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鴿群被客人驚飛而起,在半空中略微盤旋之後,一起探出鐵一樣的爪子,抓向客人全身上下每個角落。客人憑空揮手。沒有鴿子能夠觸碰到他的身體,在距離他不到兩尺的地方,鴿子們紛紛墜落,黑羽冉冉地落在雪地中。客人在雪地中狂奔起來,沿著進山的路,去向那個聚居著老人的、不吉利的白毛小鎮。


    雪落如狂。


    鴿哨聲越來越近了,伴著沉雄的馬嘶聲。


    李長文大著膽子湊到門邊往外張望,反正客人走後鴿群就不再注意他了,那些碧綠的眼睛無一例外的看向哨聲的方向。


    大雪中,一匹純黑色的駿馬站在了屋外,馬背上的人披著純黑的大氅,打著火把,風帽遮頭,幾乎和剛才那個客人是一樣的裝扮,嘴裏銜著銀色的哨子。李長文心裏一寒,想著別是送走了一個怪客,又來一個吧?


    馬背上的人把兜帽掀了,用心地吹著哨子。哨音變得急促起來,像是某種命令,鴿群整個起飛,升入空四下張望,不由地敬佩那個訓練鴿子的人,能把這些鳥兒訓練得和戰士一樣。他不太怕這個來客了,因為看清了來客麵容。這是個清俊的年輕人,眉眼細長,目光潤澤,額頭箍著銀飾,披散一頭漆黑的長發。


    更多的馬嘶聲逼近了。


    三匹幾乎一模一樣的黑駿馬,拱衛著一乘肩輦,出現在取暖酒肆的門前。雪太深了,幾乎能淹沒馬腹,但是這些經過訓練的北陸純血馬敏捷優雅地跳躍著,遠不同於拉車的夜北馬。更讓人驚歎的是扛著肩輦的人,那顯然是四個誇父,足有普通人兩倍高,全身覆蓋著黑色的鎧甲,腰間佩著足有六尺長的刀,沉重的麵甲把他們的臉完全遮住。前麵的兩名誇父武士中,一人舉著一麵長幡。


    黑色的幡上用銀線繡著李長文不能理解的花紋,在風中獵獵飛動。


    這是一支近乎純黑的隊伍,除了最後一人。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衣,在黑暗中月光般明媚。


    “取暖酒肆。”一名騎士湊近肩輦,“是進山的路,按照地圖,通往白毛鎮。”


    “他來過這裏,剛剛離開,我能感覺到。”肩輦上傳來蒼老的聲音。那個人盤膝坐在上麵,從頭到腳披著黑色的厚氈禦寒,看不清麵目。


    “鴉都聚集在這裏,應該是追上過他,但是沒有追下去,不知為什麽。”銜著鴿哨的騎士說。


    “這說明他已經接近最後的階段,此時萬物都會畏懼他,包括我。”肩輦上的老人淡淡地說,“問問酒肆的主人,通往白毛鎮的是否隻有這條路。”


    一名騎士策馬走近李長文,也摘了兜帽,和銜鴿哨的年輕人一樣,他麵目清雅,隻不過目光淩厲,唇角鋒利。


    “隻有這條路去白毛鎮剛才是有一個客人來過他沒有眼睛他就在這裏呆了一會兒就進山了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李長文不喘氣兒地說了下去,巴不得趕緊說完這些外鄉人趕緊走,他不可想被卷進什麽詭異的事情裏去。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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