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鋒很清楚這些來殺他的人並不簡單,或許可能和那劉彥有關,但絕不僅僅於他有關。</p>


    一名感知三境,五名立基巔峰,別說他劉彥是區區一翰林院士,就算他是朝廷二品大員想要弄出這麽一堆勢力也絕非易事,幾乎不用想楊文鋒也清楚這件事背後又有那未來天子的影子。</p>


    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楊家動手讓楊文鋒有些窩火,就算身在它國卻依舊時時為難於楊家,可想而知這武景延對楊家是多麽難以釋懷。</p>


    之前的多番動手楊王從來未曾有過表示,這樣的舉動楊文鋒很清楚是什麽原因。除了楊王心中細枝末節的君臣兄弟之情外還有可能就是保護與顧慮。</p>


    顧慮武皇真正的手段,保護他們兄弟二人。</p>


    正因為如此,就算是王妃辭世楊王也未曾動用楊家勢力去真的明裏暗裏和武家作對。或許這便是武皇和楊王的默契,不涉及江山社稷的爭鬥他武皇不會真的明著出手對付楊家,可是一但涉及到兩方勢力的爭鬥那幾乎可以明著說是一朝兩國了,武皇就算再如何顧及也不可能忍受。</p>


    當然這些僅僅是楊文鋒的猜測,事實上武皇如何想他根本不知道,甚至於他的父親想法如何也從來未曾對他們兄弟二人提起。</p>


    多年前楊文鋒對於楊武兩家之爭不感興趣,三年後遊曆江湖而歸他依然興趣缺缺。</p>


    他不主動去爭卻被人妒,拋開那不可化解的喪母之痛,零零碎碎他武景延做過多少醃臢之事讓楊文鋒都懶得去想。</p>


    “忍字心頭一刀,到頭來傷的隻會是自己啊!”楊文鋒將手中的無塵劍重新背負於背後,如今他已感知,他已開始一步一步變強,也該讓那武景延明白一些事了。</p>


    在楊文鋒趕回楊府之後他才知曉今日的楊府幾乎算得上是底蘊盡出了,其實這也算是預料之中的事,在麵臨幾乎喪命的境地之時楊家幾乎無任何援手,這在玉陵外城楊家控製的範圍之內幾乎不可能發生。</p>


    縱然是楊文鋒有意去獨自麵對一些敵手而砥礪自己的武道,縱然他已然走了幾乎危急自身性命的路,但是他也很清楚,身為楊家二字他不可能真的任由自己行事。</p>


    尤其是在這玉陵外城之中,若有人告訴他他的那個楊王父親對於他的安全沒有什麽安排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p>


    所以他敢於去拚命,敢於去走別人不敢嚐試走的路,某種意義上講這對他的武道並非什麽好處。心中有了依賴,到最後自然不及破釜沉舟走的長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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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實便是事實,他是楊家二子,他父親是楊王,這些依賴本就是他必須擁有的東西,他隻能選擇擁有。</p>


    可是今天,就在這玉陵外城之中他楊文鋒是真的差點被別人一刀割去頭顱,原因隻有一個,有人攔住了他楊家的勢力,至於是誰自然不言而喻。楊文鋒相信,今日若不是最後那老人的出手那麽明年的今日便會是他的祭日。</p>


    一番洗漱用餐之後楊文鋒便坐於楊家主堂的那座氣勢恢宏的大殿的屋脊之上曬太陽,這次六裏亭一行讓他有些疲憊和陰鬱,尤其是與那個不知是誰的高人的接觸讓他不得不考慮一些事。</p>


    他獨坐於陽光傾瀉之下溫暖如香玉滿懷的屋頂,一方麵去考慮一些事一方麵也是再等,等今日之事該給他一個結果的那些人回來。</p>


    救他的人先是中年與他論道最終讓楊文鋒經曆了風雪入夢來,楊文鋒言道,言道在人心。之後那人又是一副老人模樣最終勸他要意氣一些,到頭來楊文鋒變得有些困惑,他是什麽樣的人,該做些什麽,該如何去做,這是個問題。</p>


    最初不過想糊塗瀟灑一世,抱著我乃是行人的想法。之後被親情所感,被所處位置所累不得不去隱忍不發,之後的之後,留給他的更多是責任,守護這些對他來說就是這個世界的人的責任。</p>


    或許再多一點,多一點前世那點執念,身為書生卻未能平天下事的執念,雖然他自己不承認但卻無比真實的在他心裏占據一席之地。</p>


    所以他由開始的冷漠變得偽裝自己,最終到現在的謀定而動,發生在他身上的任何小事都值得他去考慮一番權衡利弊。</p>


    他何曾不知曉他不過及冠年齡,他何曾不想杯酒豪情,天下事都不過一飲而醉。可若是那樣,他老父頭上的白發還會再多幾縷?他長兄肩上的擔子還會再重幾分?他夜裏入眠之後會不會夢見已故的母親?</p>


