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劍拔弩張的戰場像是被突然抽走了所有空氣,形成了一片毫無人聲的真空領域。


    誰能想到那個勢頭強勁,剛剛在圍剿中如同殺神降世的男人突然擲劍而降,絲毫不帶猶豫,仿佛就在等那句招降的話一般。


    而風百靈更是完全不知道柳逢生為什麽突然如此,她怔怔地望著落入塵埃的長劍,突然回過神來,衝著那劍柄就伸過手去。


    而在風百靈做出動作的同時,周圍的楓之國衛士渾身一緊,舉起兵器就把兩人包圍地團團實實,生怕風百靈暴起傷人。


    “別……”柳逢生一驚,趕緊把她又拎回左側腰間,同時把腳下的劍踢到更遠的地方。


    他扔下劍並不是把自己的生命交由別人手上,柳逢生藏著的殺招眾多,更是能由手指釋放劍意,沒有劍在手反而更有迷惑性。


    就算這群人否認自己的話,要對兩人下手,那他們的警惕心也會因為兩人手無寸鐵而下降些許。


    雖然柳逢生與她並沒有留下靈魂印記,所以不能跟她提前交流。


    但他也實在沒有想到這傻姑娘居然還要撿劍,惹得楓之國眾人提心,可自己也不能直接告訴她自己有後手吧?


    “那是父親傳給我的劍,我不能讓它蒙塵!”女孩說的咬牙切齒,看著柳逢生的目光更是包含著驚異、責怪、疑問、無奈等複雜情感。


    她說罷就又掙紮起來,但奈何柳逢生力大無比又皮糙肉厚,她用盡了一切辦法都沒能重獲自由。


    無力和恥辱感在她的心中蔓延,淚光模糊了實現,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父親第一次教導自己的場景……


    “四海帝國的戰士絕不放棄!隻有戰至最後一刻的人才有資格高呼帝國的名字,隻有流光身上所有鮮血的戰士才是帝國之光,懦弱的逃兵隻會被萬人唾棄!”


    穿著照常的白色衣裝,風行站得筆直,他微微低頭看著搖搖欲倒的女兒,大聲喊到:“這才半個時辰你就堅持不住了?不許晃!”


    被嚴厲的父親一吼,小百靈的眼圈煞紅,眼看著就要流下淚來,結果得到的又是一頓責罵。


    “不許哭,你記住,你是我風行的女兒!”


    眼淚最終還是沒能忍下,兩行清淚沿著小百靈的麵頰緩緩而下,而她更是害怕地不敢去擦拭淚水,可憐地就像一隻被父母遺棄的小靈獸。


    默默看著丈夫不苟言笑地訓練剛剛八歲的女兒,風夫人終於是忍不住,流著淚向著女兒護去。


    風行忙於城主事務,平時與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少的可憐,就連自己的女兒對他也是有些陌生。


    但風夫人卻是剛好相反,她無時無刻不保護著自己的寶貝,真的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小百靈在以前的日子裏何曾被這樣折磨過?


    “不要再這樣對我們的女兒了,她才八歲啊!”


    “可她是暴風城城主的女兒,是暴風城下一任城主,不管是為了帝國還是為了她自己,這樣的修行是必須的!婦人之仁是最不可取的!”


    記憶中拉扯的人影慢慢變得模糊,最後又化為浮動的淚光,她又重新回到了十年後,回到了災難的中心。


    此時的她對柳逢生的不滿全然散去,隻生氣自己沒有將修為盡可能精進,煉到自己可以達到的極限。


    她後悔當初達到暴風城年輕一輩的頂點時,固步自封修煉懈怠,隻著力在比試當中,隻想著讓父親知道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成果。


    “老六,你去把他們拷起來,我們直接把他們帶去見大人,老八,你現在去監獄把那兩個奸細也帶到城樓上。”


    麵無表情的王衡在仔細看到風百靈的麵容後,眼神一亮,直接把自己的劍放入劍鞘,拿起了風百靈的劍,同時又吩咐道。


    “是。”


    被喚作老六的修行者整張臉都被髒汙的繃帶遮掩,隻能看到兩隻冷漠的眼睛,他和老八本就負責管理城中監獄,隨身帶著能鎖住修行者靈力的特殊鎖拷。


    他從腰後取出兩隻啞黑無光的鎖拷,直接走到了柳逢生麵前,柳逢生也將女孩放下,配合地伸出雙手帶上。


    接著又把魂不守舍的風百靈拷上。


    “走!”


    兩人帶著淪為囚犯的一對男女,快速向著城牆處行進,不多時,幾人就到達了厄耳杷城的主城牆,高達百尺的城樓依舊宏偉壯觀。


    而這裏柳逢生也十分熟悉,之前他帶著林大寶幾人去源生森林修行時就是從這道城牆內的大門處進來的。


    而以現在的城牆做比較,前後十年來,源生城的城牆與城門皆沒有太大變化。


    那大小共三扇城門此時皆是禁閉,被各種重物堵得嚴嚴實實,門後還站著不少全副武裝的衛士,警惕地突發情況。


    從樓梯上到城牆上,柳逢生一眼就望到了那個壯碩的身體,此時他虎目直視城外,鉑金境七階的威勢展露無疑!


