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鏞帶著安瀾、安江回到南潯家裏，放下行李，就往老夫人房間裏去。</p>
老夫人房間裏圍著不少人，一見劉鏞和安瀾、安江進來，大家如釋重負。</p>
有的道：還好他們都回來了。</p>
劉鏞來到老夫人病榻前，弓著身，低聲問道：姆媽，我們都回來了，您還好嗎？</p>
老夫人微微睜開眼睛，斷斷續續問道：安瀾、安江他，他們都，都回來了嗎？</p>
劉鏞點點頭。</p>
安瀾、安江也來到老夫人病榻前道：娘娘，我們都在，您安心養病。</p>
老夫人含笑不語。</p>
有人在私下議論，看這樣子，她一口氣接不上就走了。晚上不能沒有人陪著。</p>
劉鏞把洪英拉到外麵，低聲道：你去告訴英嫂，準備幾個酒菜，讓張家伯伯幾個晚上就陪者，喝喝酒，聊聊天。萬一有個不測，也不至於措手不及。</p>
洪英道：我這就去安排。這裏暫也無事，您路途辛苦，先去息息，有事叫您也不遲。</p>
劉鏞微微地搖搖頭，含著眼淚道：我娘，前半世也吃了不少苦，家裏窮，家裏缺錢少米的，都是她東借西借的。現在好不容易過上了好日子，可她要走了。</p>
洪英在一旁安慰道：您也不要自責了。老太太有福氣之人，子孫滿堂，後半生也算過了些好日子，這也是祖上的積德。您千萬不能太累，一旦老太太不行了，很多事還得要您去處理。</p>
......</p>
見這裏暫也無事，妍妍也拉著安瀾回自己房間洗刷一下。</p>
妍妍問道：出去幾天，感受如何？</p>
安瀾道：我真沒有想到，阿爹白手起家，僅僅10多年，家業搞得如此之大，何況各個領域，各有千秋。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父者為師，恐怕我們一輩子也學不會啊！</p>
......</p>
深夜，萬籟俱寂，劉家還是燈火通明。</p>
餐廳裏，幾位老鄰居圍著喝酒聊天。</p>
老夫人的房間裏劉鏞、洪英和一些下一代，也擠滿了半個房間。</p>
劉鏞幾次要一部分人回去休息，但無人願意離去。</p>
劉鏞坐在老夫人的床沿，不停的摸摸她的手，時不時的用毛巾幫她擦擦臉。輕聲輕氣地問：姆媽，您要喝水嗎？</p>
</p>
老夫人無力地搖搖頭。</p>
這時，老夫人一陣強力的咳嗽，劉鏞連忙幫她拍著胸脯。</p>
老夫人拉著劉鏞的手斷斷續續地道：姆媽，心，心滿，意，意足了，姆媽，走，走了，你，你也不必要，再傷心了。漸漸地閉上眼睛。</p>
劉鏞大喊：姆媽，姆媽！</p>
在場的大小也一時圍攏來。</p>
在喝酒聊天地老鄰居，也丟下酒杯奔過來。</p>
一個跳到床上拆下了蚊帳。</p>
一個道：快快，先拿來熱水，幫她擦洗身子。</p>
劉鏞一直撲在老夫人身上嚎啕大哭。舉家悲哀。</p>
一個一把拉開劉鏞道：你別這樣，我們不好做事，你這個樣子，叫老夫人怎走得安逸？</p>
經過一陣緊張的料理，才算基本妥當。</p>
老夫人的靈柩停放在劉家大廳，整個大廳，掛滿了黑紗和挽聯。全家上下人都披麻戴孝。</p>
俗話說：滿月滿老子，吊唁吊兒子。劉鏞心裏清楚，憑劉鏞目前的身價，母親去世，親戚朋友肯定都要來吊唁，很多人也會不請自來，這場喪事，毋庸置疑空前隆重。</p>
於是劉鏞與洪英商量道：老娘去世，實為悲哀之事。按目前世態看，劉家家屬龐大，世交之多，哀事勢必來人不少，倒不如就我們自己送她一程，讓她也走得清靜。</p>