    有些東西明知很向往,但若想得到卻終究沒有想起來那樣簡單啊!</p>


    日落西山不過幾番思索之後,暮春的黃昏還有些許涼意。楊文鋒斜依屋脊最終等到歸來四人,在這之前他都不清楚這楊府中高手有幾人。</p>


    當得知四人皆為成勢之後楊文鋒還是著實震驚了一下,之前他一直覺得這整個天淵江湖和朝堂之上成勢高手屈指可數,如今自己家裏一下子冒出四位這讓他一時難以接受。</p>


    事實上這份震驚由不得楊文鋒,畢竟在這之前江湖流傳,成勢已然是江湖頂峰,修道絕巔。任何一個成勢高手皆可符天地大勢開宗立派,他們若是不死戰,幾乎無人可殺之。</p>


    一人攻一城的南楚羋平是成勢;開天門而登天的楊王是成勢;那天道城屹立於江湖百年的第一高手天機據傳也是成勢,雖然也有人說他已然人間成仙,雖然江湖有傳四教和武夫在成勢之後還有境界,但那不過是一些江湖傳聞罷了,真正在江湖上廣為流傳的還是立基,感知,然後成勢登頂武道絕巔。</p>


    如今楊府忽然之間多出了四名為其效力的成勢高手,楊文鋒很難想象楊王到底是用何種手段做到的,這些人應該都是油鹽不進才對,能讓他們甘心情願效力於此這份底蘊確實是有些深不見底。</p>


    “小殿下今日以身涉險實在是有些大意了,我等四人得知消息想要出手之時皆被同境高手相堵結,若不是殿下福澤深厚恐怕真的會有閃失!”四人之中看起來最為年長同時身材也最為魁梧的中年人立於台階之下對著屋脊上的年輕人輕輕彎了彎腰道。</p>


    “郭先生,今日之事是在下魯莽,隻不過聽你這麽一說今日你們未曾救我竟是被另外四名成勢高手擋住了,那麽你的意思是今日六裏亭之中還出現了另外四名成勢?”楊文鋒猛的從屋頂之上站了起來神色有些不自然。</p>


    “那是自然,若非如此又如何攔得住我等?”那被楊文鋒尊稱為先生的中年人曾自報姓名為郭小紅,聽到這個名字的楊文鋒之前也是啼笑皆非不過顧於對方畢竟是成勢高手楊文鋒也未表現出來。</p>


    “我被一地勢高手攔住,他移山而戰我短時間內難以脫身;至於他們三位,施勇和任渡分別被人勢高手所截,而孔茵遇到的應該是一名念修成勢,最為棘手。”郭小紅目光轉向另外的三人示意道。</p>


    “是念修成勢無疑,若有機緣恐怕要接近天勢,我不敵他!”四人中唯一一位女性成勢身穿深紫色裙袍,雖年過芳華卻風韻猶存,如今出聲倒是讓楊文鋒眼前一亮,這是他除了他母妃之外見到的唯一一位巾幗高手,自然欽佩。</p>


    “人勢,地勢,天勢?成勢還另有境界區分?為什麽我所觀那些秘籍和江湖誌異從未提到過?”聽到幾人的敘述楊文鋒頓時有些疑惑,在這之前他隻知成勢已然是立於江湖頂端,最多也就是成勢之後還有所謂的人間仙人和什麽四教聖人,但是這成勢之中的天地人三勢他還從未聽說過。</p>


    “並非境界區分,隻是根據所附勢不同而在成勢之中默認的區分而已,”四人之中的唯一一名叫孔茵的女性輕笑一聲目光柔和的看著楊文鋒告於對方。</p>


    那孩子的娘親當年冠絕江湖之時她還是豆蔻年華,可以說她能有如今成勢王妃給她的幫助無疑是巨大的,如今看到這孩子臉上依稀帶著王妃舊容讓她不由心生親近之心。</p>


    “附勢?何為附勢?”楊文鋒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其實無論是書中還是江湖傳聞對於這成勢記錄本就少的可憐,而成勢高手又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想要得知關於成勢的一些實質性的東西也非易事。</p>


    本來楊王和王妃皆是成勢,不過之前的楊文鋒對於武道提不起半分興趣,如此竟然從未和對方聊過此事,現在就算是他想要了解也來不及了。一人已乘鶴西去徒留傷悲,另外一人也離開玉陵遠在天淵。</p>


    “所謂附勢……”</p>


    “住口,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難怪楊繼那老小子不讓你們和這小子太過親近,你們這些人除了誤人子弟還能做些什麽事?”就在孔茵將要解答楊文鋒的疑問之時忽而從空中傳出一聲打斷其話語而且毫不客氣的數落於對方。</p>


    聽到空中傳聲四名成勢的臉上都有些難看,但是當看到那從空中一墜而下落在屋脊之上和世子殿下並肩而立的人影之時臉上的怒色便悄然消散甚至露出畏懼與尊敬的神色。</p>


    那身影是一邋遢老頭,他落於屋脊之上後便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楊文鋒的身旁,順手扣了扣鼻子而後斜眼瞪了楊文鋒一眼。(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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