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隻聽四周戰鼓齊鳴,一大隊漢軍封鎖在了山澗澗口,隻見周勃策馬立在軍前高聲喝道:“英布!汝命休矣!”


    叛軍慌忙撿起地上的長戈,英布做夢都沒有想到周勃的兵馬竟會早已埋伏在了這山澗澗口。哎,還是自己太大意了!但這個時候已經不容自己多想了,英布忙跨上戰馬一揮寶劍喊道:“鷙鳥不群,此前世而固然也!我英布既是鷙鳥,就決不會甘等著讓劉邦砍下我的腦袋!”說著,英布看向眾軍下令道:“眾軍聽令!殺出山澗!殺啊——”


    叛軍齊聲呐喊殺向澗口,周勃揮軍與叛軍奮力廝殺在一起。


    庸城。


    毒箭已經被伍康國取出,但這已經是劉邦第三次中箭了。第一次是在楚漢戰爭時期在陣前被楚軍射中,第二次是親征匈奴時被匈奴射中,第一次並沒有射中要害,第二次射中胸口但卻沒有觸及心髒,而這第三次是實實在在地射進了胸膛。在拔出箭鏃的那一刻,伍康國眉頭緊鎖地說了一聲:“是毒箭。”


    圍在病榻四周的將軍們聞聽此言,大為驚慌,一個個手足無措,慌忙向伍康國問道:“能治好麽?”


    伍康國沉下頭良久,才抬起頭開口說道:“陛下的病情,沒有陛下允許,我不能告知諸位。”就在眾將正要再問的時候,病榻上的劉邦忽然連連咳嗽起來,眾將慌忙齊齊跪下,低著頭說道:“陛下......陛下.......”


    “朕沒有事。”劉邦躺在病榻上,氣息微弱地說道:“周勃領了一隊騎軍把守在了會鷙澗的澗口,想要在那堵截英布。他現在回來了麽?”


    眾將忙回道:“回稟陛下,周將軍還沒有回來。”


    “那就不等他了。”劉邦緩緩睜開雙眼,扭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眾將們說道:“陳平,樊噲,夏侯嬰,灌嬰四人留下。其他的人都退出去。”


    “諾。”眾將忙站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來,扶朕起來。”


    夏侯嬰,灌嬰二人忙上前扶著劉邦坐起來,劉邦看著樊噲說道:“樊噲,咱們的好兄弟盧綰反了。”


    “啊?”樊噲一臉驚愕:“這......季哥,不是,皇上,您這聽誰說的啊?”


    “盧綰這小子。”劉邦冷笑起來:“他早和英布結成一氣了,英布謀逆得到了匈奴的支持,而盧綰呢?放任匈奴陳兵長城以內卻毫不抵抗。密探來報,盧綰的使者經常出入於匈奴草原。”一邊說著,劉邦一邊冷笑:“說什麽棠棣之花,萼胚依依。手足之情,莫如兄弟。如今連跟朕有六十年交情的好兄弟也反了。都反了......都反了......”


    陳平正要開口說話,隻見周勃從外麵走進來跪下低著頭說道:“陛下,恕臣無能,英布率領一隊殘兵在會鷙澗突圍而走了。”說著,周勃慢慢抬起頭說道:“但抓到英布的副將一員,陛下要不要親自問問他?”


    劉邦緩緩點了點頭:“叫他進來。”


    周勃忙站起身朝外喊道:“帶進來!”兩名軍士押著一個副將走進來,兩名軍士用力向下一壓,將那副將壓跪在地上。劉邦向灌嬰揮了揮手說道:“你問他。”


    “諾。”灌嬰看向那副將問道:“我問你,英布都和什麽人有來往?他還有多少主力軍隊?現在都分布在什麽地方?”


    “哈哈哈!”那副將仰頭大笑起來,他看向病榻上的劉邦笑道:“劉季!我家大王戰功卓著,你為何要送那份肉醬恐嚇我家大王!”


    再次聽到別人直呼自己劉季,劉邦本就晦暗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鐵青,隻見他的雙手正緊緊握成拳頭,粗重地呼吸聲使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清晰的聽到。灌嬰見狀,忙對那副將一聲大喝:“回答我的話!”


    副將大笑起來,看著劉邦說道:“我家大王早已和燕王盧綰,北方匈奴聯合一致了!眼下匈奴已陳兵長城以內,隻待我大王一聲招呼,燕國和匈奴便合兵一起南下,直取你的國都長安!”


    劉邦雙眼瞪得圓圓的,條條青筋已經從額頭上暴出。陳平在一旁忙喝道:“胡說!再敢虛言,拖出去斬首!”