洪英含淚道：那豈不怠慢了老太太。俗話說，死爹好死，死娘難死。因娘家有人，一旦娘去世，娘家侄男侄女都可以來說話的。何況老太太娘家還是有人的，你就不怕他們不同意？</p>
劉鏞道：好在姆媽在世，我們應該說也沒有虧待她，她想要的，我們都滿足她了，這是有目共睹的。表弟寶興畢竟是姆媽的親侄子，信息理應告訴他，我自己和他解釋一下就是了。人走了不能複生，心裏懷念比形式上排場更重要。拿辦哀事的錢，去救災救難，也許老娘在九泉之下更安逸，如她知道了，我想她也會讚同。</p>
洪英道：這倒也是，老人在世對他孝順一點才算真的，人走了，搞那些花樣，乃是活人做給活人看。隻要表弟寶興他們沒有誤解，那就聽你的。</p>
第二天早上，老家大門口貼出了一張告示，上麵寫著：家母患病醫治無效，於即日淩晨與世長辭。特稟告各位親朋好友，家母喪事從簡，謝絕吊唁和喪禮。於後天上午，各至親於三柱清香作告別。落款：兒劉鏞率全家泣告。</p>
得知姑媽去世，作為娘家唯一的親侄子，寶興接到信息，還是連忙從平湖趕來了。</p>
寶興到了南潯已經是下午，門口有人通報進去，老夫人娘家侄子到。</p>
於是，劉家大廳哀聲一片，安瀾和安江也跪在那裏回拜。</p>
寶興一進門，點起三柱清香，在姑媽靈柩前，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開始，他也有些納悶，姑媽去世，偌大個劉家，姑媽的喪事怎麽就劉家冷冷清清幾個人。看來劉家平時人緣關係太差。</p>
這時，劉鏞過來把寶興拉到一邊坐著，丫鬟也給寶興上了茶。</p>
劉鏞對寶興道：表弟，實不相瞞，姆媽是長期患病醫治無效而與世長辭，她的後事，一切從簡，乃是我一人自作主張，還請你見諒。不是我做表哥的不孝或者說我辦不起姆媽的喪事。我認為，人活著對她孝順才是真的，如果人在世對她不孝，人走了再去搞那麽多花樣又有什麽用？就連我們鎮上顧公公這樣的人走了，他還特地關照不搞排場。所以，還請表弟能夠理解。</p>
寶興聽後道：表哥話也有道理。那這樣，姑媽平時信佛，今晚到祠山廟請一些和尚來念念經，給她超度一下，這點費用理由我來承擔，也算我這做侄子的對姑媽的一點心意。</p>
劉鏞道：費用你出我出都一樣，我們也已經安排。隨後，劉鏞從腰間掏出一個紅紙包，交給寶興，道：這是姆媽身上的東西，你作為她的親侄子，留做一個紀念。</p>
寶興打開一看，原來是姑媽平時手上經常戴的翡翠手鐲。</p>
寶興道：這東西乃姑媽之物，我怎能收？</p>
劉鏞：正因為是姆媽身上之物，你留下作個紀念，見物如見人。這時，倆人眼淚都已經下來。</p>
......</p>
因劉老夫人是朝廷封的誥命夫人，第三天一早，湖州府、歸安縣衙還是差人送來了花籃。見州府、縣衙都送來了花籃，隸屬於歸安的南潯的廳、鄉、裏、保也都送來了花籃。親朋好友也排著長隊，在老夫人靈柩前上香磕頭。</p>
出殯時，先有衙役在靈柩前鳴鑼開道，靈柩在其後，送葬的隊伍跟在靈柩後麵，道路兩旁都是觀看的人群。雖然喪事從簡，但其規格也是南潯鎮前所未有的。</p>
劉老夫人的靈柩與劉鏞父親的靈柩安放在一起，一切安排停當，他們才陸續回府。</p>
劉老夫人送葬回來，寶興感慨地對劉鏞道：表哥，姑媽的喪事不是從簡，那種隆重、規格，我是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p>
老夫人房間裏圍著不少人，一見劉鏞和安瀾、安江進來，大家如釋重負。</p>
