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官英華帶著李青山和沈明月,跟上官經綸和上官英才告辭後,就坐船渡江。到了對岸渡口,早有車馬在岸上備齊等候。


    李青山和沈明月尚未習慣騎馬,上官英華便和他們同坐馬車。車夫是一名勁裝漢子,顯然也是書院的精幹之人。


    上官英華習慣穿男裝行走江湖,此刻又穿上了一套絲質淺綠儒衫。沈明月仍是一身白衣。白狐也在馬車內安靜趴著。兩個姑娘手上撫著白狐,嘴上嘰嘰喳喳說話。


    李青山覺得氣氛甚是尷尬,索性閉目修煉太虛太玄功。他運起真氣周而複始地運行大小周天,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襲來,體內的真氣得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凶猛,上下丹田內也常常有充盈之感。他心想,難道是要準備破境?


    上官英華雖和沈明月在聊天,一雙妙目卻時不時瞄著李青山,嘴角還偶爾露出壞笑,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想什麽。


    車馬日夜兼程,於第二日清晨就到了青林郡。上官英華並不帶李青山、沈明月回琅嬛書院,而是直奔郡城,在郡城裏最大的客棧住下。隨後,帶著他倆去綢莊換了一身衣服。


    沈明月換了一身公子裝。她本就長得英氣,此刻換上男裝,還真有翩翩公子模樣。


    而李青山換上了一身書生打扮。他身材筆挺,本就少年老成,性子溫和,此刻穿上儒衣,倒也是文質彬彬。


    上官英華上下打量李青山,滿意點點頭,說道:“這還不錯,終於沒有臭道士的窮酸樣了。明天帶你去勾引一下青林花樓的姑娘們!”


    李青山啞然失笑。


    上官英華嗔道:“你笑什麽。我們回來主要目的,就是打探青林花樓虛實。勾引姑娘這事,非得你這種色鬼才行。”李青山嘿嘿一聲,也不跟她爭辯。


    三人回到客棧,上官英華點了些早點,在那裏慢慢吃著。李青山瞧著她氣定神閑的模樣,於是悄悄問道:“在等人?”


    上官英華嫣然一笑,說道:“臭道士可真聰明。對,我們要等一個人,馬上就過來到了。”


    果然,剛過了一盞茶功夫,一名穿著白色儒衣的中年男子匆匆走進客棧。他年紀已過四十,眉目俊朗,臉龐棱角分明,下巴一縷小胡子整整齊齊。


    他一進客棧便四處張望,看到上官英華之後麵有喜色,闊步走過去。


    上官英華也看到了他,趕忙站起,招手說道:“百裏叔叔,這裏這裏。”


    那中年男子點點頭,甚是溺愛地望著上官英華,然後朝李青山和沈明月點頭示意問好。


    上官英華趕緊介紹道:“這是李青山,道聖的徒弟,來自仙來山。這是他妹妹沈明月,也是來自仙來山。我們剛一起從桃花郡桃花書院過來。”她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沈姐姐,小道士,這是我琅嬛書院的山長百裏浩然,也是崇文宮十夫子之一。”


    李青山和沈明月趕忙離座拜見。


    百裏浩然欣喜說道:“原來是道聖的弟子,怪不得一見麵,就感覺飄逸出塵,氣質不俗。有你們陪著英華,我大可放心了。”


    上官英華笑到:“百裏叔叔,青林花樓這點小事,就先交給我去辦理。若實在搞不定了,再由您處理。”


    百裏浩然點點頭,說道:“不需緊張,在東州之內,倒也不怕他們能掀起什麽大風大浪。當前需要順藤摸瓜查清他們背後之人,暫時還不能大動幹戈。你們且去試探試探,看看能否發現什麽線索。”


    然後他轉眼盯著李青山,說道:“小道長氣息平順,雙眸沉靜如水,想必道家內力修為十分深厚呀!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李青山赧然答道:“百裏叔叔過獎了。我也是最近才習武,修為尚淺,長路漫漫。”


    百裏浩然讚許點頭,說道:“嗯,小道長果真謙虛。那就如此吧,你們三人就暫且去青林花樓探一探,我回琅嬛書院等候你們消息。”說完,又闊步走出客棧。


    等百裏浩然一走遠,上官英華斜瞄著李青山,嘻嘻笑道:“走,現在帶你喝花酒去。你們男的不是都喜歡喝花酒?你看青林郡內的老少男子,這些天都像蒼蠅見血一樣爭著去花樓。”


    李青山臉一紅,搖頭說道:“不去不去。我連酒都不會喝,喝什麽花酒。”


    上官英華哂笑道:“你意思是,如果你懂喝酒,就會去喝花酒咯?哼。”


    李青山說道:“不跟你鬥嘴,反正喝酒我不去。”


    上官英華妙目一轉,說道:“不喝酒也行。去到花樓那裏,你當個好色書生,引出那花魁李花花。”


    李青山沒有反駁,低聲咕噥道:“我像是個好色之人嘛”。


    上官英華嘴角露出壞笑,說道:“花樓人雜眼多,難免有人認得我。我得上去換個妝,你們稍等一會。”


    一會之後,她走下樓來,一身的錦衣華服已換成一套小青衣。臉上貼了幾顆以假亂真的小黑痣,並塗了一層淺褐色粉末,用以掩蓋如雪肌膚。這麽一換,似乎變了個人。


    李青山湊近她,嘿嘿一笑,說道:“你和明月呀,再怎麽裝扮男裝,身上的幽香味道還是無法掩蓋呀。”


    上官英華目露凶光,一巴掌欲要扇在李青山臉上,但手到了他臉頰邊卻又停下,惱怒說道:“果然是個下流小道士!”沈明月在旁邊掩嘴偷笑。


    李青山又是一臉懵逼,心內暗暗納悶,我又說錯什麽了,又成了下流道士?


