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雖然c城是個挺大的一個城市,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卻沒有真正去過。這次陪周浙南回家,也沒有什麽是時間讓我到處看看。雖然周浙南說我住他家也完全沒有關係,但我還是訂好了酒店。畢竟他平時幾乎沒有帶朋友回家住過,更別說女人了。我還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29號,周浙南前一天又改曲幾乎通宵,好不容易被我摁到床上,沒兩分鍾就墜入夢鄉。他真的很累,也很努力了。不知道他是在和誰較勁,也許是想帶著自己的歌去見老師吧。我最近也忙的要死,基本不去公司讓我的辦事效率都低下了很多,別提天天對著周浙南這個隨時對我散發魅力的男人。我的五月通告表平時做兩個小時就可以做完的,在周浙南家裏我能要磨蹭上四個小時。舒適使人倦怠啊。


    晚上9點周浙南才結束他一天的課程,把全部汗濕的衣服換了下來丟給顧良,然後拿上我給他帶的夜宵就直奔機場。飛機11點半起飛,我們到的時候剛剛好。因為周浙南心情和行程實在緊湊,我花了大心思瞞住這一趟行程。走vip通道,雖然沒有發生什麽好事,但隻要不出狀況就謝天謝地了。


    周浙南跳舞很賣力氣,此刻已經是精疲力竭。穿著簡單的黑t,戴著口罩,坐在候機室裏。藝人在公眾場合好像被默認要求要時刻光鮮亮麗元氣十足,真實的疲憊卻要用高超的化妝技術掩蓋。他今天是私人行程,隻自己草草的化了淡妝,然後帶上口罩,他還想戴墨鏡,我阻止他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大晚上的,帶個墨鏡更顯心虛。周浙南累得不行了,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小憩。我因為在他粉絲麵前露過臉,也得戴上口罩,結果大半夜兩個戴口罩的人也太過顯眼了。


    我也合眼的時候,不知名的手在暗處按下了快門。


    落地c城已是淩晨,周浙南在飛機上已經累得睡了一覺。我把他拍醒,告訴他目的地已經到達。隻我們兩人,周浙南一邊跟著我走一邊打著瞌睡,等坐上我提前約好的車,在夜幕下飛馳時,他才漸漸清醒過來。然後眼裏蒙上複雜的情緒,這座城市已經送走了他的恩師,他的摯友。


    把周浙南送回家,我拒絕他再三要求我去他家住,你說這大半夜的突然帶個女人回家這算什麽事啊。我又乘車匯入茫茫夜色。


    到酒店其實不是很遠,第二天我還要去給南總當司機,我們時間很緊。公司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和周浙南偷偷溜到了c城,柯總昨天晚上還敲打我讓我緊著些周浙南的那首歌。白金岩也和我約了時間要和周浙南再開會要商量怎麽改歌。和從前帶宋承不同,偶像歌手的日程總是零碎又繁忙。我匆匆洗漱完,沒來得及多想就滾到床上進入夢鄉。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得知周浙南在家吃早餐之後,我慢悠悠地下樓吃我的早餐。c城是全國有名的美食之都,但是對我這種吃不得辣的,就失去了一大半樂趣。不過我倒是很喜歡在早餐店裏看那些老人家慢悠悠地聊天,平時生活節奏快的要命,幹我們這行的日夜顛倒也是常事。如今偷得浮生一時閑,倒也是生活中的一件小幸事。


    租了車去接周浙南,他穿著一身黑,戴著副很大的墨鏡,麵無表情。


    周浙南五官生的巧妙,他麵無表情的時候就像個玉雕成的人兒,漂亮卻冰涼,拒人於千裏之外。而等他笑起來,就是春天四月的一陣風、一汪泉,直可到人心尖尖去。我趁著紅燈間隙開導他:“你別這樣喪著個臉,你師母已經夠傷心的了。”


    他幽幽地歎口氣,把臉別向窗外。


    老師的家是頂普通的一間房子,在半新不舊的小區,普通人家一生的積蓄也就是這些了。我想著要不要買點什麽禮物帶上去,周浙南卻說:“老師都不在了,師娘要禮物做什麽呢?”於是隻買了些水果。房子沒有電梯,在五樓,周浙南和我一步一步地爬上去。他的步伐有點緩慢,沒有回頭卻對我說:“從前我上這樓梯都是很高興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也隻是無言地跟著。


    師娘開了門,見是周浙南還有點驚訝:“是南南啊,快進來。”我跟上去,周浙南對師娘介紹我:“這是我女朋友。”我以為他會說我是他的經紀人或者隻是朋友之類的,他說我是女朋友反而讓我愣住了。有點局促的鞠躬,跟著周浙南叫“師娘好”。嗨,我還沒有以“某人的女朋友”這樣的身份見過人呢。


    師娘穿著一身黑,短頭發,眼睛紅紅,麵容卻是溫柔的:“呀,南南有女朋友啦?”然後拉著我問東問西,又關切周浙南的身體,卻不提老師的事情。


    周浙南很傷心:“師娘,老師他……”師娘擺擺手:“原本就是想著你這孩子工作忙,不想打擾你。就沒同你說,怎麽又巴巴地跑過來了。”周浙南依舊麵無表情,無聲地控訴著。


    “這孩子就是和他老師關係好。”師娘扭頭衝我笑,“小衾,快坐快坐。”


    師娘給我們倒茶:“你老師走的沒什麽痛苦,他肯定也不想你這樣喪著一張臉。”


    “我上次來,你們為什麽不和我說?”看來周浙南和老師一家真的很熟了,都用這樣撒嬌一樣胡鬧的語氣。師娘眼神更軟:“告訴你有什麽用,你也幫不上什麽忙,白白讓你擔心。你還小,又這樣忙,不多關心關心你女朋友,反而成天盯著我們老兩口幹什麽。”


    我聽了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我好得很好得很,不用他照顧。”師娘笑而不語,拉住我的手拍了又拍。


    周浙南跑去和老師的遺像講話,師娘把我拉到一旁:“你們在一起多久啦?”


    “沒,沒多久。”我緊張死了,好像在麵試似的。


    師娘壓低聲音悄悄說:“南南肯定暗戀你好久了,那小子我看著長大的,認生的很。可是如今待你這樣親近,想來你是他的掌上明珠了。”一番話說的我倒是窘迫起來。想我在酒局上無往不利,如今被這樣一個中年女人親切的拉著溫言款款卻反而說不出話,實在是我的交際史上的一恥。我在心裏腹誹,麵上卻紅的不行。師娘又和我說起周浙南小時候的事情,我都沒有聽過,覺得新奇。


    “你們在說什麽呢?”不知道周浙南同老師說了什麽,過來的時候表情倒是好了不少。


    我熟了一些,就敢當著師娘的麵和周浙南調笑了:“說你小時候的醜事。”


    “師娘這麽快就向著你了啊。”周浙南笑的溫柔,“那我的眼光還不錯?”


    “嗯,還行,你小子除了數學不太行什麽都是不錯的。”師娘拆他台,周浙南毫不在意地給自己補刀:“還有物理也不太好。”氣氛倒是和樂融融。


    我想之所以周浙南在這麽困難的時候還能夠保持內心的力量,一定和他身邊遇到這麽多溫柔的人有關。我也要,給他更多更多更多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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