有的道：還好他們都回來了。</p>
劉鏞來到老夫人病榻前，弓著身，低聲問道：姆媽，我們都回來了，您還好嗎？</p>
老夫人微微睜開眼睛，斷斷續續問道：安瀾、安江他，他們都，都回來了嗎？</p>
劉鏞點點頭。</p>
安瀾、安江也來到老夫人病榻前道：娘娘，我們都在，您安心養病。</p>
老夫人含笑不語。</p>
有人在私下議論，看這樣子，她一口氣接不上就走了。晚上不能沒有人陪著。</p>
劉鏞把洪英拉到外麵，低聲道：你去告訴英嫂，準備幾個酒菜，讓張家伯伯幾個晚上就陪者，喝喝酒，聊聊天。萬一有個不測，也不至於措手不及。</p>
洪英道：我這就去安排。這裏暫也無事，您路途辛苦，先去息息，有事叫您也不遲。</p>
劉鏞微微地搖搖頭，含著眼淚道：我娘，前半世也吃了不少苦，家裏窮，家裏缺錢少米的，都是她東借西借的。現在好不容易過上了好日子，可她要走了。</p>
洪英在一旁安慰道：您也不要自責了。老太太有福氣之人，子孫滿堂，後半生也算過了些好日子，這也是祖上的積德。您千萬不能太累，一旦老太太不行了，很多事還得要您去處理。</p>
......</p>
見這裏暫也無事，妍妍也拉著安瀾回自己房間洗刷一下。</p>
妍妍問道：出去幾天，感受如何？</p>
安瀾道：我真沒有想到，阿爹白手起家，僅僅10多年，家業搞得如此之大，何況各個領域，各有千秋。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父者為師，恐怕我們一輩子也學不會啊！</p>
......</p>
深夜，萬籟俱寂，劉家還是燈火通明。</p>
餐廳裏，幾位老鄰居圍著喝酒聊天。</p>
老夫人的房間裏劉鏞、洪英和一些下一代，也擠滿了半個房間。</p>
劉鏞幾次要一部分人回去休息，但無人願意離去。</p>
劉鏞坐在老夫人的床沿，不停的摸摸她的手，時不時的用毛巾幫她擦擦臉。輕聲輕氣地問：姆媽，您要喝水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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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無力地搖搖頭。</p>
這時，老夫人一陣強力的咳嗽，劉鏞連忙幫她拍著胸脯。</p>
老夫人拉著劉鏞的手斷斷續續地道：姆媽，心，心滿，意，意足了，姆媽，走，走了，你，你也不必要，再傷心了。漸漸地閉上眼睛。</p>
劉鏞大喊：姆媽，姆媽！</p>
在場的大小也一時圍攏來。</p>
在喝酒聊天地老鄰居，也丟下酒杯奔過來。</p>
一個跳到床上拆下了蚊帳。</p>
一個道：快快，先拿來熱水，幫她擦洗身子。</p>
劉鏞一直撲在老夫人身上嚎啕大哭。舉家悲哀。</p>
一個一把拉開劉鏞道：你別這樣，我們不好做事，你這個樣子，叫老夫人怎走得安逸？</p>
經過一陣緊張的料理，才算基本妥當。</p>
老夫人的靈柩停放在劉家大廳，整個大廳，掛滿了黑紗和挽聯。全家上下人都披麻戴孝。</p>
俗話說：滿月滿老子，吊唁吊兒子。劉鏞心裏清楚，憑劉鏞目前的身價，母親去世，親戚朋友肯定都要來吊唁，很多人也會不請自來，這場喪事，毋庸置疑空前隆重。</p>
於是劉鏞與洪英商量道：老娘去世，實為悲哀之事。按目前世態看，劉家家屬龐大，世交之多，哀事勢必來人不少，倒不如就我們自己送她一程，讓她也走得清靜。</p>