    副將又是一陣大笑:“盧綰和匈奴之間來往頗多,眼下匈奴陳兵漢境,盧綰卻絲毫不加抵抗,這也是虛言麽!”副將看向劉邦大喝道:“劉季!你的皇位長不了了!”


    “砰”地一聲劉邦一捶床榻,聲嘶力竭地一聲怒喝:“把,把這個人給朕拖出去,砍了!砍了!”


    外麵的軍士忙跑進來將那副將拖拽出去,隻聽外麵一聲慘叫,那副將的人頭被兵士提了回來,扔在地上。望著地上的頭顱,劉邦猛地站起身一聲怒喝:“好啊!盧綰你小子還真反了!”話音未落,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劉邦仰頭栽倒在病榻上。在外麵等待的將軍們聞聲趕忙跑了進來,隻見劉邦用盡全力,躺在病榻上說道:“朕就是因為拿不準才派審食其去燕國探下情況,如今看來,這都是真的了。樊噲......”


    樊噲忙跪倒在地說道:“臣在。”


    劉邦閉上雙眼說道:“英布倉皇而逃,短時間內不會再成勢了。你即刻率領兩萬軍士發兵北上,捉拿盧綰......”


    “臣遵旨。”


    劉邦睜開雙眼,強忍著疼痛,扶著床沿慢慢坐起身問道:“劉濞來了麽?”


    隻見一個穿黑袍的年青小將跪倒在地說道:“叔父,侄兒在。”


    劉邦看著這個一臉英武的小將,心中非常欣慰,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二哥那樣平庸無能,竟然能生出這樣英武的兒子來,可劉邦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劉邦忽然發現,這個孩子的眼睛和眉毛生的非常凶惡,鼻梁很高但鼻頭卻很尖,就像一隻凶惡的蒼鷹一樣,劉邦不由看的心裏有些不舒服。他對劉濞說道:“你在戰場上的拚殺,朕在城樓上都看到了,血氣方剛,膽氣十足,是個少年英雄。夏侯嬰跟朕說了,你想從一個普通士卒開始做起,朕覺得這樣很好。但如今是朕想提拔你,你還不接受麽?”


    劉濞誠惶誠恐,慌忙不住的叩頭道:“侄兒不敢,不敢。”


    “你小子心裏先別高興,這封賞可不是憑空而來的。”劉邦強撐病體,笑了笑說道:“你即刻攜帶朕的詔書繞小路趕往長沙國,去見那個長沙王吳臣。你就說朕體察到了他的苦衷,長沙國兵弱將少,不足以和英布相抗衡,他迫於形勢而不得不投降,這朕能理解。”劉邦看向劉濞接著說道:“你去跟他說,英布如今率領殘兵無處可去,一定會返回長沙國,你讓吳臣把英布的腦袋給朕送過來,如果他能做到的話,朕非但不會治他的罪,反而會讓他繼續世代鎮守長沙國。怎麽樣?聽著容易,但卻危險十足啊,你能把這件事辦好麽?”


    劉濞沒有片刻猶豫,他向劉邦一拱手道:“諾!”


    “好!”劉邦笑著指著劉濞說道:“你若能把這件事辦好,你若能親手把英布的腦袋送到朕的麵前,朕就當場拜封你為吳王!讓你統轄東南三郡五十三城!怎麽樣?”


    此言一出,在場的將官們一片稱讚,但劉濞的神情上卻並沒有顯露出絲毫的驚慌和欣喜,隻見他隻是對著劉邦深深一拜說道:“謝陛下!”


    燕國,薊都,王城。


    “聖旨到——燕王盧綰接旨!”


    燕王盧綰身著一身莊重的禮服跑出來,忙跪倒在地說道:“臣盧綰聽旨。”


    望著盧綰一臉的驚慌,審食其冷冷一笑,展開聖旨讀道:“聖旨詔曰:盧綰這老小子太不地道了!朕多次發詔請你入京,可你卻每次都稱病不來。你是什麽意思?你眼裏還有你季哥我麽?朕看你是當了燕王以後,就開始居功自傲了吧?朕現在再讓辟陽侯來給你傳旨,你要是還不來,朕就親自來燕國找你。欽此。”


    看來此詔並不是大臣擬寫的,而是皇帝自己親手寫的,詔書中的每一句話都讓盧綰聽的冷汗直冒。直到審食其已經讀完了,盧綰卻仍跪在地上沒有察覺。


    審食其合上詔書,低頭看著盧綰瑟瑟發抖的身軀笑道:“燕王,這詔書已經宣讀完了,您快起來吧。”


    盧綰這才回過神來,他忙強笑著站起身從審食其手中接過詔書,審食其看著盧綰一腦門的汗,不由笑問道:“燕王?您這是怎麽了?”