    “大人,我們抓到了兩個四海的奸細!”


    單膝跪地,王衡恭敬地對著禿勒低頭示意,沒有辦法雙手行禮的他也隻能如此簡化。


    “怎麽不關進監獄。”禿勒連頭都沒回,隻是眉頭微微蹙起,語氣平穩毫無波動。


    守城官不清楚自己的副官在想什麽,隻是兩個黃金白銀的小嘍囉而已,就算是處決了節省時間也好,有必要帶上城牆來嗎?


    “大人,你還記得不久前從被探子呈上來的那張畫像嗎?”王衡的語氣裏難言激動,扭頭看向風百靈的目光更是熱切十分。


    這次,禿勒終於動容了,迅速轉過頭來,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突出,在風百靈的身上來回打量,臉上漸漸浮出驚色。


    “五官很像,跟那畫像上的孩子至少有八分像!那風行的眉目如出一轍!”


    突然聽到了父親的名字,風百靈渾身一震,她突然想起一些模糊的記憶。她似乎聽過家裏的仆人說過,風行城主的確在十年前參與了攻打源生城的戰役。


    “大人,屬下猜測這個奸細就是那畫上的女孩,是風行的女兒!就是不是,那她也是與風行關心極近的存在!”


    雖然他們得到的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畫像,但誰又能說那不是以前的畫像呢?風行已經三十多歲了,那麽他的女兒現在處於二八年華也剛好對的上!


    禿勒與副將的眼神一對,隻覺得正確答案已經躍然紙上。


    雖然早就聽說風行殺戮果斷,以公平公正為原則,但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敢派入城中。


    而此時那個被叫做老八的黃金修行者,也帶著兩個虛弱的四海奸細到達了城樓。


    於是獨臂的副將又言:“那個負責保護著女孩的黃金境的修行者也不是等閑之輩,隻怕是風行的左膀右臂。隻要我們把幾人都掛在城牆上,那風行勢必要考慮幾番。”


    “就照你說的辦。”禿勒長舒一口濁氣,原本絕望深埋的眼睛又重新變得有神起來:“我倒要看看,這風行是不是跟傳聞中一樣冷血無情。”


    傳聞暴風城備軍的軍紀最嚴,城主風行更是以鐵血著稱,不說逃兵這類必死的罪名,隻要是沒能嚴格完成他的任務,最簡單的也是鞭打二十為底,甚至他還會親自上場懲罰。


    不多時,柳逢生與風百靈連帶著那兩個虛弱不堪的奸細,各自被繩索綁在了一根木質的十字架上,而雙手的鐐銬依舊牢固無比,無法掙脫。


    一輪箭雨剛剛射完,趁著這空隙,幾個人被立在了城牆上最顯眼的地方。


    四個十字架一字排開,柳逢生就被安置了在最右側,左手邊就是風百靈。


    而此時的風百靈還硬撐著表情,但腳下百丈高的落差、螞蟻大小的四海帝國將士都讓她臉色蒼白無比。


    “父親……”女孩的眸子裏藏著一份希望,忍著內心的不安在無數火把旁的將士中仔細尋找著——她的父親此時就在城外的軍陣中。


    雖然自己來自十年後,但如果是父親的話,他說不定能從自己的麵容上判斷出什麽來。


    突然,她的餘光還是瞟到了後方正在裝填彈藥的巨型投石車,她知道,那威力巨大的攻城巨獸又要揮舞它的爪牙了。


    慌亂和恐懼在心中發酵,淚花不受控製地在眼眶中打轉,此時就如同一個普通人的她,下意識轉頭望向一旁的柳逢生。


    “沒事的,別害怕。”


    即使在此刻,柳逢生也不見太多的慌張,仿佛有著絕大的信心能保他倆周全,風百靈從他身上得到了些許安慰,心中微定,恐慌感稍稍平複。


    但心中的不安卻是愈演愈烈,她隻得停下了尋找父親的行徑,抬著頭不去注意下方,來稍微緩解心中的不安。


    就在這時,禿勒運足了氣力,朝著正打算繼續攻城的四海軍暴喝道:


    “風行,你仔細看看這些人是誰!你要是再攻城,你的女兒就要死在你的手裏了!”


    他的聲音被鉑金境強者的靈力運作,巨大的音浪穿過鐵甲重裝所堆積而成的人牆,傳入了四海內一穿著白色戰甲的男人耳中。


    他眉頭緊鎖,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弦猛然繃緊,原本麵帶微笑的麵頰上表情瞬間晴轉雷暴,遍布煞氣。


    同樣鉑金境的威勢在空氣中頓然爆開,使得周圍的眾將神情劇變。


    那個男人,發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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