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玉齋住了一日，楚雲天第一次給蝶飛兒講起了他的故事，回憶起他的好母親。</p>
他的母親非常優雅、知性，有很多興趣和好的價值觀， 母親去世前就交代他幾句話：“孩子，以後長大後要找對家族的另一半，盡量與書香門第聯姻，給娘親找個大家閨秀當兒媳，一個好的家族的傳承，離不開好女人的參與。找到價值觀相符的另一半，對整個家族的發展是很重要…記住娘的話…有學識詩書的女子，和我們楚家很是匹配，她的存在，以後對你們子女的成長，以及家族的發展，都有助益……記住為娘的話……”</p>
據楚雲天回憶，因為父親工作繁忙，所以平時都由生母照顧和教育他。</p>
而生母為人熱情，受人尊重，而且很有才華，懂詩、懂音樂，家裏有藝術氛圍，這對早年的他帶來了很大的影響。</p>
楚雲天慢慢講，蝶飛兒靜靜聽……</p>
想不到蝶飛兒在白玉齋住了兩日，她回去後，眼前的梅園已經麵目全非。</p>
“小蝶先生，你可回來了，梅園著火了，火勢太大，救不及，府裏的人都和梅園主搬到蝴蝶港去了，好在那裏老爺還有房產，他們在去的路上了……剩下的幾個負責收拾收拾一下，明日也去找他們了，你呢？和我們一起去吧……”</p>
“天啊！到底怎麽了？這火是怎麽起的……”</p>
蝶飛兒手足無措。</p>
她覺得太蹊蹺了，無端端的一場大火，把個華麗漂亮的梅園燒毀了。</p>
或許真如佛書上講，不義之財不可得，得了也會自己毀掉的，這梅園本來就是蝴蝶別苑穀主的，是梅無森用不義之心得來的。</p>
“安兒，也跟著梅園主走了，梅園主有交代，希望等你回園時，也能一起去蝴蝶港找他們，還有這梅園聽說他托胡天行少爺處理掉，賣掉…已經派人去胡府傳口信了…”</p>
“這霧越來越大，周圍都看不清……呆會可能會下雨……”</p>
“我看一時半會雨不會下來，我出去弄些吃的……唉！身上沒錢……”</p>
“沒事，你隨我來，我帶你去海邊石頭邊找找海貨，趕海，興許有很多小東西……”田思聰管家樂嗬嗬地比劃著，他興致勃勃。</p>
“嗯，那走吧！”蝶飛兒提了個木桶，跟著他往海邊走去，來到岩石邊，大大小小的石頭。四處也是海灘淤泥。</p>
“看我的，你看，地上有小海蟹爬過的痕跡，小孔，這裏肯定有一隻螃蟹……”</p>
隻見田思聰俯下身子，手上早已經戴上自自備的手套，還有一根鐵鉗子。他靈活往那土裏一夾，馬上夾出一隻大螃蟹。</p>
“哇，太厲害了，真準，好可愛的螃蟹……放進我的桶……”</p>
“這是五點蟹，沒什麽肉，背上有五個點……”</p>
果然，蝶飛兒笑著看著桶裏的五點蟹，果然背上有五個點。</p>
“你看，這塊岩石低下肯定有大螃蟹…你看…這個大家夥還用它的鉗子來夾住我的鐵鉗子，不出來，我讓你用力，好啊！這不，跟著我出來了，好大的青蟹，足有一斤重，你看，它的爪子都紅了，看來，小蝶先生，你有口福了……”</p>
果然，一隻青色的螃蟹用它的爪子拽著鐵鉗子被田管家慢慢從石頭底下的水窪裏拖出來。</p>
田思聰彎下腰，用鉗子使勁一夾，慢慢把它拉出來。</p>
“唉呀！你還想跑……”這隻青蟹又朝著水裏遊過去，田管家趕緊用鐵鉗子把它夾住，把它放進桶裏。</p>
蝶飛兒這才鬆口氣，她笑了，像個孩子。田思聰也捧腹大笑。</p>
“哇，這邊還有一隻，這麽狡猾，竟然潛伏在混濁的海水裏，背部顏色和水一樣，差點蒙混過關……”田思聰又夾住一隻正在靜養的青蟹。看來他真是個大海通，蝶飛兒突然覺得他很有趣。</p>
“個頭還小呢？我不要你了，讓你回家吧！去找你的蟹爸爸媽媽去哈！”他又隨手把它扔回水裏。</p>
蝶飛兒聽著，噗嗤一笑，這個人真逗。</p>
不大一會兒，田思聰夾住了半各水桶的螃蟹。</p>
“看來，小蝶，你真有口福，再回去蒸螃蟹吃了…天也快晚了…你聽，那邊傳過來鑼鼓聲，是農村裏的佛誕日，肯定是演社戲，肯定特別熱鬧，我帶你去湊熱鬧一下，再回去品嚐美食……來水桶夠沉的，我來提……”</p>
蝶飛兒點點頭，跟著跟著朝鑼鼓喧天的方向走去。</p>
不遠處，是一個古樸的漁莊，都是石頭房子，一排排的，不規則的，但也別致。</p>
鑼鼓聲音越來越大，蝶飛兒看到幾個年輕力壯的後生正抬著一頂紅色的木轎子，上麵端坐著一尊王爺神像，好威風……</p>
蝶飛兒看著，覺得似曾相識，好熟悉，好像在某年的正月初一，她無意中到過一間放王爺神像的密室裏，她看過他，曆曆在目，她記不清了……</p>
“你看呆了，這是常有的，這裏的佛誕辰，虔誠的村民經常會把神像請出來巡視，以保佑一方百姓平安，人丁興旺。”田思聰大聲說話。</p>
