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社會的平均年齡隻有六十歲,父輩們二十歲急於結婚倒也是合情合理,可現如今的平均年齡都七十五歲了,二十五歲還急著結婚是不是有點跟不上時代?我覺得自己分析的特別透徹,結果這個說法被老陳潑了一個狗血淋頭,他說,“不不不,你對結婚年齡這件事情存在誤解,結婚年齡不取決於平均壽命。”


    我問他,“那取決於什麽?”


    老陳說,“取決於女人不斷變大的年齡與男人渴望年輕女性之間的矛盾,男人對十八歲少女永無止境的追求和追求不上的現實之間的矛盾,女人隨著年齡增長眼光變高和自身市場縮水之間的矛盾。這些矛盾的平衡點決定了平均結婚年齡,而印證我這句話的事實就是,那些大齡剩女,除了個別條件差到慘不忍睹的,年輕的時候必定都是有男朋友或者有追求者的!”


    老陳的話,讓我想起了廖小姐。


    那天送廖小姐回去之後,羅二就像是打了雞血,興致勃勃的和我打聽廖小姐的喜好,問我馬上就要過雙十一了,要不要給廖小姐買點什麽禮物。我正在檢查我產品的電路,懶得理羅二,隨口敷衍了他一句,“那你幫她把淘寶的購物車一結好了!”


    羅二問我,“那得多少錢?”


    我說,“百十來萬吧!”


    老陳“噌”地一下子就轉過來看我說,“你朋友是在淘寶上買車了吧?百十來萬!”


    我停下手裏的活兒,看了一眼羅二、又看了一眼老陳,給他倆算,“她最近在海藍之謎和蓓麗中猶豫不決的,所以把海藍之謎和蓓麗一起拉進了購物車;她在lv的包包和小香家的包包之間猶豫不定的,所以把lv和小香一起拉入了購物車;還有……”


    “停停停停停,”老陳都還沒讓我把話說完,就一臉節哀順變的表情看著羅二說,“你這是找女朋友還是找個祖宗啊!”


    “那她條件好,花的多也是正常的嘛!”羅二一臉瑪麗蘇的和老陳說,老陳搖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找了她打算做富二代啊,可不有個有錢的祖宗了?”


    羅二被老陳嗆得一句話都答不上來了,灰溜溜的從我們辦公室出去了,我看著羅二的背影,老陳說了句,“趕緊幹你的活兒,你再不出活兒,小心主任這個月給你一個差的考評!”


    “哦!”我鼓著腮幫子在我的電腦前敲敲打打的,卻打心眼兒裏的同情羅二。那天我給羅二打電話,他把廖小姐送回去得知廖小姐之所以喝的爛醉如泥,是因為和路爺分手了,羅二頓時覺得前途無量,自信心一下子就爆棚了,這兩天對廖小姐的事情也上心了起來、態度也積極了起來,三不五時的給廖小姐打個電話寒暄兩句,再三不五時的發個短信噓寒問暖的……今晚下班回去,廖小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屋子裏自從走了兩個人之後就變得冷清極了,尤其是十一月十五號還沒到,暖氣也還沒有供應上,又是老式的舊房子,我總覺得房間裏灌著穿堂風,冷颼颼的。


    我問廖小姐,“今兒羅二還聯係你了麽?”


    “嗯,”廖小姐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珊瑚絨的睡衣外麵還加了一層羽絨服,雙手裹在自己的羽絨服兜裏,用下巴給我比劃了一下她扔在桌子上的手機,“怎麽了?”


    “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我和廖小姐說了一遍下午老陳寒磣羅二的那番話,廖小姐笑得弓著腰,“你們同事真的是太損了!”她說完歎了口氣,“這個羅二簡直就是個m,之前我有男朋友的時候,他就每天和我聊兩句,現在我沒了,不管怎麽婉拒、怎麽不理他,雷打不動的就得噓寒問暖,也……挺堅持的!”


    “那不是正好,他m你s,天生一對!”我說道,“而且其實我個人覺得羅二挺適合你的,你這樣的人找個路爺那樣的,整個一火星撞地球,將來結婚了聽誰的啊!像羅二這種,經濟適用男,你有成功的方法,他有成功的毅力,他還能對你千依百順,簡直就是你們這種女強人的不二選擇啊!”


    “誰當初說我和路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廖小姐瞪著我問。


    我掩著嘴,咳嗽了兩聲,“我該給趙野打電話了!”我說完就從沙發上跳起來往自己的屋子跑,廖小姐在我身後問我,“你和趙野就這麽和好了?”


    我點點頭,“不然呢?”


    廖小姐說,“秋天不是一個分手的季節嗎?”


