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若若神情微異,繼續說道“聖上的口諭,也召見了我們。是要我和海棠師姐隨你一同前去麵聖的…”


    “等等,你說什麽?”範閑撓了撓頭,指著海棠朵朵說道“你說她也要去,她就不怕被禁軍給亂刀砍死嗎?”


    “烏鴉嘴!你死我都不會死。”


    海棠朵朵賞給範閑一記白眼,十分淡然的說道“怕什麽,我現在是北齊使者。如果慶國皇帝陛下不想兩國即刻開戰,沒完沒了的消耗下去。那就沒有殺我的理由…。”


    “你牛,你有理。我服!”範閑無力反駁,隻得給了她一個大拇指以示佩服。


    範閑頗感頭痛的想了想,還是不想入宮麵聖,即便那個聖上是他的老子。


    “若若,我還是想先回府看看婉兒。她身子骨不好你也知道,我這次…”


    “哥!”範若若直接打斷了範閑的絮叨,歎息一聲,很是憂慮的低聲開口。


    “今日剛過了正午,嫂子已經被叫去了宮裏。而且連同監察院陳院長,也被叫到了宮中喝茶,一直都還沒有出來…”


    陳晨在一旁聽著這兄妹二人的談話,對那位被戲稱為殺妻狂魔,行事狠辣決絕的慶帝越發的感慨。


    慶帝很清楚範閑平日裏處事看似渾不吝,但對其身邊的人最為重視。隻要將林婉兒與陳萍萍扣在手中,根本不愁範閑不乖乖進宮。


    說來說去,即便不問慶帝的武功如何,他在攻心算計方麵,也是最頂尖的哪一類。


    而範閑也沒有讓慶帝失望,明明知道有坑還是義無反顧的要跳進去。


    自聽到林婉兒與陳萍萍被招入宮之後,範閑臉上神情變了數變很是難看。他的心裏明白,知道那位皇帝老子,是吃定了自己。


    雖然沒有明確說出什麽威脅的話語,卻是用最簡單直白的形式傳達了一個信號。如果範閑不肯奉詔入宮,那麽他就再也別再見到林婉兒和陳萍萍…


    事到臨頭被逼到了份上,範閑也無可退縮。好在慶帝並不知道他如今的實力境界,待接觸之際必然會有所疏漏。


    若真到了必不可以之時,範閑不吝讓那位皇帝老子知道,什麽叫做方寸之地,人盡敵國!


    範閑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此時他本身已經有了破局的本錢。而且恰好身邊還有陳晨這個強援,他又豈會憑白浪費資源不用…


    依照慣例而言,天子口諭傳召是不可耽擱,最不可推脫忤逆之事。可場間幾人卻都沒在意,刻意的忽略了這件事。


    即便是侯公公,這位專來傳旨之人也隻字不提,好似從沒有這件事一般。


    侯公公不提聖上口諭,不代表他真的忘了。隻是稍稍在見識了陳晨的手段之後,他就非常的清楚。如果範閑不想進宮,任何人都沒辦法強迫他。


    倘若萬一引得陳晨不快,說不得就是一件天大的禍事。是以侯公公也隻能默默等待,候著範閑自己作出選擇。


    範閑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有根很粗的大腿在側,不抱白不抱。


    當他轉過身麵對陳晨之時,臉上的陰霾憂鬱盡去,又換上了那一副人畜無害的羞澀笑容。


    “陳哥你看,本來是想你跟我先去範府,等陳院長過來一並治了。可現在他們入了宮,我的情況你也清楚…”


    “那個…小弟就不要臉一回,邀你隨我一同入宮如何?”


    “你這不要臉,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去就去吧…”陳晨看著範閑這假到不能再假的羞澀笑容,沒有什麽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陳晨知道托北齊與劍廬的福,自己此行來到慶國,無論做什麽都必然會引起慶帝的關注與警惕,早晚都會有所接觸。既然如此,借機走一趟皇宮,一勞永逸也好。


    “多謝,多謝!”範閑撓了撓頭,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然後轉身對範若若和海棠朵朵打了個眼色。


    繼而上前一步,很是客氣的對侯公公說道“侯總管,那咱們入宮吧,反正天色不早了。快的話,說不定與陛下見過麵,我回範府還能趕上飯點。”


    候公公聞言暗中長舒一口氣,心道還好還好,這件要命的差事不算辦砸了。當即躬身彎腰伸手一引,諂媚的笑道“多謝幾位貴人不讓老奴為難,還請快些隨我來…”


    在數十禁衛的列隊環繞之下,一行人連同那輛馬車自東大門徑直而入,開始沿著青龍大街筆直的向著皇城前進。


    又過半個時辰之後,終於來到皇城腳下。一眾禁軍侍衛如鳥獸散,就地散開各自返回了駐守的營房。


    範閑親自牽著馬,與一行幾人跟在候公公身後。於深宮大內暢行無阻,直奔皇城中心的禦書房而去。


    在這期間五竹和費介早已經下了馬車,隨著眾人步行。倒是陳晨反而上了馬車,懶散的躺臥在舒適的軟榻上。


    …………


    禦書房中,已有微微燭火燃起,門側兩盞風燈發著輕輕的響動。


    屏風後有一張案幾,一身黑色帝王袍的慶帝,與身著黑色監察院院服的陳萍萍相對而坐。


    一者隨意的倚靠在高榻之上,一者略顯拘謹的端坐在輪椅之上。


    林婉兒在一旁的火爐旁靜靜站著,等著那壺水燒開,再繼續用來煮茶。


    偌大的禦書房中也隻有他們三人,那些職守的太監宮女侍衛,都被慶帝驅逐了出去。


    慶帝與陳萍萍麵前的案幾上,擺放著兩杯淡雅的清茶,而他們都隻是輕抿了幾口便不再動。


    此時室內寂靜,隻有林婉兒燒水時,水花開始翻騰的咕嚕輕響。


    燒水沏茶不是因為口渴,是想保持溫度。熱茶換冷茶,是為了不讓君臣二人的茶變涼…


    安靜的室內充斥著一股壓抑的氣氛,就像是陰鬱的天空,在積蓄醞釀著風雪。


    吱呀…


    一陣輕輕的推門聲響起,打破了沉默的平靜。隨之而來便是放得極輕又快速的腳步聲,向著禦書房中走來。


    禁衛統領宮典躬著身子繞過屏風,來到慶帝近前雙膝跪地行禮,稟報道“陛下,小範大人已被候公公引入皇城,現在正在向著禦書房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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