他們走到戲台下，這裏四處彩旗飄飄，好不熱鬧，人頭攢動，善男信女很多，大家提著貢品，擺上案頭，真在虔誠跪拜叩首，嘴裏絮絮叨叨在祈禱……</p>
孩子們正在戲台下，眼睛沒有看戲，都在瞅著那些小販正在吆喝的玩意，都是小孩子喜歡的玩具，零嘴，五花八門的……應有盡有。</p>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我去下，你看會戲，這出戲真好看，是我小時候看過的，叫《呂蒙正祭灶》，講得是呂蒙正因家貧備受鄙視，卻得富家千金劉麗娥青睞，他們結成夫婦，他的義弟周新為幫助呂蒙正上京赴考,不惜偷來盤纏，後來他終高中狀元，終於吐氣揚眉……好有趣……”</p>
隻見田管家邊說邊走到小販處，不一會兒就回來了。</p>
“給你，好吃的……”田思聰手裏拿著一串紅紅的糖葫蘆遞給蝶飛兒。</p>
蝶飛兒高興地接過來，咬了一顆，很甜……田思聰看著她笑得那麽開心，他自己也笑了，他認真看著戲台，不時偷看正在吃著甜葫蘆的蝶飛兒，一邊看戲的蝶飛兒，神情淡定，天真，他第一次看她就像個八歲的孩子，特別美麗可愛。</p>
蝶飛兒沒有出聲，她默默吃著小時候穀主常買給她們三個丫頭吃的糖葫蘆，邊瞅著戲台上的呂蒙麵。也許喜歡是一時風花雪月，愛卻靠的是柴米油鹽。</p>
突然一陣風吹過，好香，是玉蘭花香，蝶飛兒側頭一看，靠近戲台的左邊的一處院子裏，一棵高大的玉蘭花樹，足有三米高。</p>
蝶飛兒高興的站起身來，翹首遠望，那株玉蘭花長勢非常迅速，潔白美麗無瑕，而且花朵開得非常大，形狀有些像夏日的蓮花，顯得特別聖潔，驚豔了蝶飛兒的眼。</p>
晶瑩剔透的白色玉蘭花就覆蓋了整株小樹，遠遠就能聞到玉蘭花的清香。</p>
蝶飛兒望著這“怒放的生命”，她的心裏微微一顫，這可愛的小生命是要竭力地證明自己的存在嗎？她們三個丫頭第一次接觸玉蘭花，是在蝴蝶別苑裏，每次玉蘭花開花時節，潔白無瑕，芳香無比，她就看著葭而娘親有時放在褲兜裏，有時別在發髻上，小丫頭的她們也跩著幾朵，放在手心，用心聞聞，放在耳旁，很別致，很美，一段有關玉蘭花的兒時記憶突地在蝶飛兒的腦海裏浮現，淡淡的，香香的，美美的……</p>
蝶飛兒不禁念起古詩句：“綽約新妝玉有輝，素娥千隊雪成圍。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遣霓裳試羽衣。影落空階初月冷，香生別院晚風微。玉環飛燕元相敵，笑比江梅不恨肥。 ”</p>
“不錯，好詩，文征明的好詩，我來念一句：皎皎玉蘭花，不受緇塵垢。莫漫比辛夷，白賁誰能偶？”</p>
田思聰說完，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也許男人都是天生的獵手，他們是一種征服欲極強的生物，他們永遠不會太珍惜那些輕易得來或者是送上門的獵物，他們喜歡的是讓自己心動追逐，並且求而不得的女人，就像眼前的小蝶，如詩如花如酒的女子。</p>
他覺得這樣的女人，一定都很“貴”，她身上那種“貴”的氣質讓他著迷上癮，她那種讓人高攀不起的感覺，讓他不自覺的想要投入，也會打從他心底的重視她。</p>
這個在梅園裏的私塾女先生，她是個文化潤澤能致遠，平常心態可超群的女人。他真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他一直陪在她身邊，不說話，他也特別滿足。</p>
“小蝶，你覺得曆史上哪個皇帝你最欣賞？”</p>
“嗯嗯，我想想……以前在書上看過乾隆爺的老年畫像，威嚴又慈祥…我還記得…從畫像中可以看到，乾隆爺臉龐長方形，或者叫同字形，皮膚白皙，微帶紅潤，眼睛不大，但黑而明亮，炯炯有神，鼻尖稍有點下鉤，體態文雅，外表和平。他青年時代肯定是一位英俊瀟灑的翩翩佳公子……”</p>
“原來你最欣賞他啊！記得這樣清楚……乾隆是世界上最長壽的君王之一。中國曆史上，年齡可考的皇帝一共有五百多名，活到八十歲以上的，隻有四個人，哪四個人呢？梁武帝、武則天、宋高宗、乾隆四人，乾隆以八十九歲高齡在這四個人中又拔得頭籌。”田思聰講得頭頭是道。</p>
“帝王大多壽命短，我欣賞他，活的長壽又有趣，又是學者，同時還是詩人、旅行家和獵人……”</p>
台上鑼鼓喧天，台下兩個人聊得很歡，旁邊有幾對情侶在打情罵俏，還有邊看戲邊打瞌睡的老婆婆們……</p>
突然下了一場暴雨，電閃雷鳴的，蝴蝶穀都像大白天，被閃電照遍全穀，雨水衝刷著穀裏盛開的各色玫瑰花。</p>