    “嘿嘿。”盧綰忙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著審食其笑問道:“皇上到底是怎麽說的啊?”


    審食其拍了拍盧綰的肩膀笑道:“皇上還真說對了,皇上說他的這份詔書如果傳到燕王手裏,一定能把燕王給嚇死。”說罷,審食其大笑起來,盧綰也忙跟著笑道:“皇上他真是這麽說的啊?”


    “是啊。”審食其看著盧綰笑道:“燕王啊,您的膽子真是太小啦!就您這樣的,還造反呢?”


    一聽到造反二字,盧綰慌忙說道:“這是誣陷!誣陷!”


    “燕王,我勸您還是趕快去見陛下一麵吧。”說罷,審食其笑著一拱手道:“在下告辭了。”盧綰忙道:“我送辟陽侯。”審食其擺了擺手說:“不必勞煩燕王了。”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審食其已經走了好久了,盧綰卻手捧著那張詔書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仿佛看到了一把屠刀正向自己的脖子上砍過來,他放佛看到了劉邦正瞪著自己怒喝,劉邦憤怒的聲音正在自己的耳邊不斷的回響著“盧綰!你小子還真反了!”“盧綰,你我是六十年的兄弟啊!”一道刀光,屠刀砍過,自己的腦袋滾落在地。


    “啊!”盧綰大叫一聲,他再也不敢往下想象下去了,他慌忙跪倒在地,不住的磕著頭說道:“陛下恕罪啊!陛下恕罪啊!”


    家院張勝聞聲忙跑進來,隻見盧綰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張勝慌忙上前扶起盧綰:“大王,大王,您這是怎麽了?”


    盧綰忙一指掉落在地的聖旨,看向張勝說道:“你自作聰明,說什麽英布不死才能保住燕國!如今,如今陛下當真以為我反了,我盧綰,我盧綰現在就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這......這......”張勝一時也接收不了這麽沉重的消息,他忙回了回神“撲”地一聲跪倒在地:“大王,這......這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說著,張勝忙看向盧綰說道:“咱們隻有,隻有反了!”


    “不!不!”盧綰大呼一聲,拚命的搖了搖頭,他看向張勝說道:“我盧綰和陛下那是六十年的交情啊!我和陛下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那些異姓王侯可以造反,但我盧綰決不會反叛陛下......”


    張勝垂下頭長歎一聲道:“那咱們該怎麽辦?如果這次大王您再稱病不去,陛下就必然要派重兵來征討了!”


    “逃。”盧綰看了看張勝,又看了看遠方說道:“咱們逃,咱們逃的遠遠的。”盧綰慢慢從地上站起身,緩緩走到庭院內,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長歎一聲:“咱們逃到匈奴那邊去吧......”


    公元前一百九十五年,燕王盧綰攜帶家眷匆匆逃亡匈奴草原,到達草原之後,盧綰被冒頓冊封為東胡盧王。盡管被匈奴拜封為王,但這隻是為了羞辱盧綰,而假封的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爵。這個滿鬢斑白,已經六十二歲的盧綰在草原生活的很不好,經常受到匈奴人的欺負與嘲笑。


    長沙國,臨湘縣城門前。


    盡管英布從會鷙澗冒死殺出重圍,但自己的軍隊已經損傷大半,正如劉邦所預料的那樣,英布決定撤回長沙國,養精蓄銳,再圖大事。不料英布剛剛率殘兵渡過淮河,就又遭遇了漢軍的劫殺,英布拚死力戰才率幾千騎軍倉惶逃出。就在英布被漢軍圍追堵截,叫苦不堪的時候卻忽然接到長沙王吳臣的書信,吳臣在信中說南越國趙佗願意和英布一起反漢,吳臣並且還在信中表明自己願帶長沙國兵士隨英布一起逃到南越去。英布接報大喜,忙率自己這幾千殘兵急忙趕往長沙國。


    臨湘城門前長沙國全體官員都站在城門兩側迎候英布,吳臣也身著正裝站在百官前麵等待。果然,遠遠望見一隊兵馬趕來,為首的正是英布。英布一見吳臣竟如此大禮相待自己,忙從馬上跳下來一拱手道:“多謝長沙王相助!英布愧不敢當!”


    吳臣大笑起來,他一甩衣袖喝道:“甲士何在?”


    英布大吃一驚,慌忙抬頭看去,隻見兩側官員之中早已跳出十來名甲士。“吳臣!”英布大驚失色,慌忙起身要走,甲士們一擁而上,將英布死死押住。英布抬起頭怒視吳臣喝道:“吳臣!當年你父親將你的姐姐嫁給寡人,咱們兩家是親家啊!寡人可是你的姐夫!”


