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擎山的回答,不緊不慢。


    這孫子顯然剛剛吵醒,乍一聽去,還有點不耐煩的意思。


    “怎麽了,陸總,大晚上的火急火燎的,你不是說了嗎,給我三天時間,這不還沒到嗎?”


    要擱之前,我肯定要火冒三丈。


    這年頭欠錢的,居然還這麽橫!真是活久見!


    可現在情況不同,我有求於他,必須得裝孫子。


    那邊,唐擎山總算耐著性子聽我把話講完,臨了,一聲歎息。


    “這樣吧,陸總,明兒我再跟上邊說說。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公司是肖克負責,他才是大股東,並且老江對他極為認可,菲基金早晚也得歸他管,實在抱歉啊。”


    唐擎山的這番話,基本斷了我的念想!


    與虎謀皮,哪有機會可言。


    驀然間,我萬念俱灰,直接把手機給掛了。


    絕望,從未有的絕望。


    冷靜了片刻,我拿起手機,準備打給柳雲橋。


    此刻,能指望的,隻能是這位大佬了。


    可還沒等我把號碼撥出去,薛冰的電話來了。


    “哥,事情怎麽樣了?”


    那邊,薛冰單刀直入。


    我怔了怔,這會兒沒有心思跟他細說,隻能是講了個大概。


    薛冰一聽,立馬表示。


    “哥,差多少?要不這樣,我這還有十來萬,呆會給你打過去。”


    我搖搖頭,婉言謝絕。


    講真,不是我嫌棄,實在杯水車薪。


    嵐晴電話裏說得明白,發哥這回麻煩不是一般大,上下打點,沒個幾百萬怕是不行。


    兩人聊了一小會兒,能感覺到,薛冰對肖克恨之入骨。


    事實上,從海瓏的事情發生後,這小子已經跟我差不多心態,對於那位肖總,不共戴天。


    這時,因為急著要找柳雲橋,我簡單聊了幾句,那邊薛冰隻好掛了電話。


    一夜過去,柳雲橋的手機,我至少打了幾十通。


    很可惜,全都石沉大海,無法接通。


    按理說,柳雲橋從來都是24小時在線,很少有這種情況。


    末了,我心灰意冷,索性關了機躺下。


    此時,天邊灰蒙蒙裏,一絲亮光出現,竟自快到拂曉。


    上午十點,出了門,直接趕到中茂大廈。


    “老唐,到底怎麽樣?我今天必須要拿到錢,少一分都不行!”


    唐擎山搖搖頭。


    “陸總,我不是說了嗎?這事兒現在不歸我管,你要找,隻能去找肖總!”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唐擎山擺明了一副推脫的神氣。


    這會兒我脾氣再好,也得發飆!


    現在想想,當時的我太過衝動,可以說把整個基金會掀了個底朝天,當然毫無用處!


    沒多大功夫,警察過來,直接給我辦了個滋眾鬧事的罪名。


    連著三天,哪裏也不能去,手機也給沒收了,活生生蹲拘留所呆了幾天。


    末了,還是張晗找到我,交了保證金跟賠償,這事兒才算完。


    這時,我最擔心的,還是發哥的事兒。


    所以呢,一出來就準備打電話問問。


    可不曾想,還沒等我開機,那邊,張晗一句話讓人大吃一驚!


    “陸總,您趕緊回公司吧,出事了!”


    我一聽,雲裏霧裏。


    講真,此刻出事這兩個字,太習以為常了,就這些天,有哪件事不是棘手的很,多事之秋見怪不怪。


    “怎麽了?張晗,公司能出什麽事兒,不就是肖克成了大股東嗎?這事兒我知道。”


    張晗搖搖頭。


    很顯然,這回我會錯了她意思。


    驀然間,倒讓人更迷惑不解了!


    於是乎,略微一問。


    那邊,張晗告訴我個天大消息!


    事實上,這消息的確是關於肖克的,不過呢,對我來說,又驚喜,又惶恐。


    誰能想象,就昨兒晚上,這位肖大老板,竟是讓人給街上捅了!


    死沒死,不知道。可聽張晗口氣,這王八蛋傷得不輕,少說給人幹了幾刀,就算能僥幸生還,估計這人也廢了。


    所以這會兒,東南跟香菲左岸完全亂了套。


    要知道,就肖克的名頭,在咱這三線城市赫赫有名。節骨眼上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能不人心惶惶嗎?


    至於原因,現在外頭傳什麽的都有,有說是情殺,也有說仇殺,眾說紛紜,儼然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我,心有餘悸。


    不為別的,得虧在拘留所呆著幾天,不然以我跟肖克的恩怨,難保這潑渾水直接扣我頭上。


    出了拘留所,我跟張晗趕緊去到公司。


    坦白說,之前肖克過來,人心本就思變,更何況現在群龍無首,乍一看去,有種大廈將傾的感覺。


    是喜,是悲,此刻無法勘破。


    如果一定要說,最受傷的,應該是香菲左岸。


    這家我付諸心血的公司,從低穀到中興,期間走過多少坎坷,眼看能摸到曙光,肖克的出現,毀滅了一切。


    而這會兒,離最佳時機已過,哪怕東南不複存在,想重鑄昔日榮光,也不大可能。


    這是世間的悲哀,也是世間的定律。


    很多時候,之所以我們咬緊牙關硬撐,靠的,往往是一口氣,或者說是對手。


    肖克的突然倒下,讓我歡喜又落寞,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柳雲橋不願幫我。


    也許他早就看出,烘焙業已經日薄西山。


    跟誰鬥,為什麽鬥,不再重要,做大買賣的永遠考慮的,是前景。


    在這點上,我顯然跟他有所不同。


    眼下,既然大事已了,香菲左岸已經沒有留下的理由。


    所以,哪怕之後唐擎山千方百計留我,我隻一句話送他,“還我錢,然後,我走。”


    唐擎山望著我,許久。


    “陸總,我們終究沒能成為朋友,太可惜了。”


    我笑笑,內心百感交集。


    此去經年,香菲左岸應該不會再回來了,這裏埋葬了我所有的美好,悲傷,青春,迷惘,終像一場夢,醒來一場空。


    錢,著實是個好東西,讓人死,讓人生。


    拿到錢的一刹那,我撥通了嵐晴的電話。


    那頭,卻是嘟嘟的忙音。


    正納悶呢,突然,一個熟悉的男低音響起。


    “陸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猛然間,我轉過頭。


    不知何時,一位警官悄悄出現在了身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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