白方蒼蒼的林小糊一身素衣，她白日裏，般若丫頭對她們三個長輩照顧得很好。</p>
在飲食方麵般若也有她的規則。她嚴格控製老人飲食，讓她們少吃油膩，多吃清淡，少吃細食，多吃粗糧。</p>
暴雨如注。雨一下，窗外的梔子花的香氣四溢，白色的花朵美麗奪目。</p>
般若關好門窗，想去看看祖母，除了照顧老人，有空，她就呆著看古書，夜裏她會仰望星空……還會像小時候一樣，和星星說著話……她還是喜歡願意花時間去做一些無意義悠閑小事，看看山，見了海，途經了小徑，有時雨後也會巧遇了彩虹……</p>
她在穀峰上，有時會一個人對自己說：</p>
“真想當個小漁民，日出的時候就開著小船出去轉轉……天氣好就釣釣魚，風浪大了就回來，看看四季變化，潮起潮落……</p>
她對老人們特別用心，她經常買了大棒骨敲碎煮湯，再將湯煮黑木耳，每天一小碗熬給他們喝，以保持骨骼硬朗。</p>
有時她每天還用枸杞西洋參泡茶給家裏的老人們喝，陪祖母閑步樹下，呼吸新鮮空氣。</p>
雨越下約大，林小糊今夜特別想起好友玉生煙，或許她年輕時身處於奢華、浮躁、焦慮的氛圍裏，但她最後卻選擇讓自身安靜、淡漠、泰然而對所有的人和事。林小糊有點佩服她的勇氣。</p>
她希望自己的家族經年傳承，有著支撐名門家族的文化傳承，她覺得幾個孫女特別懂事。</p>
雖然當年自己的兒子南青文的生意做得好，但也許隻能惠及家族中的一兩個支係，要讓整個家族繁衍生息在蝴蝶穀多年，也許還要從家族內部找原因，要有曆史和內聚力。</p>
林小糊頭腦海裏想起目前這一帶很多繁榮了幾代的家族，他們都不會忽略的一點：就是要建立顯赫的家族文化，並不斷傳承下去。</p>
林小糊和自己的兒子青文和兒媳葭而也很重視孩子們的教育，南家的三個丫頭，都受到了相當良好的教育。</p>
今日白天，林小糊她本來想去看戲，不料雨大，她打消念頭了，一心想想家族的事。</p>
她靜靜從書架上拿出一張紙，上麵有字：</p>
父親的背影定格</p>
在人間四月天</p>
春天裏 落葉歸根</p>
是一場蓬勃生命的悄然回歸</p>
猶如一杯經年的菊花老酒</p>
每年在鑼鼓喧天的戲台邊</p>
酌情一杯</p>
一飲就微醉</p>
一到月色入戶</p>
不勝酒力的思緒</p>
潺潺的流 悠悠的暖</p>
烙印在眼裏，在心裏</p>
在蝴蝶穀千年孤獨裏</p>
酒花不小心撒潑進詩人的夢裏</p>
漣漪 蕩漾</p>
不小心蔓延 幻化成</p>
潮起潮落的海</p>
那個曾經杜鵑啼血的夕陽餘暉</p>
偎依在青山心窩上的將軍祠</p>
灑遍了蝴蝶穀傳奇的芳草地</p>
一絲絲 一縷縷</p>
霞光萬丈 滄海難為</p>
父親的愛 永遠燦爛舉世無雙</p>
“祖母開門，雨好大，我怕你悶，我來陪你說說話……”</p>
外麵是般若丫頭的聲音。</p>
林小糊起身開門，讓寶貝孫女進屋。</p>
“祖母，明日，我陪你和穀主爹爹走幾遍八段錦，練練筋骨……可好？”</p>
“好啊！好孩子，虧你這樣用心……”</p>
般若從古書裏知道養生不僅要講修心，更講究修身。</p>
從小她就從葭而娘親那裏懂的：</p>
最窮苦的人也不會為了金錢而放棄健康，但是最富有的人為了健康甘心情願放棄所有的金錢。健康的身體是一切幸福快樂的源泉。不管是誰，都應該好好守護健康。</p>
</p>
她了解祖母不喜歡外麵的熱鬧，她平時多在自家健體。</p>
祖母愛走路，她長期自己在院子裏散步，活絡筋脈，提神益氣……</p>
“好啊！這八段錦的功效還不錯，可以滋陰壯陽、培元補氣、疏通經絡、活血生津、延年益壽等功效。你看，祖母一把年紀了，做起來四肢柔和，身若翔雁，如行雲流水一般，都是它的功勞啊！丫頭，明早我們一起練練……”</p>
“丫頭，我們聊聊，那白家少爺特喜歡你，我看那個孩子很靠譜，不錯的…他可能是你這輩子會知你冷暖，也會懂你悲歡的那個男孩子……書上有句話說的，人一生會和約五百萬人擦肩而過，但隻有0.000049的相愛概率。這樣的機率，如同奇跡，丫頭，如果你看準了，祖母也會認定的……以後，宛宛，蝶飛兒，祖母這把老骨頭若在，我也會幫你們看看……”林小糊拉住般若的手，萬般嗬護地說。</p>
般若嬌羞地點點頭。</p>
“家庭對一個女孩子，一個女人的影響是很深刻的，也是很重要的，也是一輩子的……孩提時期，祖母我耳濡目染父親和姑母們的姐弟情深，母親和幾個姑母的親密無間的姑嫂關係…父母孝順爺爺奶奶的細節…</p>
家族裏祖輩父輩雖些許一丁點有土豪商人味……但卻與眾不同的是，他們她們身上很有濃厚書香筆墨詩歌儒雅的文人氣息……祖母也希望你們能代代相傳，把好的家風傳承下去…對了…聽說過幾日有個名門要來提親，是衝著蝶飛兒的……”</p>