    “哼,還敢提起舊事?”吳臣一聲怒喝:“當年你一走了之,害我姐姐被楚軍所殺,你還有臉提起這些舊事!我且問你,誰是你的親家!”


    聞聽此言,英布自知求生無望,他不由地仰天笑道:“想我英布英武一世,最後竟喪於你手!”


    吳臣冷笑道:“自有取你頭顱之人,但卻不是本王。”說著,吳臣扭頭向兩旁站立的官員從中喊道:“劉將軍,反賊已經押到,請將軍動手吧!”


    一聽吳臣口呼劉將軍,英布心下疑惑,忙抬頭看去,隻見一個手持利劍的小將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麵前。英布抬起頭看那小將,隻見他眉宇之間似乎天生就透出了一股殺氣。那小將雙眼炯炯,鼻梁如同蒼鷹一般,僅憑這一副容貌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栗。英布忙看向那小將問道:“你是何人?”


    “長安藍田大營漢軍騎將劉濞。”


    還不待英布開口,那利劍便一劍揮下,一道劍光閃過,英布的頭顱滾落在地。


    庸城城外。


    “勝利啦!勝利啦!”劉濞當先騎在一匹駿馬上,一手持著韁繩,一手提著英布的頭顱,身後跟著的漢軍騎兵們揮舞著戰旗,高聲喊叫著向庸城而來。


    庸城城外迎接的漢軍們齊齊分列於兩旁,劉邦在內侍的攙扶下當先站著,陳平,周勃,夏侯嬰三人侍立在一旁。眼見劉濞的隊伍馬上就快要到城門前了,軍樂官忙對著樂隊一揮手臂:“奏樂!”戰鼓響起,號角齊鳴,鼓樂手演奏起凱旋軍樂中“常武”一章,兩旁軍士跟隨著軍樂高聲唱道: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


    整我六師,以修我戎。


    赫赫業業,有嚴天子。


    如雷如霆,徐方震驚。


    王猶允塞,徐方既來。


    徐方既同,天子之功。


    徐方不回,王曰還歸。


    將士歌聲激昂,軍樂恢弘大氣。


    聽到軍樂官演奏這篇“常武”,劉濞不由心頭一顫,這篇樂章是周宣王率兵親征徐國,平定叛亂,取得重大的勝利後率軍回師的凱旋樂歌。可自己現在還隻是一個小騎將啊,如何能配的了這首樂歌?想到這,劉濞慌忙從馬上下來,手提英布的頭顱快步走到劉邦跟前“撲”地一聲跪下,將英布的頭顱放在地上,雙手向劉邦一拱說道:“陛下!侄兒不過是軍中一名騎將,怎能享此大雅之樂!”


    “哈哈哈。”劉邦強撐著病體笑道:“朕不是許諾過你了麽,你隻要能把這件事辦好,能把英布的腦袋送到朕的麵前,朕就當場拜封你為吳王。如今你功成歸來,朕拜你為吳王,你說,你現在能享受這份雅樂了麽?”


    劉濞對著劉邦重重一拜說道:“臣謝陛下!”


    劉邦走上前拍了拍劉濞的肩膀,抬頭望著天空說道:“前些天太史令對朕說,五十年後東南方向會有人造反。”說著,劉邦低頭看向劉濞笑道:“不會是你小子吧?”


    劉濞被驚得一身冷汗,他慌忙跪伏在地說道:“不敢。”


    “哈哈哈。”劉邦大笑起來,他忙扶起劉濞說道:“英布攻占了吳地,殺了荊王劉賈。現在英布之亂被平定了,但吳地卻缺少一個人去管理。吳地的百姓輕佻強悍,若是沒有一個更加強悍的諸侯王去鎮守,朕實在是不放心啊。”說著,劉邦看向劉濞笑道:“朕反複思索,還是讓你來當這個吳王吧。”


    公元前一百九十五年,英布之亂宣告平定。劉濞因於此戰中表現勇敢而被劉邦冊封為吳王。冊封了劉濞後,劉邦又怕自己百年之後,幼小的孤兒劉長會遭遇不測,於是下詔拜封劉長為淮南王,統轄淮南四郡封地。而長沙王吳臣因自始至終維護國家的統一,而被劉邦大大嘉獎,並讓他繼續掌管長沙國。


    最後一支反漢的異姓諸侯王也終被剪除,劉邦的精力也在此戰中被全部耗盡。


    劉邦下令返回長安,他的一生也隨著這次返回長安的步伐而漸漸走向人生的終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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