    我想了想說,“可是已經冬天了啊!”我賤賤地給廖小姐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就開門回房以光速洗漱之後,鑽進了塞了一個熱水袋的被窩,我拿著手機一邊和趙野發短信,一邊詢問羅二的近況,羅二對廖小姐這種疏遠和冷淡的態度感到一絲的心灰意冷,今天遭受了我和老陳的雙重打擊之後簡直迷茫的不知所措了。


    我發短信和趙野說,“我想撮合羅二和廖小姐怎麽辦?”


    趙野回了我六個點,我撇著嘴把短信退出來,開始上網查追求女生的攻略和法子,然後趙野一個電話給我打過來了,他問我,“周六有事兒麽?”


    我說,“沒有啊,怎麽了?周六要去做什麽?”


    趙野說,“你們公司呢?周六有安排嗎?”


    我想了想覺得趙野這個問題還問的挺奇怪的,“沒有啊!”


    趙野說,“廖小姐呢?”


    我說,“應該也沒有吧……”我說完這句話終於明白趙野想說什麽了,我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你的意識是幫羅二和廖小姐攢個局約會嗎?”


    趙野在電話那頭“嗯”了一聲,“去歡樂穀吧?”


    我有點不解,這大冷的天,去歡樂穀是遭罪去了吧?寒風呼呼的刮在臉上和刀割似的,還得坐在過山車上讓這個刀子來的更猛烈一些,“咱能不能換個


    ice一點的地方,不要這麽凶殘啊!這往跳樓機上一坐,一上、一下,得什麽感覺啊!冷的人就僵住了吧?”


    趙野說,“我也不想去,但是誰讓你同事非得在這個時候追廖小姐呢?”


    我問趙野,“有什麽關係?”


    趙野說,“一個,遊樂園這種場合能增加男性和女性身體相碰的機會,一旦發生肢體接觸,男性表白的成功率會大大增高;再一個,當人處於心跳緊張的氣氛中遇見一個人的時候,人們會誤以為是這個人讓自己心跳急速的,人們的大腦是辨別不了激素分泌的原因的。”


    我琢磨了一下,“意思就是當過山車爬坡爬到第一個點的時候,羅二忽然把廖小姐的手抓住,這個時候廖小姐就會分不清是因為羅二抓住了自己緊張的,還是過山車本身讓她緊張?”


    趙野在電話那邊“嗯”了一下,我一直以為談戀愛是個感性的事情,沒想到這玩意兒可以量化成技術活兒?我整個人一時之間迷戀在趙野的技術流戀愛方案中,忽然回過勁兒來問了一句,“說吧,你追誰的時候學的這招式?”


    “所以我說平時要多看書!”趙野在電話那頭語重心長的對我說。


    ……


    我惴惴不安的琢磨要怎麽約廖小姐周末去歡樂穀的事情,因為廖小姐最怕冷了,別人穿外套的時候,她穿棉衣;別人穿棉衣的時候,她穿羽絨服;別人穿羽絨服的時候,她得穿外套加羽絨服……到了春天三月份的時候,你可能還能在北京城的大街上看見廖小姐穿著粉紅色的羽絨服,踏著棕色的雪地靴,宛若一個從神經病院逃出來的女瘋子。


    所以我覺得要是和廖小姐說,“咱們去歡樂穀吧?”她可能真的會掐死我的——不留情麵的,可是當我鼓足了勇氣,懷揣著可能會被掐死的心情問出來的時候,廖小姐很平靜的坐在沙發上翻手機往她的購物車裏塞東西,然後風輕雲淡的應了我一聲,“好啊!”


    “我說去歡樂穀?”我覺得氣氛有點詭異,就重複了一遍。


    廖小姐說,“好啊!”她說完抬起頭看看我,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這件事情了,不用一遍又一遍的說,我大張著嘴,“你不怕冷了?”


    “心情不好,發泄一下,重整旗鼓,再戰江湖!”廖小姐說完把她的手機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裏,然後從沙發上下來伸了一個懶腰,朝自己的房間走過去。我蹲在沙發上扭到了廖小姐的方向上問她,“你怎麽不問問我都誰去?”


    “你,趙野,羅二!”廖小姐說。


    我大張著嘴呆呆的問她,“你怎麽知道。”


    廖小姐轉過來看了我一眼,“不然難道你和趙野和我一起去,三人行嗎?”說完她就踢踢踏踏的回屋,摔上了房門,隻剩下我在客廳裏聳了聳肩,給趙野和羅二一人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們,“搞定!”


    我叮囑羅二,第一次正式約會千萬不要遲到。


    我叮囑羅二,第一次正式約會一定要記得帶夠現金。


    我叮囑羅二,過馬路要走在廖小姐的右邊,走路要走在外麵。


    我叮囑羅二,廖小姐手裏有垃圾就一定要拿過來幫她扔了。


    我還叮囑羅二,在過山車爬坡爬到頂的時候一定要握住廖小姐的手。


    ……


    我叮囑了很多,就是忘了告訴羅二穿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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