“我那日也聽白家少爺說了，好像是穀外一戶大家的小少爺，不知怎麽在穀外打聽到蝴蝶穀的名氣，打聽到蝴蝶別苑的名門千金，說是要求親。”</p>
“丫頭，說來聽聽，女兒大了，就該嫁人了……這家人是何來曆……”</p>
說起自己的孫女們，林小糊反而沒有睡意，越發精神奕奕。</p>
“白大哥說好像是從事古建行業，姓何，但其實祖上是以草藥起家，後來又轉到金融、顏料等行業，雖然經曆了十幾代人，但卻一直保持著事業的興旺……這家人何家在外地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他們祖上家曾經是草藥商人，因此致富，並購置房產……”</p>
不一會兒，般若丫頭就給祖母講明看這家人幾代人的底細。</p>
原來何氏祖上有幾兄弟，他們陸續在亂世中發現了商機，進入了金融業，參與創建了銀莊，同時還協助開辦了一家穀外旅行社，後來則做起了顏料生意。幾兄弟的事業如火如荼，於是家族財富就這樣繼續“豐富”了下來，父輩受祖輩影響，也進入金融業……而到了這一代，聽說這個準備來求親的小少爺因緣際會附外域，卻做起古建，並在外域定居。</p>
林小糊聽清楚了，她皺起眉頭問到：“這個何家，好大的家族，商人世家……”</p>
“聽白大哥說，他們不是普通的商人家，這家人很早就已經通過做生意發家，但他們卻並不是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而是有德有度，樂善好施。好像他們在老家捐資修建了現很多橋，鋪了很多路……創建了石城第一個公立幼稚園，還建立“何氏義莊”，做很多善事……”</p>
般若比劃著仔細說。</p>
“聽著倒是不錯，我們南家雖然沒有以前富貴，但畢竟也是名門望族，家風嚴謹，書香世家，打拚都靠自己，名門風骨不可缺。般若，你還記得你爺爺的遺言嗎？”</p>
“記得，孫兒沒齒難忘，祖父的遺言是：“以產遺子孫，不如以德遺子孫，以獨有之產遺子孫，不如以公有之產遺子孫。我們三個都是記得清清楚楚……”般若對答如流。</p>
“好孩子，簡而言之，你爺爺的意思，一句話就是說，家族裏就是不養紈絝子弟……他的意思是說，錢財是身外物，依靠這些家族並不能長久，依靠好家風才能長久。他是鼓勵子孫靠自己。”</p>
“祖母，喝口我剛才燉的白木耳湯……”般若端起碗，送到祖母手裏，還溫熱的。</p>
“也許你們都好好的，找到自己良好的另一半，祖母就幸福了，幸福不幸福，結局最重要，尤其要在老年歲月裏，俗話說：“長壽，心富，康寧，有好道德追求，得壽終是最好的五福，我看我這把年紀也運氣不錯了，享福了…………”</p>
林小糊打了個哈欠，喝了一口水。</p>
“女人這一輩子不容易，一定要活出自己本來的麵目，可以像個瘋子一樣去做自己的事，像個傻子一樣享受生活，像個孩子一樣談場戀愛，但一定要像個爺們一樣對抗生命中的坎坷，要學會愛人，更要學會愛自己。丫頭，你累了一天了，你回房休息吧……”</p>
般若幫祖母整理好床褥，並扶她躺下，蓋好被子，放下蚊帳……</p>
她吹了燈，輕輕帶上門走了出來。</p>
她深吸一口氣，雨後的空氣真清新，有花香，也有泥土的香氣……</p>
還有這個季節梔子花的淡香，玉蘭花的濃香……般若望著紫蘇園外的玉蘭花樹，它好象把它的全部生命力展示給人看。那麽多綠葉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麵，不留一點兒縫隙。</p>
尤其翠綠的顏色，明亮地照耀看花人的眼睛，似乎每一片綠葉上都有一個新的生命在顫動。玉蘭花樹不僅葉子好看，玉蘭花更美麗，它的花瓣是長長的，幾片花瓣把花芯圍在裏麵。花芯是淡黃色的，一陣風拂過，整個紫蘇園都籠罩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好舒暢……</p>
般若閉上眼，陶醉了，她心裏想：人在一生中可能會遇到很多美好的東西，但隻要用心好好把握住其中的一樣就足夠了。弱水有三千，隻需取一瓢飲。也許人人都有一個生命和一個靈魂，它們是人身上最寶貴的東西，就像玉蘭花……</p>
隻要生命和靈魂強健，對生命和靈魂保持敏銳的感覺，就能給自己帶來幸福感和活力，就像這雨，這梔子花，玉蘭花，這彌漫四周的香氣……（未完待續）</p>
