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吐蕃另兩名好漢金剛伏虎紮西、劈石驚天穀元渾不甘示弱,上得場來,演繹起金剛伏虎拳法與劈石掌法的對練,這兩路拳腳功夫俱是硬派外力功夫,這兩人一個肥壯,一個精瘦,但是使得一招一勢均十分有力,他二人在大殿中間演武,距離宴席與殿上李元昊等人席位尚有數丈之遠,但眾人皆能感受到他二人的拳風掌力,有幾桌上的酒杯竟然被二人激鬥中帶出的淩厲勁風掀翻在地,摔個粉碎。


    他二人演到激烈這處,真個是龍騰虎躍,精彩紛呈,忽地席間站起一人喝道:“吐蕃國能人雖多,但我大夏國亦不乏有能人者,不如今日趁著皇上開恩,二位與我比試一番拳腳。”


    紮西、穀元渾激鬥中聽得有人挑戰,當即停下了打鬥,目光隨眾人朝喊話之人望去,隻見喊話之人身軀凜然,長得相貌堂堂,濃眉大眼,更顯威風凜凜,有些不認識的人,突然想起此人正是適才代表野利家族奉禮之時,雙臂舉起四隻大箱之人,心中便暗暗猜測此人必是一條好漢。


    李元昊見是野利浪烈,心中一喜,原來他眼見吐蕃四人各個身懷絕技,在自己殿堂內耀武揚威,正想著如何要在演武上挫一挫對方銳氣,卻苦於身邊無人,各路大將軍俱在宮城內外戒備守護,而自己身邊武功了得之人僅多吃己一人,偏又帶了《武經總要》去密庫收藏,尚未歸來,正覺氣短之時,野利浪烈竟似知他心意一般,跳將出來,自是令他喜出望外。


    當即叫道:“野利浪烈,休得無理。朕特意邀請吐蕃國中勇士能人演武,你若心中不服,自不必說,豈敢當眾挑釁,讓貴客難堪,實是大大失禮,還不快向國師賠罪。”李元昊這番話看似教訓野利浪烈,實則是暗示吐蕃若是接受了挑戰,必會麵上難堪。


    鬆讚普忙道:“皇上,這位壯士說得不錯,大夏國的勇士能人必定不會少過鄙國,是我們的人獻醜了。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懇請皇上恩準,讓這兩位分別向這位野利壯士切磋討教一番,也好領教大夏國勇士之威猛。”


    李元昊順水推舟道:“國師所言極是,那便讓我們大夏國的野利壯士與貴國一品堂勇士過過招吧。”


    野利浪烈見皇帝允了,當即喊道:“你二人一起上吧。”心中暗想,一會兒打鬥起來,若是能夠趁亂給李元昊致命一擊,讓他當場死於非命,便能大功告成,助太子登基了。


    鬆讚普與紮西、穀元渾二人用吐蕃語交待了幾句,那二人看了看野利浪烈,又嘰裏咕嚕說了幾句什麽。


    鬆讚普問:“紮西和穀元渾問你使什麽兵器,他二人鬥你一人,本就占了便宜,說是你可以隨便用什麽武器,否則,他們不願占你便宜,那便一對一地鬥。”


    野利浪烈笑道:“哈哈,國師,你便告訴他二人,讓他們一起上,我便使一柄尋常單刀,來會會二位吐蕃勇士。”


    鬆讚普又以吐蕃語與紮西、穀元渾說了,二人聽了,點頭示意沒有問題。野利浪烈從侍衛中要得一柄單刀,走到吐蕃武士麵前。三人在堂前站定。


    李元昊笑道:“你們且演武一番,讓大家開開眼界吧。”


    他話音未落,紮西便拉開架式,突然一聲大吼,恍若虎嘯,直震得大殿之上的燭影搖晃,四座風生,席間一些膽小的文官、女眷不覺寒戰股栗,相顧駭然。


    穀元渾亦使出劈石掌法,力貫雙掌,“力劈華山”“開天辟地”“拍岸裂石”,接連三招,俱是無比淩厲的招數。


    他二人上來便是狠招,顯然欲一舉戰勝野利浪烈。


    野利浪烈冷然一笑,手中單刀立起,左右各劈三刀,中間一路跟著橫削,迫得紮西、穀元渾各自退開一步,隨即擺開招式道:“來來來”。


    胡振邦與沐寒衣對望一眼,麵露訝異之色。原來野利浪烈這幾招使的正是武林中威震八方的“五虎斷門刀”,若是這使招之人是漢人,倒也並不奇怪,但這大夏國的野利浪烈竟然使得如此神形兼備,著實令人吃驚。


    紮西與穀元渾見其刀法剛猛有力、身形矯健,不敢輕敵,兩人一前一後,分兩路向他襲去。野利浪烈一柄單刀使得潑水不漏,根本無法欺近身前。


    那紮西見正麵無法突破,使出一招“韋陀降咒”,縱身躍到半空,一個鷂子翻身,雙拳左右夾擊,去擊野利浪烈兩側太陽穴。便在此時,穀元渾在野利浪烈身後,運起全身內力貫於雙臂,一招“金石為開”直擊他背上琵琶骨。


    野利浪烈本是前後受敵,使出五虎斷門刀法中的撩、砍、抹、跺、劈、崩、勾、紮、切、絞、架、橫掃刀等手法,迫開二人,使他二人難以近身,可是現下紮西突然從半空中向自己攻來,若是自己舉刀去對付紮西,雖說這紮西在半空中勢必難以避開抵擋,但背後那穀元渾拚盡全力擊出的那一狠招自己也決計難以躲開。


