,隻按我說的去辦就是!」


    「母親……」賀承業有些不安,「他說到底也是大哥唯一的子嗣……」


    「你叫他大哥,他未必認你這個二弟!」


    賀老夫人怒喝了一聲,「留的半條性命在,已是賀家對他仁至義盡,往後大半輩子,養著他就是,至於這一脈子嗣之事,倘若往後無望,從庶出旁支過繼一個就是,挑個品行端正的,倒免去了許多的麻煩事!」


    見賀老夫人滿臉慍怒,眼圈都紅了,賀承業知曉此事是必須要做,便點了點頭,「是,兒子謹遵母親吩咐,這就去安排。」


    見賀承業應了下來,賀老夫人神色才略微和緩,微微頷首,「此事宜早不宜遲,天兒是一日一日冷下來了。」


    「是。」賀承業再次應下,「母親放心,兒子明白。」


    賀老夫人滿臉的慍怒這才消散了大半,閉上眼睛,半晌後道,「你去吧,讓門口的丫頭們去喚你媳婦和嚴德媳婦過來,方才說好了要讓她們挑選潞綢的花色。」


    「還有,嚴德那邊既是說昨晚受了驚嚇,又磕碰什麽的,讓人請個大夫過來看看,也妥當些。」


    有些事情是要做,但麵上卻不能透露,要一切如常,不讓人察覺分毫。


    尤其是在外人看著時挑不出來一分的不妥。


    這是她身為賀家當家主母多年積攢下來的經驗。


    但話回來了,當初她若是能有這般的見識和手腕,也不至於留下一個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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