他的母親非常優雅、知性，有很多興趣和好的價值觀， 母親去世前就交代他幾句話：“孩子，以後長大後要找對家族的另一半，盡量與書香門第聯姻，給娘親找個大家閨秀當兒媳，一個好的家族的傳承，離不開好女人的參與。找到價值觀相符的另一半，對整個家族的發展是很重要…記住娘的話…有學識詩書的女子，和我們楚家很是匹配，她的存在，以後對你們子女的成長，以及家族的發展，都有助益……記住為娘的話……”</p>
據楚雲天回憶，因為父親工作繁忙，所以平時都由生母照顧和教育他。</p>
而生母為人熱情，受人尊重，而且很有才華，懂詩、懂音樂，家裏有藝術氛圍，這對早年的他帶來了很大的影響。</p>
楚雲天慢慢講，蝶飛兒靜靜聽……</p>
想不到蝶飛兒在白玉齋住了兩日，她回去後，眼前的梅園已經麵目全非。</p>
“小蝶先生，你可回來了，梅園著火了，火勢太大，救不及，府裏的人都和梅園主搬到蝴蝶港去了，好在那裏老爺還有房產，他們在去的路上了……剩下的幾個負責收拾收拾一下，明日也去找他們了，你呢？和我們一起去吧……”</p>
“天啊！到底怎麽了？這火是怎麽起的……”</p>
蝶飛兒手足無措。</p>
她覺得太蹊蹺了，無端端的一場大火，把個華麗漂亮的梅園燒毀了。</p>
或許真如佛書上講，不義之財不可得，得了也會自己毀掉的，這梅園本來就是蝴蝶別苑穀主的，是梅無森用不義之心得來的。</p>
“安兒，也跟著梅園主走了，梅園主有交代，希望等你回園時，也能一起去蝴蝶港找他們，還有這梅園聽說他托胡天行少爺處理掉，賣掉…已經派人去胡府傳口信了…”</p>
“這霧越來越大，周圍都看不清……呆會可能會下雨……”</p>
“我看一時半會雨不會下來，我出去弄些吃的……唉！身上沒錢……”</p>
“沒事，你隨我來，我帶你去海邊石頭邊找找海貨，趕海，興許有很多小東西……”田思聰管家樂嗬嗬地比劃著，他興致勃勃。</p>
“嗯，那走吧！”蝶飛兒提了個木桶，跟著他往海邊走去，來到岩石邊，大大小小的石頭。四處也是海灘淤泥。</p>
“看我的，你看，地上有小海蟹爬過的痕跡，小孔，這裏肯定有一隻螃蟹……”</p>
隻見田思聰俯下身子，手上早已經戴上自自備的手套，還有一根鐵鉗子。他靈活往那土裏一夾，馬上夾出一隻大螃蟹。</p>
“哇，太厲害了，真準，好可愛的螃蟹……放進我的桶……”</p>
“這是五點蟹，沒什麽肉，背上有五個點……”</p>
果然，蝶飛兒笑著看著桶裏的五點蟹，果然背上有五個點。</p>
“你看，這塊岩石低下肯定有大螃蟹…你看…這個大家夥還用它的鉗子來夾住我的鐵鉗子，不出來，我讓你用力，好啊！這不，跟著我出來了，好大的青蟹，足有一斤重，你看，它的爪子都紅了，看來，小蝶先生，你有口福了……”</p>
果然，一隻青色的螃蟹用它的爪子拽著鐵鉗子被田管家慢慢從石頭底下的水窪裏拖出來。</p>
田思聰彎下腰，用鉗子使勁一夾，慢慢把它拉出來。</p>
“唉呀！你還想跑……”這隻青蟹又朝著水裏遊過去，田管家趕緊用鐵鉗子把它夾住，把它放進桶裏。</p>
蝶飛兒這才鬆口氣，她笑了，像個孩子。田思聰也捧腹大笑。</p>
“哇，這邊還有一隻，這麽狡猾，竟然潛伏在混濁的海水裏，背部顏色和水一樣，差點蒙混過關……”田思聰又夾住一隻正在靜養的青蟹。看來他真是個大海通，蝶飛兒突然覺得他很有趣。</p>
“個頭還小呢？我不要你了，讓你回家吧！去找你的蟹爸爸媽媽去哈！”他又隨手把它扔回水裏。</p>
蝶飛兒聽著，噗嗤一笑，這個人真逗。</p>
不大一會兒，田思聰夾住了半各水桶的螃蟹。</p>
“看來，小蝶，你真有口福，再回去蒸螃蟹吃了…天也快晚了…你聽，那邊傳過來鑼鼓聲，是農村裏的佛誕日，肯定是演社戲，肯定特別熱鬧，我帶你去湊熱鬧一下，再回去品嚐美食……來水桶夠沉的，我來提……”</p>
蝶飛兒點點頭，跟著跟著朝鑼鼓喧天的方向走去。</p>
不遠處，是一個古樸的漁莊，都是石頭房子，一排排的，不規則的，但也別致。</p>
鑼鼓聲音越來越大，蝶飛兒看到幾個年輕力壯的後生正抬著一頂紅色的木轎子，上麵端坐著一尊王爺神像，好威風……</p>
蝶飛兒看著，覺得似曾相識，好熟悉，好像在某年的正月初一，她無意中到過一間放王爺神像的密室裏，她看過他，曆曆在目，她記不清了……</p>
“你看呆了，這是常有的，這裏的佛誕辰，虔誠的村民經常會把神像請出來巡視，以保佑一方百姓平安，人丁興旺。”田思聰大聲說話。</p>
他們走到戲台下，這裏四處彩旗飄飄，好不熱鬧，人頭攢動，善男信女很多，大家提著貢品，擺上案頭，真在虔誠跪拜叩首，嘴裏絮絮叨叨在祈禱……</p>