    原來這吐蕃一品堂武士性格皆剛直忠勇,處事直率而不懂圓滑,按說作為特使護衛來到大夏,參與了比武,本當以賓客身份稍作遜讓,但他們卻說甚也不肯露出敗相,眼見得野利浪烈的刀法厲害,己方兩人都難以成功將他擊敗,哪裏顧忌講究許多,竟使出這不要命的打法,拚死也要擊敗對手。


    電光火石之際,野利浪烈身軀一矮,使一招“白虎跳澗”,向前躍出,躍出之時,反手又一招“一剪風生”,那柄單刀恰似虎尾反剪,使得是又急又快又出人意料,那紮西半空中雙拳擊空,眼見又是一刀削來,自己身軀已無法在半空中折轉,當下雙拳向上一提,偏偏此時穀元渾那招使出全力的“金石為開”雙掌堪堪擊到,隻見寒光閃處,他那一雙手掌竟被野利浪烈手中鋼刀削斷,飛出丈遠,恰巧落入一張宴席的湯盂之中,嚇得那些膽小的文官和女眷驚叫連連。


    那穀元渾眼睜睜自己雙掌被削離手腕,慘叫一聲,昏倒在地。


    紮西頭下腳上落下,在觸地一瞬雙手一撐,反轉身體穩穩落地,搶上前去,一把將穀元渾抱住,見他雙手斷腕處鮮血噴湧,當即撕下一角衣袍,幫他包紮傷口,鬆讚普麵色鐵青,一言不發。


    李元昊見野利浪烈勝了吐蕃一品堂中高手,心中暗喜,卻故作責備狀道:“野利浪烈,今日是公主送嫁之日的喜慶宴,朕允了你與吐蕃勇士切磋,應是點到即止,怎可傷人致殘!”


    野利浪烈道:“皇上,實是他二人以性命相搏,招招致命,小人隻是本能地防範抵禦,誰知,誰知他竟這般......小人實非有意,還請皇上原諒,小人在此也向國師賠個不是。”說罷,轉身向著鬆讚普又躬身施禮。


    那紮西見到同胞弟兄雙掌被砍去,正自悲痛萬分,他雖聽不懂野利浪烈在向大夏國皇帝說甚,但見他講話口氣表情似乎帶著譏諷之意,哪裏忍耐得住,將穀元渾交倒另一名同僚手中,跳起來便向鬆讚普道:“國師,請你告訴他,我現在要與立下生死狀,與此人決一死戰。”


    鬆讚普責道:“紮西,你未必是此人對手,我們是客,切不可鬧得太過,以免誤了大事。”他對紮西說的是吐蕃語,那李元昊在殿上聽得迷糊,便問道:“國師,這位吐蕃勇士紮西,是不是有什麽事?”


    鬆讚普見李元昊過問,忙答道:“回皇上,紮西說,他對貴國的武功高手心服口服,希望下次能夠再有機會與貴國高手切磋。”


    豈料野利浪烈卻在一旁笑道:“國師,你說他是心服口服,為何我卻聽那紮西說要和我決一死戰呢,不知國師是害怕了,還是紮西又臨陣退縮了?”原來野利浪烈曾在吐蕃征戰,識得一點吐蕃語,隻是不會說而已。之前紮西的話他雖未聽得很明白,但是看他的神情,料知其要與自己拚命,此刻卻聽鬆讚普在李元昊麵前示弱,不覺心中得意,便將紮西原意說了出來。在他心中是這般設想:這兩人都非自己對手,更何況紮西一人。


    李元昊“哦”地一聲道:“國師,野利浪烈所言是實?紮西若是願意再與他比試,便讓他二人繼續比試,今日既然見了血,那索性就比試下去,大家盡興便好。”原來這李元昊向來殘暴冷血,即使喜慶時他亦喜看血腥殘忍的角力和殺戮場麵,更何況此次他亦想重挫吐蕃士氣。


    鬆讚普無奈,隻得顧左右而言他,回李元昊話道:“皇上,今日乃是喜慶之宴,已見刀光血影,實是不妥,不如就此罷手,吐蕃一品堂下兩名武士之前得聖上百兩黃金賞賜,已是萬分感激,這回技不如人,敗在野利壯士手下,也教大家領教了大夏武士之威猛,我等確實輸得心服口服。”


    李元昊見他說得謙卑,不便再強行要他讓紮西與野利浪烈比試。隻得道:“罷了,你方勇士既受了傷,這便下去讓朕的禦醫好好醫治吧。要切磋的時日多得緊。”


    鬆讚普道:“謝皇上盛情款待,在下先行告退,明日吉時,再來恭迎公主啟程回吐蕃。”


    李元昊道:“國師請便,明日我會親自送公主至城外,送你等一行回國。”


    鬆讚普遂率一眾隨行紛紛告辭退席,那穀元渾手腕已包紮好,止了血,悠悠醒轉,被同行抬了,一同回到住處。


    鬆讚普本想以一品堂武士的本事在西夏君臣間揚威,好教他不敢小覷吐蕃,不料竟被這野利浪烈大挫威風,實感受挫,頗為沮喪。


    李元昊見吐蕃一行退去,尚覺意猶未盡,問道:“吐蕃國固有幾個能人異士,可這又如何,還不是敗在我大夏國勇士手下。野利浪烈,今日你可立了大功,你說,要什麽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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