    三人朝外走去。上官英華對青林郡極為熟悉,在前帶路,沒一會就到了一條名為“千尺巷”的地方。巷兩邊都是勾欄瓦舍、賭坊當鋪、酒肆茶樓,或是煙花之樓。其中最大的一處群樓,門麵主樓有五層之高,上麵掛著大大的金字招牌——“青林花樓”。


    原來這條千尺巷在青林郡城邊上,白天並不是很熱鬧,但到了晚上則燈火通明,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均是來尋歡作樂之人。有的去喝酒,有的去賭錢,有去聽書,大多數則是去煙花之地逍遙。如今,這青林花樓一開,規模極大,樓內新進的都是才色俱佳的年輕姑娘,而且還有據說琴、棋、書、畫、詩、舞、貌等“七絕”的花魁李花花坐鎮,自開張之後就賺足了眼球,吸引了遠近州郡的風流客。因此,青林花樓也算是帶火了萬丈街,就連白天也是熱鬧起來。


    三人略略合計,便由李青山扮書生,沈明月扮公子哥,上官英華則做個跟班的書童小廝。李青山搖著把扇子,領著她們二人,大搖大擺走進花樓,就有牙尖嘴利的夥計上來打招呼。


    李青山故意不說話,朝上官英華努努嘴,跟班小廝對跑堂夥計,正好。


    上官英華惡狠狠瞪了李青山一眼,然後朝著夥計說道:“你,給我們家兩位公子,安排最好的雅間,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最好的姑娘。你這裏最好的姑娘是哪個?說來聽聽。”


    那夥計打量了一下眼前三人,心想又是愣頭青新客,遂眉開眼笑說道:“我們青林花樓的姑娘都是極好的,個個如花似玉,才藝雙全,天下少有。這些姑娘,又分為三等。不知道客官是要哪一等姑娘?


    李青山咳了一下,繼續朝上官英華努了努嘴。上官英華沒好氣繼續問道:“哪三等?少賣關子,快快說來!”


    那夥計得意介紹道:“客官是新來的?來這裏就對了,包你快活滿意。我們這裏的姑娘,分有三等:第一等才色一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隻賣藝不賣身,號稱一品佳人,要價極高,需百金方可約。第二等才色上等,或有琴藝,或有棋技,或能吟詠,總之是終歸有一絕,加之貌美如花,號稱二品佳人。若是客官出的起價錢,也是可賣藝又賣身,五十金起步;第三等就是尋常姑娘了。雖說尋常,也比外麵那些花樓的姑娘漂亮百倍,號稱三品佳人。客官隻要肯出錢,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也要十金起步。幾位客官是要哪一等姑娘呢?”


    沈明月皺眉說道:“你們這是銷金窟麽,漫天要價。”


    夥計嘿嘿笑道:“公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這是明買明賣,價格擺在明麵上,也不強人所難。客官既然沒錢,可去對麵的怡紅樓、萬春樓去,那裏價錢合適。”


    上官英華勃然大怒,說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這三等,我們都看不上。不是傳聞你們有個花魁李花花?把她叫出來!”


    此時旁邊已經聚集了一群人,指指點點,正圍著看熱鬧。


    那夥計嘿嘿冷笑,說道:“客官看來胃口不小,一來就想見李姑娘。就憑你們,我怕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知道我們李姑娘為什麽不入這三等之內麽?那是因為三等之上還有頭等,那就是花魁。要約花魁李姑娘,不僅千金起步,還要看李姑娘願不願意!”


    上官英華從懷從掏出一疊銀票,正待怒斥。李青山啪的一聲打開扇子,用扇子壓住上官英華的小嘴,然後朝著夥計終於開口說話:“小二,我這小廝平常欠管教,蠻橫慣了,回頭我再好好教訓他。不知,花魁李姑娘如何才願意見我們呢?”


    “奴家願意。”隻聽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五樓之上,一個極為漂亮的姑娘正站在雕欄旁邊,居高臨下俯視著下麵。


    眾人發出低呼,議論聲四起。


    “原這就是花魁李花花。來了那麽多次,終於有幸見著一次真麵目,此行不枉!”


    “這花魁姑娘,果然是國色天香。唉,這樣的美人,我們此生都是無福消受得起!”


    “那不是麽,見一麵都需要千金起步。家裏就算金山銀山,也難養得起呀。”


    “人家也不僅是看重錢。來這裏的有錢人多了去了,也沒見有幾個能見到她。”


    正在眾人交頭接耳議論之時,頂樓上垂下數條紅綢。李花花牽著其中一條,輕飄飄飛降下來,猶如仙女下凡。緊跟著,有五位年輕女子也從五樓抓著紅綢飛了下來,個個姿色極美,麵色清冷,攔住圍觀的眾人。


    眾人竟是看呆了,眼巴巴望著,目不暇接,根本舍不得眨眼。


    五個姑娘美,花魁李花花更美。她年紀約是十八歲,杏臉桃腮,柳眉星目,皓齒朱唇,長發如絲,羅衣璀璨。


    原來她會武功,李青山暗暗想。


    她果真是漂亮,上官英華和沈明月暗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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