孩子們正在戲台下，眼睛沒有看戲，都在瞅著那些小販正在吆喝的玩意，都是小孩子喜歡的玩具，零嘴，五花八門的……應有盡有。</p>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我去下，你看會戲，這出戲真好看，是我小時候看過的，叫《呂蒙正祭灶》，講得是呂蒙正因家貧備受鄙視，卻得富家千金劉麗娥青睞，他們結成夫婦，他的義弟周新為幫助呂蒙正上京赴考,不惜偷來盤纏，後來他終高中狀元，終於吐氣揚眉……好有趣……”</p>
隻見田管家邊說邊走到小販處，不一會兒就回來了。</p>
“給你，好吃的……”田思聰手裏拿著一串紅紅的糖葫蘆遞給蝶飛兒。</p>
蝶飛兒高興地接過來，咬了一顆，很甜……田思聰看著她笑得那麽開心，他自己也笑了，他認真看著戲台，不時偷看正在吃著甜葫蘆的蝶飛兒，一邊看戲的蝶飛兒，神情淡定，天真，他第一次看她就像個八歲的孩子，特別美麗可愛。</p>
蝶飛兒沒有出聲，她默默吃著小時候穀主常買給她們三個丫頭吃的糖葫蘆，邊瞅著戲台上的呂蒙麵。也許喜歡是一時風花雪月，愛卻靠的是柴米油鹽。</p>
突然一陣風吹過，好香，是玉蘭花香，蝶飛兒側頭一看，靠近戲台的左邊的一處院子裏，一棵高大的玉蘭花樹，足有三米高。</p>
蝶飛兒高興的站起身來，翹首遠望，那株玉蘭花長勢非常迅速，潔白美麗無瑕，而且花朵開得非常大，形狀有些像夏日的蓮花，顯得特別聖潔，驚豔了蝶飛兒的眼。</p>
晶瑩剔透的白色玉蘭花就覆蓋了整株小樹，遠遠就能聞到玉蘭花的清香。</p>
蝶飛兒望著這“怒放的生命”，她的心裏微微一顫，這可愛的小生命是要竭力地證明自己的存在嗎？她們三個丫頭第一次接觸玉蘭花，是在蝴蝶別苑裏，每次玉蘭花開花時節，潔白無瑕，芳香無比，她就看著葭而娘親有時放在褲兜裏，有時別在發髻上，小丫頭的她們也跩著幾朵，放在手心，用心聞聞，放在耳旁，很別致，很美，一段有關玉蘭花的兒時記憶突地在蝶飛兒的腦海裏浮現，淡淡的，香香的，美美的……</p>
蝶飛兒不禁念起古詩句：“綽約新妝玉有輝，素娥千隊雪成圍。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遣霓裳試羽衣。影落空階初月冷，香生別院晚風微。玉環飛燕元相敵，笑比江梅不恨肥。 ”</p>
“不錯，好詩，文征明的好詩，我來念一句：皎皎玉蘭花，不受緇塵垢。莫漫比辛夷，白賁誰能偶？”</p>
田思聰說完，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也許男人都是天生的獵手，他們是一種征服欲極強的生物，他們永遠不會太珍惜那些輕易得來或者是送上門的獵物，他們喜歡的是讓自己心動追逐，並且求而不得的女人，就像眼前的小蝶，如詩如花如酒的女子。</p>
他覺得這樣的女人，一定都很“貴”，她身上那種“貴”的氣質讓他著迷上癮，她那種讓人高攀不起的感覺，讓他不自覺的想要投入，也會打從他心底的重視她。</p>
這個在梅園裏的私塾女先生，她是個文化潤澤能致遠，平常心態可超群的女人。他真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他一直陪在她身邊，不說話，他也特別滿足。</p>
“小蝶，你覺得曆史上哪個皇帝你最欣賞？”</p>
“嗯嗯，我想想……以前在書上看過乾隆爺的老年畫像，威嚴又慈祥…我還記得…從畫像中可以看到，乾隆爺臉龐長方形，或者叫同字形，皮膚白皙，微帶紅潤，眼睛不大，但黑而明亮，炯炯有神，鼻尖稍有點下鉤，體態文雅，外表和平。他青年時代肯定是一位英俊瀟灑的翩翩佳公子……”</p>
“原來你最欣賞他啊！記得這樣清楚……乾隆是世界上最長壽的君王之一。中國曆史上，年齡可考的皇帝一共有五百多名，活到八十歲以上的，隻有四個人，哪四個人呢？梁武帝、武則天、宋高宗、乾隆四人，乾隆以八十九歲高齡在這四個人中又拔得頭籌。”田思聰講得頭頭是道。</p>
“帝王大多壽命短，我欣賞他，活的長壽又有趣，又是學者，同時還是詩人、旅行家和獵人……”</p>
台上鑼鼓喧天，台下兩個人聊得很歡，旁邊有幾對情侶在打情罵俏，還有邊看戲邊打瞌睡的老婆婆們……</p>
突然下了一場暴雨，電閃雷鳴的，蝴蝶穀都像大白天，被閃電照遍全穀，雨水衝刷著穀裏盛開的各色玫瑰花。</p>
白方蒼蒼的林小糊一身素衣，她白日裏，般若丫頭對她們三個長輩照顧得很好。</p>
在飲食方麵般若也有她的規則。她嚴格控製老人飲食，讓她們少吃油膩，多吃清淡，少吃細食，多吃粗糧。</p>
暴雨如注。雨一下，窗外的梔子花的香氣四溢，白色的花朵美麗奪目。</p>