洪英含淚道：那豈不怠慢了老太太。俗話說，死爹好死，死娘難死。因娘家有人，一旦娘去世，娘家侄男侄女都可以來說話的。何況老太太娘家還是有人的，你就不怕他們不同意？</p>
劉鏞道：好在姆媽在世，我們應該說也沒有虧待她，她想要的，我們都滿足她了，這是有目共睹的。表弟寶興畢竟是姆媽的親侄子，信息理應告訴他，我自己和他解釋一下就是了。人走了不能複生，心裏懷念比形式上排場更重要。拿辦哀事的錢，去救災救難，也許老娘在九泉之下更安逸，如她知道了，我想她也會讚同。</p>
洪英道：這倒也是，老人在世對他孝順一點才算真的，人走了，搞那些花樣，乃是活人做給活人看。隻要表弟寶興他們沒有誤解，那就聽你的。</p>
第二天早上，老家大門口貼出了一張告示，上麵寫著：家母患病醫治無效，於即日淩晨與世長辭。特稟告各位親朋好友，家母喪事從簡，謝絕吊唁和喪禮。於後天上午，各至親於三柱清香作告別。落款：兒劉鏞率全家泣告。</p>
得知姑媽去世，作為娘家唯一的親侄子，寶興接到信息，還是連忙從平湖趕來了。</p>
寶興到了南潯已經是下午，門口有人通報進去，老夫人娘家侄子到。</p>
於是，劉家大廳哀聲一片，安瀾和安江也跪在那裏回拜。</p>
寶興一進門，點起三柱清香，在姑媽靈柩前，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開始，他也有些納悶，姑媽去世，偌大個劉家，姑媽的喪事怎麽就劉家冷冷清清幾個人。看來劉家平時人緣關係太差。</p>
這時，劉鏞過來把寶興拉到一邊坐著，丫鬟也給寶興上了茶。</p>
劉鏞對寶興道：表弟，實不相瞞，姆媽是長期患病醫治無效而與世長辭，她的後事，一切從簡，乃是我一人自作主張，還請你見諒。不是我做表哥的不孝或者說我辦不起姆媽的喪事。我認為，人活著對她孝順才是真的，如果人在世對她不孝，人走了再去搞那麽多花樣又有什麽用？就連我們鎮上顧公公這樣的人走了，他還特地關照不搞排場。所以，還請表弟能夠理解。</p>
寶興聽後道：表哥話也有道理。那這樣，姑媽平時信佛，今晚到祠山廟請一些和尚來念念經，給她超度一下，這點費用理由我來承擔，也算我這做侄子的對姑媽的一點心意。</p>
劉鏞道：費用你出我出都一樣，我們也已經安排。隨後，劉鏞從腰間掏出一個紅紙包，交給寶興，道：這是姆媽身上的東西，你作為她的親侄子，留做一個紀念。</p>
寶興打開一看，原來是姑媽平時手上經常戴的翡翠手鐲。</p>
寶興道：這東西乃姑媽之物，我怎能收？</p>
劉鏞：正因為是姆媽身上之物，你留下作個紀念，見物如見人。這時，倆人眼淚都已經下來。</p>
......</p>
因劉老夫人是朝廷封的誥命夫人，第三天一早，湖州府、歸安縣衙還是差人送來了花籃。見州府、縣衙都送來了花籃，隸屬於歸安的南潯的廳、鄉、裏、保也都送來了花籃。親朋好友也排著長隊，在老夫人靈柩前上香磕頭。</p>
出殯時，先有衙役在靈柩前鳴鑼開道，靈柩在其後，送葬的隊伍跟在靈柩後麵，道路兩旁都是觀看的人群。雖然喪事從簡，但其規格也是南潯鎮前所未有的。</p>
劉老夫人的靈柩與劉鏞父親的靈柩安放在一起，一切安排停當，他們才陸續回府。</p>
劉老夫人送葬回來，寶興感慨地對劉鏞道：表哥，姑媽的喪事不是從簡，那種隆重、規格，我是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p>