般若關好門窗，想去看看祖母，除了照顧老人，有空，她就呆著看古書，夜裏她會仰望星空……還會像小時候一樣，和星星說著話……她還是喜歡願意花時間去做一些無意義悠閑小事，看看山，見了海，途經了小徑，有時雨後也會巧遇了彩虹……</p>
她在穀峰上，有時會一個人對自己說：</p>
“真想當個小漁民，日出的時候就開著小船出去轉轉……天氣好就釣釣魚，風浪大了就回來，看看四季變化，潮起潮落……</p>
她對老人們特別用心，她經常買了大棒骨敲碎煮湯，再將湯煮黑木耳，每天一小碗熬給他們喝，以保持骨骼硬朗。</p>
有時她每天還用枸杞西洋參泡茶給家裏的老人們喝，陪祖母閑步樹下，呼吸新鮮空氣。</p>
雨越下約大，林小糊今夜特別想起好友玉生煙，或許她年輕時身處於奢華、浮躁、焦慮的氛圍裏，但她最後卻選擇讓自身安靜、淡漠、泰然而對所有的人和事。林小糊有點佩服她的勇氣。</p>
她希望自己的家族經年傳承，有著支撐名門家族的文化傳承，她覺得幾個孫女特別懂事。</p>
雖然當年自己的兒子南青文的生意做得好，但也許隻能惠及家族中的一兩個支係，要讓整個家族繁衍生息在蝴蝶穀多年，也許還要從家族內部找原因，要有曆史和內聚力。</p>
林小糊頭腦海裏想起目前這一帶很多繁榮了幾代的家族，他們都不會忽略的一點：就是要建立顯赫的家族文化，並不斷傳承下去。</p>
林小糊和自己的兒子青文和兒媳葭而也很重視孩子們的教育，南家的三個丫頭，都受到了相當良好的教育。</p>
今日白天，林小糊她本來想去看戲，不料雨大，她打消念頭了，一心想想家族的事。</p>
她靜靜從書架上拿出一張紙，上麵有字：</p>
父親的背影定格</p>
在人間四月天</p>
春天裏 落葉歸根</p>
是一場蓬勃生命的悄然回歸</p>
猶如一杯經年的菊花老酒</p>
每年在鑼鼓喧天的戲台邊</p>
酌情一杯</p>
一飲就微醉</p>
一到月色入戶</p>
不勝酒力的思緒</p>
潺潺的流 悠悠的暖</p>
烙印在眼裏，在心裏</p>
在蝴蝶穀千年孤獨裏</p>
酒花不小心撒潑進詩人的夢裏</p>
漣漪 蕩漾</p>
不小心蔓延 幻化成</p>
潮起潮落的海</p>
那個曾經杜鵑啼血的夕陽餘暉</p>
偎依在青山心窩上的將軍祠</p>
灑遍了蝴蝶穀傳奇的芳草地</p>
一絲絲 一縷縷</p>
霞光萬丈 滄海難為</p>
父親的愛 永遠燦爛舉世無雙</p>
“祖母開門，雨好大，我怕你悶，我來陪你說說話……”</p>
外麵是般若丫頭的聲音。</p>
林小糊起身開門，讓寶貝孫女進屋。</p>
“祖母，明日，我陪你和穀主爹爹走幾遍八段錦，練練筋骨……可好？”</p>
“好啊！好孩子，虧你這樣用心……”</p>
般若從古書裏知道養生不僅要講修心，更講究修身。</p>
從小她就從葭而娘親那裏懂的：</p>
最窮苦的人也不會為了金錢而放棄健康，但是最富有的人為了健康甘心情願放棄所有的金錢。健康的身體是一切幸福快樂的源泉。不管是誰，都應該好好守護健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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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解祖母不喜歡外麵的熱鬧，她平時多在自家健體。</p>
祖母愛走路，她長期自己在院子裏散步，活絡筋脈，提神益氣……</p>
“好啊！這八段錦的功效還不錯，可以滋陰壯陽、培元補氣、疏通經絡、活血生津、延年益壽等功效。你看，祖母一把年紀了，做起來四肢柔和，身若翔雁，如行雲流水一般，都是它的功勞啊！丫頭，明早我們一起練練……”</p>
“丫頭，我們聊聊，那白家少爺特喜歡你，我看那個孩子很靠譜，不錯的…他可能是你這輩子會知你冷暖，也會懂你悲歡的那個男孩子……書上有句話說的，人一生會和約五百萬人擦肩而過，但隻有0.000049的相愛概率。這樣的機率，如同奇跡，丫頭，如果你看準了，祖母也會認定的……以後，宛宛，蝶飛兒，祖母這把老骨頭若在，我也會幫你們看看……”林小糊拉住般若的手，萬般嗬護地說。</p>
般若嬌羞地點點頭。</p>
“家庭對一個女孩子，一個女人的影響是很深刻的，也是很重要的，也是一輩子的……孩提時期，祖母我耳濡目染父親和姑母們的姐弟情深，母親和幾個姑母的親密無間的姑嫂關係…父母孝順爺爺奶奶的細節…</p>
家族裏祖輩父輩雖些許一丁點有土豪商人味……但卻與眾不同的是，他們她們身上很有濃厚書香筆墨詩歌儒雅的文人氣息……祖母也希望你們能代代相傳，把好的家風傳承下去…對了…聽說過幾日有個名門要來提親，是衝著蝶飛兒的……”</p>
“我那日也聽白家少爺說了，好像是穀外一戶大家的小少爺，不知怎麽在穀外打聽到蝴蝶穀的名氣，打聽到蝴蝶別苑的名門千金，說是要求親。”</p>
“丫頭，說來聽聽，女兒大了，就該嫁人了……這家人是何來曆……”</p>
說起自己的孫女們，林小糊反而沒有睡意，越發精神奕奕。</p>
“白大哥說好像是從事古建行業，姓何，但其實祖上是以草藥起家，後來又轉到金融、顏料等行業，雖然經曆了十幾代人，但卻一直保持著事業的興旺……這家人何家在外地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他們祖上家曾經是草藥商人，因此致富，並購置房產……”</p>
不一會兒，般若丫頭就給祖母講明看這家人幾代人的底細。</p>
原來何氏祖上有幾兄弟，他們陸續在亂世中發現了商機，進入了金融業，參與創建了銀莊，同時還協助開辦了一家穀外旅行社，後來則做起了顏料生意。幾兄弟的事業如火如荼，於是家族財富就這樣繼續“豐富”了下來，父輩受祖輩影響，也進入金融業……而到了這一代，聽說這個準備來求親的小少爺因緣際會附外域，卻做起古建，並在外域定居。</p>
林小糊聽清楚了，她皺起眉頭問到：“這個何家，好大的家族，商人世家……”</p>
“聽白大哥說，他們不是普通的商人家，這家人很早就已經通過做生意發家，但他們卻並不是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而是有德有度，樂善好施。好像他們在老家捐資修建了現很多橋，鋪了很多路……創建了石城第一個公立幼稚園，還建立“何氏義莊”，做很多善事……”</p>
般若比劃著仔細說。</p>
“聽著倒是不錯，我們南家雖然沒有以前富貴，但畢竟也是名門望族，家風嚴謹，書香世家，打拚都靠自己，名門風骨不可缺。般若，你還記得你爺爺的遺言嗎？”</p>
“記得，孫兒沒齒難忘，祖父的遺言是：“以產遺子孫，不如以德遺子孫，以獨有之產遺子孫，不如以公有之產遺子孫。我們三個都是記得清清楚楚……”般若對答如流。</p>
“好孩子，簡而言之，你爺爺的意思，一句話就是說，家族裏就是不養紈絝子弟……他的意思是說，錢財是身外物，依靠這些家族並不能長久，依靠好家風才能長久。他是鼓勵子孫靠自己。”</p>
“祖母，喝口我剛才燉的白木耳湯……”般若端起碗，送到祖母手裏，還溫熱的。</p>
“也許你們都好好的，找到自己良好的另一半，祖母就幸福了，幸福不幸福，結局最重要，尤其要在老年歲月裏，俗話說：“長壽，心富，康寧，有好道德追求，得壽終是最好的五福，我看我這把年紀也運氣不錯了，享福了…………”</p>
林小糊打了個哈欠，喝了一口水。</p>
“女人這一輩子不容易，一定要活出自己本來的麵目，可以像個瘋子一樣去做自己的事，像個傻子一樣享受生活，像個孩子一樣談場戀愛，但一定要像個爺們一樣對抗生命中的坎坷，要學會愛人，更要學會愛自己。丫頭，你累了一天了，你回房休息吧……”</p>
般若幫祖母整理好床褥，並扶她躺下，蓋好被子，放下蚊帳……</p>
她吹了燈，輕輕帶上門走了出來。</p>
她深吸一口氣，雨後的空氣真清新，有花香，也有泥土的香氣……</p>
還有這個季節梔子花的淡香，玉蘭花的濃香……般若望著紫蘇園外的玉蘭花樹，它好象把它的全部生命力展示給人看。那麽多綠葉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麵，不留一點兒縫隙。</p>
尤其翠綠的顏色，明亮地照耀看花人的眼睛，似乎每一片綠葉上都有一個新的生命在顫動。玉蘭花樹不僅葉子好看，玉蘭花更美麗，它的花瓣是長長的，幾片花瓣把花芯圍在裏麵。花芯是淡黃色的，一陣風拂過，整個紫蘇園都籠罩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好舒暢……</p>
般若閉上眼，陶醉了，她心裏想：人在一生中可能會遇到很多美好的東西，但隻要用心好好把握住其中的一樣就足夠了。弱水有三千，隻需取一瓢飲。也許人人都有一個生命和一個靈魂，它們是人身上最寶貴的東西，就像玉蘭花……</p>
隻要生命和靈魂強健，對生命和靈魂保持敏銳的感覺，就能給自己帶來幸福感和活力，就像這雨，這梔子花，玉蘭花，這彌漫四周的香氣……（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